第七章
花時雨長得很帥,他眼角有淚痣,一雙桃花眼,很勾人,左耳有耳環(huán),我很奇怪他怎么只戴一邊,也許是個人喜好吧。想想這個時代,男人穿耳環(huán)還蠻少見。他是那種女人特別會愛上的男人,但是特別容易遭到直男的厭惡,直男就是會討厭吸引女人的男人。風流男一定很招女人喜歡。 現(xiàn)在也招我喜歡。 其實花時雨沒說錯,我是沒想到花時雨會為了我去死,我很愧疚,但是他跟風月莊主本來就有l(wèi)ovelove的氣氛,我總不能知道了那件事,繼續(xù)裝不知道吧,小師妹恨不得殺了我啊。 但是這是真的喜歡嗎?他們愛的是風月莊主,而不是我吧。這個問題我在很久之前就問過陸小蕭,陸小蕭說我笨得并無二致,反正我不能相信我跟風月莊主一樣,他是誰啊,武學奇才,我,我普普通通男大學生。他是人際交往大師,我……是一個只想窩在自己小世界里的窩囊廢。 我只是很能跟風月莊主共情,可能是因為我現(xiàn)在是他? 我是喜歡他們,他們喜不喜歡現(xiàn)在的我,我是不知道。 花時雨教我練劍的時候還在逗弄花自飄,他們舉止親昵,如膠似漆,伉儷情深。 我是專心致志的學,花時雨沒有專心致志地教,花時雨的手指撫過花自飄的唇,我說:“花兄,莫不是把我當空氣?” 花時雨說:“怎么了嗎?不是教你了?”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花自飄依偎在他懷里。 哇,花時雨這個人,在別人面前就格外會裝,裝風流公子。 我:“你這樣,我練得不專心?!?/br> 花時雨好像不解其意:“什么?” 我一臉客氣地笑笑,然后變臉:“讓你的二師弟走?!?/br> 花自飄也變了臉:“宋盟主你可真有意思,大師兄想跟誰纏綿都跟你沒關系吧,大家都是男人,同時喜歡多個怎么了?” 我:“……” 我還真不能反駁,的確,只有我一個人有那么多男人,好像顯得不公平,我的后宮都太好說話,只專情我,這才讓我沒有危機意識感,忘記他們也是可以去選人的。 這么說,小金其實要找女人也沒關系嘛,呃…… 我立刻感覺我好像變得很卑劣。 我:“好吧,好吧?!?/br> 我去找羅應笑,深刻反思了下我是不是有點小氣,反正羅應笑不會反對我,他永遠都會說我是對的。這個時候,我想起已經(jīng)很久沒給墨成坤寫信,他好絕情,沒有一回回我。我繼續(xù)寫,順心和如意我已經(jīng)分得極為清楚,我把字條塞進竹筒,我問墨成坤:“我小氣嗎?” 這個烏鴉再飛回來,估計也是半個月后的事了。 我:“你說,我這么……風流,你們是不是也該很風流?” 羅應笑關懷地看我,他這個樣子讓我感覺我腦子好像壞了。 羅應笑說:“是花時雨的事?你也有為別人吃醋的那天?!?/br> 我:“哎呀,我就知道我以前不會?!?/br> 羅應笑認真地想想:“你跟別人的事我不清楚,不過你一定會讓別人最先看到你?!?/br> 我突然地起來,這個距離跟羅應笑很近,呼吸都能感受到,羅應笑好像有點害羞,轉而閉上了眼睛。 其實我是想說,我確實應該那么做,羅應笑給我提供了很好的一條思路。顯然羅應笑誤會了我的意思。 一副等待被吻的樣子……羅應笑是溫柔帥哥啊,劍眉星目。說實話,這么正點的長相,很難想象他的性格會很溫柔,甚至有點順從。 我吻了他。理所應當,理應如此。羅應笑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睛真的恍若星辰。 我說:“當時我那么執(zhí)著墨成坤,你沒有介意嗎?” 羅應笑說:“沒事哦,而且你也不止是因為喜歡他才幫他嘛。我……也想關心他,因為我是大夫,不喜歡看任何人死掉。他也跟你一樣笨。但是,你知道我喜歡你,他要是害得你受傷,我是會恨他的?!?/br> 羅應笑撫摸我的臉龐,又在我的臉上親一下:“宋元,你跟朱砂的事,說到底還是冒險了,你根本不確定朱砂會怎么做,如果他要殺了你……我不會讓那種事發(fā)生,但如果發(fā)生了…” 我想到花時雨,我又想到朱砂:“你可別跟我一起死?!?/br> 羅應笑說:“我不會的。但是你千萬別再潛入危險的地方?!?/br> 我:“武林盟主不戰(zhàn)斗在第一線,怎么能叫武林盟主?” 羅應笑抱住我,用近乎溫柔的語氣說出可怕的話:“真是的……那到時候我就給你點xue好了,反正你現(xiàn)在沒了金身。” 我:“……” 羅應笑也很可怕,此時我又開始想起邵金,但想起邵金也會雇傭尹自成,我身邊沒有一個省油的燈,這么一看,反倒是陸小蕭最人畜無害一點。 兜兜轉轉,我還是跟陸小蕭做起了兄弟,我說:“陸小蕭,有你真好?!标懶∈挘骸啊?/br> 陸小蕭在桃花門學了劍法,是小師妹教他的,小師妹說陸小蕭很適合練桃花劍法,最適合練桃花劍法的是少年和女人,唯有這樣才能把劍法舞得最好看。像那種壯漢啊,就是沒有那么柔美。但花時雨練的劍法是剛勁有力的,我好奇這劍法為什么不傳下來,花時雨說:“這只傳給一個弟子,現(xiàn)在你是第二個。” 我:“那你傳給了我,桃花掌門不是很生氣?!?/br> 花時雨吹口哨,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他不會把我怎么樣的?!?/br> 我:“我是說,他要是把我怎么樣呢?” 花時雨:“……” 花時雨聳肩:“這關我什么事呢?” 他就如同墨成坤一般冷漠,我覺得這可不叫爽朗男,我現(xiàn)在沒有金身,被打死也只能算我倒霉。 花時雨經(jīng)常跟我喝茶,我說:“為什么不是喝酒?”其實我也沒那么喜歡喝酒,只是古人都很愛這口,我被迫成為酒吧常駐戶。花時雨說:“你想看桃花劍法嗎,六十六式?!?/br> 好吧,花時雨不回我,轉移話題,我也不能勉強他。我只能順著他話說下去:“當然想看?!?/br> 花時雨說:“桃花劍法得在雨中練?!?/br> 我這才明白花時雨的意思,覺得這名字跟他甚是貼切,我說:“難道是因為這回事,才給你取名叫花時雨?” 花時雨說:“也不光是因為這樣,我娘生我的時候,下了一場很大的雨,桃花在雨中飛揚。她覺得那樣很浪漫。但是好久沒下那種雨了。在我娘死的時候,雨又下了起來,有人出生下一次,有人死亡下一次。也許那雨就象征著那種意思吧。” 我:“我可不希望這樣,我不想看見誰死,出生是好事,可死亡不是好事。就算沒有那場雨,我照樣想看桃花劍法。” 但是那場雨來了,來得那么飛快,一門兩派的弟子從桃花門殺起,他們和魔教勾結在了一起,一門兩派居然跟魔教勾結在了一起,天合幫當然沒參與其中,。這是由于一門兩派起了內(nèi)訌,他們分裂成了無數(shù)個黨派,其中有一派情緒高漲,想要從桃花門開始殺起,花自飄跟小師妹死在了雨里。 花自飄在死前說:“我們桃花門沒有得罪任何門派。” 為首的叫許三少,他殘酷且不講道理,他說:“武林是時候掀起腥風血雨,如果一定要有個人發(fā)動,便是我們一門兩派?!?/br> 啊…… 我還沒有殺過人,在此之前,我沒有殺過任何一個人,但他們開始廝殺起來,不是殺,就是被殺,雨水沖刷著血跡,許三少的眼睛瞟過我:“你就是宋元啊,哎呀,我本來就覺得,你這種人當武林盟主,一點意思都沒有,不就會跟男人卿卿我我嗎?這算什么武林盟主啊,怒厄也很讓我覺得惡心?!?/br> 他扔過來什么東西,一開始我沒認出來,然后我發(fā)現(xiàn)了,這是兩顆人頭,一顆是花自飄的,一顆是小師妹的,我開始感到不適,劇烈地嘔吐出來,我沒見過死人,那些血腥圖片都是打了碼發(fā)出來的,我的心中想起了跟小師妹的往事,跟花自飄的往事,搞什么,他們之前還活生生的,為什么會死?桃花門不是不問世事嗎?他們得罪誰了嗎? 花時雨說得沒錯啊,桃花劍法是要在雨中舞動的,今天的雨,下得格外的猛烈,每下一場雨,就有一個人死亡,但是雨接連不斷,雨沒有停過一次。我感到了憤怒和不甘,雨水沖刷我的臉龐,我在雨中拔劍,羅應笑叫我的名字,我沒有搭理。 做不到啊,做不到逃跑啊,我要是逃出去了,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花時雨,我不要死在這里,我很害怕,但是我更做不到逃出去,就算我是第一次真刀真槍跟人戰(zhàn)斗,但是,我要贏! 羅應笑說:“宋元,走吧,你現(xiàn)在還不是你的對手,他……” 我第一劍砍在馬上,馬腿飆血,馬受驚,凄慘地叫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傷害生命,然后我第二下砍向許三少,我有了片刻的遲疑,終究是偏了一點,沒往脖子上砍。我還沒有那么心狠,我還在怕,怕殺死什么,我什么人都沒殺過啊,我為什么要殺死他們呢?但是,花自飄和小師妹為什么要死呢? 許三少一劍劃破我的手臂,疼痛在身體上蔓延,這是我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受了傷,其實我可以用詭步逃脫,但我沒有,詭步不是逃跑的步伐,詭步是進攻的步伐,我于雨中舞劍,許三少的表情變了一下:“桃花劍法,桃花掌門居然會傳授給你嗎?” 第二下,手臂迸發(fā)出更多的鮮血,已經(jīng)不知道是不是疼痛了,或者說,毫無感覺,我的右手行動不了,劍脫落下來,改為用左手接住,我的心里想起左蒼藍的左手劍法,他跟朱砂對戰(zhàn)的畫面就好像膠片在我的腦海中移動,我瘋狂地大笑起來:“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我更加猛烈地攻向許三少,許三少臉色大變:“這不是桃花劍法,但也不是三門五派中的任何一個劍法,這至少有兩種,你不是失憶了嗎?難道是誰教過你,但是你沒有時間啊?!?/br> 我說:“我要你死。” 許三少跟我的戰(zhàn)斗逐漸認真起來,于一次交鋒中,刺傷了我的腹部,我倒在地上,羅應笑跑過來,想要查看我的傷勢,許三少說:“羅大夫,我不殺醫(yī)者?!?/br> 羅應笑說:“殺死無辜男女的不就是你嗎?這樣說未免也太裝好人了。要殺人,就做絕吧,宋元要是死了,我也會跟你拼命?!?/br> 許三少嘆氣:“何苦呢,你知道你打不過我,好歹我也是鏡門的人,沒有用霧里看花已經(jīng)是給足面子了。宋元這人……看來江湖傳言對他來說有點過分了,還是有點本事的,但是與我們立場不同,我不會留。” 過來一個黑臉漢子,大喊道:“許三少!上馬!來不及了,桃花掌門和花時雨追過來了?!?/br> 許三少神色一凜,對我說:“看來今天不是時候,下次見面,我一定會殺死你?!?/br> 我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再次醒來,是兩個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