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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錦明給了陳木點(diǎn)時間,讓他有力氣把衣服換下來。 其實(shí)穿著走就很好,陳木實(shí)在不肯,他也不強(qiáng)求,反正衣服已經(jīng)被他們弄臟,必須要買下來的。 出了西裝店,陳木看著手里拎著的袋子,還沒有從夸張的數(shù)字里清醒過來。 “怎么了?”程錦明見他站那不動,回過身道。 不過一套衣服而已,至于這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么。 “程老板,這真的是送我的?”什么衣服要五位數(shù)啊,陳木拿著袋子都覺得勒手,“我不要成嗎?” 程錦明有點(diǎn)不耐煩了,“送你就送你,這又不算在賬上。”他看陳木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皺眉道,“你可別想著還給我,然后拿它抵賬?!?/br> 程錦明伸手拍拍陳木屁股,“送你的禮物和要你還的債是兩碼事,小木哥。” 心里的小算盤被戳破,陳木臉上有點(diǎn)窘,正不知該回個什么,此時忽然有人叫了一聲程錦明的名字。 聲音是從程錦明背后發(fā)出的,陳木一抬頭剛好能看見朝這邊慢慢走過來的男人。 程錦明沒回頭,只是聽到聲音表情就變了。 嘴角彎著卻沒有笑意,眼神冷冷淡淡。 程錦明臉上的變化陳木全看在眼里,覺得奇怪,又仔細(xì)看向那個男人。 不必說,又是一個Alpha,身材體型和程老板差不多,但是臉卻沒有程老板的精致。 在陳木眼中程錦明的臉是屬于美人那一掛的,他肚子里墨水少,能用來形容程老板的詞也只有漂亮、好看這種,而那個男人明顯是更凌厲的長相,有棱有角,單眼皮顯得人很刻薄。雖然這個人一整個看下來是英俊的,但是和程老板還是不能比,陳木心里想。 “京城也不算小啊,怎么隨便出來玩都能碰上你?!蹦腥俗叩剿麄兩砬?,打趣道,“程總,看你的樣子,是和我一樣覺得碰上了很晦氣吧,最近怎么樣,聽說你在搗鼓……” 男人的眼神在接觸到程錦明身邊的人時驀地沉了沉,本來是極其無心地掃了一眼,視線都已經(jīng)收回卻又緩慢地移回去,目光里盡是不敢置信。 陳木被他毫不掩飾的注視盯得發(fā)毛。 “他身上怎么會有……?”男人疑惑地一笑,“程錦明,你這是搞什么啊?!?/br> “趙晨宇?!背体\明終于開口,冷聲說,“其實(shí)你完全可以當(dāng)作沒看見我,不必非得過來打這聲招呼。” 這個叫趙晨宇的Alpha依舊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你這直來直去的性子還是那么不討喜,錦明?!?/br> 程錦明懶得和他廢話,拽著陳木的手腕從他身側(cè)走過。 趙晨宇覺得有趣,笑了一下,立即拿出手機(jī)敲了一行信息:你堂哥最近的取向變了嗎,身邊竟然換了一個Beta。 消息發(fā)過去沒幾秒鐘,備注上標(biāo)注著CJY的聊天框嗡嗡振動:你胡說什么,我哥是要和白哥訂婚的。 趙晨宇:誰胡說了,我看見你哥了,身邊跟著一個Beta,并且那個Beta身上分明有你哥信息素的味道,這不是被標(biāo)記過了是什么。 趙晨宇還特地把剛剛偷拍的照片發(fā)過去。 程錦英一下子從床上彈坐起來。 兩指劃拉著手機(jī)屏幕把照片上程錦明身邊那個人的臉放到最大。 什么情況??這,這不是當(dāng)初撞他車的老男人嗎?! “剛剛那個人是誰???”陳木見程錦明的臉色緩和,才試探著問道。 “一個討厭的人。”程錦明說,“別管他了,小木哥,我們?nèi)タ措娪霸趺礃??!?/br> 程錦明打開手機(jī)想看看最近有什么新上映的影片,程錦英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打進(jìn)來,打了兩三遍程錦明都給掛斷了,他的微信還躺在黑名單里,沒別的轍,只能又發(fā)短信過來。 程錦明盯著手機(jī)看了好長一會兒,眉越皺越深,忽然抬起頭看了陳木一眼,“小木哥,今天要不算了吧,我讓阿顯早點(diǎn)送你回去?!?/br> 陳木趕緊應(yīng)了一聲,他就等著這句話呢,和程錦明一起出來玩對他而言實(shí)在是不小的負(fù)擔(dān),本來今早他就該溜走的,結(jié)果待到現(xiàn)在,還在換衣間里被按著做那種事,再不走,說是去看電影,指不定又要在電影院里干點(diǎn)啥呢。 “程老板,那我就先走了?!标惸纠侠蠈?shí)實(shí)等彭顯開車過來接他,跟在他身后走出商場。 直到人走沒影了,程錦明收回視線,重新打開手機(jī),程錦英發(fā)來的短信像他的人一樣咋咋呼呼,質(zhì)問他和陳木的關(guān)系。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一定是方才趙晨宇給程錦英放的信兒。 頭疼。 程錦明盯著程錦英問他的那幾行字,電話又打來了,程錦明接了?!班??!?/br> “錦明哥,到底怎么回事,趙晨宇說你和那個老,不是,那個Beta搞在一起了,這什么時候的事?。俊背体\英一怔,說,“該不會那場發(fā)情期你就是和他……我的媽呀錦明哥,假的吧,這,這可千萬不能讓白哥知道了啊?!?/br> “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和付白有什么關(guān)系。”程錦明本來還想解釋兩句,結(jié)果程錦英非提一嘴付白,直接撞他槍口上?!罢f起那次的發(fā)情期,我是不是還得好好謝謝堂弟你?!?/br> 程錦英半天不敢說話,許久,小聲道:“哥,我錯了,下次不敢了,這事兒咱就過去了哈,還說這個Beta,你不會和他來真的吧,那就是一個要啥沒啥的農(nóng)村土老帽,聽趙晨宇的意思,你這咋還給人標(biāo)記了?圖什么?。俊?/br> 程錦英的話程錦明聽著特別不舒服,但是礙著面子他沒有反駁他。 反而說:“來什么真的,和一個Beta?!?/br> 程錦明走到商場電梯旁的安全通道里,靠著墻壁點(diǎn)了根煙,手指頭捏著煙蒂,淡聲笑道,“隨便玩玩而已,這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么。” 怎么不值得大驚小怪,程錦英腹誹,以前他堂哥不是沒談過,那都是清秀乖巧的Omega,像這種又蠢又呆的鄉(xiāng)下人程錦明怎么可能會許他爬上床,更何況這鄉(xiāng)下人還是個虎頭虎腦的Beta。 程錦英是最嫌棄Beta這個群種的,夾在Alpha和Omega之間垂頭喪氣地活著,簡直既窩囊又卑微。 “Beta不怕被標(biāo)記,以后甩開也不必?fù)?dān)心被糾纏上。”程錦明一彈煙灰,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淡淡說,“他欠著我筆糊涂賬,就算哪天我膩了甩了他,他還巴不得要感恩戴德地謝我能放過他呢?!?/br> 話是這樣說,心里卻莫名的不痛快,跟這崽子說這么多干什么,程錦明覺得沒意思,說了聲掛了,沒等程錦英開口就摁掉電話。 程錦明有點(diǎn)煩。 其實(shí)現(xiàn)在乃至未來和陳木會怎么樣并不是他該費(fèi)心考慮的,打從一開始對陳木使的所有手段便只是為了rou欲,他不否認(rèn)自己貪圖陳木的身體,喜歡陳木任憑宰割又無法抗?fàn)幍姆磻?yīng),喜歡和陳木激烈zuoai的感受,至于喜不喜歡陳木這個人,程錦明覺得這不算是一個問題。 在他的認(rèn)知里,愛是最廉價的東西,他不愿將這種廉價與自己掛鉤,與陳木掛鉤。 早知道就不放人回去,直接去看電影好了。 程錦明把煙掐了,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陳木在家里休息了一天。 美蓮做的槐花餅很好吃,他留了一些帶到廠子里分給同事一起吃。 “陳哥,大清早的喝酒啦?”坐他對面鄰座的張媛媛接過陳木給的槐花餅,開心地道了聲謝。 陳木有點(diǎn)茫然,抬起胳膊聞聞身上,“啊,沒有啊,我沒喝酒?!?/br> “可是我聞到了呀,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甜絲絲的,像是果子酒?!睆堟骆聹惤劻艘幌?,摸摸鼻子,“真的有哎?!?/br> 張媛媛今年才十八九,不愛念書,高中畢了業(yè)就來電子廠打工,性格活潑得很,平日里就愛開玩笑,陳木只當(dāng)這丫頭又在逗他,就沒放在心上,誰知班上到一半,張媛媛突然發(fā)起燒來。 整個人意識模糊,從座位上撲通倒了下去,同事們都嚇壞了,一圈人圍上去,張媛媛的臉又熱又紅,額頭燙得嚇人,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連坐在辦公室里玩撲克連彈的張國富都聞訊跑進(jìn)車間,從人rou圍墻里擠進(jìn)去查看情況。 把張媛媛?lián)нM(jìn)懷里的一個嬸子摸了摸張媛媛的額頭,疑惑道:“這丫頭,該不會是發(fā)情期來了吧?” 聽到這句話,陳木整個人緊張起來。 除他以外,他的老板張國富也格外的緊張,耐人尋味地盯著陳木。 張媛媛是一個Omega。 這是整個電子廠幾乎都快忘掉的事情,因?yàn)槌藦堟骆?,包括張國富在?nèi)的所有人都是Beta,這也是張媛媛愿意來電子廠工作的原因之一,在這里不用一直帶著抑制環(huán)或者貼著阻隔貼,因?yàn)樗耐率且蝗荷屏嫉腂eta,不會釋放信息素,也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Omega的發(fā)情期不出意外的話基本都是固定的,張媛媛不可能不記得自己每個月的發(fā)情期是什么時候,導(dǎo)致今天這種情況的原因就只有一個。 陳木想起早晨的時候張媛媛說在自己身上聞到了果子酒的味道,而他這時才記起來,程老板的信息素是白蘭地味道的。果子酒,原來說的是白蘭地。 他身上有程老板的信息素。 這種優(yōu)質(zhì)又強(qiáng)勢的Alpha信息素促使張媛媛提前發(fā)情了。 大家手忙腳亂,提前打電話給村子里的大夫,又雇了輛車?yán)鴱堟骆氯ムl(xiāng)村診所。 趁慌亂的時候張國富把陳木叫到了辦公室,他圍著陳木轉(zhuǎn)了兩三圈,鼻子也在陳木身上走了兩三圈,什么味道都沒聞到,卻又裝模作樣地說:“這事兒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 陳木不敢撒謊,也不敢把實(shí)話都講出來,說一半遮一半的:“我,我可能不小心沾上了程老板的信息素,老板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當(dāng)然不是故意的,你是被迫的,是不得不的。張國富心里這樣想,嘴上同情道,“我理解你,小陳,只是你這個情況現(xiàn)在不適合繼續(xù)來工作,這信息素怎么說也得在你身上留上十天半個月的吧,我總不能讓媛媛不來上班,所以就委屈你回家待幾天吧,就當(dāng)老板我給你放個帶薪假?!?/br> 老板都這樣說了,陳木也沒什么辦法,只是回家以后卻要把放假的事情糊弄過去,幸好村子里的年輕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沒多少人和他在一個廠子,陳木跟他爸說老板帶著家里人出去旅游了,就給電子廠所有員工放了半個月的假,能放假又有錢拿總歸是好的,他爸當(dāng)然高興,也沒多想。 劉美蓮在陳木放假的第二天來的,又做了一籃子的槐花餅,本來是想給他爸送過來,沒想到陳木就在家。 陳木又把這編的說辭給劉美蓮重復(fù)了一遍,劉美蓮眼睛亮晶晶的,呀了一聲說:“那陳哥,你多來找我吧。” 許是覺得女人家話說得過于直白,又抿抿嘴添了一句:“我家后田又拓出塊地,打算把土翻一翻種些瓜果蔬菜,我一個人忙活不過來,你愿意給我?guī)蛶兔γ矗俊?/br> “好啊,墾地播種這些事都該交給男人來做,這幾天你就歇著,我?guī)湍惆涯菈K地弄好。”陳木沒有什么心眼,老實(shí)本分的模樣把女人抓得緊緊的。 劉美蓮臉紅道:“好嘞,陳哥,我到時候多帶些水和果子?!?/br> 劉美蓮說的她家后田要種時蔬的那塊地屬實(shí)不大,估摸著也就四十來平,除草松土,撒種灌溉,全部干好也不過才三四天工夫,陳木一天天干,劉美蓮一天天陪,陳木尋思把活早做完,中午就不回去,劉美蓮會把飯?zhí)崆霸诩易龊媒o他送過來,兩個人坐在田頭一起吃飯。 后來活做完了劉美蓮還是時不時來找他,聰明的女人懂得用一些瑣事做借口,憨厚的男人定然不會拒絕,也避免了之前的尷尬。 “陳哥,明天村子里有電影公放,你去看不?”兩個人剛從鎮(zhèn)里買了一圈鐵絲,正并排往回走。劉美蓮家后田圍欄上的鐵絲銹掉了,陳木打算給換上新的。 “什么電影?” “亂世佳人?!?/br> 陳木想了想,“哦,是個洋文片,上次是不是放過了。” 劉美蓮說:“放過了,村長兒子大學(xué)好像就是念洋文的,可喜歡看這些,這電影好像放過三四遍了。” “我想起來了,這電影一會兒打仗,一會兒死人的,那女的結(jié)了好幾次婚,最后還沒和那個小胡子在一起,我看得迷迷瞪瞪,將近四個小時哩,實(shí)在太長了,我看不懂。” “我也看不懂?!眲⒚郎徯π?。 陳木看著她,倆人走了一段路,他說:“美蓮,你想去看嗎?” 劉美蓮說:“我只是瞎湊熱鬧,一年能看個幾回電影?!?/br> 陳木想了想說:“美蓮,你想去市里看電影嗎,不然我們明天去吧?!?/br> 劉美蓮說:“你去過市里的電影院?” “沒有。”陳木搖搖頭,他只是想起那天程老板說要帶他去看電影,很莫名地想起來。 這半個月程錦明沒有來找過陳木,其實(shí)這也算是蠻稀奇的事情,三天兩頭就要來一次的人竟然這么多天沒出現(xiàn)了,照這樣下去,債什么時候能還完呢。 “要去看嗎?我們一起去見見世面,看看市里的電影院長什么樣子?!?/br> “好呀!”劉美蓮的眼睛都亮了,不自覺地笑著朝陳木靠過去。 陳木也朝她笑。 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笑嘛,笑不就代表開心嗎? 不過這也不見得。 彭顯默默地想,他明哥現(xiàn)在臉上就掛著笑呢,但是一點(diǎn)開心的樣子都沒有,那是一個相對有些諷刺的冷笑。 Alpha親眼目睹一對Beta有說有笑地從他們的車子前經(jīng)過,怎么會不疑惑那個女人是怎么回事,陳木就從來沒在自己面前袒露過這樣的表情。 雖然明明是一個很干凈的笑,但卻好像自己的東西背著自己在私底下亂搞一樣。 程錦明轉(zhuǎn)頭看向彭顯。 彭顯咳了咳,裝作剛想起來的模樣,“啊,對了,那天明哥你讓我來接陳先生的時候,好像是有這么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