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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聚會兩個字,陳木的頭都大了,連忙說:“我就不去了,你的朋友我都不認識?!?/br> “見面了相處了不就認識了?!背体\明一頓,說,“上次那個朋友也在?!?/br> 陳木的手一劃,削皮器差點削著手指頭,程錦明瞅見嘖了一聲,把他手里的東西都拿過來,“你怎么這么不小心?!?/br> 陳木抬起頭看程錦明,“那我就更不能去了呀?!?/br> “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今天的聚會是我特意給你組的?!背体\明拿紙巾過來擦陳木的手,“小木哥,我讓陶瑞澤給你道歉?!?/br> 自從那次以后,程錦明和陶瑞澤就一直誰也不搭理誰,中間全靠著紀暢撮合。 紀暢說得沒錯,陶瑞澤這人就是心氣兒高了點,嘴巴損了點,其實沒什么壞心眼,他可能只是沒想到自己兄弟會這么看重這個Beta,再加上喝了點酒說話不過腦子,才出了那晚的事。 這頓打陶瑞澤知道自己挨得沒毛病,事后清醒了也后悔,再加上左瑜也一直訓他,紀暢再來給臺階的時候,他也就順勢下了。 不就道個歉嘛,嘴巴張張合合的事兒,兄弟可就這么幾個,他舍不得為了一句對不起失去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所以陶瑞澤主動聯(lián)系了程錦明,讓他定時間,自己好好給陳木道個歉。 程錦明原本是想給陳木個驚喜,事先沒告訴他,等彭顯把人接到家里來了才說,誰知道陳木不領他的情,一個勁兒地搖頭。 程錦明也被他拒絕煩了,頓時覺得沒什么意思,淡淡笑道:“行吧,那中午我就自己去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沒,我讓阿顯陪著你出去吃?!?/br> “不用,我自己做著吃就好了,菜都收拾到一半了。”陳木盯著案板上自己一大早去和大媽們搶的菜,輕聲說,“我是真的不想去,你的朋友也不必非要給我道歉,我去了反而更不自在?!?/br> “嗯,我知道,但是這個局已經(jīng)組了,至少我得去?!背体\明走出廚房,“并且那天我還打了他,確實得去喝兩杯。你不想去的話就在家里好好看家,小木哥,沒關系的。” 陳木替他遞外套,說了聲謝謝。 程錦明的心情又好了,臨走的時候抱著陳木吻了好久,直吻得兩個人呼吸變重,他笑著說,等我晚上回來。 陳木也笑著應他一聲好。 彭顯開車送程錦明過去,聚會的地點就約在程錦明幾年前自己倒騰的一家酒店,頭幾年還玩得比較上心,后面進了禾呈集團,這酒店基本就交給彭顯代管經(jīng)營了。 程錦明走的時候付白剛到,他親眼看著彭顯和程錦明兩個人坐進車里,當時差不多快十點鐘,付白沒有立即上去,他下了車,靜坐在旁邊的長條木椅上,足足坐了一整個小時。 顯然這樣的一個角色對他而言還是不太能適應,他抬腕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十一點過十分,便拍拍衣服起身,朝著前面走去。 沒走幾步,胳膊就被一只手握住,付白一怔,抬起頭,迎上那個Alpha的視線。 那是一雙令人討厭的眼睛,連帶著眼睛的主人也一起被他討厭著。 “我剛剛結束了一場手術,趕著去喝酒,程錦明家里有瓶紅酒忘帶了,他讓我來的時候順便去他家取了捎上?!奔o暢站在付白身前,背著光,整個人的影子把他覆蓋住,“今天程錦明去和陶瑞澤喝酒去了,兩個人鬧了這么些天的別扭,總算是和好了。” “我什么也沒有問你。”付白盯著紀暢的手,淡淡道。“放開。” 紀暢沒有動,看著付白,忽然正經(jīng)起來,說:“付白,你打算要做什么?” “……你不是清楚么,不然也不會攔著我了?!?/br> “我只是覺得你不該做這種事,或許你可以試著給錦明點時間,他會想清楚。”紀暢說,“你也知道,那就是個鄉(xiāng)下人,還是個Beta,他們倆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合不到一起去的?!?/br> 紀暢認真地看著付白,他希望付白不要把事情搞大,然而付白依舊只對他說出放開這兩個字。 紀暢松了手,眼看著付白越過他繼續(xù)朝前走,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并不是十分愿意插手這些事,他也料到照程錦明的行事遲早會有這么一天,今天的酒估計是喝不大成了。他轉身騎上自己的寶貝哈雷,心想程錦明你自己的事自己收拾吧,老子還是老老實實回醫(yī)院加班去了。 陳木一個人在家,就只把削好的土豆做了,草草吃完,把廚房收拾干凈,望著空落落的大房子,陳木又不知道該干什么好了,他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電視看得直打瞌睡,就在那時門鈴忽然響了。 陳木睜開眼,下意識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十二點,錦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他忙起身去開門,直到打開門的時候才想起這既然是程錦明的家,如果來的人是他,又怎么會按門鈴呢。 門口站著一個格外清秀的男人,很瘦,皮膚也很白,相比起來,站在對面的陳木則顯得格外笨壯。 是個Omega。 陳木很快看到了他脖子上戴著的抑制環(huán)。 “請問你是找錦明……” “你是陳木?!?/br> 兩個人同時開口,陳木對于這個陌生人一上來就叫出自己的名字顯得十分吃驚,怔怔地點了下頭,只聽那人開口說: “我不找程錦明,我是來找你的?!?/br> “啊,先,先進來坐吧。” “不用,我說完就走?!?/br> 陳木招呼的手僵在半空,尷尬地笑笑,他還以為這是那天在酒會上的人,當時人那么多,他根本記不全,也以為是程錦明改變主意,讓他來叫自己過去聚會,便說:“你是錦明的朋友啊?” “我姓付,我不是……程錦明的朋友。” 付白一直保持著冷淡的表情,不笑也不兇,十分平靜地說:“我是程錦明的未婚夫。” “……” 陳木安靜地站在門邊。 起初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沒辦法思考,后來才漸漸地出現(xiàn)些凌亂的線條,像小時候他幫他爸爸纏毛線,不小心把毛線滾到地上,再撿起來時就變成了一團亂麻。 許久,陳木表情僵硬,如同在確認他所聽到的:“未婚夫?你,你是他……” “我是。”付白語氣堅定。 “我和程錦明有婚約,在你認識他以前,我們兩家就已經(jīng)定下這門婚事?!?/br> 陳木的臉rou眼可見地一下子變得煞白,他的嘴唇都在發(fā)抖,“我,我不知道,我并不知道?!?/br> 付白說:“看來程錦明沒有告訴你這件事,那么,你和他是什么關系?” 陳木的腦袋完全懵掉,但還是聽到了付白最后一句話,他問自己和程錦明是什么關系。 是啊,這又是什么關系? 強jian,包養(yǎng),順從……自以為是的天真,異想天開,癡心妄想,愚蠢,可笑至極。 陳木的臉像火在燒,就好像有無數(shù)個人的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唾棄他毫無羞恥心可言。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連付白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付白沒有說什么過分的話,兩個人也沒有廝打在一起,但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還是喚醒了他恥于想起的回憶,想起了他的親媽是怎么對他的爸爸不忠,怎么樣去勾搭城里人,又怎么被人家的原配找上門來毆打。 陳木不愿意相信,自己活成自己最討厭的人的模樣。 假的,一定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這位姓付的先生為什么沒有歇斯底里地打自己,為什么沒有把他的腿打瘸,為什么沒有罵他不要臉,為社么沒有讓他以后再也不要接近程錦明。 當初自己的媽不就經(jīng)歷了這些嗎,為什么,那個人沒這樣對自己。 所以是假的,對吧? 陳木手腳發(fā)涼,感覺自己的血都在一點點變冷,他扭頭走進屋里,放在茶幾上的名片拿了幾次才拿起來。 程錦明上午為了哄他去聚會,還特意給他看名片,告訴他這是自己開的酒店。 陳木盯著名片上的地址,眼睛里似乎出現(xiàn)重影,他使勁兒閉了閉眼,好容易才把上面的字跡看清。 不是很近,要坐半個小時的公交,可是陳木已經(jīng)等不及,他直接出門叫了出租車,這是他第二次叫出租車,每一次都是在程錦明的家門口上的車。 那是開在市中心的酒店,裝潢得十分豪華,陳木走的時候頭腦發(fā)熱,等真正到了酒店里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程錦明具體在那里,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空曠的大廳四處亂走,剛路過一條走廊,本來都已經(jīng)走過去,卻忽然停住腳步,慢慢地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