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促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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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就是沒有倦意,林凱東記得剛剛上床的時候,明明眼睛很疲勞了,眼皮子都在打架的。三個室友已經(jīng)沉沉地睡下了,林凱東不想打擾他們,放棄了一個人打會兒游戲的念頭,猶豫再三,還是穿起衣服出去走走吧。 夜已經(jīng)深了,宿舍的門早就落了鎖,出不去宿舍樓,又能上哪去呢?林凱東正想著,剛穿好衣服把門打開,就愣住了。 對面寢室的門同時被打開,里面出來的人居然是蔣文樂。 開門看見和自己動作幾乎一樣的對方時,兩人對視了足有半分鐘, “不是吧?” “不是吧?” “你也睡不著?” “你也沒睡著?” “不會這么巧吧?” “真的這么巧嗎?” 又是熟悉的對話,又是熟悉的瞬間,兩人再次相識一笑。蔣文樂沒有直接出來,倒是回宿舍拿了什么出來,林凱東默不作聲地跟著蔣文樂到了宿舍最頂樓的樓梯道上,借著月光這才看清蔣文樂手里的東西----一雙棉拖鞋。 蔣文樂把它丟在最高一階樓梯上,自己坐在一只拖鞋上,另外一只拖鞋放在一邊用手拍了拍,示意讓林凱東坐下,林凱東會意,當即坐了下去。 【抱歉,沒有別的什么東西墊著,就將就一下。天冷,地上涼,直接坐的話怕躥稀?!?/br> 【沒事兒,我本來也是想出來散散心的?!?/br> 【樓下門鎖了,這么晚也沒地方去,這一層平時沒人來的,就對付一下吧?!?/br> 【你經(jīng)常來嗎?】 【不,第一次?!?/br> 【那你怎么知道這里平時沒人來?】 【我室友告訴我的,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來這里一個人抽煙。】 【哥,你也心情不好?】 【不算是心情不好,只能說有心事吧?!?/br> 【哈哈哈,咱倆真是…我也是?!?/br> 【哈哈哈,要不是我知道沒那可能,還真就覺得你是我一個失散多年的弟弟。】 【那我不是很早就叫你哥了嗎?】 【是啊,所以說咱倆是真有緣的?!?/br> 雖然只認識了一個學期,可是林凱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對蔣文樂的稱呼就從“樂哥”變成了“哥”、“我哥”;蔣文樂也不清楚什么時候?qū)α謩P東的稱呼就從“學弟”、“小學弟”變成了“小東”、“東東”、“我弟”。 親切感這個東西是妙不可言的,有時候你跟一個人相處很久都不會有多少,可有時候你一個人相處很短的時間,就感覺認識了許久,仿佛相識多年。 【哥,你知道嗎?我奶奶她…老年癡呆很嚴重了,我們家十幾口人,她就只認得我爸和我了。我怕哪天回去,她連我都不認得了…連我都不認得了…就那樣…不認得我了…】 林凱東說這些話,像是對蔣文樂說的,又像是喃喃自語。蔣文樂聽過一把攬住林凱東的肩膀,在他的肩頭拍了拍,林凱東的憂思被打斷,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 【我奶奶三十九歲生的我爸,我爸四十歲生的我,她今年已經(jīng)九十八歲了。我不知道我還能再見她幾次。因為生得晚,除了爺爺奶奶,他們這一輩兒的我沒見過其他人,我七歲的時候爺爺去了,我就只有奶奶了。我怕明年過年的時候,我…我..我怕我就見不到她了?!?/br> 蔣文樂雖然沒有看著林凱東,但他聽得很認真,碩大如核桃的喉結(jié)抖動了一下,緩緩張開了口, 【小東…哥…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其實哥是單親家庭,而且家里只有一個mama,沒有別的親人。她是個很偉大,很偉大的mama,就算只有她一個人,我得到的愛從來就沒有缺失過,很多時候我們是彼此的支柱,互相支撐著對方前行。小東,你很幸福了,還有那么多親人,哥只有一個mama?!?/br> 蔣文樂說的話讓林凱東十分震驚,雖然他早就知道蔣文樂的身世,但他萬萬沒想到蔣文樂會主動和自己說這些,而且似乎還是為了安慰自己, 【哥…你…】 蔣文樂還以為林凱東的支吾是因為震驚他的家庭背景, 【放心,哥挺好的,哥沒事。對了,記得幫哥保密,這事除了晴兒問過我,我跟她說過之外,就沒跟任何人提過了。】 【那為什么會告訴我?】 【我不是說了嗎?我把你當?shù)艿馨?,親生的那種。你看啊,我們從認識第一天到現(xiàn)在,哪怕就剛剛那一下,多少巧事兒啊。甚至我喜歡自稱“爺們兒”,你呢經(jīng)常自稱“哥們兒”,咱倆在這種事上都是一個風格的。咱倆像到這個地步,要不是你不喜歡游泳,我真的要懷疑人生了?!?/br> 【哈哈哈,被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挺巧的。哥,謝謝你信任我,我不會告訴別人的?!?/br> 【嗯,哥信你?!?/br> 【對了哥,說到游泳,我一直覺得你不是真的喜歡游泳。】 【嗯?為什么這么說?】 蔣文樂聽到林凱東說,他認為自己不是真正喜歡游泳的時候,內(nèi)心是十分震驚的,因為他經(jīng)常去游泳的原因,還真就不是他喜歡游泳,而這件事,他一度以為世界上沒有人知道,直到剛剛林凱東說出來的時候,所以蔣文樂就特別好奇林凱東是這么知道的。 【因為我跟你一起打過球,你去夜跑的時候也和你偶遇過,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喜歡打球的;夜跑的時候就算你是一邊拿著手機記資料,一邊跑著步,我也看看得出你是喜歡夜跑的。因為你在做這兩項運動的時候,表情輕松,就算回到宿舍,嘴角都還掛著一絲笑意。我雖然沒去過游泳館,但我在你去的路上見過你,你回來的路上也見過你,你嘴角沒有笑意了,所以我覺得你不是真喜歡游泳。】 【這種細節(jié)我自己都沒有注意過,就連晴兒也沒有發(fā)現(xiàn)過。不愧是我親弟,果然懂我?!?/br> 【所以我的感覺是對的?】 【嗯。我經(jīng)常去游泳,是因為我爸爸就是淹死的,而且我外公外婆舅舅小姨他們都是淹死的。我小時候老以為他們淹死是因為不會游泳,所以我就一直想學游泳,等我學會了,也長大了,慢慢的也就知道他們是怎么死的了,可習慣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我也就堅持下來了?!?/br> 【哥,對不起,戳你傷心事了。】 【嗯…沒事。】 【你總說自己沒事,你要是真沒事的話,為什么現(xiàn)在會和我出現(xiàn)在這里?】 【我…】 【你要是真把我當?shù)艿艿脑挘腋嬖V你,我也把你當哥哥的。我和你說了我的心事,你開導了我,難道你認為我不能開導你,還是我不夠格聽?】 【不不不,不是的,只是我…】 【哥,你平時不這樣的。你要講就講,不講就別講,我也不強求你什么,只是你自己憋著難受,何況說不定你告訴我了,我還能幫你呢?!?/br> 【好吧,跟你說說也沒啥所謂的,忙你是幫不上哥的,你聽聽就好啦?!?/br> 【嗯,你說,我聽著?!?/br> 林凱東雙手托著下巴,曲起膝蓋,把手肘撐在膝蓋上,一副聚精會神聽故事的樣子,把蔣文樂看得一樂, 【不是?你這當我是天橋底下的說書先生呢?】 【快將,姿勢都擺好了,你別整一堆廢話。】 蔣文樂想起他的心事,很快收起笑意, 【小東,今年過年的時候,我不是跟我媽一起過的嗎?!?/br> 【嗯,然后呢?】 【我發(fā)現(xiàn)我媽一直在發(fā)燒,樣子看起來很憔悴,我真的好擔心她啊。我媽跟我說,醫(yī)生說讓她多休息就沒事了,可我媽一年到頭忙個不停,哪有時間休息?我真的…真的好想時間過得快一些,我可以快點賺錢,快點讓我媽多休息。我真的…真的好心疼她呀?!?/br> 【哥,你已經(jīng)很努力了。大學里你不但哪樣都沒落下還事事做得比別人強,我們系主任都快把你吹上天了,你這樣,阿姨也會很擔心的。】 【哎,我想念完博士,我媽也想我念完博士,可我好想讓我媽休息休息啊?!?/br> 【哥,你放心,阿姨就算是為了你,也不會讓自己垮掉的,你就安安心心念書,別讓阿姨擔心?!?/br> 【如果不是怕我媽擔心,我怎么會只敢半夜跑到這里來和你聊天呢?】 【哥,你這么優(yōu)秀,以后一定能掙大錢孝敬阿姨,你要這么想,阿姨的福氣在后頭呢。】 【小東,謝謝你寬我心?!?/br> 【剛剛又說拿我當?shù)艿艿?,這會兒又這么客氣了?!?/br> 【好好好,哥不該跟你客氣。】 林凱東見蔣文樂的情緒有些低落,趕緊打岔, 【哎對了,我聽說你游泳的時候,有人偷你襪子?】 【啊???這事兒你咋也知道?】 【哈哈哈,聽說的啊。】 【娘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br> 林凱東這一打岔,蔣文樂果然就把剛剛的憂郁一掃而空,馬上就想起了一些讓他又好氣又好笑的事, 【講講,講講。】 【等會兒…哈哈哈你讓我捋一捋,哈哈哈哈】 【別笑了,你再笑就把別人笑醒了?!?/br> 蔣文樂是真怕給人吵醒了,使勁兒憋了憋笑,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把笑意壓下去, 【這個事嘛,說來話長。有一次我去游泳,走的時候發(fā)現(xiàn)襪子不見了,當時沒太在意,還以為別人拿錯了,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襪子經(jīng)常被人拿走。說來也奇怪,他們就拿襪子,別的東西也不動,我放柜子里也不好使,柜子都能給我撬開,關鍵是只要我的襪子。后來這事兒我跟晴兒也提過,她說可能有人喜歡這個,我也不懂,反正就是一雙襪子嘛,人家費那么功夫就為了它,拿去就拿去吧,大不了我每次去游泳的時候,多帶一雙備用就是了?!?/br> 【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有這事兒?哈哈哈哈哈,你還多帶一雙備用,哎呦親娘咧,笑死我了,你就沒想過查查監(jiān)控什么的嗎?】 【算了吧,一雙襪子,也沒多大事。哎你小聲點,剛剛說我笑得大聲,你自己又笑這么大聲。】 【哎,好好好,我調(diào)整一下情緒??瓤瓤取阅憔蜎]算過自己要多買多少襪子?】 【以前可能還想一下吧,不過后來我的襪子都是晴兒給買的,她說別人要偷襪子就給他偷,咱不缺那幾雙襪子錢,別惦記我人就好?!?/br> 【哎呦我去,我嫂子也是心寬,不虧是嫂子?!?/br> 【行了,早點回去睡吧,你看看你笑得,嘴都能笑歪來,我跟你說,以后別跟人提這個事?!?/br> 【好嘞好嘞,散了散了?!?/br> …… 把心里壓著的事說出來之后,兩人確實輕松了不少。再次回到床上,很快便有了倦意。 因為沒有人經(jīng)過的緣故,樓道里的感應燈都熄了。 幽長的樓道空蕩蕩的,似乎今夜并沒有人出來過。 頂樓最高的一級臺階上,有兩個拖鞋印子,像是被壓過似的,牢牢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