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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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文樂收回腳,秦越卻沒起來,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哎呦~” 秦越嘴一張,拳擊牙套就掉了出來。英氣的五官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嚎叫得未免太過夸張,頗有幾分滑稽。蔣文樂笑著上前想把秦越拉起來,誰知他竟耍賴似的在地上打滾。 “哎喲,起不來了起不來了……” 蔣文樂叉著腰,居高臨下看著秦越繼續(xù)表演。 “哎呦……可能骨裂了……沒兩頓飯怕是好不了了……” 蔣文樂噗嗤一笑,陪他演起戲來。 “要不賠點錢得了?” 秦越眼前一亮,揉著肩膀就掙扎著爬起來。 “多少?” 蔣文樂也不看他,徑直朝場地邊走去,抬起胳膊揚了揚,頭也不回的說: “賠你二百五呀~” 秦越嘴角抽了抽,剛剛的嚎叫是演的,肩膀和小臂上疼痛卻也不假,奈何打不過蔣文樂,只能朝他的背影比一個中指,然后咬著牙卸護具。 林凱東的注意力全在蔣文樂的腳上。他的腳上纏著防滑繃帶,只有腳趾露在外面,比平時更多了幾分雄性魅力。 這腳,真好看啊。 夏祁拍了拍林凱東的肩,興奮地揚起眉: “咋樣,這回信咱蔣哥牛逼了吧?” 林凱東心不在焉的應著: “嗯……嗯……” 夏祁喋喋不休的在林凱東耳邊念叨,吹著關(guān)于蔣文樂的牛皮,林凱東深一耳朵淺一耳朵的聽著,就記得一件事——蔣文樂有個外號,叫“鎮(zhèn)海周比利”。 林凱東掏出手機搜了搜“周比利”,點開了中,周比利飾演的大翻盤和李連杰飾演的陳真對打的場面,那腿用的,簡直是酷斃了。有一個下劈把李連杰踢倒的鏡頭,和剛剛的場景幾乎如出一轍。 帥得林凱東盯著屏幕傻笑。 忽然一只大手扣在了腦袋上,林凱東昂首往上看,正是腦海里那張陽光帥氣的俊臉。 “看什么呢?” “周比利?!?/br> 蔣文樂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瞥了夏祁一眼。 “你這也告訴他了?” “咋,你弟不能知道?” 蔣文樂把目光投向林凱東,莞爾一笑, “能~只是我不太喜歡這個外號,好像我多愛打架似的。” “我們那是夸你腿功厲害。”夏祁頓了頓,眼里的光忽然暗了幾分:“要是我這腿法有你一半就好了。” “咋?那我?guī)闳ノ腋傻前輲煾???/br> 一想起某個人,夏祁連忙擺了擺手: “別……我也就是隨口說說。我可不像越哥那么能吃苦?!?/br> “對了,祁哥?!?/br> “嗯?” 蔣文樂忽然正色道:“借我車,我回趟家。” 夏祁眼睛一瞇,聞言猛地想起了什么,一些安慰的話都到了嘴邊,也不知道合不合時宜,就沒有說出口,只是平靜地應著:“嗯,好。我去拿鑰匙給你?!?/br> 蔣文樂看著夏祁剛下樓,肩上就多了一只粗壯的胳膊。 “蔣哥,跟你說點事。” “哦,好?!?/br> 蔣文樂給林凱東使了個我去去就回的眼神,就跟著秦越去了陽臺。 夏祁家的陽臺都裝修得很豪華,地面鋪著一層大理石地板,還擺著露天的沙發(fā)和遮陽傘。兩人沒想著坐,就一起倚在陽臺邊上的歐式的白色護欄上。 “咋?” “那個……我打算,明年退役。” 蔣文樂愣了愣,疑惑的看著秦越,忽然從他眼底的堅定讀到了什么,一下也跟著釋然了。 “啊~也好,你是該好好陪陪曉娟了。” “說到她……當年……謝謝你幫我追她?!?/br> “謝屁?!?/br> 說著,笑著把頭撇過去,無意間向秦越展現(xiàn)出好看的下頜和脖頸線條,側(cè)顏帥得這個大直男都心意澎湃。 亦如初見。 時隔多年,秦越竟再次出了神。 好在,這回秦越輕而易舉地拉回了離軌的神思。 “蔣哥?!?/br> 秦越輕聲叫著。 “嗯?” 蔣文樂輕聲哼著回應。 秦越緩緩開口:“她一直就喜歡你,你要是不幫我,我根本沒有機會的?!?/br> “那就更沒什么好謝的了。我本來也不喜歡她?!?/br> 秦越忽然把頭也撇向一旁,小聲嘟囔著:“還有個事……上學那會兒就想跟你說的……我一直覺得你知道……只是我說不出口……”越說,聲音越小,直到細若蚊蠅。 蔣文樂捶了一拳秦越的肩膀。 “當年沒說的事,你現(xiàn)在也別說?!?/br> 秦越看向蔣文樂,強摁下心里的忐忑。 “我就說,你肯定知道?!?/br> “你個傻帽,藏不住事兒,心里想著啥,全掛在臉上。” “cao!蔣哥,我不是那種人……我……我……我真沒那個癖好……只是……只是……唉!我也說不上為什么……就……唉……就那樣!” 秦越說著聲音就大了起來,手在空中比劃著轉(zhuǎn)了幾個圈,然后重重的在蔣文樂的肩膀上拍了幾下。 蔣文樂朝室內(nèi)遙看了一眼,用力地拍了拍肩上那只大手。 “好啦,都過去了?!?/br> “嗯……話說,中午去我岳父家吃飯嗎?” “喲,都管我干爹叫上岳父了。” “嗯。訂婚了?!?/br> “啥時候結(jié)婚?” “明年吧。” “好,到時候記得叫上我?!?/br> “那必須的?。∧愫拖钠畋仨毥o我當伴郎!” “好!” “哎?所以今天中午去不去?” “嗯,去!” “那等會兒跟我的車一起?” “不了,我找祁祁借了車,我要先和我弟回趟家?!?/br> “啊……哦……” 秦越和夏祁一樣,同樣想起了某件事,只是嘴更笨,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索性就不再說話。 蔣文樂倒是很坦然,和秦越說完了話就轉(zhuǎn)身進屋。 背影比當年更帥。 秦越發(fā)現(xiàn),蔣文樂這家伙居然還是高中畢業(yè)時的模樣,似乎還是個十八九歲的翩翩少年郎。但仔細品一品,他又有了幾分輕熟男的氣質(zhì)。 這家伙,簡直帥得沒天理,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了哪個小姑娘。 秦越掏出一顆煙在嘴邊點燃,用力一吸,火苗把煙絲舔得通紅。 閉上眼,任尼古丁穿過肺泡,進入血液里,終于安撫住那顆躁動的心。 心頭是懸了數(shù)年的石頭,也終于落了地。 我就說吧,他知道。 平時扶方向盤,蔣文樂都是規(guī)規(guī)柜矩的用兩只手,但今天副駕駛上坐了個林凱東。 蔣文樂發(fā)現(xiàn),林凱東是真的會拿捏自己,明明想牽手,卻不吵不鬧,也不來抓自己的手。 他就那么靜靜地坐著,眼巴巴的看著你??吹媚愫翢o辦法,看得你心頭狠狠一軟,然后自覺地把手伸過去給他牽。 林凱東輕輕捻著這只主動伸來的右手,嘴角上揚,笑意不加掩飾。這只修長骨感的大手很漂亮,精致得像玉雕粉琢;粗壯的筋纏在手背和手腕上,極富力量感。手指的骨節(jié)清晰可見,從指尖一節(jié)一節(jié)的向手指根部一路捻過去,手指上僅有一點rou很是軟嫩,手感簡直讓人上頭。 這手指,真長啊。 林凱東忽然就有了一個邪惡的想法:把蔣文樂的手指掰下一根來收藏,哪怕是一小截也行——干脆,就掰他的小指,反正用得少。 然而,拇指和食指捏住那根漂亮的指頭時,它毫無防備地勾了勾。 林凱東仔細看了看手上這根彎曲的小指,恐怕這世上能跟它媲美的,只有蔣文樂左手的小指了。 這手指頭,怎么這么漂亮的。 怎么可能真的去掰蔣文樂的手指呢?也就是意yin一下。 林凱東有時候自己都會覺得自己變態(tài),反正從前是沒有對誰有過這種想法的。蔣文樂的身體各處都很精致,精致到完美,現(xiàn)在連一根小指頭都能勾起林凱東的性欲。 作為一個S,施虐的欲望往往會和性欲交織在一起,形影不離。 只是,在對他的欲望之上,還有一個優(yōu)先級更高的存在——對他的愛。 誰言年紀輕輕就不可以懂愛。 喜歡,是放縱,是唯我獨尊。 愛,是克制,是尊重。 蔣文樂只是專心的開著車,對這些一概不知。 也不算完全不知,起碼還是覺得右手被林凱東拉過去后被他弄得挺舒服的,時不時還會在看右方后視鏡的時候,恰好看見被他親吻手指。 “我們快到咯~” 在蔣文樂的柔聲提醒下,林凱東的注意力回到了他那邊。 正好是一段彎路,接著是倒車入庫,蔣文樂被迫單手打著方向盤,卻也有著幾分收放自如的瀟灑。 看得林凱東癡癡地放開他的手。 蔣文樂瞥了一眼林凱東的花癡臉,笑著抽回了手,搭在方向盤上活動了一下手指。 這個手指頭……也太好看了吧…… 不經(jīng)意間,又撩得林凱東差點流口水。 蔣文樂泊好車,帶著林凱東先去了一趟超市,兩人拎著一大籮筐的東西才摁的門鈴。 上了樓,來開門的是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揚,中等身材。 “樂樂,這是?” “哦,我弟?!?/br> 男人不疑有他,笑著把林凱東也一起迎進了屋。 蔣文樂和中年男人的對話,用的都是寧波方言,林凱東雖然聽得懂個大概,卻也插不上話,就在一旁乖巧的坐著。不一會兒,林凱東看見,秦越抱著一個大盆從廁所出來進了廚房,忍不住貼著蔣文樂耳邊問了一句:“哥,越哥好像在幫忙洗菜,咱倆不用干活嗎?” 中年男人撫掌大笑:“哎喲,不用不用。你和樂樂陪我聊天就成!” 蔣文樂則是笑著看向林凱東,也不做解釋。 林凱東很快就從蔣文樂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原因。 干兒子和徒弟的差別又能在哪里呢? 似乎蔣文樂到哪里都是被偏愛的那個。 不過,被偏愛的人是蔣文樂,沒什么不好的。 飯前的閑聊和飯桌上的交談,林凱東都插不上嘴,只是在一旁安靜地聽。聽得也沒多認真,主要的精力還是偷瞟桌子底下,蔣文樂的那雙白襪大腳。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似的聽著,林凱東也聽到了幾個信息:秦越準備結(jié)婚了,是和這中年男人的女兒。 難怪秦越一口一口爸的叫著。 吃過飯,蔣文樂就帶著林凱東準備回家,秦越說要陪岳父大人再待會兒。 如此一來,那就晚上見了。 回到車上,蔣文樂笑著告訴林凱東,剛剛那個男人叫蔣裕明,和自己是本家。和他認識是在跆拳道館,當時他是特聘教練,所有人都說他古怪得很,不是所有過來學跆拳道的孩子他都教,他只教他看上的學員。 和蔣文樂一批的孩子有十個被他挑上的,蔣文樂是其中之一,也是他至今為止最偏愛的一個學生,甚至,后來還主動要求認蔣文樂做干兒子。 當時,蔣文樂還很小,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概念,只是回家把這個事說給了mama聽。吳沁紫那天晚上,帶著小蔣文樂到蔣裕明家里,讓他磕了頭,叫了一聲干爹。 這聲干爹也不是白叫的,從那以后,蔣裕明就經(jīng)常把蔣文樂叫到家里來,教他一些道館里學不到的東西。要說,蔣文樂也是真有天賦,明明算是練武了,卻幾乎沒吃什么苦頭,順利得蔣裕明都嘖嘖稱奇。 要知道,蔣裕明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特種兵退伍,18歲進的部隊,在成都軍區(qū)一待就是15年,當年也是有名的兵王。 也就是蔣文樂自己不想走武術(shù)特長生的路線,不然絕對是金牌拿到手軟的。 有時候說,天賦這個東西,真就是虛無縹緲的存在,秦越去拜蔣裕明為師的時候,第一天練個扎馬步都差點去了半條命。 蔣文樂說著這些往事,不一會兒就到了自己家。 林凱東跳下車,在小區(qū)樓下站了許久。 這就是……你的家嗎? 蔣文樂住的小區(qū),比林凱東想象中要好上不少。進了電梯廂,林凱東看著發(fā)光的樓層按鈕發(fā)呆。 當年那個女人是有多堅強啊。 記得關(guān)于蔣文樂的那份資料里,他是搬過好幾次家的。 也算是甘苦皆嘗過了。 林凱東歪著腦袋抬頭看了一眼蔣文樂。 他一定是從mama那里得到了堅定的愛,才會這么帥氣陽光。 長相或許是與生俱來,性格卻更多是后天形成的,這個和窮富無關(guān),被愛就是驕傲的資本。 銀亮的鑰匙插進鎖孔后旋轉(zhuǎn)兩周往后拉開門,這個動作甚至熟悉到不需要用眼看。蔣文樂一進門,看著家里熟悉的環(huán)境,嘴角不由自主地掛上笑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媽!” 空蕩蕩的房間里,無人回應。 有的,只有穿堂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在門口矗立許久,蔣文樂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顫抖著再次喊出了那個字。 “媽?” 往日里撩人的聲線發(fā)出了一個破碎的音。 林凱東就站在蔣文樂身后,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靜悄悄的看著他。 看著他得不到那不可能再得到的回應。 蔣文樂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無人安慰,堅強的忍住在眼眶打轉(zhuǎn)的淚水。 林凱東躡手躡腳地把行李箱和背包一起搬進蔣文樂的家,然后再繞到蔣文樂背后輕輕關(guān)上門,雙手穿過他的腰間,踮起腳從后面緊緊抱住他的腰。 這腰抱起來手感極好,但林凱東此時卻一點邪念都沒有,就這么靜靜地摟著。 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林凱東的身體熱得像個火爐,蔣文樂卻也沒想著要推開他。被抱的瞬間,一直忍著的眼淚忽然就繃不住了。 晶瑩的淚珠和汗珠抱成一團,一起從帥氣的臉龐上滾落,豆大的液滴掉落在門口鋪著的地毯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蔣文樂用手背揩了一把眼角,輕拍林凱東的手臂。 “別站在門口,先進去吧?!?/br> 林凱東聽話的松手,拉著蔣文樂坐在沙發(fā)上,看了一眼茶幾上的抽紙,想了想,還是從包里重新拿了一包紙巾遞給蔣文樂。 “哥,我們回家啦?!?/br> “家?這嗎?”蔣文樂接過紙巾,擦干眼淚,有些神經(jīng)兮兮的問著。 “不是嗎?”林凱東小心翼翼地反問。 “這不是我家……這是我的房子……” 林凱東不知道蔣文樂是怎么平靜的說出這么悲傷的話來的,只是想去抱他。 “誰說不是家?”林凱東停頓了幾秒,盯著蔣文樂的帥臉鄭重其事地說:“我在,就是家。” 似乎是覺得太熱,蔣文樂推開了火一般熱的林凱東,起身去拉家里的電閘,然后打開空調(diào),坐在林凱東身邊,笑著看他的眼睛。 “不好意思,一下子沒管理好情緒。”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我哥,是我男朋友,更是我心尖尖上的寶貝。有情緒就發(fā)泄出來,憋著是會憋出毛病來的。你要知道,讓你開心,讓你幸福,是我余生的責任。有機會陪你,哄你開心,是我的福氣?!?/br> 這般真摯的目光和告白,蔣文樂只在電視劇里見到過,然而林凱東的眼神卻比演出來的要誠懇得多。 與此同時,蔣文樂的手機響了一下,是一條短信。 掏出手機來一看,那是招行發(fā)來的信息,剛剛收到了一筆匯款。 金額很大,大得讓蔣文樂的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蔣文樂擰著眉看向林凱東, “你……” 林凱東看了一眼蔣文樂的手機,看見那條短信的內(nèi)容,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給你我的卡,你從來也沒用過,那我就把卡里的錢都給你,和你的錢放在一起,看你用不用?!?/br> 蔣文樂眼角抽搐著再次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數(shù)字。 這是筆錢,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只要不拿去投資,光消費的話,連利息的零頭都用不完。 林凱東柔著聲在蔣文樂耳邊撒嬌: “求求你,不要拒絕我。我想給你摘星星,摘月亮,可你就像個大圣人,這也不求,那也不要。以后,咱倆就把錢放一起,要花錢的時候,就當是咱倆合伙的,我占百分之九十九,你占百分之一都成,總之,是咱倆一伙的。” 蔣文樂推著林凱東腦袋笑: “百分之一?我卡里那點錢,怕是連百分之零點零一都占不到,都趕不上你這筆錢每年的利息,連利息零頭的零頭都沒有?!?/br> “那就當你是技術(shù)入股,你腦袋瓜聰明,肯定比我會管錢?!?/br> 蔣文樂被林凱東的歪理逗得差點把眼淚笑出來,笑了一陣,忽的止聲, “好。” “那咱倆事先說好,雖然我占大股,但是你有一票否決權(quán),我啥事都聽你的。” 蔣文樂長嘆一口氣,這種匪夷所思的談判思路,簡直是肯尼迪坐敞篷車——腦洞大開。 “唉~真沒見過你這樣的,給錢還這么卑微,求著我要。你現(xiàn)在,就特別像那種……嗯……那個詞叫什么來著?ATM奴。欸!對就是這個詞兒!” 林凱東摟著蔣文樂的脖子,呶嘴吻他的帥臉蛋, “什么呀,我是你的男友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