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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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紓彥沒哭。 不如說淳紓彥不知道自己在哭。 他和拿到分化報告那天一樣,面無表情地流了很久的眼淚,輕易地接受了自己慣常生活的覆滅,他把世界剝離了自己,他把自己剝離了世界。 然后他重獲新生。 在之前那個世界,十四歲的他在林沢聿懷里痛哭過一場之后真的再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在這個世界也一樣,他心狠手辣地打碎自己,像一個破碎的、漏風(fēng)的陶瓷娃娃。他甚至沒發(fā)出一聲哽咽,那些從他身體里漏出去的風(fēng),全都變成洶涌的淚水,仿佛不是從他的眼眶里生出來,而是從天上降下來落進(jìn)他眼里的雨水似的。 澤玉仙尊抱得他很緊,他落一滴淚,他就擦一滴。 一晚上他們倆再沒說一句話,只重復(fù)著落淚擦淚的過程,沒有人喊停,也沒有人說累,直到淳紓彥哭到睡著了,澤玉仙尊抱他睡在澤玉殿,在長夜里用指腹長久地?fù)崦炯倧┑哪橆a。 第二天起來,淳紓彥就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修行至此,澤玉仙尊已經(jīng)很久沒睡過覺,閉目只為養(yǎng)神而已,所以淳紓彥一醒,他就睜開了眼睛,看向懷里的人。 淳紓彥耳朵醒的比人早,被澤玉仙尊的氣息拂過,敏感地抖了抖,耳朵的主人才緩緩睜開眼睛,如同打開一方盛著精美藍(lán)水晶的匣子,流光溢彩,絢爛至極。 淳紓彥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很慢,盯著澤玉仙尊看了一會兒,然后往他懷里更深地鉆了鉆,口中含混不清,“早安,師尊?!?/br> 澤玉仙尊有些意外,他都準(zhǔn)備好了,但這小家伙竟然沒認(rèn)錯人。 “早安,紓彥?!彼弥讣庾分鹬炯倧┑亩?,引得淳紓彥為了躲避sao擾在他懷里扎得更深。 早起的小狐貍格外的香,和他的起床氣一樣有一股黏糊勁兒,沾著人衣服不放。甜酒和浸泡過甜酒的白色團(tuán)子都窩在澤玉仙尊懷里,澤玉仙尊側(cè)頭,很慢地深呼吸。 晨起微醺。 “師尊……”淳紓彥在他懷里拱了拱,聲音黏糊極了。 澤玉仙尊知道淳紓彥脾氣很大,同樣的,起床氣也很大,但是沒想到他的起床氣比他本人更像個小刺猬,逆著摸扎手,順著摸搔心。 “……粘牙?!睗捎裣勺鸨凰傲撕脦状危瑖@道:“有話直說?!?/br> 淳紓彥又拱了拱,“想吃燒雞……” 按小沅的說法,淳紓彥被仙尊慣出一身壞毛病了。 出了澤玉殿的門不算,只要在澤玉殿里,淳紓彥腳都沒怎么沾過地,澤玉仙尊說本來也不重,于是走哪抱哪。 別人的坐騎都是什么靈鶴,靈鹿,各種奇珍異獸,再說厲害點兒的,像什么窮奇,貔貅——袖寧使喚的,淳紓彥可倒好,澤玉仙尊都快成他坐騎了,除了隨叫隨到做不到,其他地方用著比什么都方便。 想休息了?師尊抱著睡。 東西掉了?師尊抱著撿。 想吃零嘴?師尊抱著喂。 有好幾次小沅想叫淳紓彥出門幫自己打點下手,淳紓彥一向閑不住,樂意干活,一聽有事可做,答應(yīng)得很痛快,但是胳膊一伸,腿兒一蹬,屁股一動不動。 小沅問:“做什么?走啊?!?/br> 淳紓彥還挺委屈,“你不抱我?” 再就是得了澤玉仙尊的寵愛,淳紓彥把“狗仗人勢”幾個字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別說小沅了,挽黥也已經(jīng)嚇不動他了,屁大點兒個小東西,儼然端著“本尊乃澤玉殿之主”的派頭,無奈澤玉仙尊也不管他。 淳紓彥把后院的蘭花拔了,澤玉仙尊就說:“紓彥還小,長爪子的時候,手癢。他不喜歡就都鏟了,喜歡就多種些,給他拔著玩。” 淳紓彥把小沅養(yǎng)的公雞屁股毛薅了個干凈,澤玉仙尊就說:“再養(yǎng)幾只雞,紓彥愛吃。問問他吃不吃鴨鵝,喜歡也養(yǎng)來幾只。” 淳紓彥把澤玉殿百寶格里的裱卷啃了,澤玉仙尊就說:“把庫房里那些字畫拿來給紓彥挑挑,喜歡哪個,想用哪個磨牙便拿出來擺著。” 多虧淳紓彥只是好動,沒甚壞心眼兒,通常惹完禍還能屁顛屁顛湊上來,主動要幫小沅干活。小沅是罵他也不對夸他也不對,只能忍著,等到了飯點兒了,再給他做一桌子味道清淡的菜,少油少鹽少糖,看著淳紓彥罵罵咧咧地吃。 用吃的治他最有用,一報還一報,次次平局。 淳紓彥最新養(yǎng)成的臭毛病就是比以前纏人了千八百倍,當(dāng)然只針對小沅。 自從小沅和三個乾元仙君清晨起床,目瞪口呆地盯著澤玉仙尊抱著還沒睡清醒的淳紓彥從澤玉殿走出來之后,淳紓彥尤愛睡前臨幸澤玉殿。那甩著大尾巴蹦蹦跳跳跑進(jìn)澤玉殿的小細(xì)身板兒在大院兒里穿行,給他三個師兄羨慕的大半夜眼睛冒綠光。 倒不是說他喜歡和澤玉仙尊一起睡覺,是他喜歡叫澤玉仙尊哄他睡覺,于是整個澤玉殿里休息得最晚的小沅,經(jīng)常目送澤玉仙尊深夜抱著睡熟的淳紓彥,慢步送回純陽殿,再神色如常地回去。 偶爾淳紓彥不去澤玉殿,晚上睡不著,就往死里纏小沅,要小沅和他躺一個被窩,還讓小沅給他講故事。 小沅兩手疊放在胸前,躺得像個埃及法老,“你想聽什么?” 淳紓彥歪著腦袋想,“想聽那種……一聽就犯困的。” 小沅看他一眼,清了清嗓子,“那你聽著,仙界真朝山有一洞天,號‘三金玄明天’,洞天內(nèi)有一散仙,姓陳名矅,仙號遙光仙人。此人性情直爽,功法剛烈,行事不凡,常為世人所譏……” 他閉著眼講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把自己講困了,扭頭一看,淳紓彥兩眼水光透亮,聚精會神,“遙光仙人一劍劈開朱厭的頭!嗯,嗯!然后呢?” 小沅崩潰道:“你不困?” 淳紓彥撓撓脖子:“不太困?!?/br> 小沅又道:“你想聽能困的是吧?” 淳紓彥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小沅長出口氣,開始背:“太上曰: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依人所犯輕重,以奪人算。算減則貧耗,多逢憂患,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zāi)之,算盡則死。又有三臺北斗神君,在人頭上,錄人罪惡,奪其紀(jì)算。又有三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輒上詣天曹,言人罪過。月晦之日,灶神亦然……” 小沅又一扭頭,淳紓彥睡著了。 挽黥、袖寧和沈玨總能看見淳紓彥在澤玉殿留宿,牙酸得不行,來找小沅打聽情況,小沅眉頭一皺,“仙君,紓彥還是孩子,你們都想些什么事情……”太齷齪! 挽黥點頭附和,袖寧皺眉深思。 沈玨道:“既然不是那檔子事,那一入夜小師弟總往師尊懷里跑什么?” 小沅不允許淳紓彥被如此意yin,難得對幾個仙君犟嘴道:“仙君,您管紓彥做什么?紓彥喜歡什么就做什么便是了!” 袖寧拊掌道:“有理,所以小師弟喜歡……跟師尊睡覺?” 小沅思來想去這不和沈玨仙君一個意思嗎?矢口否認(rèn),“不是!紓彥只是還小,粘人罷了,沒人給他講話本子哄著他睡不踏實。仙尊夜夜將他哄睡下了便送回純陽殿了,哪有仙君們說的……紓彥有時候也要我講故事給他他才睡得好……” 袖寧瞥沈玨一眼,傳了“這不就問出來了”眼神,又對小沅客客氣氣道:“哄小師弟睡覺有趣么?怎么哄?” “有什么有趣的?”小沅一想就頭疼,他這些日子快把道經(jīng)背了個遍了,折磨程度堪比叫商業(yè)龍頭立正背乘法口訣,“就是一起窩在被子里,講故事,或者跟他說話……說到他困為止。”小沅說著也不知想到什么了,臉一紅,“……太纏人,有時候還非要人摟著他,怪喜人的……他也不嫌硌……” 三個乾元聽了,除了挽黥稍顯冷靜,其他兩個簡直斗志昂揚,摩拳擦掌,勢要從仙尊手里搶人。 和小香餑餑一個被窩,蓋著棉被純聊天,如此天大好事,誰能拒絕!這渾水不趟不是真乾元! 挽黥話少,袖寧知分寸,只有沈玨當(dāng)了師兄代表,厚著臉皮逗找了淳紓彥道:“小師弟,別獨寵師尊啊,寵寵師兄行不行?師兄也可以哄你睡覺,被窩暖著呢。” 淳紓彥抖落一地雞皮疙瘩,雙手抱胸,還緊了緊衣襟,躲道:“你亂講什么?” 沈玨臉皮跟淳紓彥的雞皮疙瘩一起扔地上了,一點兒不害臊,“小師弟總找?guī)熥鸷托°浜逅?,我們幾個師兄羨慕得很。什么時候同師兄幾個親近親近……師兄幾個夜夜點燈等著小師弟呢……” 淳紓彥驚得眼珠子險些掉出來。 挽黥連道:“我沒有,我沒有?!?/br> 袖寧也道:“只有他,只有他?!?/br> 淳紓彥眼神古怪在三個人間來回跑,“你們仨變中庸,我考慮一下?!?/br> “小師弟好生殘忍?!毙鋵幟约汉箢i,表情不甘。 “師尊也是乾元。”沈玨一樣不服。 只有挽黥了然,掃了沈玨一眼,“你不叫澤玉,也不是蘭花。” 袖寧和沈玨只當(dāng)挽黥意指他們能力比不上澤玉仙尊,再不愿也只能認(rèn)慫。都是乾元,太清楚實力就是硬道理,更何況物競天擇可不是只適用于求偶的條條框框,而是適用于整個世界的終極規(guī)則。博得小師弟青睞自然也是一樣。 他們聽不懂,不代表淳紓彥聽不懂,挽黥話音未落,淳紓彥像是被戳了痛處,臉上露出驚慌而揪心的神色。挽黥不明所以,待他回神想要安慰時,才發(fā)現(xiàn)淳紓彥已經(jīng)悄然離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