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的吱呀聲終于停歇，兩個人懶懶地躺了一會兒，喬析正欲下床，被南柯望從背后抱住了。

    “讓開讓開，我要去洗澡?！?/br>
    腰上的手臂環(huán)得更緊了。

    “別鬧，放開！”喬析抓著南柯望的手腕想把人推開，“這都什么毛病，難道與人作對算心理問題……”但話一出口他就自知失言，僅僅因為一個人表面正常就質(zhì)疑他是否真的需要心理幫助，實在太失禮了，連忙說：“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br>
    南柯望松開手，身體似乎繃緊了一些。他深呼吸一口氣，喊了聲“喬析”，但一直沒接下文。

    “怎么了？”

    “西橋，小莊不在了?！?/br>
    “……什么？”

    “我們軍校的同學，小莊，你還記得他嗎，當初畢業(yè)之后去埃特拉斯星的就我們兩個人，他……犧牲了。一個月前的大戰(zhàn)，埃特拉斯的兩個艦隊加入先遣部隊，打得很艱難，我們的人只回來一半。返航的時候小莊特別興奮，他說一定要找當初差點掛了他星艦駕駛課的老頭吹牛，把自己從槍林彈雨中全身而退的駕駛錄像糊他臉上，一雪前恥?！蹦峡峦怪劬?，忍不住輕輕笑了幾聲。

    “回到埃特拉斯駐地之后，因為小莊和我都沒怎么受傷，就被排進了巡邏值班的編隊。那天我去接班的時候，小莊一直沒來交接設備，終端也聯(lián)系不上。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br>
    “監(jiān)控看不出異常，我懷疑可能被調(diào)換了，打了好幾次報告請求徹查，都不了了之。呵，你知道他們后來駁回我的時候用了什么理由嗎？他們說我受了戰(zhàn)時刺激，又和小莊是同學舊識，心理上無法承受才會提出質(zhì)疑，不是基于實際情況的合理訴求。這是什么鬼話！”他憤怒地加快了語速，“所以我想，你說我有心理問題，我就給你證明自己好得很，再想辦法找找別的渠道。這件事不可能就這么簡單?！?/br>
    喬析一直沉默地聽著，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最后握住了南柯望的手：“如果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說?！?/br>
    與南柯望見面兩天后，喬析到總院進行厄洛斯服務者的例行體檢。在心理咨詢室，他又見到了上次那個年輕研究員。

    研究員說：“辛苦了，喬析少校，你的體檢結(jié)果和心理評估一切正常，我已經(jīng)把體檢報告發(fā)到了你的個人終端。我這里還有幾個通知，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喬析嘆了口氣：“先聽壞消息吧。”

    “算了，我還是先說好消息——厄洛斯計劃補充條例，初次服務必須由官方安排，但之后你們就可以自行聯(lián)系，約定后續(xù)會面。當然如果出現(xiàn)特殊情況，比如被服務者表現(xiàn)出精神不穩(wěn)定或者攻擊傾向，還是需要立即匯報?！?/br>
    “那壞消息呢？”

    “關(guān)于你的第三位服務對象，你應該還沒收到通知，但我開會的時候剛看到安排表，就給你提個醒，他可能……有點特殊情況?！?/br>
    “什么叫特殊情況？”

    研究員眼珠一轉(zhuǎn)，壓低聲音說：“一般來說我們不會透露被服務對象的心理評估結(jié)果，但這位的情況可能會導致一些服務風險，通知里應該會提，有多具體我就不知道了。以下內(nèi)容僅為無責任八卦閑聊，別和其他人提起，明白？”

    “我肯定保密，請講?！?/br>
    “你的第三位服務對象，是海伊元帥的小兒子，這孩子從小對軍事和指揮沒什么興趣，就喜歡鉆研技術(shù)，而且天賦極高，跳了好幾級，一畢業(yè)就進了總部科研院，出了好幾項重要成果。但是據(jù)說前段時間在例行風紀檢查的時候，從他的宿舍搜到了很多……情趣玩具，數(shù)量和種類都很多?！?/br>
    研究員似乎很滿意聽眾的表情，喝了一口水繼續(xù)說：“檢查組里一部分人怕得罪海伊一派的勢力，覺得違規(guī)物品沒收、批評教育一下就行了；另一部分人立場剛好相反，只想往重里罰，縱欲、敗壞風氣、影響惡劣的帽子都往上扣，再一宣傳，就是海伊家族的一大污點?！?/br>
    “兩邊爭了好久都沒結(jié)果，最后還是海伊那邊勢力強一點，定性為心理問題，停職調(diào)整，把皮球踢到我們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