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身之處
“尤利西斯和尤利烏斯?”加洛林從薩菲爾的意識中抽離出來,他身上寒氣未消,如一個虛浮的空殼撐在薩菲爾身上,勉強維持著支配者的姿態(tài),但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不知道是出于憤怒還是恐懼。 薩菲爾細微的嘆了口氣,繞開了記憶中那些污穢的部分:“你可以理解為蟲皇雌蟲的部分和雄蟲的部分,就像是兩個靈魂強行黏貼在一起?!?/br> 他抬手,摸了摸加洛林的側(cè)臉,試圖讓加洛林安定下來,他有點擔心加洛林的精神海狀況。 這或許并不是一個袒露記憶的良好時機。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是體面的。”薩菲爾的目光穿透加洛林琉璃色的眼,半晌,他艱難開口道。 “這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加洛林?!彼詈粑?,企圖用平靜的語調(diào)勸慰,“卡迪奧已經(jīng)死了,我們的蟲皇,尤利烏斯,在未來的某個節(jié)點上也會死,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真的過去了嗎?薩沙?”加洛林憤怒而尖銳的質(zhì)問道,“你要連著我一起自欺欺人嗎?” “從我回到帝星的第一天霍華德大公就說我是‘婊子身后的婊子’,如果你是不體面的,那我是什么?” “我害怕成為上位者,我遠離所有雌蟲。我是你的懦夫,是眾人皆知的廢物,是他們口中性無能的雄子——每一個你在我身上獲得愉悅和征服欲的時刻,我都覺得自己是在贖罪!”加洛林攥緊薩菲爾的領角,將絲質(zhì)的內(nèi)襯近乎揉成皺巴巴的一團,歇斯底里道。 薩菲爾被他的這段話釘在原地,他張了張嘴,想要說出些什么去否定加洛林的妄自菲薄,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你并不快樂,薩菲爾,你寧可在你的雌侍雌奴身上去宣泄征服欲?!奔勇辶指裢馇逍训囊会樢娧?,“可我能給你帶來什么呢?——一個永遠在你身后,被你縱容,得到你庇護,卻一無是處的情人?!?/br> “我是你寄托純真年代的一個期望嗎?”他的額頭落在薩菲爾的側(cè)臉,臉埋入層層的蕾絲花邊之中,顫栗的試圖求證。 其實加洛林真正想問的是——“我只是你寄托純真年代的一個期望嗎?” 薩菲爾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整個人的脊背放松下來,伸手拍了拍加洛林的后背,又把他的腦袋從自己身上掰開,直直的注視著加洛林勾了紅邊的眼。 “你花了十八年在糾結這個問題嗎?”他問加洛林。 加洛林身體抽動了一下,理智回籠,帶著點嘟囔答道:“也沒有那么久。” “你是我的安身之處。”薩菲爾沒等加洛林說完,就打斷了他。 “你絕不是我一無是處的情人,我不希望再聽見你這樣描述自己?!?/br> “我把靈魂放在你這里,你一直保管的很好。”薩菲爾說,“如果沒有你,我大概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我還是會上尤利烏斯的床,會殺死卡迪奧,也還是會利用戰(zhàn)爭投機。” “我是蟲皇養(yǎng)大的孩子,蟲皇只對壞種感興趣。安茹家天生就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我天生就知道如何使用謊言,如何謀得心愛之物,以及如制造戰(zhàn)爭與謀殺?!?/br> “但是加洛林,因為你在這里,才讓我的一生看起來沒那么糟糕?!?/br> 薩菲爾貼上加洛林的額頭,他感受著加洛林的視線,閉上了眼。 他的精神觸須幾乎實體化的拂過加洛林的臉,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加洛林臉上細碎的絨毛。兩人周身被一種溫和的力場環(huán)繞,這對于過激狀態(tài)的加洛林無疑是恰到好處的安撫,他也習慣性的接受了這一套。 “我希望你能夠得到我沒有的那一部分,快樂、自由、很多很多的愛,甚至是一個虔誠愛著你的雌君?!?/br> “即使我愛上他也無所謂?”加洛林問。 “你一定要問我這樣的問題嗎?”薩菲爾貼著他輕笑道。 “能夠給予愛是一項很優(yōu)秀的能力。”他真誠的說。 在精神力的安撫下,加洛林不知不覺就被反客為主的薩菲爾帶到了他們的大床上。薩菲爾的確是天生的cao控者,他總能將失控邊緣的加洛林引導到正確的方向。 加洛林又一次躺在那張床上,薩菲爾的精神力正停留在他的大腦中,以一種能讓他感到安定的頻率震動。雖然這樣的安撫的確舒適,但這種安撫同樣也要求雄蟲對于精神力有高度精密的控制。 “把你的精神力撤出來?!奔勇辶制教芍?,目光閃爍,沒有看向薩菲爾。 “不撤。”薩菲爾故意道。 加洛林嘆氣,道:“你不用這樣哄我,薩沙。” “難道不舒服嗎?”薩菲爾在他身邊溫馴的躺下,金色的卷發(fā)鋪在床鋪上,他眨了眨眼,撐著腦袋俏皮的問。 “我要睡覺了?!奔勇辶种毖浴?/br> 薩菲爾扯過一旁的被子,大手一揮,把兩人裹了個嚴實。 “那就這樣睡。” 他嘴上這樣說,其實精神觸須在加洛林的精神海里張牙舞爪,明晃晃的彰顯存在感。倒也不是不舒服,只是這種行為更像是實體化的精神力在腦子里跳求偶舞,如果對象是雄子,多少有些奇怪。 加洛林翻身向他,往他面前拱了拱,抬眼道:“你故意的吧。” 薩菲爾笑而不答,神態(tài)妧媚。 “能夠給予愛是一項很優(yōu)秀的能力?!彼挠牡恼f,“所以你的情夫安茹大公希望你能多向他釋放一點愛?!?/br> “什么方式都可以。”薩菲爾特地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