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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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br> 房門敲響兩下,一個雙丫髻小腦袋探進門內(nèi)。 “我進來啦?!避浥赐舸蜻^招呼,小容捧著藥碗眉開眼笑地溜進屋內(nèi)。 季雪滿正坐在窗前曬太陽,聞聲放下書卷,轉(zhuǎn)頭打趣道:“哪來的小賊?!?/br> 小容雙手遞給他藥碗,笑嘻嘻道:“才不是賊,是悉心呵護病人的溫柔貌美女醫(yī)修?!?/br> 季雪滿被她早熟大膽的用詞逗笑,接過藥放到一旁沒急著喝,故作夸張道:“是嗎?能被小容仙子照料,倒是季某的榮幸了?!?/br> “那當然,季大哥你可是第一個呢!”小容搬來張椅子坐到他旁邊,得意又歡喜道:“其他人暫時還入不了本姑娘的眼,等以后他們給我付診金再說吧。” 季雪滿笑著搖頭,心想這小姑娘真是繼承了江谷主“見錢眼開”的完美品質(zhì)。 “季大哥你快喝藥,要不然冷掉了?!毙∪菀娝ゲ洌愦咚溃骸拔矣H自熬了兩個時辰呢。你喝完,我?guī)愠鲩T轉(zhuǎn)轉(zhuǎn),這幾天你一直窩在房間里,身體也該好些了?!?/br> 季雪滿端起藥碗,一口一口喝掉棕黑發(fā)苦的藥,卻不改面色,還有心情與她搭話:“你天天上我這跑,幫我熬藥,你原來的工作還有時間完成?” “嗐,什么工作,就看大門的!”小容一擺手,心直口快說了大實話,過后又覺得掉價,忙捂住嘴,覷一眼季雪滿不好意思改正道:“雖說維護谷內(nèi)出入人員信息很重要,但也沒那么忙啦。我和熬藥的師兄交換工作,還是他占便宜了呢?!?/br> “嗯,小容姑娘辛苦了?!奔狙M拾起一顆蜜棗塞到她嘴里。 “啊——”小容嘴巴一張大口吞掉,嘗到蜜棗香甜的味道后滿足地瞇起眼睛,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響,直到瞥見季雪滿嘴角邊的笑意時猛然一怔,揮起拳頭頗有些惱羞成怒:“喂,不許拿我當小孩子!” “啊,抱歉。”季雪滿表露歉意,狀似隨口問道:“好吃嗎?” “好吃呀——嗯?不是!”意識到自己又被戲耍的小女孩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季大哥!” 季雪滿握拳抵在唇邊輕笑出聲,柔和鳳眸彎成淺淺月牙。 小容:“……” 嗚,美人那么好看,她哪還能生出氣來。 小容雙手托腮,花癡地欣賞起這幅賞心悅目的畫面,然轉(zhuǎn)念想到谷主說的,季雪滿命不久矣,又不免唏噓難過,更對造成季雪滿慘狀的葉玨十分不滿。 真是作孽!季大哥那么好,姓葉的不知道珍惜就讓給別人呀,干嘛要作踐人家! 小容想,再等十年,等她長大她就把季大哥搶到身邊來,絕對不讓他再在姓葉的手底下受苦。 可剛一激動,她想到一點,整個人又瞬間xiele氣。 十年……別說十年,季雪滿能再有一個月壽數(shù)都是奢侈。 “嗯?怎么哭了?”季雪滿發(fā)現(xiàn)小姑娘好端端的眼眶紅了,只當把人逗過勁兒了,好聲好氣道:“抱歉,我不說你了,別哭?!?/br> 小容揉揉眼睛,鼻子一吸,否認道:“不是因為這件事啦。不對!我才沒哭!” 季雪滿差點又沒忍住笑。 小容看藥碗已空,站起來拉他:“走吧,帶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季雪滿本沒想要出門,外面景色再好,如今他也無心游覽,而且還惹得一身疲憊。 但小容盛情邀請,巴掌大的小臉寫滿期待,季雪滿心軟,不忍拂了這份熱情。 “好。” 一大一小有說有笑地出門去。 隔壁的葉玨聽到聲響忙開了門,在走廊攔下他們。 他知道季雪滿不愿和他處在同一屋檐下,便住到鄰間,每日放心不下監(jiān)聽季雪滿的動靜,生怕他一個想不開就自我了結(jié)。 在聽到季雪滿笑的時候,葉玨心底難言酸澀。他樂于見到季雪滿心情轉(zhuǎn)好減少消沉,又失落于季雪滿的笑容不再是對他展現(xiàn)。 他站在房間門口,臉上帶笑眼底卻是淡淡哀傷,問道:“是要出去嗎?” 季雪滿撇過臉去望向樓下沒有答話,小容搶著站出來,雙手叉腰氣勢洶洶道:“是啊,你可千萬別跟過來,季大哥一點都不想看見你!” 放眼整個六州,敢這么跟血煉門門主說話的也就她一個勇士。葉玨知她是為季雪滿好,不跟小孩計較,仍是直愣愣盯著季雪滿,期望得到他一句話。 季雪滿卻視若無睹,揉揉小容的腦袋,說道:“我們走吧?!?/br> “嗯好!”小容答應,任由季雪滿牽著她走,等轉(zhuǎn)過樓梯拐角時,她一回頭,扒著右眼皮伸長舌頭對仍在原地的葉玨做了個鬼臉。 葉玨被排斥被嫌棄,還是默默跟了上去。 絳仙谷的景色的確是極好的,沒有人為過多的干預,青天綠草,懸泉瀑布,大片山丘綿延起伏,空氣新鮮濕潤,難怪許多人看完病也選擇在這休養(yǎng)。 小容先領(lǐng)著季雪滿去了中央花田,打算玩一會兒后再穿過花田到西面去圍著絳仙谷轉(zhuǎn)一圈回來,沒想到剛到花田沒走幾步,身后便有人喚她。 “容師妹!” 小容回過頭,正是和她交換工作、幫她看大門的師兄。 少年氣喘吁吁跑過來,彎腰扶著膝蓋,問道:“容師妹,七日前的名冊我沒找到,有客人離谷,得對下名單?!?/br> 小容疑惑:“不可能呀?都記在最新那一本上了,我每天都有記錄的。” 少年“哎喲”一聲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消失,但就是怎么翻都找不到那一頁了,你快來看看?!?/br> “總不能是被人撕了吧?好吧好吧,我跟你去?!毙∪莼厣砀狙M打招呼,半驕傲半無奈道:“看吧,我就說我的工作很重要的。季大哥你先隨便逛逛,別走太遠,我馬上回來!” 季雪滿笑道:“去吧,不礙事。” 小女孩跟著少年走了。 季雪滿在附近溜達起來。 他知道葉玨就跟在后面,但假裝不知道、看不見。 時至今日,葉玨對他是何心思,不難猜,可季雪滿不愿費神費時去想。一個月的活頭很短,還要浪費在恩怨糾纏上,大抵是進了棺材也掰扯不清。 不如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花田邊的巨巖上,觀賞錦簇花團和紛飛蜂蝶在風中搖曳,沐浴著春天的溫暖陽光,一切煩惱都暫時拋卻。 季雪滿難得在外面有放松下來的時候,但不遂人愿,偏有人要找他麻煩。 “喲,這不是血煉門左護法季雪滿季公子嗎?” 一句陰陽怪氣的挑釁從不遠處傳入耳中,季雪滿充耳不聞,似乎對方喊的人不是他。而那人見季雪滿不理會自己,冷笑一聲,快步轉(zhuǎn)到他跟前,牢牢實實擋住他的視野。 “啊呀,瞧本少爺記性,季公子三年前就被血煉門趕出來了,現(xiàn)在嘛,應該……應該叫什么來著?建明哥你說?!?/br> 旁邊一人忙附和道:“四弟,這種人叫喪家之犬。” “哦對!喪家之犬哈哈哈!這詞妙!還是被前主人痛打的奄奄一息的喪家狗!”頭頂?shù)娜诵Φ迷桨l(fā)放肆大聲,吸引不少周遭的目光。 季雪滿終于舍得抬起頭來,看向來人。 是個面相清秀的少年,一身富貴華麗衣著,季雪滿記憶里沒有這號人,但從他腰間掛著的玉佩紋飾認出來,是羅家人。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本少爺來這給銀雀兒看病,沒想到遇上你?!?/br> 羅松嘉雙手抱臂,下巴高高昂起,拿兩個鼻孔對準他,譏諷道:“半月前,你辱我二哥不是很威風嗎?這才過去多久,就落魄成這副模樣?。俊?/br> 季雪滿眨了下眼,回想半個月前,唯一和羅家扯上關(guān)系便是替碧落宗站臺那次,這少年口中的二哥應該就是羅松譚。 他沒話和羅松嘉說,道歉和求饒都不可能,徑直站起來拍拍衣衫上的浮塵,轉(zhuǎn)身便走。 羅松嘉被無視個徹底,當即怒不可遏,伸出手臂攔他:“喂,本少爺跟你說話呢,你裝什么蒜?真以為葉門主能護住你?少做春秋大夢了,葉門主根本不可能看上你!” 這番話是在打擊嘲諷,季雪滿卻聽出點不一樣的意味兒來,睨他一眼,問道:“你喜歡他?” 到底是少年人,年紀小氣性大,簡單一句就戳破羅松嘉的心思,他臉紅羞惱怒道:“關(guān)你屁事!哼,本少爺警告你,你最好識相點,給本少爺和二哥道歉,再磕個頭,大喊三聲你是蠢貨,本少爺寬容大度,原諒你也不是不成?!?/br> 當初羅松譚帶一眾羅家人去碧落宗算賬都沒能占上風,就因為季雪滿從中作梗,羅松嘉聽羅松譚抱怨此事時可以說是十分火大。后來沒用多久,他聽說季雪滿被帶回血煉門受刑,還好一陣高興。直到前幾日,葉玨帶季雪滿忽然現(xiàn)身絳仙谷,彼時羅松嘉正在客房里逗他的銀雀兒,聽到葉玨來了興奮不已,緊接又被告知,葉玨對季雪滿態(tài)度親和討好,完全不像傳言中的厭惡到欲除之而后快。 羅松嘉當時就從兩人的關(guān)系中嗅出點貓膩,對季雪滿是又恨又妒。他整日提著鳥兒在木屋群下轉(zhuǎn)悠,就想和葉玨來個偶遇,可誰知三四天過去了,連個人影兒都沒見著,急得他天天懷疑這兩人是不是關(guān)起門來在屋里白日宣yin。 總算今天有點收獲。他雖然依舊沒見到葉玨,但至少碰到季雪滿,而正好葉玨不在,他可以新仇舊恨一起算。 幾個羅家人在朝這邊逼近,羅松嘉冷哼道:“本少爺耐心有限,既然你做不出選擇,那好,就讓本少爺好好教訓你——” “啪?。 绷_松嘉正說著話,突然被一掌拍在臉上,掀翻在地。 “少爺!”羅家人迅速跑來蹲下扶他。 羅松嘉摸摸腫了半邊的臉頰,碰到鮮血直流的嘴角,直嘶冷氣,瘋了般指季雪滿大罵:“啊啊?。〖狙M我殺了你!” 他一推身邊的人,急得兩條腿亂蹬:“還愣著干嘛?快去、快去?。 ?/br> 羅家人頓時一擁而上。 季雪滿眸光一沉,正面相迎。羅家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傳言季雪滿修為倒退嚴重,他們?nèi)硕鄤荼?,怎會不敵?/br> 然而,令人不敢置信的一幕出現(xiàn)了。 羅家人的每一擊,季雪滿都能敏捷準確避開,并繞到他們身后給予重重反擊,抬手間使他們跌倒在地不得動彈,完全不像傳聞連金丹都不如的樣子。 怎么會這樣…… 須臾之間,羅家人倒了一片,困在籠子里的銀雀兒在費力蹦跶。羅松嘉癱坐在地上,驚恐地雙手向后挪,向他一步步走來的季雪滿此刻宛如無間地獄的魔鬼。 季雪滿也不理解。為什么所有人都認為他變成人人可欺的廢物?修為是沒了,但不代表那些曾經(jīng)要仰望他的人能一瞬躍至他頭上胡作非為。 那個被羅松嘉喚作“建明哥”的人最先緩過來,趴地上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季雪滿要對羅松嘉下手,大驚失色。 “你干什么!你住手!” 身后有人襲擊,季雪滿左撤一步欲圖避開,轉(zhuǎn)身時卻聽得一聲慌張呼喊。 “阿雪——” 一只大掌覆上腰側(cè)收緊,他穩(wěn)穩(wěn)當當落入一個溫熱寬闊的懷抱。 “沒事吧?”葉玨急切問道。 遇襲被救,這副場景似曾相識,季雪滿有片刻晃神,眨了眨眼,看清兩人抱在一起的親密姿勢,不動聲色掙開。 懷抱變得空落落的,葉玨緩緩縮回手,在他人看不見的角度無聲苦笑。 再抬頭時,看向瑟瑟發(fā)抖的羅家眾人眼底只余一片冰冷。 原本,在羅家人為難季雪滿之初他就想站出來將他們制服,但見季雪滿不卑不亢的姿態(tài),他又退了回來。 他明白,有些事,僅憑他出面是無法從根本解決問題的。 季雪滿只有是季雪滿,那些人才會真正忌憚于他。 而且,令葉玨想不到的是,季雪滿問羅松嘉是不是喜歡他……是什么意思? 還是會在乎他的,是嗎?哪怕只有一點點。 葉玨心知他在抱有不切實際的奢望,但仍告誡自己,再等等,再看看季雪滿會是什么反應。 他忍住出面的沖動,隱在樹后,在看到季雪滿力壓羅家人的時候,內(nèi)心滋味百般復雜。 他欣喜于季雪滿身上仍有從前的影子,但也看出來,季雪滿的吃力,遠不如從前的游刃有余。 所以在羅建明突襲向季雪滿時,葉玨再忍不住,奔向季雪滿,一腳將羅建明踹出幾丈遠。 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卻不在意他們打量的目光,也不顧及羅家的地位,冷聲直言道:“想死直說?!?/br> 羅松嘉害怕難過極了,好不容易見到心上人,卻是一副要殺他的殺神模樣,瞬間崩潰大喊:“你不能!你不能動我!羅家不會放過血煉門的!” 葉玨陰沉著臉緩步上前,右手玉骨扇轉(zhuǎn)出。 一道清潤嗓音插進來:“他不能,我能?!?/br> 葉玨驚覺,猛地轉(zhuǎn)頭,身邊人已化作一道殘影,穿梭在羅家人中間,眨眼間現(xiàn)出身形,手上多了條捆仙繩。 季雪滿手中長繩一收,被他暫封修為、用繩子縛住的幾個羅家人“啊”聲慘叫,砰地撞到一起。 葉玨心頭一咯噔,懷疑季雪滿是不是要用那招。 “阿雪……”他欲上前阻止,不想讓季雪滿代替他因為這事再和羅家結(jié)仇。 季雪滿卻沒理他,化出洞簫挑上繩圈,一躍飛至東邊木屋屋頂。 不一會兒,接連不斷的慘叫咒罵自東邊傳來。 葉玨站在原地,遠遠瞧見掛在木屋屋檐上無用掙扎的羅家人,出神發(fā)呆,思緒不自覺飄到以前。 以前就是這樣。 是季雪滿,是他的阿雪。 他仿若看到希望,一步一步向東邊走去,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這么厲害的嘛!聽起來,季雪滿是個很善良、很正義的人?。 ?/br> 走到木屋群旁時,葉玨忽然聽到來往的人群中傳出一道稚嫩的聲音,像是幼崽,在夸贊季雪滿。 他不由感到高興,然而還沒來得及在心底附和,又聽到氣呼呼的罵聲:“那個叫葉玨的,一定是壞人!” 葉玨腳步一頓,循著聲音望過去,看見江子熙和兩個玄衣修士站在一處。 他認得,是歸衍宗的兩位劍君。 一只白狐幼崽縮在泠音劍君衣襟里,眼珠瞪得溜圓,不像是靈寵,想必剛才夸季雪滿和罵他的,就是這只幼崽。 葉玨沒有和他們對峙。那只幼崽說得對,他一句都反駁不出。 他快步走開,連和江子熙問候的底氣都消散得干凈。 江子熙望著葉玨孤零零遠去的背影,再看看身邊一人一狐膩歪得不行,折扇一展,心嘆同是情人關(guān)系,差距咋就恁大。 不說感情至深,季雪滿身中冥毒,再過不久,就是陰陽兩隔。 當真是連挽回的機會都沒了。 又是一聲長嘆,江子熙無奈搖搖頭。 忽然,手中折扇動作一停。 他慢慢瞪大眼睛,左手摸向腰間的四象囊,用力捏了捏。 這是小狐仙方才付給他的“診金”。 能夠起死回生的仙界靈植,一株不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