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報復性質(zhì)的性愛，荒唐、酣暢，從晌午直至日落。

    葉玨小心翼翼將懷里的人平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好。

    季雪滿已經(jīng)睡著，睡夢中再無痛苦、絕望，一直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呼吸變得輕淺，睡顏平靜安穩(wěn)。

    葉玨定定看著他，少傾，俯下身，輕輕吻住兩瓣紅唇。

    一觸即分。

    他不由苦笑。做了幾個時辰，季雪滿全身上下他都摸了、親了，只有這一雙唇，每每他想要索吻，季雪滿都會躲開。

    還是嫌惡他。

    葉玨攏了攏敞開的松垮外衫，低頭看向腿間。

    變細變小的碧玉洞簫仍然插在roubang的馬眼處，牢牢實實堵住快要按捺不住噴薄而出的濃精。時間一長，倒不覺得有多痛了，想要釋放的強烈沖動和噬咬心尖的癢意更占上風。

    葉玨想到不久前，還占據(jù)主導騎在他身上肆意馳騁、媚態(tài)盡顯的季雪滿，胯下硬挺依然，閉上眼，雪白rou臀拍擊在胯骨的聲響仿佛仍猶在耳。

    季雪滿是在懲罰他，他卻甘之如飴，甚至想要更多。

    他伸出右手，催動靈力，緩緩取出洞簫。

    “嗯……”

    低沉的悶哼從喉間溢出，腰眼酥麻，濃濁白精從馬眼大股噴出，在低空中劃出數(shù)道不規(guī)則弧線，濺射到棕褐木板地面上，堆出一個個白色小泊。

    還有些流到柱身和手上，從指縫間稀稀拉拉滴落，“滴答、滴答”，伴著男人沉重的喘息。

    葉玨不禁回頭看向床上，季雪滿睡得很熟，似乎沒聽到這些細微的動靜，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葉玨松了口氣，卻又覺得心間空了一塊兒。他緩過勁兒后，一揮右手，狼藉場面頓時煥然一新，連帶yin糜的氣味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系好衣帶，將恢復原狀并清理干凈的碧玉洞簫悄悄放到床頭。

    按理說，季雪滿的本命法寶不受外人驅動，但葉玨能，只因他們曾神識交融，他擁有季雪滿的神魂之力，算洞簫的半個主人。

    葉玨眼眸暗下。

    季雪滿將全副身心托付與他，他卻因多疑和偏執(zhí)，傷害了最喜歡他的人。

    “對不起?！彼诖餐鈧壬磉吿上?，輕柔撩開額前碎發(fā)，在光潔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長臂一攬，將人摟到懷里。

    靜謐安寧的獨處時光，仿若回到澄微山時，只存于回憶中，美好得不似真實。

    葉玨承認他變得貪心。

    之前，他只求季雪滿能活下去。但在得知有起死回生的不死草后，他的奢望遠不止于此。

    他滿心期盼，以后他們還會有無數(shù)個這樣的時刻。

    相擁而眠，同床共枕。

    他的懷抱里，是真實、鮮活的季雪滿。

    月升月落，一夜過去。

    季雪滿醒來時，房間內(nèi)只有他一個人。身上清爽干凈，寢衣穿著完整，想是葉玨幫他好好清理過。他伸手摸了摸旁邊，床鋪仍有余溫。

    “咔噠。”木門開了，季雪滿循聲望去，葉玨端著一只碗走進房內(nèi)。

    他在床邊坐下，碗遞到季雪滿面前，一股清甜藥香鉆入鼻間。

    “補藥，對身體好，喝了吧?！?/br>
    季雪滿看看碗，再看看他，沒有接。

    葉玨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地解釋道：“你昨天消耗的有點多，補一補?！?/br>
    瞬間明白他表達意思的季雪滿：“……”

    先前做的時候不覺得有多羞恥，可這樣一說，他后知后覺生出些難堪，臉頰透出薄紅，卻仍強裝鎮(zhèn)定，奪過碗，陰陽怪氣道：“是比不過葉門主，忍了幾個時辰都沒泄出一點?！?/br>
    葉玨：“……”

    他知道季雪滿語氣不善，身體卻給出最忠誠本能的反應，只能微微并攏雙腿，理了衣衫使其看起來寬松，遮住些微的異樣。

    他轉而提起另一個重要話題：“有件事需要告訴你。江谷主得了仙界靈植不死草，可解百毒起死回生，正在煉制成藥，只要你吃了它，就能活下去?！?/br>
    季雪滿把空碗往他手里一放，淡聲道：“活下去，然后呢？用在我身上，只會是浪費?！?/br>
    “阿雪……”

    “葉玨。”季雪滿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問道：“你知道，我的修為降到何種境界嗎？”

    葉玨明顯一噎。

    季雪滿見他說不出話，自嘲一笑，繼續(xù)道：“看啊，你知道的，那你為什么認為我還能活下去呢？”

    他伸出右掌，垂眸左右翻看，五指纖細得仿佛沒有一點力氣。

    “你也看到了，不管是血煉門內(nèi)，還是血煉門外，想讓我死的人那么多。即便我服了不死草，解了冥毒，我這般低等的修為，能茍活到幾時呢？無非是負隅頑抗、垂死掙扎罷了?！?/br>
    “一個人弱小不足以招致仇怨，但在他強大過又跌入谷底，多的是群狼環(huán)伺等待分食?！?/br>
    “不會的?！比~玨猛地抓住他的右手，擁他入懷，略激動道：“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你慢慢恢復，等你修為恢復完全，我們再說……”

    “你忘了嗎？”季雪滿打斷他：“我現(xiàn)在這樣，都是你造成的。葉玨，我憑什么還要相信你？”

    “我……”

    “你知道嗎？其實在澄微山，我答應你的種種要求時，就想過會有這么一天發(fā)生。是你能做出的事，我并不意外。就算是被你關進水牢的時候，我也沒后悔過?！?/br>
    “因為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了?！?/br>
    季雪滿仰起頭，清瑩的淚緩緩劃過臉頰，笑著說：“我的貪求與妄想，是要付出代價，但我不后悔。與小瑾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很快樂?！?/br>
    “如果你沒騙我。如果我不知道，從很久以前開始的那份喜歡，就是一場笑話，誕生于你欺騙我的虛假幻象之中?！?/br>
    他倏然揪住身前人的衣襟，真誠追問：“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是不是覺得特別惡心，背地里嫌惡得要死，面上還要和我虛與委蛇，最好再利用一番。然后和你的父親、叔叔一起笑，笑我的愚不可及和自作多情？”

    “葉玨，你說話……”

    “對不起?！比~玨哽聲道，摟緊懷里的人，悔與恨在心底翻涌交織，痛如凌遲。

    “阿雪，對不起?！?/br>
    “放開我?！?/br>
    季雪滿嗤笑一聲，滿是疲憊重復道：“放開我吧?！?/br>
    葉玨一點一點松了手，雙目通紅地看向他：“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但是在你恢復之后。”

    季雪滿沒說話，葉玨捧起他的臉，親吻他的眼睫、唇角，他也不會閃躲。

    “好好休息，我陪著你?！?/br>
    “隨你。”

    季雪滿隨口應道，被子一裹，背對他躺下。

    不一會兒，身側一沉，床褥凹陷進一塊。

    腰間環(huán)上一只手臂，耳邊響起男人低沉壓抑的聲音。

    “葉玨會隱瞞自己的感情，但葉折瑾不會。從始至終，葉折瑾都喜歡季雪滿?！?/br>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濕了枕頭。

    季雪滿輕聲笑了。

    “可你只是葉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