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假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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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瑾,我又贏啦!小瑾……小瑾?你看到了嗎?” 季雪滿下了擂臺后,一路飛奔到等候區(qū),卻見原先一直翹首以盼迎接他的葉玨兩手放在大腿、端正坐在椅子上,低頭沉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直到他在人跟前蹲下喊了好幾聲,葉玨才回過神,扯出一個笑:“阿雪你回來啦!好厲害啊你又贏啦!” 季雪滿沒被他糊弄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兩人擠著一張寬椅。他伸頭靠近,擔(dān)憂問道:“小瑾,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葉玨望著那雙純澈的清眸,欲言又止。 那兩個白衣修士都是羅家人,他們說的家主便是羅家家主。葉玨雖然沒聽全,但從他們的交流中獲得不少信息,加之曾經(jīng)在世家中流傳的一些陰私,他已拼湊出完整的真相。 羅家借幻海宗選拔內(nèi)門弟子之名,實(shí)則是在為自家搜集資質(zhì)上乘的孌童,用以做爐鼎采補(bǔ)進(jìn)修。 而季雪滿,現(xiàn)已成為羅家人虎視眈眈的最大的那塊肥rou。 這等骯臟惡毒的事,葉玨不知該如何對季雪滿開口,他甚至在想年僅六歲的季雪滿是否懂何為孌童何為爐鼎。 “嗯?怎么啦?”季雪滿見他吞吞吐吐,追問道。 葉玨心一橫,揪住他的衣袖,小聲請求:“阿雪,能不能不參加大比了呀?我們走吧,好不好?” 無緣無故地勸退,季雪滿一臉懵,不解道:“為什么呀?” 葉玨想,看來是必須得給個說法。 他斟酌片刻,湊近季雪滿耳朵半真半假低聲道:“這場比試根本不是幻海宗選拔內(nèi)門弟子,我剛剛聽他們說,是要將選出來的人帶回去用作邪術(shù)修煉!” “???”季雪滿吃驚地抬起頭,瞪大雙眼。 葉玨連忙捂住他的嘴:“噓,小點(diǎn)聲。” “嗯嗯?!奔狙M心臟撲通撲通跳,可能是嚇得,他扭頭看了一圈守在外圍的白衣修士們,對葉玨說的話不疑有他,焦急地問:“那我們該怎么辦?棄賽嗎?” 葉玨沉重點(diǎn)點(diǎn)頭:“只能這樣了?!?/br> 季雪滿看向等候區(qū)其他的參賽者,仍心有糾結(jié):“那其他人呢?他們里贏的人不就會被……” 葉玨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讓他定下心神:“沒辦法,就我們兩個肯定打不過幻海宗?!?/br> 季雪滿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確實(shí),兩人疊起來都沒一個正常成年修士高。 “阿雪?!比~玨喊他,季雪滿偏過頭,正好被人抱住。 “我知道你很善良,喜歡助人為樂,但事態(tài)危急,我們管好自己就行,沒空再管別人了?!?/br> “好吧?!奔狙M郁結(jié)。他若不知道真相也就罷了,可知道真相后卻連出聲提醒都做不到,實(shí)在羞愧。 但葉玨說得對,他們連自保都困難。 最后一輪比試前,季雪滿向主事的方臉修士提出要退賽。 方臉修士滿不在乎,冷著一張臉“哦”一聲就要把他的名字劃去時,身旁一個高顴骨修士忽然冒出來,急得把方臉手里的筆一扔,拉著他就往旁邊說悄悄話。 季雪滿心底忽生出一股不安。 果然,等方臉修士再坐回桌前時,很是高傲地提出一個苛刻得過分的要求:“啊,你要退賽是吧?行,退賽費(fèi)用五百靈晶,交完就可以走了?!?/br> 眼睛瞪成小圓珠的季雪滿:“?” 五百靈晶,把這條街買下來都不成問題,這是明搶吧? 桌前半晌沒動靜,方臉修士抬頭冷笑:“沒有?沒有就別在這杵著,趕緊準(zhǔn)備下一輪吧。” 說著,便起身揮手要趕他離開。 “不是?!奔狙M感到疑惑:“為什么還有退賽費(fèi)?” 是否參加大比是他個人意愿,他又不欠這個宗門什么。 誰料方臉修士譏笑更甚,滿嘴理由借口咄咄逼人:“怎么就沒有?你說說你,都到了最后一輪才說放棄,你怎么不早說?你早說早退賽給別人騰位置啊。哦,現(xiàn)在占了名額又不要了,那些輸給你的人怎么想?要是你從一開始就不參加,說不定他們就能贏,就能成為幻海宗的內(nèi)門弟子!你這是強(qiáng)占了他人的機(jī)緣啊!也使我宗喪失數(shù)名優(yōu)秀弟子!這些損失你要怎么賠?五百靈晶都算少了!” 季雪滿越聽越糊涂:“?這、這是個什么說法……” “呵,什么說法?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總之,要么繼續(xù)比試要么交錢,你看著辦!” 方臉修士臉色極臭,越說嗓門越大,不知不覺引來周圍一圈人的注視。正是晌午休息時候,許多人都閑得沒事干,見主事臺那邊吵起來了,紛紛上前圍觀。 待聽完方臉修士的一番強(qiáng)詞奪理后,不少人還覺得十分有道理,點(diǎn)頭稱是,并對站在人群中心孤立無援的六歲小孩指指點(diǎn)點(diǎn)。 “言而無信,半途而廢,此子怎堪當(dāng)大任!” “損人不利己的事,虧他有臉說出來!” 還真有季雪滿的手下敗將及其家中長輩,更是激憤,高聲喊罵道:“你早干嘛去了?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兒!” “我……”季雪滿從未有過這般窘迫的時刻,哪怕他再獨(dú)立堅強(qiáng),也只是個六歲的孩童,哪能受得住這樣不分青紅皂白鋪天蓋地的謾罵,當(dāng)即就愣在原地紅了眼眶。 “起來,讓一讓!”葉玨急得往人群里擠。當(dāng)他看到幼年心上人縮得跟鵪鶉一樣任人指罵,胸腔瞬間被酸澀與心疼占滿。 “阿雪,怎么啦?”葉玨小步跑上前,一把抱住可憐的雪團(tuán)子。 季雪滿忍住眼圈里打轉(zhuǎn)的眼淚,小嘴一扁:“他們說,退賽要五百靈晶……” 葉玨:“?” 這是什么道理?幻海宗和問他一千萬靈石渡河的雙頭人是一家? 他剛要和白眼快翻上天的方臉修士理論一番,季雪滿立即拉住他,小幅搖頭:“不要說了,別人都在罵我……” “可是……”葉玨憋了一肚子氣。 他大膽猜測,估計是羅家人不想讓季雪滿逃脫,故意搬出這套顛倒是非的說辭和天價退賽費(fèi)來壓人。 五百靈晶,要是現(xiàn)實(shí)中的他,絕對能拿得出??涩F(xiàn)在是在幻境,他身上的零花錢連一半都沒有。 季雪滿眼睛紅紅的,小聲咕噥:“看來只能繼續(xù)比了?!?/br> 最后一輪,對手只會更強(qiáng)。葉玨不想讓季雪滿多趟一次渾水,怕會橫生變故,但事已至此,他只好打算讓季雪滿學(xué)他,故意輸?shù)舯荣悺?/br> 但方臉修士像是預(yù)判他們的想法一樣,冷聲警告:“話說在前頭,你小子可別想著故意輸,我們在臺下看得一清二楚,別想糊弄!” 兩個小孩:“……” 真是可惡,三言兩語,就把季雪滿高高架起,下不來臺。 而當(dāng)季雪滿面如土色上到擂臺進(jìn)行最終比試時,對方是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富態(tài)臃腫少年,開打前就是一番冷嘲熱諷:“哼,這時候知道怕了?既是怕,就別用什么退賽當(dāng)借口。現(xiàn)在跪下來,給你爺爺我磕幾個頭,若是讓你爺爺我高興了,把你打下臺時給你點(diǎn)體面也不是不可以。省得別人說本少爺以大欺小,勝之不武。” 富態(tài)少年說完,便從折扇中露出上半張臉,挺著圓潤的肚子,高傲地用鼻孔看向?qū)γ妗?/br> 季雪滿很不舒服地皺起眉頭,垂在身側(cè)的小手緊握成拳。 太惹人厭了。 擂鼓聲響,比試開始。富態(tài)少年旋即從袖中一摸,豪橫地拋向空中,漫天的黃色符箓?cè)缬暌话阊笱鬄鼑∈菪〉挠淄?,紙符上亮起紅光,法術(shù)接二連三生效。 “哈~”他一手叉腰,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太無聊了,贏得太快,毫無成就感。 然而,下一刻,飄揚(yáng)在空中的符箓忽被一股風(fēng)集卷成圈,“唰”地改變方向,全部沖向富態(tài)少年而來。 “轟!”“砰!”“啪!” 火術(shù)雷咒同時降下,符箓噼里啪啦地燃燒,被困在中間的富態(tài)少年痛得渾身抽搐直翻白眼,連召出法寶護(hù)身的力氣都沒有,慘叫聲不絕于耳。 但事情還沒完。在他快要昏過去時,一道碧玉光芒從眼前閃過,緊接著,腰間一陣巨痛,肥胖的身體“嗖”地甩了出去。 “啊啊??!”富態(tài)少年喊得嗓子都快裂開,只覺頭暈眼花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上升到頂點(diǎn)后又急速下落。 底下的白色擂臺在臉前無限放大,他在空中拼命揮舞四肢大喊求救,可比試過程中他人不可插手。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摔成rou泥時,“呃”的一聲,脖子差點(diǎn)被勒得喘不過氣。 原是突出的擂臺柱勾住了他的后衣領(lǐng),將他如rou團(tuán)燈籠般懸掛在半空。 季雪滿眉梢怒氣仍未散去,負(fù)手立在擂臺左側(cè),右手一轉(zhuǎn),碧玉洞簫消失在身側(cè)。 他本沒打算使用本命法寶,也沒打算這般激進(jìn),奈何這富態(tài)少年說話實(shí)在難聽,氣得他都忘記要故意裝輸,兩下子就把人撂倒。 對此結(jié)果,葉玨先是看向垂掛在擂臺柱的富態(tài)少年,心中感慨果然是阿雪,對付看不順眼的人的手段打小就未變過。 而后,當(dāng)他看見季雪滿手里握的碧玉洞簫時,不禁想到絳仙谷的那日荒唐,小臉霎時通紅。 咳,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臺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沒想到最終回的比試會在極短時間內(nèi)這樣收場。 片刻后,全場嘩然。 一些白衣修士攔住富態(tài)少年的暴怒的家人,不讓他們上臺找事,而方臉修士則走到擂臺中央宣布結(jié)果。 “乙方勝!” 頓時,臺下掌聲雷動、歡呼喝彩此起彼伏。 這一場贏了,就代表要進(jìn)到幻海宗,成為內(nèi)門弟子,早被淘汰掉的、還未比試的,無一不艷羨眼紅。 季雪滿卻犯起愁來。 他光顧著一時出氣,完全沒想若是贏了的后果。 心慌意亂地,他眼神四處飄忽,轉(zhuǎn)頭向等候區(qū)的葉玨求救。 葉玨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無須擔(dān)心。 實(shí)則他也在愁。 直接逃嗎?這里都是幻海宗的人,兩個小孩能跑出去多遠(yuǎn)? 葉玨沒發(fā)覺,他一邊思考一邊已經(jīng)啃光了兩個指甲。 這時,擂臺上忽然吵鬧起來。 富態(tài)少年被仆人手忙腳亂地救下來,還沒站穩(wěn),任由仆人扶著就指著季雪滿一頓臭罵:“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么對待本少爺!你找死!” 方臉修士倒是自覺擋在季雪滿面前,不悅道:“這位小友,這是正經(jīng)比試,輸了怨不得他人?!?/br> “呸!什么正經(jīng)比試,本少爺不服!” 富態(tài)少年往前走了幾步,離臺下近了些,右手一揮高談闊論煽動群眾:“大家都看到了,這人比試前還想退賽,現(xiàn)在贏了,誰知道他是不是真想成為幻海宗的內(nèi)門弟子?說不定入宗后就好吃懶做,巴不得你們趕他出去!” 他轉(zhuǎn)過身,又對方臉修士說道:“像這種不思進(jìn)取、消極頹廢的人,憑什么能被選中當(dāng)內(nèi)門弟子!那我們這些勤勤懇懇的人在這比了一天算什么?你們幻海宗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說罷,富態(tài)少年給身邊的仆人和臺下的家人使了個眼色。 “哦、哦對!必須給個說法!比了一天最后選了個不想當(dāng)內(nèi)門弟子的,這不是把其他人當(dāng)猴耍嗎?” “對啊對啊,哪怕你們是修士,我們是凡人,也不能容你們這般磋磨戲弄!” 有一個起哄的,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很快,場面變得不可控起來,臺下吵成一片,都擁著上前討公道、求說法。 事態(tài)發(fā)展完全超乎幻海宗和羅家的預(yù)料。民意是可怕的,縱然他們是有修為在身的修士,彈指間便可取凡人性命,但他們自詡正道名門,斷不能因?yàn)闊┰瓯┡蛯υ趫龅拿癖娤麓撕菔帧?/br> 不僅不能動手,還只能吃嘴皮子不如人的虧,被噴得暈頭轉(zhuǎn)向,插嘴的機(jī)會都沒有。 這樣的情形,也是葉玨和季雪滿沒想到的。 不過,時機(jī)大好,趁著人群混亂,葉玨果斷牽住茫然的雪團(tuán)子,再次憑借身形優(yōu)勢從人堆里擠出逃跑。 “快走!” 擂臺上吵翻了天,兩個小孩逃之夭夭。 幸而比試吸引附近多數(shù)人前去觀摩,此刻街道上空蕩蕩的,兩人不停歇地跑出三條街遠(yuǎn),才敢藏在一個陰暗的巷子拐角喘口氣。 “呼,真是幸運(yùn),竟然就這么逃出來了!” 季雪滿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手肘碰碰身邊的人:“小瑾,還是你機(jī)靈?!?/br> 葉玨笑笑,卻不敢放松:“接下來我們?nèi)ツ???/br> 季雪滿掏出一個四象囊翻找起來:“我想最好是找到我?guī)煾浮2恢垃F(xiàn)在能不能聯(lián)系上師父,我試試?!?/br> 他們倚坐在墻根,季雪滿一邊找通靈玉簡一邊說:“今天的事情都太不可思議了。先是名門大派借招弟子之名修習(xí)邪術(shù),我要退賽還要交五百靈晶!怎么不去搶?再是輸了的人也能大喊不公平,靠對著臺下喊幾句,就能把我這個贏了的比下去,那還要比試干什么?” 葉玨聽了,不自在地咳嗽幾聲,沒有接話。 他深覺自己有被內(nèi)涵到。 當(dāng)初,血煉門從左右護(hù)法中選新的門主,同是擂臺比試,同是季雪滿贏,但最終“眾望所歸”當(dāng)上門主的,是他。 無權(quán)無勢、無依無靠,季雪滿從小到大遭遇的不公,如出一轍。 季雪滿掏出通靈玉簡,一肚子話還沒說完:“還有,我也是今天才見識到,原來有錢人家的修煉資源可以這么豐富。他們可都是凡人吶!不知道修真界的世家們是不是比這還豪氣……對了,小瑾,你是不是也有很多……” “???”突然被點(diǎn)到名,葉玨無限心虛,硬著頭皮撒謊:“還好吧。你也看到了,我修為不怎么樣,第一輪就被刷下來了?!?/br> “嗯,這倒是?!奔狙M點(diǎn)點(diǎn)頭,又立馬覺得不妥,他這番話會不會讓小瑾覺得他是嫉妒成恨? 他趕忙解釋道:“對不起呀,我不是在說你!我是說,小瑾你和他們都不一樣,你很真誠、善良、大方,如果你擁有很多修煉資源的話,肯定會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 葉玨眸光微閃,怔怔看向面前笑靨如花的幼年心上人,人生頭一次聽到贊美后,心底卻備受煎熬。 是他太善于欺騙偽裝,還是他的阿雪太單純天真,竟對他抱有這種不切實(shí)際的期盼…… “啊,玉簡亮了!”季雪滿欣喜喊道,可就在他剛要喊出“師父”二字時,玉簡熄滅了。 “怎么會?”他眨眨眼,以為是自己眼花,正準(zhǔn)備再注入靈力催動一次時,忽聽得葉玨緊張道:“不好!有人來了!” 只見巷子外壓下一片黑影,登時把兩個團(tuán)子的心都提了起來。 “喲,藏在這呢?!?/br> 一道笑嘻嘻的男聲從頭頂傳來,葉玨驚恐地看向從巷口伸出的青衫人影,騰地站起來就要跑。 季雪滿卻喜笑顏開,當(dāng)即撲向青衫男子,甜滋滋地喊:“師父!” 葉玨:“?” 師父?這男人是季雪滿的師父? 季昀彎下腰,一把抱起可愛的小徒弟,左搖右晃地逗他:“讓為師看看,嗯,小雪這幾天……胖了!” “呀!”雪團(tuán)子羞得捂住臉,懊惱道:“是因?yàn)樾¤埧?,伙食太好了!?/br> “小瑾?”季昀低下頭,看到腿邊不到膝蓋高的陌生小男孩:“是這位嗎?” “嗯嗯?!奔狙M讓師父放他下來,拉起葉玨的手,鄭重介紹道:“小瑾是我的朋友,幫助我很多!” “這樣啊?!奔娟烂∧泻⒌念^,笑得露出潔白的八顆牙:“小瑾,謝謝你照顧小雪?!?/br> “不、不客氣!阿雪也幫我很多的。”小男孩低頭,禮貌羞澀回道。 事實(shí)上,葉玨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何為局促,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像是在接受岳父的考量。 季昀問道:“來的路上,我看東城那邊亂哄哄的,你們可知是怎么回事?” 兩個小孩對視一眼,忙把事情交代清楚。 “原來如此?!奔娟烂掳?,一拍大腿,決定道:“此地不宜久留,為師帶你們趕緊走,我可打不過幻海宗那群人!” 季雪滿直皺眉:“師父你好菜呀?!?/br> 葉玨:“……”看來阿雪的師父真的也就是普通散修的實(shí)力。 被徒弟鄙視的成年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揉亂了雪團(tuán)子的頭發(fā),笑道:“為師菜又怎樣?能把你培養(yǎng)成大才也是一種能耐!” 季雪滿正反抗頭頂作亂的大手,季昀又問向葉玨:“小瑾是先和我們一起走?” 葉玨應(yīng)道:“嗯,我……” “阿玨?!?/br> 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葉玨一怔,猛地回頭。 一丈開外,他的父親,葉瀾,雙手負(fù)在身后,淡然地看著他。而兩旁分站著的,是還年輕的葉淳和梁涉。 葉瀾說:“阿玨,過來?!?/br> 一瞬間,葉玨莫名情緒激動,胸膛劇烈起伏。 他沒想到,在這個小世界,葉家人都在。 季雪滿聽到葉瀾對他的稱呼,疑惑道:“小瑾,你認(rèn)識他們罵?為什么那人問你叫阿玨?” 葉玨艱澀地擠出一個笑容:“嗯,那是我的父親……我大名為玨,小瑾,是我的……小名?!?/br> “哦,這樣啊?!奔狙M倏地松了口氣,為他感到高興:“太好了!你家里人找來了,看來參加大比還是有用的嘛!” “嗯?!比~玨敷衍地點(diǎn)點(diǎn)頭。 “阿玨,過來。”葉瀾的催促聲又響起,仿佛他只會說這一句。 季雪滿推推葉玨,語調(diào)輕快上揚(yáng),努力掩飾自己的不舍和失落:“快去吧,跟你家人回去。” 但葉玨不想。 他看看季雪滿,再看看季昀。 他不想和葉瀾回去。 “阿雪……”他拽住季雪滿的衣袖。 “阿玨,過來。”葉瀾的氣勢陡然變得凌厲。 不光是季雪滿,連季昀都變了臉色,忙低聲勸道:“小瑾,跟你父親回去吧,別讓他擔(dān)心?!?/br> 說完,還不忘給葉玨畫餅:“別難過,以后還是有機(jī)會見到小雪的嘛?!?/br> 葉玨不愿。 但他能清晰地預(yù)知到,他今天必須跟葉瀾回去。 “好?!彼酀瓚?yīng)道。 “嗯,再見?!奔狙M紅著眼眶,和他做最后的擁抱道別。 葉玨窩在季雪滿的肩頭,摟住后背的手不斷收力。 “阿雪……” “嗯?” “啵!”雪團(tuán)子嫩生生的臉蛋上忽然落下一個清脆的親吻。 “?”季雪滿被親懵了,季昀也看懵了。 葉玨緊緊看向幼年的心上人,以五歲的身體,說出他數(shù)百年后都未說出口的承諾:“你等我,我長大后一定娶你!” 話音落,他像怕是再多待一刻就會改變和葉瀾回去的主意,連季雪滿的回應(yīng)都沒等到,便決絕轉(zhuǎn)身離去。 直到走出數(shù)步距離,身后才響起季昀的深深吸氣怒罵聲。 “???哪來的混小子?你還想娶阿雪?你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還有季雪滿的竭力勸阻:“師父師父!你別生氣,小瑾是開玩笑的……” 葉玨默默笑了。 他想,如果有實(shí)現(xiàn)的可能,絕對不是開玩笑。 可惜。 他走向了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