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醫(yī)院

    祁連見不到閔湘，閔湘托人轉(zhuǎn)達(dá)的借口是忙。懷瑛見不到閔湘，閔湘借口是出差在外。

    總歸是千人千面，講不完的正經(jīng)理由。

    懷瑛是有閔湘房子的備用鑰匙的，她憋著一股氣，每天下班被簡為督促理療之后，雷打不動去閔湘家守株待兔。

    可閔湘家明亮空曠，冷冷清清毫無人氣。一連四天，懷瑛沒捉到閔湘。反倒是周六晚上在閔湘家等到了盤腿坐腳墊上溫書的小姑娘。

    “左右？你怎么在這？”懷瑛愣了愣，示意簡為搭把手。

    “懷瑛姐，你們來啦！”小姑娘自己抱書包站起來，“我之前答應(yīng)湘姐，每周來幫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wù)?！?/br>
    “你在這等很久了吧？”簡為將門打開，先請她進(jìn)，再護(hù)著懷瑛進(jìn)門。

    她們兩個環(huán)顧四周，心道果然。這幾天玄關(guān)的擺設(shè)分毫不差，乃至櫥柜蒙塵無人問津。

    懷瑛氣得向閔湘撥出第七通電話，可惜屏幕都要戳爛了，忙音聲聽得耐心告罄，對方仍然無動于衷。

    “閔湘想干嘛??？”懷瑛要來簡為的手機(jī)，拿她的號碼一連撥號三次。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懷瑛叉腰在玄關(guān)踱步。左右遲疑再三，從書包翻出自己的手機(jī)，詢問這二位意見：“懷瑛姐，要不，您用我的號碼試試？”

    懷瑛對她微笑，接過手機(jī)，翻蓋，默背閔湘的號碼撥號出去。

    音質(zhì)有些低悶，不但是懷瑛，簡為與左右摒息期待或許到來的驚喜。

    驚喜姍姍來遲。二十幾聲忙音之后，懷瑛心里打退堂鼓，那頭接聽了電話。

    懷瑛正要開口罵醒她，聽到閔湘輕聲說抱歉，“小右，我還在出差，周末不能回去，你回學(xué)校吧，路上小心?！?/br>
    閔湘聲音越發(fā)低弱，懷瑛聽得不對勁，沉肅打斷她：“閔湘，你在哪？”

    閔湘聽到是懷瑛，幾秒后掛斷電話。

    懷瑛將手機(jī)還給左右，強(qiáng)忍著要暴走的沖動道謝，冷颼颼瞟了眼簡為。

    簡為湊過去，“怎么了？”

    “我聽她聲音不太對?！睉宴囝~頭思來想去，抬眼問簡為：“辦公室、家里都沒人，她還能去哪？”

    “閔湘沒有其他住處了嗎？”

    懷瑛無語瞥了她一眼，“她又不是吊兒郎當(dāng)?shù)膽蚜?，滿世界瘋玩不回家。”

    簡為想到一個答案。懷瑛搶在她前面說起來：“會不會是……她身體不舒服？”

    簡為點頭，“難道在……她常去的私立醫(yī)院？”

    “走，去看看?！睉宴贝掖易?，簡為問左右意見。左右擔(dān)心閔湘請求同行。簡為開車，順懷瑛指引，開車趕到附近一家環(huán)境清幽的小洋樓。

    “閔湘胃不好，我陪她來看過?！睉宴f完，臉上微變，擔(dān)憂看了眼駕駛位的簡為，“她是不是又胃疼了。”

    “別亂想。我們?nèi)タ纯矗d許，閔湘真的出差了？”簡為話隨這么說，心里發(fā)虛。閔湘不是不負(fù)責(zé)任的人，這么任性鬧失蹤，一定不會是無緣無故。

    懷瑛一語成讖。

    簡為進(jìn)門向?qū)г\臺的護(hù)士打聽，對方口風(fēng)很嚴(yán)拒不透露病人信息。懷瑛只好循著記憶上三樓去內(nèi)科門診，詢問護(hù)士，開門見山問閔湘住在哪個病房。

    小護(hù)士內(nèi)網(wǎng)一搜索，真搜出了閔湘的住院信息。懷瑛臉色發(fā)陰，擠出感謝。左右陪著她去，直奔內(nèi)科病房。

    “請您注意休息。”懷瑛帶左右氣勢洶洶進(jìn)門，房間里護(hù)士將輸液的針頭拔除，叮嚀病人好好休息。

    閔湘輕輕道謝，因為突然沖進(jìn)來的幾個人驟然靜默。

    簡為隨后跑進(jìn)來，輕聲向懷瑛解釋；“大夫說是出血性胃炎，說是藥物治療就可以?！?/br>
    床尾兩個人聞訊臉色驚變。

    “好樣的，閔湘你真是好樣的！”閔湘撇頭看窗外，似乎不想要理會病房里多出來的這幾個憂心自己的人。

    特別是急壞了的懷瑛。

    懷瑛對于閔湘的置若罔聞更加窩火，推搡簡為，“去給我打盆水來，我今天不淋醒她的！”她氣急了，挽袖子真要對閔湘做出什么過激行為。簡為哪能不立刻攔住她，與左右你一言我一語勸說好半天。

    “懷瑛姐，您別生氣。湘jiejie一定會沒事的?！?/br>
    “是啊，阿瑛你別急，大夫說閔湘沒事的，藥物治療就能好?！?/br>
    懷瑛動作一緩，不依不饒問簡為，“她的病因是什么？”

    “可能是吃了什么藥物刺激的。”

    懷瑛盯了盯簡為，冷嘲一聲。簡為偷偷向她擠眉弄眼，懷瑛忍下沒聲張。

    閔湘冷著臉擺明是抗拒不想談，臉色慘白堪比墻皮。簡為借口買飯，將懷瑛拉去走廊。

    懷瑛在長椅上翹腳坐下來，抬眼審視簡為，“實話實說，她怎么病的？”

    “就像我剛說的。問題不大，只是急癥來得兇?！?/br>
    “你不說實話，我去找大夫問?！?/br>
    簡為心疼她老腰，按住她，“你省省心吧。她的病況就這樣，我沒瞞你。”

    “那病因呢？閔湘好端端的怎么會亂吃藥？怎么會胃病加重？”

    簡為啞然。懷瑛情急又要起身。簡為按捺她，“我說我說，大夫說是藥物或者酒精刺激的……”她音量虎頭蛇尾，咕噥說完。懷瑛瞪視她，冷笑，“她長本事了？喝酒喝到胃出血?！?/br>
    簡為低眉順眼，“她畢竟心里苦，情有可原吧……”

    “這是情有可原嗎？這是自暴自棄！合著你是支持的唄？”

    簡為表明態(tài)度，“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祁連……”

    “告訴她有什么用！更刺激閔湘！”

    “祁連畢竟有進(jìn)步的?！?/br>
    懷瑛不以為然，冷哼，“以她的進(jìn)步速度，有生之年，想追趕閔湘，你覺得可能嗎？”

    “那要非要錙銖必較，世界上沒有幾對兒是天造地設(shè)的?！?/br>
    “你什么意思？”懷瑛撐著扶手站起來，打量簡為。

    簡為語氣放軟，“我是想說，我配不上你，但是我們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

    “你是故意氣我的吧？”懷瑛將她推開，自顧自進(jìn)病房。

    “我哪敢啊……”簡為為自己辯解一句，悄無聲息跟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