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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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我和歲宴的關系變得有些奇怪。 小孩好像在糾結著什么,一會兒下意識地關心,一會兒又像反應過來似的故作冷淡。 真是…… 可愛爆了有木有! 雖然有點沒良心,但看見歲宴在那兒自顧自地糾結,仿佛陷入世界難題一樣真的很讓人想笑啊。 真是個單純的家伙啊,如果將來談了戀愛,也一定是個滿心滿眼想著對方的戀愛腦吧。 這樣可是會吃虧的哦。某人幸災樂禍地想。 星期日早上,眾人紛紛從星期六美好又短暫的假期中醒來,揉揉眼睛投入又一個充滿緊張學習的星期中。 我伸了個懶腰。難得星期天能睡個懶覺,慣于享受的我自然是踩著點進的教室。同樣地,歲宴也踩著點和我同時坐到了座位上。 “早上好啊,歲宴?!蔽伊晳T性地向歲宴打了個招呼。 歲宴點了點頭,而后反應過來連忙轉頭不理我。 我悶聲笑了起來。 很快,我快樂地投入了作業(yè)的懷抱。 過了一會兒,我下意識地瞟了歲宴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皺著眉捂著肚子,臉色有些蒼白。 “你怎么呢?”我連忙關心道。 歲宴搖了搖頭,沒說話。 “要不要去醫(yī)務室看看?”我想起了他昨天沒吃晚飯,看起來還像是經常不吃晚飯。 大概是犯胃病了,我深有同感。 歲宴繼續(xù)搖頭,低頭看向作業(yè),仿佛要抓緊時間做作業(yè)了。 我無奈,只好不再打擾他,只是心里把這件事記下了。 上課鈴響起,教生物的男老師進門,面帶溫和的笑。他站在講臺上,用不大但每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上課!” 班長沈清和緊接著喊道:“起立!” 全班同學起立,低頭鞠躬:“老師好——” 年輕的男老師面帶微笑,朝著同學們點點頭。 課堂開始了。 老師的眼睛是墨黑色的,像深夜的天空,像幽靜的潭水,他每次回頭,眼睛總朝著一個方向。 在那個方向,沈清和無聊地望著窗外發(fā)呆。 老師笑了,那個笑容就像一張面具,貼在老師的臉上,凝固不變。 窗外陽光明媚,鳥兒唱著動聽的歌,cao場上有一群學生歡聲笑語,笑聲遠遠傳來。 這是湖城第一中學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對方之揚是這樣,對歲宴是這樣,對沈清和也是這樣。 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 第一中學,大課間,高三八班。 我還是有些擔心歲宴,大課間做cao時向班主任請假,一路跑到了醫(yī)務室。 應該是胃疼吧,我買了一盒胃藥。 消化不良?又拿了一盒健胃消食片。 還有……??!我想起歲宴總是不吃晚飯,難道這次連早飯都沒吃? 想著這個,我又跑去了超市,買了一些面包和奶茶。 抱著一堆東西,我有些后悔沒帶著書包來。 算了,反正我也沒袋子! 我又跑去文具店買了個書袋。 不然太明顯了。 這一趟花了我四五十,我有些心疼,這可是整整三天的口糧??! 算了,還是歲宴的身體重要。我狠了狠心,提著袋子叮叮咚咚地跑上了教學樓。 這時,同學們剛好做完cao回來。歲宴擦了擦汗,安靜地坐在座位上。 我笑嘻嘻地湊了過去:“怎么樣啊,跑得動嗎?” 歲宴沒理我。 “肚子還不舒服嗎?” 話題轉得有些快,歲宴沒反應過來。 “早上、”我意有所指,“你捂著肚子,臉色不怎么好看?!?/br> 歲宴又愣了一會兒,才抿唇說道:“沒事?!边^了一會兒,他又猶豫著補充:“我早上沒吃?!闭f完他的臉就紅成一片,時不時偷眼看向我,好像在期待著什么。 果然是這樣。我在心中暗道。 我沒有注意,只是皺了皺眉,說:“怎么不吃飯,有什么事能比你的身體重要?” “我的身體……很重要?”歲宴一臉茫然。 我更加不放心,語重心長地勸他道:“當然重要啊。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身體才是本錢,要是身體垮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歲宴聽著身旁人的嘮叨,神色恍然。 時值夏末,正午的太陽依舊大到曬人。那灼熱的陽光灑在歲宴身上,燙得他心口微熱。 “喏,我給你買了面包和奶茶,你趁下課的時候吃掉吧。”我從新買的袋子中拿出吃食,認真叮囑歲宴。 “嗯?!睔q宴接過它們,回答的聲音中帶著點鼻音。 我放心地笑了,看著歲宴乖巧的模樣,沒忍住摸了摸他的頭。 歲宴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那么抗拒,他好像慢慢放下了戒備和顧慮,開始接納了我。 我有些振奮。 下午午睡歸來,歲宴照常還沒來,桌子里放著一封奇怪的信。 我打開看了看,雖然沒有署名,但根據字跡就知道是顧覺的。他就像小學生一樣,下戰(zhàn)書讓我晚自習去后山小樹林一趟。 搞笑吧? 我本欲將信扔進垃圾桶,想了想,又縮回了手。 還是有必要和顧覺好好談談。 下課,成為數(shù)學課代表的我將作業(yè)分發(fā)出去,然后馬不停蹄地去接了杯水,扔了個垃圾。 嗯,下課專屬事件卡。????? 然后,我在垃圾桶里發(fā)現(xiàn)了顧覺的練習冊。 垃圾桶里布滿了果皮,紙巾,還有人往里面吐的痰。練習冊就這樣被那些東西淹沒,冊頁隱隱有褐黃的濕痕。 我有些反胃,那本在垃圾中狼狽的練習冊就像被污染的源頭,在我胃中翻江倒海。 是沒有霸凌對象就換一個嗎? 這無所謂什么帶頭人,這個班似乎風氣就是這樣,總要有一個人犧牲被討厭,換來班級同仇敵愾般的團結。 突然之間,暴戾陰暗的想法占據了我的心靈。 這個班爛透了。 學生爛透了,班長爛透了,班主任爛透了。 我默默撿起了顧覺的作業(yè)本,拍了拍灰塵,悄悄放在了他的座位上。 顧覺是施害者,是參與者,同時也是受害者。 被這股風氣徹底侵蝕的受害者。 對顧覺的厭惡悄然消散了一些,我覺得我可以把他當成普通的同學了。 晚自習,我應約前往,迎面而來的拳頭令我猝不及防,卻并不意外。 就像我曾經將一切罪過都算在顧覺身上一樣,他也同樣將自己的不幸都歸咎于我。 有時候,雪崩降臨之時,錯的并不是特定哪一朵雪花,每一片雪花都不是無辜的。 錯的不是受害者,不是少數(shù)人,而是那些大多數(shù)。 然而我們還能怎樣呢?生在這個社會,生在這個集體,除了成為大多數(shù)的一員,還能怎么樣呢? 茶葉改變沸水終究只是長輩的童話,我們只是普通人,普通的那一滴水。 最終,鼻青臉腫的我在黑夜的樹林里坐了很久,很久,還是擦了擦傷口,去找了老師。 即使生活中有如此之多諸如此類的無奈,我們還是要堅守自己的原則。 因一時沖動而故意傷人,這是絕對絕對不應該的。在這個剛剛踏入成年的年齡,這種錯誤更是應該好好糾正。 至少希望這次教訓能讓他警醒,不再沖動誤事。 于是,這件事轟動了學校,老師、班主任,甚至校長都親自出面。畢竟這可是第一中學,不是什么三流四流的混混學校,是有往為Q大B大貢獻幾個生源的名牌學校。惡性斗毆這種事,是絕對明令禁止的。 這件事在同班同學,甚至其他年級的學生間傳開了,一時間,顧覺名聲大噪。不過,不是什么好名聲就是了。 理所當然地,顧覺被請了家長,是他哥。本來應該請父母的,可顧覺的mama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的爸爸工作又太忙。 ——這些都是季語跟我說的,他說這些事早就在學生們中間傳開了。 說這話時,季語眼中滿是興奮,還有些憤憤不平。他是真覺得在無趣平板的學生生活中,自己勉強也算參與進一件“正義”事件,為他自認為對的事情東奔西走吧。 我一時有些迷茫,不知我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但不論結局如何,已經做過的事無法改變。 顧覺…… 我無法想象他的心情,我只是被針對一下就覺得有些受不了,更枉論他被如此評頭論足了。而造成這一切的是我。 還有他被班里的人欺負的事…… 我咬了咬牙,默默回到座位上。 已經發(fā)生的事無法改變,顧覺的做法本身也有錯,雖然不至于被如此對待,我之后再慢慢補償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