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葉菰初抱著還在睡夢中的柳夷涼回去了，他讓人燒了些熱水，給柳夷涼細(xì)致地上下擦了一遍身體。還差人去買了些退燒藥小火慢熬，早點(diǎn)之類的也全都安排好了。

    之后，他便讓下屬來書房，給他們交代了一下返杭后的事情。

    葉何今天也是起得很早，他在院子里鍛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書房里似乎是有人在講話，在外面聽了一會兒，他還真聽到了和自己有關(guān)的內(nèi)容。原來他哥要去洗心谷，走之前還特意交代手下把他給送回杭州，別讓他亂跑。其他事情葉何也不聽不太懂，就沒怎么注意。他聽完就輕手輕腳地溜回去整理行裝，他不想回去，他要去找柳云讓。

    他們倆說來也是一段孽緣，柳云讓和柳云吝年齡差了七歲，卻還是長得分外相似，葉何當(dāng)時的武功在同輩里也算是好的，甚至比當(dāng)時的柳云讓更高一些，他認(rèn)錯了人，才會一見面就做些故意勾引人的事情，柳云讓對他也挺不錯，可以說是一見鐘情，他們結(jié)伴同游，相處了一年左右，什么事都做過。葉何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下的秘密之后，還日日沉浸于情事，求著哄著他張開腿給他cao屄。

    變故發(fā)生在葉何知道柳云讓的真實(shí)身份的時候，葉何比柳云讓小幾歲，他孩子心性又天生殘忍，于是就在柳云讓臉上留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他厭惡他的欺騙，明明不是柳云吝，卻總是會應(yīng)下他的親昵稱呼“吝哥哥”，破相了，就不會認(rèn)錯了?？上?，柳云讓再喜歡葉何，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找人把葉何關(guān)了起來，然后親手廢了他的武功，葉何此后終身無法再習(xí)武，即使拿起寶劍，也如同廢鐵。葉何對他又恨又怕，柳云讓卻還想著用孩子綁住他。

    葉何當(dāng)然是想方設(shè)法跑了，葉何離開的時候，柳云讓肚子里那個不受待見的孩子已經(jīng)六個月了，柳云讓還每天強(qiáng)迫葉何給“它”講睡前故事，葉何自然以為柳云讓肯定會生下來，之后再找機(jī)會脅迫他負(fù)責(zé)，他到時候不認(rèn)不就可以了。

    那天葉菰初腳踝受傷之后，葉何自告奮勇去買藥，偶遇了柳云吝的新婚妻子寧凝，寧凝是個大夫，這次過來是陪柳云吝，葉何沒有上去搭話，寧凝卻攔住了他：“葉何，恭喜啊，你哥還挺厲害的。你知道我今天過來是給誰買藥的嗎？”

    葉何別開頭：“嫂嫂你都問我了，那應(yīng)該是他......”

    寧凝看著葉何局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笑意卻不達(dá)眼底：“你還記得小讓啊。有什么想問我的嗎?！?/br>
    葉何看了看附近，人來人往不太方便講話，于是就示意寧凝去外面空蕩些的小巷里。

    到了那兒，葉何就打開話匣子了，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問，但他竟然還是有些初為人父的期待和雀躍：“......是男孩還是女孩？我記得它喜歡踢我，應(yīng)該是個男孩吧。起名字了嗎?！闭f完他又覺得不好，他如今依舊能夠回想起來柳云讓害他武功全廢那幾日生不如死的痛苦。柳云讓讓他給孩子起名，他也沒有起。

    “你猜對了。”寧凝掂量著手中的藥材，“沒有名字呢。你走后，小讓在屋子里坐了一天一夜，他都沒問過我，讓外面的郎中給他開了副落胎的藥，藥性兇險(xiǎn)，折騰得半死不活，我都差點(diǎn)沒把他救回來。其實(shí)，小讓不止對你狠，對自己也一樣?！?/br>
    葉何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寧凝的意思，他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不可能的，他、他不會......月份那么大了......怎么可能......他說會好好教‘它’武功的。不可能的......”

    寧凝笑了笑：“他說不想讓錯誤延續(xù)下去。我告訴你這件事，是想說，不要覺得他欠你了。他隱瞞你身份、廢你武功是不對，可你也毀了他的容貌......小讓從小就心高氣傲，你那一刀對他來說是奇恥大辱......他的身子現(xiàn)在也大不如前，每天都得喝藥調(diào)理。你，不必怕他，也不用擔(dān)心他會拿孩子來要挾?！?/br>
    葉何不說話，寧凝便接著說道：“我看著小讓長大，還記得小讓十八歲才第一次來月事，很傻，不敢問爹娘也不敢問他哥哥，把自己嚇個半死。那個時候也沒多少血......現(xiàn)在每個月都跟血崩了一樣，還疼得要死要活的......葉何，我這么說，你心里會平衡一些嗎。”

    柳夷涼醒來的時候是在楓葉居，時間已經(jīng)是巳時一刻，他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穿上了床邊放著的衣服，應(yīng)該是葉菰初的，稍微有些大。屋內(nèi)已經(jīng)放了早點(diǎn)，他拿起幾塊軟糕吃了，還不錯，不是很甜，那碗現(xiàn)磨的豆?jié){也很好喝。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葉菰初端了一碗藥進(jìn)來喂他。柳夷涼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在發(fā)燒。葉菰初也不催他，只是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等他張嘴。

    他們倆如今的氛圍有些微妙，似乎都默認(rèn)不提那個孩子。

    柳夷涼接受著葉菰初的給予，不像以前那么抗拒，可他并不打算和葉菰初在一起，只是打發(fā)一下時間，消遣一下這無聊的歲月，他準(zhǔn)備回杭州就和葉菰隱成婚，平靜地渡過這一生。

    葉菰初也不知怎么的，像是被葉何下了降頭一樣，明白了自己對柳夷涼的喜歡，又因?yàn)榱臎龅膽B(tài)度，覺得自己有機(jī)會了，所以抓緊時間彌補(bǔ)過往的創(chuàng)傷。

    于是這種氛圍就變得不倫不類了起來，若是有人看見他們倆的相處模式，或許會以為這是一對鬧別扭的愛人。

    喝到一半，葉菰初有意無意一提：“你穿這件很好看，喜不喜歡上面繡的柳葉，我找蘇州的繡娘定的衣服。”

    “有點(diǎn)大，是你的嗎？”上面的刺繡雖然簡單，但是繡工一看就很好，非常精致。

    “不，是給你的。我估算的尺寸，稍微有些偏差，下次給你量一量再定?！比~菰初放下碗，摸了摸柳夷涼的臉，又笑出了聲。

    臉上rourou的，好可愛。兄弟luanlun又如何，他就是要亂到底。

    柳夷涼覺得莫名其妙的，他拿起那藥碗把剩下的喝的干干凈凈。

    巳時三刻，柳夷涼和葉菰初恰好趕上了出發(fā)的時間。

    船上有三間房，趙素心帶了兩個隨從，男子名為江生，女子名為紀(jì)蓮，江生與葉舒慈同住，他們分到了最大的那間屋子，方便照料，紀(jì)蓮則與趙素心住在一起。

    柳夷涼和葉菰初住在最小的那一間，里面只有一張小床，空間有些擁擠。

    葉菰初倒是不嫌棄。只是白天他有些暈船，一直提不起精神。

    晚上，他拉著柳夷涼坐在床上面對面玩起了猜拳游戲，三局兩勝，贏的人可以要求對方如實(shí)回答問題或者讓對方做一件事。

    第一輪，葉菰初勝。

    他問柳夷涼：“昨天開心嗎？”

    柳夷涼：“嗯。”

    第二輪，葉菰初勝。

    葉菰初湊近柳夷涼：“如果可以的話，想和我做什么事。”

    柳夷涼想了一會兒，給出了一個還算純情的回答：“想讓你回到十八歲的時候，甩了葉舒慈，跟那時候的我談情說愛?！?/br>
    “現(xiàn)在不好嗎？”

    “挺好的。只不過，那個時候，我們倆如果在一起，應(yīng)該更好玩一點(diǎn)。說不定真的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柳夷涼本來還想再說，但他看著葉菰初有些困惑的眼神，覺得還是不說了比較好。

    葉菰初捏了捏柳夷涼的手心：“現(xiàn)在也可以啊。我記得，你那個時候一板一眼的，有點(diǎn)傻乎乎的。”

    柳夷涼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怎么覺得葉菰初越活越年輕了，還是只在他面前裝傻？難道葉菰初真的以為他們可以毫無芥蒂地從頭來過嗎。

    他不提不代表不記得啊，葉菰初是怎么說他的，是怎么說他們的孩子的，他一直都記得，那天在寶石山下血流不止，他也不會忘記那痛苦又無助的心情。

    所以他覺得，如今的葉菰初，非常可笑。

    以為他勾引他上床是因?yàn)榻蛹{了過去嗎？不是，是因?yàn)樗谌~璟那又受了傷，需要找個人慰藉自己。葉菰初這個時候主動撞上來，不就是自找的。

    第三輪，柳夷涼勝。

    柳夷涼問：“喜歡我身上的哪個地方？”

    葉菰初撩過一縷頭發(fā)給柳夷涼編了起來：“都喜歡。眼睛圓圓的，很漂亮。最喜歡大腿......還有臀部......rourou的，很軟......你呢?！?/br>
    雖然葉菰初此時沒有詢問的權(quán)利，柳夷涼還是簡潔明了地回答了：“臉?！?/br>
    “那你喜歡葉菰隱嗎?！比~菰初又感受到了一絲危機(jī)感。

    “你猜?！?/br>
    葉菰初拿出一根發(fā)帶給柳夷涼系上：“不喜歡。不許喜歡。你要是喜歡他，我就用劍在他臉上劃幾下，看你會不會被嚇跑。”

    第四輪，柳夷涼勝。

    “最后一輪了，我困了?！比~菰初提醒道。

    柳夷涼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看了一眼幽暗中葉菰初的臉，突然起了玩心：“我想看你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