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先是補習，一開始還是賀言過去接，后來云毓堅定地要自己過去，最后兩人只好互相妥協(xié)到一中對面的一件奶茶店里學，周末的時候都沒什么人，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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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毓去得早，就算是埋頭做題也時不時總往外看，賀言終于出現(xiàn)在了視野里，好像和平常沒什么不同，又覺得今天他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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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敢多看，云毓重新低下頭又拉開凳子給人騰地方，賀言一晚上都沒好好睡，光挑衣服和禮物了，等到再回神也到了約定好的時間，只好挑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又火急火燎抓了頭發(fā)就往外跑，現(xiàn)在一看好像也還行，云毓穿白的，他穿黑的，走在路上都能讓人誤會是情侶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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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言風風火火放了包坐下，又拿了昨天自主練習的卷子給云毓看，這場輔導也就開始邁入正軌，只是兩個人心里都多了幾分躁動，等到第一次休息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些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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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意志也沒有多堅定，又被人一撩撥，云毓也有點兒想要先走，筆上的那個橡膠套上都多出來了幾個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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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于，賀言主動提起，“班長，要不我們先去醫(yī)院吧，我怕我們?nèi)ミt了也打擾阿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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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只是試探，沒打算取得什么豐厚成果，偏偏又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一下給人戳到了心窩窩里去，云毓看了看時間，好像也已經(jīng)輔導了一個多小時，再加上，他今天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看著mama也沒有休息的意思，看樣子是要等賀言去了才踏實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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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猶豫了那么一會兒，知道不答應也是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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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是早早等在了外面，賀言把云毓拉上了車，雖然距離不太遠賀言更愿意走著去，可是要提過去的東西有點多，不是拿不動，是拿多了顯得他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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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毓還被蒙在鼓里，等到了醫(yī)院門口才看到那個司機下車來開后備箱，一打開，立馬花花綠綠的盒子當即就要云毓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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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傻了也知道這個是賀言要送來的禮物，粗略掃了掃，里面又羊毛毯，按摩儀還有一堆補品，而且有幾個牌子還很高檔來著，一看也是花了大價錢的。眼看著賀言要去拿，云毓趕緊攔下，臉都急紅了半面，又是高興又是害羞，只問道：“你帶這些東西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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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言比誰都無辜，歪著腦袋笑，“來見長輩哪能不帶點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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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哪里是一點東西?！痹曝骨榧敝掳炎约旱男睦镌捜f了出來，才說出口就覺得不對，聲音都放小了好些，輕聲說道：“太多東西了，你要帶，帶個果籃就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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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行。”賀言開始哼哼唧唧，“這些東西就是為阿姨買的，不讓我送那就沒地方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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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可以給阿姨用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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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言先是愣了一下，自然知道云毓說的“阿姨”指的是什么，只是咧嘴笑：“我當然備了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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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弄得云毓也無話可說了，只好默許了賀言的行為，想著估算一下價格了好之后還給賀言，又怕賀言累著，接過手替他拿了果籃，走著走著才覺得不對勁兒，這么就、就那么像那種上門的小夫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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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毓自己把自己想害羞了，又不好提出來，只好加快了步子往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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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算是故地重游，只是這次越靠近那個病房，賀言的心就跳得越快，到了門口的時候他都有一種沖動跑去廁所里檢查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可是門已經(jīng)被云毓推開，整個房間的情形都直直戳進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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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毓已經(jīng)提早和陳護工交代好，看著云毓回來了，陳護工就拿著自己的小包包往外走，還看了一眼賀言，問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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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言跟著云毓往里走，看著云毓去搬椅子趕緊搶先一步給人搬好，兩個椅子其整整擺在床邊上，云毓又去放果籃，收拾東西，賀言比他反應更快，嘀咕著：“班長你先去坐著，這些我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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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云毓會不答應，賀言把人按在了椅子上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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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毓又開始覺得身上熱熱的了，小心把棉襖的拉鏈拉下來一些，看著程頤嘉幾乎是定在賀言的眼神，整顆心都開始撲通亂跳，看著程頤嘉在笑，所以mama是不是也很滿意賀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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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頭都要給人掰爛了，終于輕聲輕氣喚了句：“賀言你來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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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是緩解緊張的有效方式，賀言現(xiàn)在純屬于沒活找活，被云毓點破了就只好走到了云毓身邊去，一抬眼正好看到了程頤嘉蓄滿溫柔的眼睛，一時間亂了方寸，整顆心都在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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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的眼神，敬蘭思也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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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了神，又被人扯了衣角，這才坐下。腦子短路，率先自我介紹：“阿姨好，我叫賀言，是云毓的同學，平常一直受到云毓同學的關照，我、我很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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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個傻大個的開場白一說完，整個病房都安靜了下來。賀言的內(nèi)心再為他的愚蠢掙扎，總覺得這樣顯得他很不聰明。云毓更是變成了一顆小蝦米，覺得賀言真的好可愛。兩個人都有點不敢看程頤嘉，還是程頤嘉率先打破沉浸，顫抖著嗓音說道：“我······我知、知道的，咻、咻咻總和我提起、提起你，他、有嗯啊，多虧你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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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言下意識要客氣客氣，沒想到云毓比他反應還快，甚至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小聲辯解，“mama，您不要亂說，我，我我哪里總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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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腦子宕機還沒注意到的，被云毓一提，賀言立刻把握到了重點，本來打算矜持一點，誰能想到面部神經(jīng)跟著失效，心里有多開心，臉上的笑容就有多燦爛，也不去追問，就靠著這樣一點好意獨自高興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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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頤嘉也不能說太多話，大多都是賀言和云毓在說話，第一次會面以程頤嘉來了瞌睡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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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卻不是結束，而是一個起始點，自那次以后，賀言時不時就跟著云毓一起來醫(yī)院，一開始還用著復查的借口，到后來更是借口都懶得想了，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跟在云毓身后，這樣一番好意云毓斷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反而因為這個又是開心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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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言和程頤嘉的關系也迅速熟稔起來，從一開始還有點緊張，到后來哪怕是云毓偶爾出去叫護士換藥，病房里暫時只有賀言和程頤嘉的時候，賀言也能和程頤嘉多聊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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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照貓畫虎，賀言也從云毓那里學了一點關于護理的小知識，至少是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也知道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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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就連賀言也沒想到，有一天，就在他和云毓都在病房里的時候，程頤嘉會突然提出說想喝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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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言的第一反應是他下樓去買或者叫人送新鮮的來，卻被程頤嘉叫停，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云毓才知道她喜歡什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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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頤嘉不是突然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的人，賀言突然察覺到了她話里的意思，應該是有什么話想單獨對自己說。賀言承認自己有在程頤嘉找到一些母愛，這些天也不完全是為了贖罪才這樣做，有一部分也是他自愿照顧程頤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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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有點舍不得云毓跑上跑下，在云毓說售貨機有的時候才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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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毓毫無戒心，要買果汁，一溜煙兒就跑了個沒影子。賀言也好奇程頤嘉要跟自己說什么，于是微微站起來好讓自己湊近聽得更清楚，卻沒想到他一靠近，卻被人緊緊捉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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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意識防備心起，身體往后傾，又在第一刻控制住好身體，只是整條手臂都充血，兀的發(fā)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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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看著程頤嘉艱難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了十幾張紙票，有二十五十的，也有一塊五塊的，有的還嶄新，有些還卻已經(jīng)有了斑駁的折痕?？刹还茉鯓?，都像是一點一點攢起被精心保存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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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好大力氣，甚至是面目都疼到扭曲，程頤嘉用盡了力氣才把那些紙票塞到了賀言手里，低頭看，所有的力氣都化作了上面那些突起的褶皺。這才后知后覺，賀言趕緊扶住人的背讓人重新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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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頤嘉在此刻已經(jīng)有些喘不過氣兒，賀言去摘氧氣罩卻被拒絕，不知是疼的還是懇求，眼眶中已經(jīng)積有水光，緊捉著賀言的手指都快陷進他rou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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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阿姨拜托······拜托你一件事······幫阿姨，幫阿姨去買一個生日蛋糕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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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蛋糕？”賀言低頭看著那些錢，疑惑發(fā)問：“是阿姨您要過生日了嗎？那我不能要您的錢，我給阿姨過生日好不好？阿姨喜歡什么蛋糕什么禮物？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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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言一連串問題叫程頤嘉思考了好久，過了好一會兒才含著淚笑著回應，“不是、不·······不是阿姨過生日，是，是咻咻，是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