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雁赤裸的站在水幕中，黑發(fā)如墨、唇紅如血、眼波漣漣，水晶般的水珠碎在他身上，為他細(xì)膩的肌膚鍍上一層璀璨的光，如一只水中走來的勾人妖精。

    展羽撫上萬雁的腰，觸手如水般滑膩而沒有實(shí)感，抓不住的錯覺讓他忍不住用力，掐住手心的腰，在萬雁張口呼疼時勾起他的下頜吻住那誘人的唇。

    也許是浴室濕度太大，氧密度下降的緣故，展羽有些眩暈，眼前萬雁充滿欲望的迷茫眼神讓他一時分不清現(xiàn)實(shí)和夢境，他控制不住地在萬雁身上留下一個個指印，最后不顧他的掙扎，兩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緩緩用力。

    萬雁本能感到危險，掙扎起來，在展羽青筋鼓起的手臂上留下道道抓痕，卻完全阻止不了他，只能無助而乞求地望著他，可這時，他已經(jīng)因?yàn)槿毖醵暰€模糊，連展羽的臉都看不清，抓住對方手臂的手也無力地垂下。

    萬雁眼前逐漸發(fā)黑，嘈雜的水聲消失，整個世界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外，只剩下展羽的觸碰，任何一點(diǎn)觸碰，都讓他的靈魂舒服到戰(zhàn)栗，想?yún)群?，卻喊不出來，過多的快感化成翅膀，帶他飛出這具皮囊。

    鮮明的生命在自己掌控下一點(diǎn)一點(diǎn)逝去，展羽興奮到瞳孔緊縮，毀滅欲如掙脫鎖鏈的野獸，吞噬了他的理智，整個世界都變成黑白色，唯有手里脆弱而美麗的小東西色彩斑斕，讓他想要把他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他沉迷在這樣的快感中，瘋狂地宣泄自己的欲望。

    看到萬雁絕望而無助的眼神，他先是更興奮地攥緊了手指，心里的惡魔叫囂著殺了他，他喜歡這樣！想著，他忍不住咬了一下萬雁的嘴唇，嬌嫩的唇瓣被他尖利的虎牙劃破，溢出的鮮血融化在兩人的吻中，血腥味通過味蕾沖破他的欲望之野，打破了現(xiàn)有的美好。

    展羽殘存的理智就此驚醒，他如夢初醒般松開手，抱住失去意識的萬雁。

    展羽不知道，自己如擂的心跳是因?yàn)榭旄?，還是后怕。

    他的耳朵貼上萬雁的胸口，確認(rèn)他的心臟還在跳動，劫后余生般抱緊了他，半晌才回過神來，把人安置到床上，見萬雁仍在呼吸，確認(rèn)他沒事，卻再也不敢碰他，倉皇逃走。

    “咳、咳……”氣道失去禁錮，新鮮空氣瞬間涌入干癟的肺臟，萬雁蜷在床上一陣猛咳。

    好舒服、不對！好可怕，差點(diǎn)就要摸到天堂的門檻了！可是好舒服……

    他緩了好一會兒，等他從窒息的快感中回過神來時，想起來發(fā)脾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展羽跑了。

    就把他一個人扔這兒了？

    萬雁氣得要命，剛才瀕死的害怕都在怒氣下退避三舍。

    他撐起酸軟的身體，爬起來找到手機(jī)，打通展羽的電話就是一頓罵，奈何聲音沙啞發(fā)悶，像哭過似的可憐，沒有絲毫威嚴(yán)：“你跑什么？”

    聽到那嘶啞的聲音，展羽反應(yīng)了一會兒，默默說了句：“對不起?！?/br>
    萬雁懊惱自己罵人沒有氣勢，換了個方案，陰陽怪氣道：“我才知道展老師是那種爽完就提褲子走、咳咳……不負(fù)責(zé)任的人！”半途還因?yàn)橐痪湓捥L，差點(diǎn)沒喘上來氣。

    殊不知他自以為的陰陽怪氣在展羽耳朵里變了味：“……負(fù)責(zé)？”他不害怕？

    “別裝傻?！闭f好的論文呢？

    “……我會負(fù)責(zé)的，”展羽暈暈乎乎地順著他的話說，腦子里走馬燈一樣浮現(xiàn)出之前萬雁對他的告白，還有各種引起他注意的小手段，還有現(xiàn)在的挽留，他突然意識到萬雁是——真的喜歡他？

    “還是到此為……”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要給萬雁任何承諾。

    雖然是他自己主動招惹的萬雁，但他高估了自己，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繼續(xù)下去，只會給萬雁帶來給多危險。

    萬雁現(xiàn)在還對自己癡心一片，不過是因?yàn)樗莻€笨蛋，根本沒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tài)，更沒理解他自己經(jīng)歷了什么。

    師生的不平等關(guān)系、學(xué)術(shù)與rou體的交易……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對萬雁犯下的罪，他長久壓抑的罪惡天性最終還是爆發(fā)了。

    “就這樣說好了！”萬雁聽他有反悔的苗頭，連忙堵住話頭，急吼吼的把電話給掛了。

    好險，論文差點(diǎn)沒了。

    萬雁完全沒發(fā)現(xiàn)展羽的糾結(jié)，躺在床上歇了會兒，拉開展羽的衣柜準(zhǔn)備隨便套件衣服回自己宿舍休息，卻被全身鏡里的自己嚇了一跳。

    展羽可真夠狠的。

    只見他原本如玉般光潔的身軀上，現(xiàn)在散落著青青紫紫的瘀斑、吻痕，還有零星幾個咬痕，整個人看起來破破爛爛的。

    “嘶……”萬雁碰了碰脖子上清晰可見的掐痕，疼得呲牙，暗暗后悔。

    少了，一篇論文太少了。

    真便宜展羽這個變態(tài)了。

    在他挑剔展羽衣服時，謝亭已經(jīng)從私人偵探那里收到他在學(xué)校的消息，拖著沒好全的身體，在他宿舍門口給他打電話。

    “喂?！?/br>
    “阿雁？你聲音怎么了？”

    萬雁當(dāng)然不可能說被cao成這樣的，清清嗓子，隨便找了個借口：“感冒了，干嘛？”

    “沒事吧？我在你宿舍門口?！?/br>
    萬雁隨便套了一條展羽的內(nèi)褲，正在選上衣，對吞吞吐吐的謝亭沒好臉色：“有事說事。”

    “……我想見你?！甭牫鏊牟荒蜔?，謝亭局促不安地說出自己的心情。

    果然，雖然昨晚還跟他打電話、發(fā)信息，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但說到見面卻不愿意，是因?yàn)楹ε滤税?，也是，正常人喜歡一個人會直接關(guān)起來嗎？

    可是阿雁明明那么……積極，還會主動騎到他身上……看起來也不像不喜歡。

    是沒滿足他嗎？所以不滿意？

    下次、下次他要把握好機(jī)會……

    “我發(fā)幾張自拍給你?！比f雁哪知道謝亭的心理活動已經(jīng)快進(jìn)到改進(jìn)小黑屋模式，以及如何把他cao到下不了床。他把電話調(diào)成免提，一邊穿衣服一邊敷衍他。

    盡管兩人只隔了幾層樓，他也不打算露面。

    沒辦法，展羽的衣服太大了，即便把襯衫扣到最上面一顆，也遮不住他留下的痕跡，以謝亭的細(xì)心程度，肯定會發(fā)現(xiàn)。

    不過，他為什么要擔(dān)心謝亭發(fā)現(xiàn)??？

    這樣的疑惑一閃而過。

    “阿雁……”

    “今天不舒服，不見，別等了，”萬雁聽不得謝亭撒嬌，牙都酸倒了，臨掛電話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關(guān)心了一句，“你不發(fā)燒了？”

    謝亭聽到他關(guān)心自己，立刻裝虛弱：“差不多好了，咳咳……”

    萬小少爺裝過的病比他吃過的飯都多，無情地趕人：“沒好就滾回家休息，少跟我啰嗦。”

    “好，阿雁你也好好休息，我們會很快見面，對嗎？”謝亭別有深意地說。

    可另一個當(dāng)事人忙著穿褲子，根本沒注意他說了什么，隨口敷衍道：“嗯嗯，好，掛了?！?/br>
    “嘟…嘟…嘟…”

    謝亭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蕭瑟地在萬雁宿舍門前站了一會兒，還不信邪地貼上去聽了聽，確定他的阿雁好像真的不在，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在萬雁晃晃悠悠回到自己宿舍換回自己衣服時，萬鴻的車和謝亭的車在校門口的馬路上交錯而過。

    司機(jī)小王感覺車內(nèi)空調(diào)又低了，默默上調(diào)一度。

    萬鴻沉著臉下車，沒想到碰到了正好回宿舍的楚稚。

    他跟個沒事人一樣笑瞇瞇地打招呼：“大哥?！?/br>
    萬鴻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做回應(yīng)。

    時間正值下午上課，電梯空蕩蕩，只有他們兩兄弟，楚稚替大哥按下萬雁宿舍的樓層，明知故問：“大哥來找阿雁？”

    萬鴻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我剛才看見謝亭了，看來他們在學(xué)校里約會呢?！背赏高^锃亮的金屬門觀察萬鴻的臉色，不怕事大地挑撥，“阿雁還真是貪心呢，又想要我們，又想要情投意合的小男友?！?/br>
    萬鴻皺眉，冷聲打斷：“什么男友，只是謝亭一廂情愿罷了。”

    “是嗎？晚上煲電話粥，白天強(qiáng)撐著昨晚才被我們cao過的身體見面，我還以為……”楚稚恰到好處地轉(zhuǎn)移話頭，“不過在大哥的監(jiān)視下，阿雁應(yīng)該討厭謝亭才對吧？”

    萬鴻看了他一眼，楚稚笑著回視，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

    恰逢電梯到達(dá)，萬鴻沉聲警告：“管好你的嘴?！?/br>
    楚稚聳聳肩，跟在萬鴻身后提議：“大哥，我們兄弟倆應(yīng)該一致對外?！?/br>
    萬鴻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徑自走到萬雁的宿舍門口，敲門。

    每個人的行為都有其特定的模式，比如走路、說話、敲門，親近的人即便沒看到他，也能聽出來來者是誰。

    三下短促而有力的敲門聲驟然響起，長期在大哥yin威下生活的萬雁就算不去門口的貓眼確認(rèn)，都能知道是大哥來了。

    他打了個激靈，連忙抱起床上剛換下來的衣服，塞到已經(jīng)塞滿的臟衣簍里，順手拿起架子上的冬季圍巾，把脖子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在敲門聲響起第二次時，他的手已經(jīng)放在門把上了。

    就在這時，萬雁想起這是在學(xué)校，雖然不知道哥哥為什么來，但他怎么能確定自己一定在宿舍呢？對！就當(dāng)他不在就行了。

    抱著某種僥幸心理，萬雁放輕了呼吸，假裝宿舍沒人。

    他縮在門背后，確保外面的人不會通過貓眼看到他，同時耳朵貼上門，仔細(xì)聽外面的動靜。

    “阿雁，開門?！?/br>
    大哥聲音低沉，是快要生氣的語調(diào)。

    萬雁咽了口口水，攥緊脖子上的圍巾。

    不開，堅決不開。

    不對，沒人，你快走。

    “不在嗎？”萬雁聽到楚稚的聲音愣了一下，“我打電話問問他在哪?！?/br>
    就你聰明！

    萬雁暗恨，緊張地掏出手機(jī)，手忙腳亂地把手機(jī)調(diào)成靜音，卻還是晚了一步。

    門內(nèi)門外三個人都聽到了他的手機(jī)鈴聲。

    萬雁絕望。

    “開門，阿雁，不要讓我說第三次?！?/br>
    大哥明顯生氣的聲音讓萬雁都不敢貼門上了，他猶豫地摸上門把，又縮回手。

    不開，就不開！反正你們進(jìn)不來，等晚上萬人迷光環(huán)的套餐發(fā)動，他身體恢復(fù)了之后再回家解釋，理由都想好了，手機(jī)忘在寢室，人出門上課了。

    大不了就是打一頓屁股，再挨一頓cao。

    萬雁的死豬不怕開水燙行為成功惹怒了萬鴻。

    一陣“咔噠咔噠”的金屬摩擦聲響起，萬雁瞪著傳來聲響的門鎖，驚恐萬分。

    他萬萬沒想到，萬鴻居然有他宿舍的鑰匙！

    萬雁試圖用自己的血rou之軀堵住門，可他哪是大哥的對手，還沒等他抓住門把手，靠在門上的他就因?yàn)殚T突然打開摔進(jìn)萬鴻的懷里。

    “……呵呵，大哥……”萬雁討好地望著他大哥，他語無倫次地解釋，“我沒聽見你來，真的！剛才睡覺了……”

    “是跟謝亭一起睡么？”楚稚取下他的圍巾，露出他白皙脖頸上鮮明得無法忽略的手印。

    “原來，阿雁喜歡這樣?！背赡﹃鳖i上的痕跡，煽風(fēng)點(diǎn)火，“看樣子，是我們沒滿足阿雁呢，大哥。”

    “才讓他還有精力在外面拈花惹草?！?/br>
    楚稚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要不是時機(jī)不對，萬雁簡直想跳起來給楚稚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一個飛踢，可他被鎖在大哥懷里，動彈不得，也不敢動。

    沉默的大哥就跟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一般恐怖，對萬雁來說倒不如直接打他一頓來得好，因?yàn)檫@樣的沉默下，往往意味著他完了。

    “關(guān)門?！比f鴻把人抱進(jìn)房間扔上床，對身后跟進(jìn)來的楚稚下達(dá)指令，頭都沒偏一下。

    楚稚反身關(guān)門的瞬間露出勝利的微笑。

    沒趕他走，看來大哥想通了。

    像萬雁這樣yin亂、不知滿足的弟弟，當(dāng)然得他們兄弟關(guān)上門好好管教。

    楚稚盯著萬雁因害怕而顯得楚楚動人的臉，暗罵一句：

    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