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季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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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正下了飛機就收到了祁蘭忻發(fā)給自己的短信。 “到了嗎?” “到了。”戚正喜不自勝,這是祁蘭忻第一次主動來問候自己,他頗有些受寵若驚,想了想,問道,“你什么時候回北京?” “三天后?!?/br> “好呀,你回來那天我接你?!?/br> “不一定,我喊你來再來吧。” 戚正關了手機,高興的是祁蘭忻愿意回自己消息,擔憂的是自己的心,這才沒幾天,就這樣患得患失的,他回憶起自己離開前和祁蘭忻的纏綿,那些自己掏心窩的話,不由得有些動容——如果說戀愛是一場賭徒的話,他已經(jīng)明晃晃地亮了牌,一手臭牌被看了個干凈。 結果好壞全看祁蘭忻心情了。 戚正嘆了口氣,他剛下飛機還拖著行李,不經(jīng)意間,有人的身影闖進他的視線,相當眼熟,戚正步子頓了一下。 是同樣拖著行李的楊臻。 戚正不自然地轉過頭,想裝作沒看見。 “……戚正,我們談談?!睏钫橄袷窃缬袦蕚?,從后頭喚他。 戚正算了算時間,自己和楊臻已經(jīng)幾個月沒說話了,分手分到這種地步兩個人已經(jīng)很難說得上有什么關系了。 其實差一個好好的結束,戚正想,如果自己堅持不去,顯得自己還沒放下,豈不是更丟份兒? “好,我們去外頭談?!?/br> 他們去了附近的咖啡館。 戚正點了兩杯咖啡和一些吃的,盡量讓自己顯得云淡風輕,“……有什么想說的?!?/br> “我想為那天的事情道歉,”楊臻低聲道,“對不起,戚正?!?/br> 戚正的胸膛起伏著。 “我那時候喝了酒,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接,當時又特別想……不過我們也沒做到最后,”楊臻面色泛白,“后面他要加我,我拒絕了,是他上社交軟件搜我,才……” 戚正沒說話,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對楊臻的行為做出反應了。 “戚正,我們也好了好幾年了,走到現(xiàn)在不容易,”楊臻望著戚正的眼睛,低聲道,“我很后悔,這幾個月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也是想要一個過日子的……” 聽見過日子,戚正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 “戚正,你再想想吧,我們剛認識的那段日子,也曾經(jīng)很美好不是么?” “圈子里愿意同一個人走下去的人太少了,大家都是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態(tài)度,戚正,我知道你不想這樣?!?/br> 戚正沒說話,有服務員來上咖啡,他沒喝,沉默地結了帳,站起來走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戚正除出了門就給自己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煙草味兒嗆得他眼前有點潮。 戚正給祁蘭忻又發(fā)了幾條消息,對方?jīng)]回。 他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比毛頭小子還毛頭小子,一下子陷了進去,今朝有酒今朝醉,未來什么的一概沒有考慮過。這還是從前的自己嗎? 祁蘭忻把他變成了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模樣。 戚正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決意往前走了,楊臻的話、楊臻這個人,在他心里掀不起半點波瀾,關于那些過去,再過一段時間,他也自信可以越過去。 除了那句今朝有酒今朝醉。 戚正抿著唇,一只手把著方向盤,給自己吸了最后一口煙,把煙屁股往垃圾桶一摁,開了車窗給自己通風。 ——祁蘭忻不喜歡煙味兒,戚正這幾天都沒抽,主要祁蘭忻在的時候,戚正樂得連煙癮都沒有了。 就是人一走了就忍不住想抽,更加寂寞蕭索了。 戚正想給祁蘭忻發(fā)消息,又看著自己這邊之后發(fā)出去的東西,一長串拉不到頭。 戚正想,怎么會有人像祁蘭忻這樣捉摸不定,像是天邊的云似的握不住似的,早上還給點甜頭,下午就又變天了。 戚正有些失落,他在紅綠燈回憶了一會兒事,發(fā)現(xiàn)自己把行李箱拉在咖啡廳里。 ——他真是對自己特別無語,關鍵時候掉鏈子,箱子里還有些重要的證件,他也等不得,只得去取。 反正顯得剛剛的瀟灑走人像個笑話。 戚正進了咖啡廳,顯然每個咖啡廳都不缺他這種丟行李的,尤其是這種建在機場附近的,和服務員小姑娘一說人家就點頭給他找到了。 戚正一路上沒有遇上楊臻,這讓他舒了一口氣,再見又說不清了,還是不見得好。 戚正拖著行李去底下停車場的時候,遇上倆男的拉拉扯扯的,嘴里黏黏糊糊的,什么你為什么不和我好,你說話呀,怎么能睡了不認賬呢。 ——一聽就是倆二椅子,特別有礙市容。 戚正覺得聲音耳熟得不行,好半天終于看清其中的一個男人是楊臻,另一個男人身材高大,嗓音聽起來還特別年輕,靠著身材優(yōu)勢,箍小雞仔兒似的箍住楊臻。 戚正聽見楊臻怒道,“季隴,你放開我——” “楊臻,你不能這么對我,背著我出來找前男友,你把我當什么呢?” 楊臻看起來氣得都想用鞋抽對面人的臉,“季隴,這兒是停車場,都有人的,你小聲點兒——” 戚正的行李箱轉輪實在沒法靜音,哐當一聲,就變成三人面面相覷的模樣。 “……戚正,”楊臻回過頭,有些發(fā)愣,“你不是走了嗎?” 戚正也不知道說什么,尷尬地嗯了一聲,“我回來拿行李箱?!?/br> “戚正,”楊臻有些激動,解釋道,“你聽我說,是季隴追過來的,我和他從那天起就沒有任何聯(lián)系了,我是真心想和你和好……” 戚正置若罔聞,他給自己摁開了尾箱蓋,把自己的行李箱給搬了上去。 季隴見到戚正,就沒什么動靜了,他是個高大俊朗的青年,手在胸koujiao疊著,望著戚正的模樣晦澀不明,胸口起伏著。 戚正上了車,把車開走了。 車后視鏡里的倆二椅子還在吵架,隨著車的前進越拉越遠,戚正想,真他媽無語,這都什么事兒啊。 那頭祁蘭忻斜斜地靠在旅館的床上,手里還捧著一個平板,平板是戚正曾經(jīng)用過的,微信還登著,估摸著人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退了。 戚正工作的微信很干凈,但消費記錄可以查的一清二楚。 祁蘭忻查了那咖啡館的地址,又查了查咖啡館的定價——戚正一定是買了不止一杯咖啡,還點了其他的東西。 祁蘭忻臉色極其差。 他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祁蘭忻去看消息,那人的微信名是season。 “我去看了,他和楊臻在咖啡館,我拖住楊臻了?!?/br> 祁蘭忻望著那段字,那些想法被證實,他憤怒地都笑了——一個個都把他當傻子,他想起戚正說過的話,當時他的內心還有所觸動,覺得戚正真誠,他甚至因為自己的欺騙有些愧疚。 而現(xiàn)在,他心里剩下的都是憤怒和被背叛的羞辱。 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對他,戚正真是好樣的,祁蘭忻諷刺地想,他的胸口起伏著,平復了一會兒怒意,給那人發(fā)了消息。 “你現(xiàn)在在哪兒,和楊臻在一起么?” “對。” “他和你怎么樣?” “老樣子,楊臻還想著戚正?!?/br> 祁蘭忻想,那可不,季隴的“身份”只是個會計系的大學生,戚正是個飛行員,是個人長了眼睛都會選。 “你繼續(xù)和他好,”祁蘭忻打字道,“如果他還不信,你就和他透露點之前準備的信息?!?/br> “好,老板,咱們上次說的錢……” “月底我就結給你?!?/br> “好,謝謝老板?!?/br> “你把楊臻給我盯緊了,他媽那邊也是,找理由給他媽的公司算賬去,賬本都交過來?!逼钐m忻的臉被手機屏幕印得半邊臉明半邊臉暗的,“不能讓楊臻再有機會和戚正糾纏,你懂么?” “明白?!?/br> 祁蘭忻摁滅手機屏幕,表情非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