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鋼管舞
兩個人合伙創(chuàng)立工作室也是因為性格上的臭屁相投,當(dāng)然也有社會新人身上的干勁十足和對未來的盲目樂觀。只因某天晚上二人在路邊攤邊喝啤酒邊擼串,互相吐槽著自己實習(xí)公司的老板多么黑心主管多么jian猾,罵著罵著,兩個小伙子都不約而同滋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對老板不滿,索性就自己做自己的老板! 于是自主創(chuàng)業(yè)的星星之火就這么燃起來了,頗有年輕人那股青春正當(dāng)年敢想敢做的拼勁兒。只不過不同于其他短時間內(nèi)合伙拆伙的搭檔,季嶼和賀瀾都不計較,也愿意全心全意相信自己兄弟,不論在資金、營銷、公關(guān)等方面都把最大權(quán)限交由對方,除了在專技上二人持不同意見偶有爭執(zhí),其它時候都沒紅過臉。 賀瀾經(jīng)常說自己是無條件無下限的寵著季嶼,因為他不舍得傷害季嶼,其實更多原因是不敢把季嶼惹惱。 季嶼把手上接的新案子捋出頭緒,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九點半了。 他只是想擬個初稿,誰知邊找素材邊畫圖一下就花了三個小時,他拿起外套,關(guān)了電腦,匆匆離開工作室。 賀瀾這孽障果真如他所說,請客去呼浪嗨了。 賀瀾說了,上次是陪客戶,什么事都要遷就那幾個廣東佬,一點都不盡興。但今天純粹是自己爽,愛怎么玩怎么玩,他一定要點最紅的小黃鴨,陪他一醉方休。 季嶼開著車輕嗤一聲,賀瀾什么時候開始對男色感興趣了?他不是向來都喜歡欲拒還迎的粉顏系女生嗎,怎么現(xiàn)在口味突然三級跳,居然對妖嬈重鹽的男生食欲大增? 不過這不是季嶼關(guān)心的重點,他最惦記的還是那個隨時將自己封印起來,趁人不備抖你一身靚麗羽毛,流光瀲滟,驚艷得你饞涎欲滴的莊妖精。 他不知道今天莊亦麟會不會去酒吧,因為經(jīng)過這一個多月的觀察,莊亦麟兼職酒吧的時間并不固定,有時候他一星期會去五天,有時又只去一兩天,他不是為了賺錢嗎?怎么搞得跟興趣愛好一樣,那么隨心所欲。 如果今晚沒見到莊亦麟,他會失落的。 盡管如此,季嶼在下車時還是捯飭了一下發(fā)型,還噴了Tomford的烏木沉香,努力把自己打造的沉穩(wěn)內(nèi)斂一些,說到底還是不想讓莊亦麟用小朋友的眼光看他,半大男生該有的小心翼翼和幼稚他都有了。 雖然嘴上磕磕絆絆跟莊亦麟討價還價,時不時還會調(diào)戲人莊老師幾句討個嘴上便宜,但季嶼終歸還是個二十四歲的小伙子,成熟和幼稚各占一半,越急于表現(xiàn)的,就是他越缺乏的。 不過季嶼最聰明的地方就在于懂得精分,知道在什么場合就該扮演什么角色,不拘泥,不畏縮,不矯情,不造作,這也是他最討人喜愛的地方。 一個高個兒挺拔、面相端正英雋的男人昂首闊步走進呼浪,他左右張望著似在尋人,場子里七七八八的視線都從他身上刷過,有的如細雨輕拂一掃而過,有的如山石崩裂心房踏破。 “寶貝兒,這兒吶!”賀瀾抻出半截兒身子,扭動著腰肢朝他大幅度擺動雙手,那動作像極了超市門口隨風(fēng)擺動的氣球人。 季嶼走過去,還沒到他們的卡座,那幾個小哥哥就主動熱情的拍手熱場了。 季嶼眉頭一抽抽,賀瀾叫了兩個先生是啥意思?一人一個? “都幾點了你才來,我都喝一箱啤酒了……”賀瀾二話不說就給季嶼倒酒。 賀瀾這廝今天居然穿了套米色休閑西裝,袖口還特精致的加了兩顆DIOR的袖扣——這是去年他過生日時季嶼送他的,算是斥巨資了。只是……今天這種場合,賀瀾如此莊重的打扮究竟為何,莫非就為了呼浪的這幾個先生? “我在工作室畫圖?!奔編Z如實說。 遲到就要挨罰,他接過賀瀾遞來的啤酒,痛快的干了一杯。 “嶼兒,這是小曦,給你的?!辟R瀾說著就把坐在他身邊一個白凈的小帥哥大大方方推給季嶼。 “給我的?”季嶼憨笑:“你也不問問人家愿不愿意。” 這個叫小曦的男孩盡管來呼浪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像季嶼這種器宇不凡的年輕客人是少之又少,剛聽他講了兩句話就發(fā)現(xiàn),這個客人跟其他來消費的人不同,這是個難得一見的潛質(zhì)顧客。 “如果每天都能遇到你這種品質(zhì)的客戶,我倒貼錢也愿意?!毙£卣f的是真心話。 季嶼笑起來:“如是說來,咱倆的身份是不是應(yīng)該調(diào)換一下了?” 季嶼的到來無疑讓這個卡座的氣氛錦上添花,四個人一捧一逗有說有笑就玩起來,大概是今天的客人太友善,也不端著,兩個小黃鴨也沒什么包袱,就像朋友一般嬉笑怒罵,氛圍挺好。 只是季嶼在坐了一個小時還是沒見到莊亦麟的身影后,不免有點失去耐性,他問小曦:“你認(rèn)識莊亦麟嗎?” 剛剛還笑的花枝亂顫的小曦在聽見這個問題后臉僵了一下,說:“認(rèn)識?!?/br> “他今晚來了嗎?” 小曦似乎預(yù)料到自己即將多一個競爭對手,有幾分警覺:“哥,是我的服務(wù)不行嗎?為什么你……” “不是,”季嶼綻出一個令人舒坦的笑:“如果你不行,我怎么會跟你聊這么長時間呢,我就是想找莊亦麟?!?/br> 一旁的賀瀾也愣怔了一下,莊亦麟是誰?為什么季嶼會如此直截了當(dāng)?shù)奶岢鲆疫@個人? “怎么了嶼兒,誰是莊亦麟?” 季嶼沒有搭賀瀾的話,誠懇的注視著小曦又問了一遍:“他今天來了嗎?” 那眼神深沉專注的讓小曦都不好意思厚臉皮了,他看出季嶼一門心思就是為莊亦麟而來,只能帶著幾分不甘,實話道:“來是來了,但他今晚沒時間出臺?!?/br> “為什么?”季嶼略微揚起下頜,眉眼間滲出幾分不自知的強勢。 小曦往舞臺上瞅了瞅:“今天他有表演?!?/br> “表演?”季嶼意外的同時就跟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莫非莊亦麟還在呼浪表演鋼琴獨奏?但……這種高雅風(fēng)格跟呼浪的浪蕩狂野根本不搭調(diào)啊。 小曦撇撇嘴,確實有點嫉妒:“對啊,今天他跳鋼管舞?!?/br> 季嶼:“……” 莊亦麟……我該說你是個寶藏,還是說你是個天生尤物?還……還鋼管舞? 季嶼舔舔嘴唇,滿腦子的心猿意馬:“他會跳鋼管舞?” 小曦有點詫異:“哥,你們之前不是來過呼浪嗎,沒看過莊亦麟跳舞?” “沒有?!奔編Z的指尖漫不經(jīng)心的捻著香煙過濾嘴,似乎另有所想。 賀瀾插嘴道:“我們才第二次來,都隔了一個多月了,怎么,那個莊什么的很受歡迎?” 坐在賀瀾身邊的凡凡也不避諱,直說:“莊哥很厲害哦,會彈琴會跳舞,但凡點過他的客人基本都成了回頭客,太牛逼了。” 賀瀾一聽連同行都如此贊不絕口,他也饞的忍不住搓搓手:“那我倒要看看這個莊亦麟有多牛逼?!?/br> 季嶼頓了幾分鐘又問:“他平時外賣嗎?” 凡凡噘著嘴細想了一下,說:“我在的時候沒見過,但我不在的時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莊哥這人挺清高的,再大方的客人他也不諂媚。曾經(jīng)有一個土豪揚言兩萬塊包他一晚喝酒,而且只喝紅酒,他說不去就不去,骨子里那股凜冽清風(fēng)我看著都疼?!?/br> “疼?”賀瀾沒聽明白。 “心疼??!”凡凡說:“兩萬塊喝紅酒,擱誰誰不干吶!” 季嶼訕笑著,沒說話,點著煙叼在嘴里,目光綢繆的看著舞臺。 二十分鐘后,酒吧工作人員抬著鋼管在舞臺中央固定好,接下來,拭目以待的舞者上場了。 莊亦麟身穿一件淺色背心和牛仔短褲,赤腳站在舞臺中央,依舊是氤氳含水的眼神,單手扶著鋼管朝臺下微微一鞠躬。 舞臺上的燈光驟降成一團昏黃的色彩,籠罩在莊亦麟身上,隨著sao氣的薩克斯音樂響起,莊亦麟握住鋼管,身子一傾,像起伏的波浪一般貼近鋼管,臉龐伏在鋼管上,眉眼間流露著如夢似幻的挑逗,仿佛臺下每個客人都是他的戀人,視線落在哪里,哪里就發(fā)出尖叫。 莊亦麟一只手攀著鋼管,身體下墜做了一個劈叉的動作,另一只手隨即探到褲腰處,意有所指的圍著某處轉(zhuǎn)了兩圈,解開鈕扣,拉下一半不到拉鏈,露出里面純白色的內(nèi)褲邊。 剛才此起彼伏的喧嘩聲頓時沒了,臺下一片寂靜,大家都被莊亦麟一個動作就搞得屏住呼吸,叫聲提溜在嗓子眼,不敢大喘氣。 莊亦麟并沒有把拉鏈拉上,膝蓋有力的夾緊鋼管,配合手上幾個曼妙的姿勢,攀爬到頂端,然后在空中一下腰,身體圍繞著鋼管旋轉(zhuǎn)而下,一系列動作連貫流暢,風(fēng)情萬種。 莊亦麟本來就精瘦,這種身材在跳舞時肌rou線條更顯干練,視覺優(yōu)勢很強。尤其他還在其中加了幾個古典芭蕾的舞蹈動作,讓原本一不留神就會往媚俗跑偏的鋼管舞在他剛?cè)岵难堇[下,不但不覺低劣,反而多了些不染塵世的干凈,不帶一點雜質(zhì)。 季嶼全程一語不發(fā),帶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完整支舞蹈的,他承認(rèn)自己享受了一場視覺盛宴,但卻莫名有些小火燒心,尤其在瞥見賀瀾也是兩眼直勾勾盯著莊亦麟,不斷用臟話表達贊美時,他差點就跳上去照著賀瀾的大餅子臉狂踩幾腳。 之后季嶼坐了十幾分鐘,便找了個借口說身體不舒服先走了,賀瀾在他身后哭著喊著掃興,卻不愿意離開,自己留下跟小曦和凡凡推杯換盞,繼續(xù)共飲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