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不歡而散的約會
書迷正在閱讀:攻的秘密日記(日攻/攻變受)、上將,你抑制劑掉了、絕對霸凌、列車、再不結(jié)束隔離就要處出感情啦、被虐待的漂亮雙性小美人、不共戴天、被自己攻下了、這是一個文藝青年的攻控短篇集、春和景明
“約我去看機甲?”當加西亞終于費盡千辛萬苦請動了那位因為幫奧菲爾德代了幾天班就身體有恙到必須請假在家的首相大人約個會,才剛剛說明來意,弗朗茨犀利的目光掃了加西亞一圈,輕易便在惴惴不安的雄蟲眼中看到心虛的意味。勉強勾了勾唇角,弗朗茨壓下心頭的煩躁,轉(zhuǎn)過身,“您不必如此的,陛下,我本來,就沒有拒絕您的權利?!?/br> 弗朗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年輕時費盡心機抹黑自己的名聲阻攔了所有有意和家族聯(lián)姻的雄蟲對自己的覬覦,并且竭盡全力爬上了如今這個位極人臣的位置,還做了當朝皇帝的老師的情況下,居然還能以一百多歲的高齡,被逼婚?! 而且是被整個蟲族逼婚,無論雄蟲還是雌蟲都覺得他必須嫁,沒得商量的那種?! 雄蟲的最大價值或許確實在于生孩子,但,那不是雄蟲嗎!自己一只雌蟲,一只為蟲族的福祉cao勞了幾十年,也算有些功績的雌蟲,居然也被判定,無論為蟲族做了多少貢獻,最重要的任務,還是生孩子延續(xù)基因?!甚至仔細咂摸他們的反應,自己就是一個生孩子的機器而已,他的基因還不如一只雄蟲的基因重要? 覺得自己被整個蟲族背叛了的帝師閣下此刻相當不爽,連帶著看向自己未來雄主的眼神,都隱約帶了殺意。只是,將嘆息藏進心底,弗朗茨還是握住了加西亞伸向自己的手,他不能。 SSS級的雄蟲,蟲神再世,也不過如此。他身為帝師,早已和奧菲爾德綁上了同一條戰(zhàn)船,如今的他,但凡對這只雄蟲稍有動作,都會落入那群每天恨不得拿顯微鏡給陛下找出什么錯處的蟲族眼中,成為他最得意的學生,他立誓效忠的君主,頭頂?shù)睦小?/br> 更何況,他那幾個徒弟把這家伙看得比眼珠子還寶貝,他也舍不得讓他們難受。 嗯,是的,在帝師大人眼中,加西亞的頭銜已經(jīng)從“最適合皇室的雄蟲”變成了“想殺不能殺的魚骨”。 “如果只是無法拒絕而不得不接受,未免,也太可悲了?!备诟ダ蚀纳砗螅呦嘛w船,加西亞穿過陰冷的倉庫,看著面前和蟲化之后的雌蟲相比也小不了多少的機甲,輕輕搖搖頭。 “您……就是這么看您自己的嗎?”弗朗茨的目光帶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感慨,也對,他們兩只,誰不是被逼無奈,無可抗拒呢? 真說要娶,哪只雄蟲會放著乖巧可人的雌蟲不要,跑去娶一群讓所有雄蟲紛紛敬而遠之的硬骨頭呢? 無論是皇室,還是自己。 “不不不,”加西亞豎起食指在眼前輕輕晃了晃,微笑,“我啊,可是自覺自己撿了天大的便宜呢,自然不能跟您這種不情不愿的相提并論?!?/br> “撿便宜?”弗朗茨輕笑出聲,“你隨便在蟲族找個家伙,無論性別,去問問他們雄蟲愿不愿意入贅皇室,我想,不會有第二個答案?!?/br> “您之前不是也說,我是皇室最合適的雄主嗎?”機械臂扯開機甲上的罩布,加西亞輕笑著回過頭,“那,我自然是要有點與眾不同的,您說是不是?” “您以前接觸過機甲嗎?”弗朗茨看著眼前純黑色的機甲堪稱完美的線條輪廓,仿佛在看著一件珍寶,拿著遙控cao縱機甲蹲下,便打算爬上機甲的繩梯,根本分不出一絲余光,注視一下帶自己來到這里的雄蟲。 “說起來,”看弗朗茨相當嫻熟地爬上梯子,進入駕駛艙,加西亞伸手推了推機甲表面不知是什么的材料,抿抿唇,“這東西有雌蟲的身體堅硬嗎?你們雌蟲不是蟲化就可以戰(zhàn)斗嗎,要什么機甲???”蟲族不是靠蟲化戰(zhàn)斗嗎?蟲族不是身體堅硬,除了蟲刃之外沒有能傷害到蟲形外殼的東西嗎?蟲族不是在宇宙中來去自如,任何星球的任何環(huán)境都能迅速適應嗎?這么強悍的戰(zhàn)斗力,你們要機甲干什么?為了看上去拉風嗎?還是為了消耗多余能源? “好歹也是要靠機甲來跟我套近乎,怎么一點常識都不知道?”弗朗茨的眼神像極了老師在看自己逃課胡鬧不學無術的學生,無奈之中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卻還是耐心地為加西亞講解,“機甲,是給雄蟲用的,陛下?!?/br> “給雄蟲?”加西亞愣住,“可是,軍隊里,會有雄蟲嗎?”他承認雄蟲的精神力很有用,但,那可是軍隊??!戰(zhàn)場之上兩軍對陣,面對鋪天蓋地的敵人的時候,哪怕這群敵人是面對雄蟲毫無反抗之力的雌蟲,但,螞蟻多了還能叮死大象呢,他們的精神力,真不會耗竭? “當然有了,就算不說上上個星紀聯(lián)盟負隅頑抗的末期雄蟲數(shù)目爆炸的時候,”弗朗茨的眼神格外渺遠,“就算是二十年前,您的雄父,不也是死在戰(zhàn)場上的嗎?” “好像……也對……”這個就有點觸及到加西亞的知識盲區(qū)了,他還真不記得原主的家人到底都是怎么死的…… “也正是二十年前,在軍隊的嚴密保護之下,理論上只是運送軍需物資到自己駐地,不會有任何危險的狀態(tài)下,雄蟲依然丟了性命,皇室才下令,要求沖洗以后,任何軍隊不允許接受雄蟲,”弗朗茨的聲音有些遺憾,“在這之前,軍隊里……” “可是雄蟲,就算不說戰(zhàn)斗力,單就體型而言,和蟲化之后的雌蟲就根本沒法比吧?為什么軍隊里會收雄蟲?不怕弄出踩踏事件嗎?”加西亞偏過頭,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求知欲極強的好學生的角色。 “正因為雄蟲無法蟲化,才有了機甲,就是為了讓雄蟲也能擁有媲美雌蟲的物理上的戰(zhàn)斗力,”攬著加西亞上了機艙,弗朗茨低頭給加西亞系上安全帶,然后坐在加西亞身邊的椅子上。察覺了加西亞四下打量的不解的眼神,弗朗茨又續(xù)上一句,“別看了,雄蟲身邊當然有雌蟲護衛(wèi),就算當年雄蟲數(shù)目不少,對帝國而言犧牲幾百個都不算大事,那雄蟲的雌君雌侍也不會允許自己的雄主單獨對敵。每一架機甲都有兩套系統(tǒng),一套由雄蟲用精神力驅(qū)動,一套由雌蟲用機械構(gòu)件控制,畢竟,機甲最初,是給雌蟲設計的?!?/br> “?。俊奔游鱽営X得自己今天又一次本色出演,完美地表現(xiàn)了一個文盲的角色。 然而,加西亞畢竟是最后一位雄蟲將軍的后裔,更何況他們家其實是有家傳的機甲的,弗朗茨完全不覺得加西亞會是單純地對機甲一無所知,只以為加西亞是為了跟他有共同語言而努力演戲,想想人家都演得這么用力了,自己當然也得配合,弗朗茨輕笑一聲,“您也知道雄蟲的精神力有多厲害,帝國和聯(lián)盟對戰(zhàn)的時候,幾只高級雄蟲,就足夠讓聯(lián)盟上萬只蟲化的雌蟲倒戈,逼得聯(lián)盟軍隊同室cao戈,自亂陣腳。不蟲化的雌蟲倒是能受的影響小些,但他們自然全然不是帝國雌蟲的對手,那您說,這場仗,聯(lián)盟還能怎么打下去?” “所以聯(lián)盟首先開發(fā)了機甲,想要在對戰(zhàn)中取得一點優(yōu)勢,后來帝國覺得這東西好用,索性給了雄蟲?”兩人坐好,弗朗茨cao縱著機甲站起身,透過透明的玻璃窗俯視著大地的時候,加西亞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有點恐高。 “嗯,那一段時間,帝國靠雄蟲的精神力維持,聯(lián)盟只能選擇依靠科技與之抗衡,那時候還沒有宇宙飛船,雄蟲又無法蟲化,戰(zhàn)場上雄蟲呆在雌蟲堆里的時候,確實出過不少雄蟲被雌蟲踩死的事件,”弗朗茨駕駛著機甲走出收納庫,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到加西亞的不適,“機甲也算興盛了一陣子,但,雄蟲越來越少,直到二十年前帝國頒布法律禁止雄蟲進入軍隊之后,機甲,也就被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直到現(xiàn)在,每年還有不少雌蟲想要徹底毀掉包括機甲制作方法在內(nèi)的所有機甲,只是……” “留著吧,”加西亞的手搭在弗朗茨手背上,輕笑,“以后,會有重新需要機甲的一天的?!?/br> “雄蟲數(shù)目減少,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個多星紀了,陛下?!备ダ蚀膫?cè)過頭看向加西亞,皺了皺眉,“您,有辦法解決嗎?”解決蟲族的繁衍危機自然是好事,但,蟲族一直以來都是以雄蟲為主建立的文明,雄蟲數(shù)目越多,雌蟲的生存空間就越小,帝國和聯(lián)盟并立的時代,雌蟲幾乎算是雄蟲的家奴,一成年就會被雄蟲標記,除了極少數(shù)被雄主選中可以在家里負責打理家務生育后代之外,其他雌蟲都會被丟進軍隊自生自滅,而即便在理論上最適合雌蟲的軍隊里,校級以上的軍官隊伍中也不會有一只雌蟲,如果雄蟲的數(shù)目重新恢復…… 弗朗茨的目光有些閃爍,或許,他應該提前做點準備。 “不管最后是什么結(jié)果,機甲,都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的,老師?!奔游鱽喌哪抗馔断蜻h方,仿佛是在看著宇宙的盡頭。 那是自己一個人的戰(zhàn)斗,無可推卸,無可逃避,甚至沒有戰(zhàn)友,只有一個不能輸?shù)男拍睢?/br> “是嗎?”弗朗茨的目光在加西亞身上幽幽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跟加西亞說起機甲的駕駛守則,那一番細致耐心娓娓道來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傳道授業(yè)解惑的老師氣質(zhì)。 不要提文森特,那個人只適合搞研究,不適合教學生! “說起來,”駕駛室不算大,新奇感也很快過去,精神力如何cao縱機甲弗朗茨更是一竅不通,加西亞看著弗朗茨手邊的cao縱桿,絞盡腦汁找話題,“您說,如果有一天,雄蟲和雌蟲互相敵對,科技和精神力之間的對決,您覺得哪一方會贏?”貴族的生活方式,其實也是雄蟲的生活方式,因為精神力的存在,雄蟲對科技多少都帶著無可無不可的態(tài)度,蟲族如今的科技,可以說是完全掌握在雌蟲手中的。 “那要看是誰,”弗朗茨仔細思索許久,將目光投向加西亞,“至少,遇見像您一樣的雄蟲,雌蟲絕對不會有勝利的可能。如果是D級或者E級的雄蟲,興許,還有一戰(zhàn)之力。” “不至于吧……”加西亞吐吐舌頭,“我以為你們怎么著也得對標一下A級或者B級來著……” “您不知道嗎?”弗朗茨神色微動,“科技,一直都在追逐精神力所能到達的領域,但迄今為止,還無法和精神力比肩。為什么蟲族會認為生活中運用的科技越少的雄蟲越尊貴,因為在第一星紀,真正的貴族,連身邊的侍從都是雄蟲?!辈贿^如今,已經(jīng)不可能有這種事了。 “原來如此……”所以奧菲爾德他以前……純屬自虐? “我們到了,”駕駛著機甲走到空曠的訓練場上,那個足足有十個足球場大小的訓練場,此刻只有這一架機甲,伴著天邊的霞光,格外寂寥。弗朗茨看著遠處的地平線,聲音有些悵然,“果然已經(jīng)淪落到如此地步了,我小時候,這里可是……算了?!?/br> 不只是自己小時候,哪怕只是二十年前,這里雖然稱不上繁榮,卻也不是這么一番蕭瑟的模樣。 “雄蟲數(shù)目減少已經(jīng)有幾千年了,您小時候,這里也未必有多熱鬧吧?”加西亞回過頭,“不過說起來,您為什么選擇了從政?高階雌蟲都是天生的戰(zhàn)士,我還以為,他們都會去軍隊里呢?!?/br> “軍隊啊……如果能去軍隊,我也不至于每天跟一群蟲子比誰更無恥骯臟?!备ダ蚀睦湫σ宦?,如果不是那只雄蟲…… “抱歉,”SSS級雌蟲的身體狀況自然是登峰造極的,無論是身體的堅硬程度還是蟲刃的銳利程度,如果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只怕對方也不會棄武從文,再回憶一下弗朗茨因為幫奧菲爾德代了幾天班就累到生病必須回家休養(yǎng),加西亞乖乖道了歉,就算是不小心的,但戳別人傷口什么的……也是有點過分。 “倒也不用道歉,畢竟,本來就不是您的錯,”弗朗茨的目光停在加西亞臉上,許久,嘆息一聲,“我之前一百年的蟲生規(guī)劃中,這時候我應該已經(jīng)是將死之蟲了,我從來不認為結(jié)婚會出現(xiàn)在我生命的選項中,所以,關于和您之間推脫不掉的婚姻,請您讓我適應一段時間再來履行,而,這段時間里,也請您不要找陛下的麻煩,行嗎?”他知道加西亞的想法,磨磨唧唧半天不說正題不是弗朗茨的風格,而且,身體的異樣已經(jīng)開始蔓延,他必須盡快回到自己的治療倉,也沒有多少時間能耗在這里了。 他抗拒蟲族的逼婚,卻并不怎么抗拒和這只雄蟲的結(jié)合,他自己也清楚,如果一定要和一只雄蟲結(jié)婚的話,面前這一只,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不是因為他的SSS級精神力,而是因為,他從不會折磨他的雌蟲。弗朗茨還記得上一次自己以為陛下受了什么傷才缺席早上的會議,急匆匆跑去陛下的寢宮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從脖頸到肩膀,到處都是被疼愛過后的痕跡的徒弟,嗯,再往下的位置徒弟不給自己看,說什么雄主會生氣。真的是,陛下莫不是忘了,您小時候我還給您洗過澡的!怎么算都是我們更親近,您為什么會因為“他會不開心”這種理由拒絕我?。?/br> 更重要的是,整個房間里沒有一絲血氣,而陛下雖然疲憊,卻也并不虛弱,顯然,他的雄主并沒有用什么刑具。 這,已經(jīng)是普通雌蟲難以想象的優(yōu)待了。 “別說您沒有拒絕我,就算您拒絕了,您覺得我會因為您的拒絕去找奧菲爾德的麻煩?”加西亞愣了一下,隨即,一股難言的怒火涌上胸膛,加西亞死死盯著面前的雌蟲,許久,解開安全帶直接從機艙跳了下去,只留下一句伴著風聲的怒吼,“我還沒那么下作,大人!” “陛下?!”機甲站起來之后離地可有幾層樓那么高!眼見雄蟲就這么往下跳,弗朗茨被嚇得臉色發(fā)白,迅速跑到艙口,看著那只雄蟲用自己的精神力凝結(jié)出一頂巨大的降落傘,安安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之后,才終于舒了口氣,暗自擦掉臉上的汗水,“SSS級的雄蟲,是把自己當雌蟲看的嗎!這么危險的事情怎么能……” “您怎么能如此不顧惜自己的身體!”迅速停下機甲,弗朗茨抓著繩梯幾乎是從駕駛艙里飄出來的,握住加西亞雙肩的手力道奇大,加西亞毫不懷疑,他絕對能被面前這只雌蟲捏到骨折。 “您既然覺得我是那種以欺負雌蟲為樂的雄蟲,又為何要管我顧不顧惜我的身體?我死了,至少對您而言,不必被迫和一只雄蟲結(jié)婚,也算是好事吧?放我自生自滅不是很好嗎?”這一番話本應吼得頗有氣勢,可惜,哭腔一出,幾乎立刻便成了撒嬌。加西亞可以忍受欺騙,可以忍受辱罵,甚至可以忍受毆打,但,他忍不了委屈。 嗯,說起來,奧菲爾德也沒讓他委屈過。 “您……”弗朗茨一直都知道這只雌蟲性情溫和,也正是因此,他才敢把他的想法和盤托出,才敢當面拒絕雄蟲。一般情況下,一只雌蟲是沒有拒絕雄蟲追求的權利的,就算想要拒絕,也必須由另一只雄蟲代替他拒絕,雌蟲的直接拒絕被視為羞辱,委婉的拒絕也被視為無禮,而弗朗茨這個反應……處于拒絕和接受之間,到不了無禮的地步,但,換一只雄蟲也難免惹得對方不悅。 即便弗朗茨已經(jīng)做好了觸怒雄蟲的準備,但,他也真沒想到,加西亞生氣的點居然這么清奇,而他生氣之后的反應……更清奇。 您打我罵我用精神力折磨我都算正常,自己跳機甲算什么事兒! “抱歉,我不該用審視之前傷害我的那些雄蟲的目光來審視您,”弗朗茨也是教過孩子的,而,在他眼里,加西亞也就是個孩子,對付受了委屈不甘心的孩子,他一向頗有心得。單膝點地,弗朗茨抬眸看著加西亞,歉疚而認真,“如果您覺得我冒犯了您,那么,我承認這是我的過錯,我,能請求您的寬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