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風(fēng)雪格外喧囂，行走在空曠的廣場(chǎng)上仿佛有股力量在阻擋前進(jìn)，太子裹緊斗篷，踩著積雪走過長長的臺(tái)階。乾清宮燈火通明，守門的還是那幾個(gè)，一切變了又似乎沒變。

    “皇弟，你終于回來了”，太子剛進(jìn)門，二皇子就站起來熱切道。

    殿里擺了炭盆，暖意撲過來融化了衣服上的雪，太子起了層雞皮疙瘩，他微微頷首回復(fù)，“二皇兄”，一眼掃過去，他的兄弟們大部分都在這里候著他回來。

    “三皇兄”

    “皇兄”

    殿里一片和睦融洽的氣氛，但主位上空著，二皇子察覺他的眼神，微笑道：“父皇本來也想與我們一起等你回來，但他近來身體不適，我們多次懇求，他才愿意去休息”。

    “張公公已經(jīng)去通知父皇了，三皇弟坐下來喝杯熱茶歇歇吧”，二皇子繼續(xù)說。

    兩排桌椅相對(duì)，右邊下來分別是二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左邊是太子、七皇子、九皇子。四皇子被流放關(guān)外，六皇子剛剛被抓，十皇子還在襁褓中，能來的都來了，而且左右陣營分明。

    “裝什么好人”，九皇子在旁邊嘟囔了一句。

    太子微笑地?fù)u了搖頭，端得是溫潤如玉、克己矜貴，輕笑道：“這段時(shí)間二皇兄內(nèi)外cao勞，我要好好謝謝他才是”。

    聲音不大對(duì)面的人恰好能聽到，二皇子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三皇弟見怪了，這都是我該做的”，其他人的臉色可沒有那么好了。

    “三郎——”

    這時(shí)候皇上從內(nèi)殿走了出來，太子在地上叩了個(gè)響頭，啞聲道：“兒臣給父皇請(qǐng)安”。

    皇上把太子拉起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好孩子，委屈你了”。

    “兒臣要謝謝父皇，這次遠(yuǎn)行讓兒臣領(lǐng)略了山河的壯闊秀麗，也體會(huì)到許多風(fēng)土人情”，太子微笑道，眼神堅(jiān)毅灑脫沒有一絲怨懟，“心胸開闊了許多”。

    “很好”，皇上臉上滿是欣慰，“不虧是太子”。

    說完皇上又嘆了口氣，“要是老六也有你想得開就好了”。

    皇上慢慢走到主位上坐下來，目光掃過眾皇子，輕笑一聲，眼里有些悲涼，“父皇知道你們終要有一爭(zhēng)，我也是這么走過來的，但能不能讓父皇多清靜兩年，父皇我還沒老吶”。

    “兒臣惶恐”，皇子們跪下來道。

    皇上撫了撫額，聲音疲累，“再發(fā)生殘害手足的事，朕絕不輕饒”。

    ……

    從乾清宮出來已是深夜，太子身心俱疲，回到東宮各個(gè)院都亮著燈，但他無心留連，匆匆回到寢殿。

    第二天太子不用上早朝，太子妃攜妾室們來請(qǐng)安。相比其他皇子，太子的妾室算少了，安良娣出事后，能伺候的人更少。陳寶林身子重不能伺候，許良娣只想照顧小殿下無意爭(zhēng)寵，剩下的就是太子妃和周寶林了。

    “殿下！”，太子妃眼睛微紅，看著太子喜極而泣，“您終于回來了”，陳寶林和周寶林也跟著哭。

    “這段時(shí)間你辛苦了”，太子對(duì)太子妃說。

    “臣妾不辛苦”，太子妃用手帕擦了擦眼淚，“殿下回來，臣妾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下了”。

    “好了”，太子溫聲道，“最近宮里有什么事嗎”。

    “宮里一切正常，只是……安良娣每天哭著要見您”，太子妃有些遲疑道。

    “嗯，知道了”

    太子與妃妾們寒暄后，接著去書房議事?？吹秸驹跁靠诘睦钣?，太子的視線在他身上頓了頓，小太監(jiān)與他含蓄地對(duì)視了一眼，又慌慌張張低下頭怕被發(fā)現(xiàn)。

    太子暗暗磨牙，佳人在前卻不能光明正大地調(diào)情，他許久沒感受過這樣的憋屈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