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番外:馴獸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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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焱單方面發(fā)起了“冷戰(zhàn)”。雖然還分毫不差地負責戚守麟的飲食,但就是不肯和他多說話。 起床氣這種東西也真是奇怪,來的突兀還能持續(xù)很久。戚守麟已經(jīng)三四天沒有見過池焱的好臉色了,池焱吃了藥之后身上慢慢開始散發(fā)的向?qū)匾盟傁肟拷?,不過池焱都不愿意和他多說話,哪肯再有什么更多的接觸。 每晚臨睡前,精神體雄虎都把腦袋擱在池焱的床沿,以一種委屈又幽怨的眼神望著他,嗤嗤打著小小的響鼻。池焱心里覺得好笑,但還是忍住了,翻身不去看它。 他心里的氣其實早就消了大半,戚守麟又是不懂人情的家伙估計是不會主動道歉的,他也拉不下臉來與戚守麟和好,便就這么僵持著。 池焱還是照常上課訓練,和其他哨兵做引導練習,但再也沒有和戚守麟有過精神鏈接。 這天他正要去上課,卻被通知到醫(yī)療部去,有情況需要他幫忙。池焱只能去了,還納悶他又不是醫(yī)生,有什么能幫得上的地方。 “你不知道嗎?向?qū)г诰穹矫嬉灿休o助哨兵療愈的作用,”護士跟池焱解釋道,“倘若保持穩(wěn)定連接關(guān)系的哨兵或者向?qū)б环剿劳?,那么令一方將會承受如同靈魂撕裂般的痛苦?!?/br> 池焱雖然成為向?qū)У臅r間不長,但見對方如此嚴肅的陳述,大概也能想到是非常痛苦的事。 “所以在為失去搭檔的哨兵或者向?qū)е匦路峙浯顧n的之前,白塔都會為其心理治療安排一個負責人,你們這些新向?qū)Ф紩喌降模蚕喈斢谝环N訓練,”護士翻動手里的記錄本,“嗯……我看看,這次給你的幫助對象是一個剛剛失去向?qū)Р痪玫纳诒?,他的向?qū)г趹?zhàn)場上失蹤了。雖然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遺體但他們的精神沒有再能鏈接上,估計向?qū)炊嗉?。他們倆從小就是孤兒還是一家孤兒院的,被發(fā)現(xiàn)覺醒后被一起接進白塔,一同成長受訓,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說是手足也不為過吧?!?/br> “所以那個哨兵對前來安撫的其他向?qū)Х浅?咕?,大概是不愿接受失去自己向?qū)У默F(xiàn)實。你的引導能力不算強,但勝在普遍適配度高,也許能幫助到他?!?/br> 池焱嘴上說著,行,我來試試??尚睦飬s在嘆氣,真是什么疑難雜癥的哨兵都給他碰上了。 護士把他帶到一間單獨病房前就走了,池焱在病房門的小窗上朝里望了幾眼,病房里黑黢黢的沒有開燈。大白天的這是還在睡覺?池焱輕手輕腳地打開門進去,還未等他站定,一個淡藍色的影子就從不不易注意的測方向簌地朝他撲來。他反應也快,但僅能做到立即側(cè)身躲避,堪堪躲過了襲擊。那個影子在墻上借力反跳,輕捷地落在地上。 池焱因為重心不穩(wěn)摔倒,好在他也有戰(zhàn)斗經(jīng)歷,一個受身滾地馬上調(diào)整好了防御姿態(tài)。池焱定睛細看,襲擊他的精神體是一只身長約莫75cm的貓科動物,四肢長而有力肌rou結(jié)實。最顯眼的還是它的一對三角耳,兩只耳朵尖上都生有一簇簇豎起的長毛,看起來倒是十分可愛。但現(xiàn)在它眼瞳圓瞪,朝池焱齜著牙,敵視意味很重。 看清了對方精神體到底是什么之后,池焱反而松了一口氣。興許是和戚守麟的雄虎那種肩高都快超過一米五的超規(guī)格體型猛獸在一起久了,這樣的“小貓”再怎么兇悍也好像不那么可怕。 池焱并不急于召喚出水豚,他慢慢起身,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見病床上有一個隆起,應該就是那個哨兵。他向哨兵緩慢靠近,眼睛卻始終盯著對方精神體的方向,與那小小的猛獸對峙。 最終,他站在了床邊,那個精神體也猛地朝他撲來。池焱早有準備,屏氣右腳墊步后撤緩解了沖擊力,張臂一下子接住了它,順便在它的小腦袋上摸了兩把。精神體顯然沒想過會被這么對待,猛蹬幾下池焱的手臂逃離了他的懷抱,飛竄到病床底下躲著不出來了。 “嘶……”池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捂著手臂倒吸涼氣。別看那“小貓”體格不大,力氣卻不小。要不是平日里被雄虎撲慣了下盤練得很穩(wěn),剛才那一下就能把他撞得四仰八叉?!靶值?,你的精神體是什么啊?力氣也忒大了?!彼首鬏p松地和病床上的哨兵套近乎。 對方把自己整個團在被子里,和他躲在床底下的精神體一樣不愿見人。過了半晌才聽見被子里傳來一個沙啞的不像話的聲音:“你走吧,我不需要其他向?qū)?。不要讓我傷害到你?!?/br> 池焱平和地說:“我只是來陪陪你的?!闭Z罷,他的精神體水豚就在身邊顯現(xiàn)了出來。方頭短吻的水豚靜靜地趴在床邊,用一雙水潤烏圓的眼睛看著躲在床底的“小貓”?!拔医谐仂?,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你想叫,就叫我十六號?!?/br> “噢……”池焱想,對于每一個前來想要代替他原來搭檔的向?qū)?,大概這個哨兵都不想讓對方知道他的姓名。 池焱算不得口舌伶俐,也不是很懂怎么安慰人,更何況是受到過如此痛苦遭遇的人。他拘束地坐著,時不時說一句“今天天氣不錯。”和“你餓不餓,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十六號都沒有回答他,兩人之間你看不見我我瞧不見你,氣氛尷尬。水豚在一旁臥著,似乎都打起了瞌睡。 與沉寂之中,池焱漸漸感受到一種沒由來的悲傷。身體變得很輕,仿佛都要飄起來似的。他閉上眼睛,四周的黑暗似乎慢慢褪去,眼前逐漸出現(xiàn)了一個金發(fā)男孩的身影。他看著自己的方向笑容像太陽一樣燦爛:“不要哭啦!” 池焱正奇怪這陌生的孩子是誰,就聽身后有個稚嫩的聲音抽抽噎噎地回答道:“嗯!”他轉(zhuǎn)身,看見一個手里拿著玩具飛機的黑發(fā)男孩兒,正抹著眼淚。 金發(fā)男孩穿過他拉起黑發(fā)男孩的手:“這不是已經(jīng)修好了嗎?我說過,只要我們兩個一起,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吧!”黑發(fā)男孩破涕為笑用力點頭。兩個孩子一同放飛了玩具飛機,追著它奔跑。 他們一起跑過了童年、跑過了少年、變成了青年。他們分享過陽光、霧靄和風雨。 他們從普通人變成了哨兵和向?qū)?,但唯獨不變的只有那一句如同咒語一樣的話——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但他們終究只是凡人。咒語可以被打破,太陽亦會隕落。 池焱猛地睜開眼。剛才他應當是與這個哨兵進行了短時間的精神鏈接,本來一個人的記憶貯存非常復雜即使是強大的向?qū)б搽y以窺探,但也許是因為哨兵的情緒過于上浮的情況,竟使他輕易就看到了對方心底最深刻的回憶。 那種靈魂的哀痛此時才慢慢共情到向?qū)砩?,池焱流淚了。盡管他抓住胸前的衣服克制自己,但依然壓抑不住啜泣的聲音。這是他身為普通人時從沒有感受到過的情緒,它在慢慢刺著池焱的心。 仿佛是高天之上永遠指引自己、永遠光輝明亮的太陽墜落了,而他孑然一身如同被世界拋棄的孤兒,既看不到前路也尋不回歸途。 被子里的哨兵聽見哭聲動了一下,以前來的向?qū)О汛鬅粢婚_要么是說來治愈他、來幫助他,還沒有哪個向?qū)襁@個人那樣笨拙。除了天氣和吃的,也憋不出什么別的話來。 但只有池焱一個人哭過。向?qū)冏顑?yōu)先的事即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被哨兵強烈的感情左右是很危險的事情。但池焱卻沒有為自己構(gòu)筑起精神屏障,反而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負面情緒。 不知道是該說身為向?qū)н€很業(yè)余,亦或是正因知道危險才顯得勇敢。 “對不起,”黑暗中,十六號從被子里露出一雙眼睛看著池焱雙肩下塌的身影,“……我、我不是有意窺視你的記憶。” “你的向?qū)δ愫苤匾?,我想不是隨便誰安慰一下就會渡過的。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作為向?qū)б蔡貏e一般……”池焱低聲說,“但如果你允許的話,我可、可以和你一起哭一會?!?/br> 十六號盯著他看了一陣,良久之后才嘆口氣輕輕說了句:“傻瓜?!?/br> 池焱腫著眼睛回去了。 他低頭進門,又直直撞在了在門前等了好久的戚守麟身上。 少言寡語的男人竟然很快就察覺到:“眼睛,怎么了?”池焱繞開他,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沒事?!逼菔伧胱プ∷氖直鄄蛔屗?,池焱有氣無力地甩手:“放開!”戚守麟見他情緒不對,不敢不聽話,但仍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回屋里。 池焱進了浴室,把他攔在外面:“我要洗澡,你別跟著,也別讓你的精神體進來?!币膊坏绕菔伧牖卮鹁完P(guān)了門還上鎖。 他把自己泡在滿誰的浴缸里,仰頭靠在浴缸邊。共情帶來的強烈感覺到現(xiàn)在仍不能消退,池焱還在抽泣流淚。 原來建立了深厚鏈接之后在失去是這種感覺,池焱感到很害怕。他活了小半輩子,家境平凡、人也平凡,從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大喜大悲,只想就這么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就連成為向?qū)Ф挤路鸩贿^是人生曲調(diào)里一個稍顯突兀的音符而已,他只把“向?qū)А碑斪鲆粋€職業(yè)、一份工作,還從未想過自己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這個身份。 要與一個哨兵建立那樣深厚的關(guān)系,他們又必須面對著無數(shù)危險的任務(wù)甚至戰(zhàn)爭。稍有不幸就會變成和十六號和他的向?qū)б粯印?/br> 僅僅是從初次鏈接的哨兵身上就共情到這樣的哀痛,池焱自認為沒有勇氣親身承受這種痛苦,更不愿意讓搭檔也承受這種痛苦。 池焱承載了過分宣泄的悲痛,早已不堪重負身心俱疲了。泡在溫暖的水中才使得他感到放松,竟不知不覺就整個人變得迷迷糊糊要睡未睡的狀態(tài)。 朦朧中他聽見有人敲門,但不想去開。外面沉寂了一下之后,突然一陣巨響。池焱的大腦被猛然驚醒,可手腳卻還沒有跟上意識,沒抓住滑溜溜的浴缸邊緣,整個人已經(jīng)半起了又重新猛摔回水里。 “唔!咕嚕嚕……”水立即將他淹沒了。池焱完全是蒙的,控制不住閉氣,他狠狠地磕到了屁股,痛得想叫。水流就從鼻子和嘴巴里瘋狂鉆進來。 太憋屈了,絕對是整個白塔在浴缸里淹死的第一人…… 正當他絕望時,一雙手將他從水里撈了出來。戚守麟半跪在地,把池焱面朝下肚子橫抵在自己的腿上給他拍背。他力氣大,沒兩下池焱給拍得就吐了一地水,涕泗橫流狼狽異常。但戚守麟并沒有嫌惡的神色,待池焱把水吐凈了便抱著他回到客廳,將他放在沙發(fā)上。 池焱現(xiàn)在還上氣不接下氣,赤條條的屁股一沾沙發(fā)就痛得齜牙咧嘴?!白屛?、我趴著、趴著……”戚守麟把他轉(zhuǎn)了過去趴在沙發(fā)上,還拿了條浴巾給他遮了遮青了一半的屁股。 池焱這才慢慢緩了一口氣,扭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被加固過好幾次的浴室門竟然又被戚守麟給卸下來了?!澳愕氖謾C響了,但是我叫你,你沒有反應?!比烁唏R大的哨兵蹲在一邊解釋自己再次“犯錯”的理由,生怕池焱氣上加氣。 見池焱不說話,扁著嘴眼淚汪汪的樣子,他又跑去拿了什么遞到池焱的嘴邊:“給你,吃?!背仂涂粗掷锬玫柠u雞腿,有氣無力地問:“你從哪里弄來的?”“上次,我們一起去過,你買過餅?!背仂兔靼姿f的是食堂,但轉(zhuǎn)念一想:“你沒有錢,怎么買雞腿?” 戚守麟側(cè)了側(cè)腦袋,坦言道:“就這么拿了?!?/br> 池焱掙扎地撐起來看了看餐桌——那上面竟然放了一個裝滿鹵雞腿的鐵屜,少說也有五十支。 他剛回來的時候還是沒看見有這東西的,竟然是戚守麟趁著他泡澡的時候去食堂“偷”了一整屜鹵雞腿回來。 “你、你!”池焱整個人愣住了,接踵而至的小小不幸,在低落情緒的中成為了擊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一癟嘴又哭了起來。 為什么這么難,怎么什么事都給他碰上了啊…… 戚守麟從沒見過哭得這樣委屈的池焱,忙把雞腿給丟在一旁,用油汪汪的手給他擦眼淚,但池焱好像哭得更厲害了。 “你不是最喜歡吃鹵雞腿嗎?”戚守麟貼著他的腦袋說,“你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吃喜歡的東西就會好了?!彼允程煤髲N還有炸雞腿和紅燒雞腿,他只拿了鹵雞腿。因為池焱最喜歡這個。 他想討好池焱,但不知道為什么照著池焱的話去做,池焱卻依然不高興。 “對不起……你說以后說什么我都會聽,”哨兵琥珀色的眸子垂著,“但你別不理我,別不和我說話。” “好不好,池焱。” 這是戚守麟頭一回說這么長的話,池焱都有些驚訝了。他在朦朧淚眼中看著哨兵,突然想……戚守麟要是遇上十六號那樣的情況會傷心嗎? 以前他肯定覺得戚守麟不會,但現(xiàn)在又有些猶豫了。 戚守麟話很少,但并不是聽不懂。只是他仿佛沒有感情似的,讓教了他那么多但沒見成效的池焱很是沮喪。 不過,戚守麟這么厲害,一定能保護好自己的向?qū)О?,自己的擔心倒顯得多余。 池焱趴在沙發(fā)上又哭了一會,戚守麟以為他是摔得屁股疼,還學著池焱以前給他揉手腕那樣幫池焱揉屁股。 “算了,”池焱打了個哭嗝,把戚守麟的手拂開,被一個男人摸屁股實在奇怪,“我不生氣了?!?/br> “只是你做的這事不對,你要雞腿不能白拿,得給錢。要不然就叫‘偷’。‘偷’是不對的。” 戚守麟點頭:“我知道了?!背仂驼f:“你拿我手機過來,我給后勤打個電話。這些雞腿還是不要還回去了,錢就從我這里扣……” “并且!”池焱眼睛和鼻頭還哭得紅紅的,就威脅道,“這些雞腿,你得給我全部吃掉!” 他知道戚守麟對鹵雞腿的香料味覺得刺激,這就是對戚守麟的懲罰。 沒想到哨兵一點也不反駁,就這么答應了。 “好……和你,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