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管們的每周會議。會議還有不到十分鐘就要開始了，但是會議室里卻還空著兩個座位。一個座位是姜郁文的，大家都知道姜郁文去出差了，另一個空出的座位則是凌曲水的。

    本以為只是凌曲水來晚了，可是直到會議開始，也沒有見到人。

    尹朗問道：“凌總?cè)ツ牧耍空埣倭嗣?？?/br>
    “啊？沒有啊，我今天還有看見凌總來上班。是不是凌總忘了？”

    尹朗皺眉，正想聯(lián)系藍秘書去凌曲水的秘書蘇恬那里了解情況，藍秘書居然就正好推門而入——而且沒有敲門。藍秘書細心且經(jīng)驗豐富，若非有急事，是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的。

    “小藍，來的正好?！币实?。“凌總會議缺席，去問問凌總的秘書怎么回事。”

    藍秘書眼神閃爍，站在門口欲言又止，隨后道：“尹董，抱歉，您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事情要跟您匯報?！?/br>
    尹朗見藍秘書的模樣著急，便也沒有耽擱，把手中的鋼筆放在了桌上便起身跟藍秘書一起到了外面。

    “小藍，發(fā)生了什么事？”

    藍秘書關(guān)上了會議室的門。然后她看著尹董，小心翼翼的道：“尹董，其實凌總，呃，凌總?cè)國了，搭的是早些時候的飛機?！?/br>
    “去K國？為什么？這次出差我記得沒有安排凌總?cè)??！?/br>
    “嗯，凌總的確沒有被安排去出差，但是…出了急事所以…”

    “怎么？哪方面出了問題？”

    “您放心，并非是生意上的問題，而是…”藍秘書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和尹朗匯報這件事？畢竟凌曲水或是宋翰遠那一方，似乎都壓根沒有把這事情讓尹朗知道的樣子。

    然而姜郁文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也沒人知道，凌曲水到達K國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是姜總…的問題。”

    “姜總？”尹朗不好的預(yù)感突然無由從心中升起——既然并非生意上的問題，那姜郁文又會有什么問題呢？“他怎么了？”

    “嗯…”藍秘書低下頭，不敢去看尹朗的眼睛。“姜總出了車禍。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因為姜總那…”

    尹朗卻徑直打斷了藍秘書的話，他的聲音音量比平時要大上不少，甚至好像有那么點顫抖?！八鲕嚨?？！”

    “是的。據(jù)說是對面公司派人把姜總送回酒店，可是那個司機喝了酒，屬于醉駕。其他情況我也不知道了，凌總已經(jīng)急忙趕去K國了，宋翰遠那邊暫時也還沒有情況匯報出來，估計姜總還在治療當中或者…或者是大家太忙了，工作加上姜總現(xiàn)在的情況，空不出來匯報具體的情況呢。”

    其實藍秘書想說的是，或者——或者姜郁文會有性命之憂嗎？宋翰遠的電話打的很急，凌曲水也走的很急很匆忙，或許情況非常嚴重…但藍秘書不敢在尹朗面前說這樣的話。

    盡管藍秘書想不到尹朗和姜郁文之間也許會有其他的關(guān)系，但誰都知道姜郁文是尹朗的心腹，不管在哪個情況，姜郁文對尹朗而言都是必不可缺的存在。

    尹朗沒有再回答藍秘書，他轉(zhuǎn)身離開，腳步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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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曲水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一下飛機開始倒時差，但是他根本顧不上自己是什么情況了。急匆匆的走出機場，一眼看到了來接他的元逸。“怎么回事阿逸？不不這不重要了，阿文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我現(xiàn)在也不清楚，”元逸跟凌曲水一邊聊著一邊上了車，接著啟動車子離開機場，趕往醫(yī)院。“翰遠守在那，談判的弟兄們我讓他們留在酒店里了，其他的兄弟們都在各自崗位上?！?/br>
    “嗯，工作要繼續(xù)?！绷枨械搅Σ粡男??！罢嬖撍罏槭裁磿鲞@種事…”

    元逸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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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元逸和凌曲水趕到醫(yī)院時，姜郁文已經(jīng)在獨立病房里面了，宋翰遠則坐在姜郁文的床邊。

    “曲水，來了？”

    “嗯。”凌曲水大步走到床邊，姜郁文似乎還沒有醒來，好像很凄慘的躺在床上，頭上和右腳都綁著繃帶?！笆裁辞闆r了？”

    “這…說嚴重好像不嚴重，說不嚴重又好像有點嚴重…”宋翰遠神色復雜?！搬t(yī)生說頭上有磕傷出血，頭部倒沒有什么嚴重的外傷，但是的話腦內(nèi)的腦震蕩還是有的，所以可能昏睡的會久一些。然后右腳那邊因為救援花了不少時間以至于在車里被壓迫著導致了損傷?！?/br>
    “那個混蛋呢？”凌曲水怒道?！澳莻€混蛋在干什么？喝酒了開車？啊？我去他媽的！”

    凌曲水教養(yǎng)甚好，但此時他火的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存在的臟話都罵出來。

    “對方公司干什么吃的？他們給阿文安排這樣的司機在想什么？他到底是想跟我們谷安合作還是想跟我們作對？！”

    “哦，那個傻逼在四樓，重傷。撞的很嚴重，車頭幾乎扭曲了一些。”

    幾百萬的質(zhì)量過硬的豪車都被撞的車頭出現(xiàn)扭曲，可想而知當時是什么樣的沖撞力。

    “幸好姜總坐在后座，如果是坐在副駕駛…”

    幸好沒有如果。

    姜郁文醒來時，覺得這一覺睡的真好，真是滿足。

    “阿文，醒了？”

    “阿水？”姜郁文清醒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不太對勁，他怎么好像在醫(yī)院??？他想坐起來，又發(fā)現(xiàn)右腳和頭部傳來痛感?！八弧?/br>
    “別動！白癡，你在醫(yī)院！媽的你都睡了兩天了?！?/br>
    “??？”

    凌曲水沒好氣的把姜郁文的床搖起來，扶著姜郁文靠在床背上?！斑€不是載你那個司機，醉駕車禍?！?/br>
    姜郁文恍然大悟?！霸瓉砣绱?！我就說呢，我這一覺怎么睡得特別滿足。”

    “……”

    “工作那邊呢？”

    “放心，一切運作順利，但恐怕之前的所有已經(jīng)確定了的條件也要推倒重來?！绷枨??！爱吘鼓愠隽诉@樣的事，是對方公司的錯誤。況且，尹董打電話給陳董大發(fā)脾氣?！?/br>
    姜郁文愣了一下?！皼]必要跟尹董說?！?/br>
    凌曲水看了他一眼，坐回床邊的椅子上?！澳阌X得尹董會不知道嗎？他肯定要知道的好嗎。而且尹董看起來很著急——我說，尹董的脾氣出了名的好，大聲說話都沒幾次，但是他對著陳董發(fā)很大的脾氣，這不是好事嗎？至少表示尹董很在乎你，對吧？”

    姜郁文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我說阿水，我現(xiàn)在難受的很?！?/br>
    “哪難受？我叫醫(yī)生過來。”

    “不用，你幫我買點東西就好了——”

    凌曲水看他一眼?！澳阋裁矗俊?/br>
    “煙。再不抽煙我就要死了！你明白嗎？！”

    “……”凌曲水冷冷的勾了勾嘴角?！笆菃幔曹嚩紱]給你撞走，不吸煙你就會死？況且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在醫(yī)院？”

    “所以呢？”

    “醫(yī)院禁煙白癡！你這是撞傻了還是裝腦殘了？”

    “什么？不讓抽煙？”姜郁文陰陽怪氣的大叫?！拔乙D(zhuǎn)院！”

    最后凌曲水還是給他買來了煙，姜郁文試了試，能夠下床走動，于是他悠哉哉的一瘸一拐，到了陽臺，跟老頭一樣緩緩坐在椅子上，開始吞云吐霧。

    凌曲水很嫌棄，坐在房間內(nèi)，不想出去陽臺吸姜郁文的二手煙。這時他接到了尹朗的電話。

    “尹董？”

    尹朗在電話那邊頓了頓。

    “尹董，有什么急事嗎？您那邊已經(jīng)是深夜了呢?！?/br>
    “姜…姜郁文他還好嗎？”

    “姜總的情況還不錯——”凌曲水笑道?！皠倓傔€鬧著要轉(zhuǎn)院…如果在這不讓他抽煙的話。”

    “嗯…凌總，我打不通姜郁文的電話。”

    “啊，對！尹董，是姜總的手機在意外的時候已經(jīng)摔壞了，我想著這些天讓他好好休息，不用手機不過問工作會好些，所以就還沒有給他準備新手機。您需要聯(lián)系他的話，我一會兒就讓人送手機來?！绷枨??！艾F(xiàn)在需要我把電話交給他，您們說會兒嗎？”

    “不用了?！币曙w快的拒絕，“呃…他手機恢復正常之后讓他打個電話給我就好?！?/br>
    “好的，明白了?！?/br>
    電話掛了，凌曲水看了一眼陽臺上姜郁文側(cè)著臉在看著遠方風景抽煙的樣子，還是拿起手機給他偷拍了個視頻，發(fā)到了他跟尹朗的私聊聊天框里。

    “阿文，不跟尹董聯(lián)系下嗎？我派了人一會兒送部手機過來。”

    姜郁文把抽盡的煙掐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安槐兀@些私事罷了，況且尹董不是知道我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嗎？不過尹董還真要獎勵下我，畢竟我這一撞給谷安省下了不少錢，你說是不是！”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奇怪?！?/br>
    凌曲水在姜郁文旁邊坐下來。

    “你現(xiàn)在到底對尹董是什么樣的心情？既然喜歡，也表達了心意，連床都上膩了吧？明明說很喜歡尹董，可來到這里卻從不跟尹董有任何聯(lián)系?！?/br>
    姜郁文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凌曲水說話，只是一直看著遠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很想他，”姜郁文終于吐出些字句?！皠倎淼竭@一兩天，他們就安排了所謂最難請的頭牌小姐給我。是很漂亮，還有那天在金濯，老莊找給我的那個小男孩，漂亮清秀的像女孩一般…”

    “既然你對尹董那么糾結(jié)，那你干脆就去找別人吧，試試也無妨。你這樣的條件，找什么找不到？反正你們現(xiàn)在什么也不是，你也沒必要為了尹董搞什么潔身自好，是不是？”

    “是啊，道理很簡單對吧？”姜郁文笑?！八麄兌颊f與其選擇一個很難追又對自己沒想法的人，那還不如選一個愛自己的人。被愛總是更好更幸福的吧。”

    “可是我做不到啊，”

    “阿文…”

    “我嘗試過。可是這個也好，那個也好，他們都很好——但他們不是尹董，這個坎怎么也跨不過去。”

    “不是尹朗就不行…”姜郁文微微抬頭，看見今天天氣很好?！俺弥@次出差，我也在嘗試不和尹董聯(lián)系，或許熬過去了，就一切都跨過去了。我可以對尹董死心，還他自由…”

    “我現(xiàn)在對尹董所做的一切，終究會有別的人，或是更多的人能夠做的一模一樣，我不是什么獨一無二的人。我在或是不在，又有什么不同呢？”

    “尹董的美好是獨一無二的，”

    姜郁文呼出一口氣。

    “但姜郁文在世界上有千個萬個，既然如此…”

    凌曲水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拍了兩下姜郁文的肩膀。

    天氣很好，天空晴朗的像明鏡。

    可惜天空之上依然是天空，星星之后還是星星，白云之上依然是白云?？邕^了一道門之后依然是門，縮短一公分距離之后依然還是距離…他永遠都沒辦法真正到尹朗的身邊。

    一切如此，仿佛永遠不會存在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