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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陰云密布,電閃雷鳴,樹葉沙沙作響,陰暗潮濕逼仄的空間中混合著泥土和腐爛的味道,晏骨敲敲面前的墻,發(fā)現(xiàn)好像是木頭做的,起身的時候他撞到了頭,不是沉悶的一記聲響,而是有些清透的,兩個硬物相磕的聲音。 晏骨有些委屈的摸摸自己的頭,沒有摸到頭發(fā),心想:難不成我是個禿子?他接著又去摸索頭頂?shù)哪菈K木板,使了些力,發(fā)現(xiàn)可以推動。 “歘”的一聲,木板被推開大半,本以為重見天日的晏骨被狂風吹得差點又倒回去,此刻時辰本就接近酉時,蒙著層烏壓壓的云,更是看不見太陽。 “唉?!?/br> 晏骨嘆了口氣,準備爬出來,等等,不對……爬?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處境,他確實正坐在一副棺材里,對,棺材。 “?。。。 ?/br> 晏骨幾乎是立馬從棺材里翻了出來,可當他腳剛一落地,卻支撐不住地跪了下去。 “咯啦”一聲,像是骨頭的聲音——他自己的骨頭。 白中透著青的骨頭竟然還意外的有光澤,如果形狀做成什么飾品擺件,說不定還會以為原料用的是什么珍貴材料,人們常說,“美人在骨不在皮”,所以如果單看這把骨頭的話,晏骨也絕對是個美人了,而且還是個大長腿,小骨架的纖細美人。 可是,若真如常言道,將美人的面皮剝去,給你瞧一瞧對方內里的這把美人骨,你還有心情欣賞嗎? 反正,晏骨是沒有心情。 光是看到自己從棺材里爬出來就夠嚇人的了,沒想到更嚇人的還在后頭,晏骨把自己從脖子以下的身體打量了個遍,如他所見,沒有一塊血rou,骨頭,全是骨頭,他又伸手摸上自己的臉,雖然看不見,但摸也能摸出來,這也是骨頭,難怪他剛剛揉腦袋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沒有頭發(fā)呢,感情不是禿子那么簡單啊。 一覺從棺材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名字什么也不記得,而且自己好像還不是人該怎么辦……不是好像了,肯定不是人?。?/br> 我一定是死了,死很多年了,突然又詐尸,可前塵往事都不記得了。晏骨在心里想。 作為一個非人新手,晏骨首先要做的是學會用這具骷髏身子站起來,他起初以為,自己是因為習慣了當人,一下子變成骨架才不會走路的,可活動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好像也沒什么不適應的?最開始摔的那一下,好像是因為太長時間不運動, rou萎了,可是沒有肌rou,只有骨頭,居然也能萎嗎…… 晏骨一扭一拐地來到墳前,準備對自己的墓碑拜一拜,但看到墓碑上的字時,他傻了,“慈母趙盈盈之墓”是怎么回事?他記得自己叫晏骨啊,而且他能肯定自己是男的,男的!他怎么突然就變性了,而且還有孩子! 晏骨對著墓碑盤腿坐下:樂觀點想,我居然不是文盲,我識字的誒! 風刮得更猛烈了,晏骨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目光所及之處沒有房屋,可是他不想等下被澆成落湯雞,該怎么辦呢?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走回那副棺材。 這次晏骨才注意到,除了自己,原來棺材里還有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紙人,不知過了多少年,紙人早就破爛不堪,通過服飾和妝容,隱約可辨是位女性。 在晏骨的記憶里,聽說過衣冠冢,但直接將紙人下葬的,他倒是頭回見,他也明白了“趙盈盈之墓”是怎么回事,雖然自己沒有了記憶,但他能推斷出,大概是自己搶了人家的墓。 不管曾經是出于什么原因,現(xiàn)在的晏骨都要對墓主人說聲抱歉,他走到墓碑前,認真拜了拜,然后將棺材好好合上,他不準備躲進去了。 烏鴉聲尖利而刺耳,晏骨像是與老天爺賽跑,看是他先把雨傾下,還是自己先找到躲雨的地方。 晏骨當是幸運的,幾乎是他前腳剛邁進一所破廟,后腳雨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 說是破廟也許都抬舉它了,這簡直是一座危房,饒是晏骨已經是個死人了,也怕被這看上去隨時都要散架的房子再壓死一次。 晏骨在破廟里轉了一圈,把可以找到的稻草都拾了過來,聚在一起,也鋪了厚厚的一層,他又將一旁破的漏了棉絮的被子扯過來攤到草堆上,然后縱身一躍,扯著被角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嗯哼,多虧我瘦,這下被褥合用一床就夠了?!?/br> 窗外雨越來越大,而晏骨聽著拍打得毫無規(guī)律的雨聲,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只是這一覺他睡得并不踏實,倒不是夢見閻王爺派黑白無常來鎖他這個漏網之魚的魂,而是擔心這破房子隨時會被一個驚天大雷給劈爛。 天剛破曉的時候,晏骨迷迷糊糊地醒來,新的一天開始了,他埋進被子,縮成一小團,思考他鬼生的意義。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晏骨竟然覺得有點餓,他一時驚訝,接著驚悚,鬼餓了,該吃……什么? 晏骨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幕惡鬼撲食,血腥殘忍的畫面,他搖搖頭,把這一想象從大腦中甩出去。 大雨沖刷過的天空格外的藍,空氣清新微涼,地上蓄了幾個水坑,晏骨走到一個水泡前蹲下,黃泥洼里倒映出一副眉清目秀的骷髏頭。 晏骨托著腮,杵在那兒想了想,或許是出自本能,他突然靈光一現(xiàn)地跑回破廟,他打劫似的把這一畝三分地翻了個遍,終于找出點蒙了塵的筆墨紙硯。 如果清晨有人路過這里,就會看到這樣詭異的一幕,一個骷髏架子趴在寺廟的水坑前,手邊攤了張畫紙,他一邊用雨水化了墨在紙上描繪著什么,一邊對著水坑端詳自己的臉…… 約摸半個時辰后,晏骨“嗖”的一下直起身,雙手一抖,一幅美人圖展現(xiàn)出來。 晏骨滿意地抱著美人圖轉了幾個圈,然后將畫套到了自己身上。 水洼太小,照不出晏骨的全貌,他跑出去很遠,找到一處河流,蕩漾的水波映出一副姣好容顏,巴掌大的鵝蛋臉,眼型是柳葉眼,兼具杏眼的清純和桃花眼的嫵媚,眼波流轉間自然有半含秋水的味道,櫻桃小嘴,雙唇飽滿而唇線不甚清晰,像吃完紅色果子染出嘴唇的汁液模糊了唇形。 五官不濃烈卻足夠好看,清秀美麗到了極致。晏骨覺得,自己就是長這樣,他越瞧自己,越覺得美人如玉,秀色可餐,可是好像也越餓。 晏骨甩了甩自己的寬大衣袖,衣服有些大了,也有可能是自己太瘦了,沒撐起來,他渾身上下只著這一件長袍,領口開的很大,露出雪白的皮rou和精致的鎖骨,雖然披了張美人皮,但走在這深山老林中,活脫脫還是副艷鬼模樣。 他采了些野果子,吃了一部分,留一部分,等晚上餓了的時候再充饑,果子有毒無毒他不知道,反正也毒不死自己,不過味道是真的一言難盡,有的甘甜,有的酸澀,明明是長成一個樣的果子,同個品種,怎么味道還能差這么多呢? 晏骨啃著果子,又傷心起來:是啊,同果不同味,同鬼也不同命,有的人死了,即使尸骨不在,也有家人給她扎紙人,建墓立碑,而我呢,居然還搶了別人的家……根本就沒有人關心我。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晏骨決定,自己就在這妄君山住下了——山名是他有次走到山腳下發(fā)現(xiàn)的石碑,是啊,都走到山腳了,卻還是沒有離開這里,去人間看一看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