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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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子樓終于從咖啡屋被放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要被屋內(nèi)暖氣給烘干了。他臉上腫起一個帶著淤青烏紫的包,加上黏貼在一起的頭發(fā),狼狽的模樣,怕是同班對他最是追捧的女生都未必能認出他來。 ? “喂!那個誰!莘哥讓你一點準時學校體育館見!” ? 白樸斜倚在墻邊,沖著程子樓喊。 ? 程子樓一瘸一拐的身影停頓了幾秒,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 他的眼底是散不開的陰鷙,緊咬牙根,雙拳狠握。 ? 江綾。 ? 都是因為江綾,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怎么會有今天的屈辱,鄭檀莘又怎么會這么對自己! ? 這些在暗地里攪弄是非的施害者,縱使被發(fā)現(xiàn)了暴行,受到了教訓,也往往不思悔改,反而去抱怨憎恨,欺軟怕硬,將所有的怨憤加注在認為無力好欺的受害人身上。 ? 逃避、害怕承認自己是錯的,除了把罪行安在江綾頭上,程子樓無路可走,無處解脫。 ? 他沒能回家,在車里換了衣服,又去醫(yī)院上藥包扎,時間就快要一點鐘。 ? 想到鄭檀莘錘他的那股狠勁,心底畏縮,不敢違背,戴好口罩和帽子生怕別人認出他來,又回到了學校。 ? 彳亍的走到了體育館,對于再見到鄭檀莘心有余悸,正在外面猶豫不決。 ? “進來?!?/br> ? 鄭檀莘的聲音傳來。 程子樓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臉上本已經(jīng)鎮(zhèn)靜的傷口又隱隱作痛,像有螞蟻在全身嚙咬。 ? 他走了進去。 ? 偌大的體育館只有鄭檀莘一個人,他筆直的立在籃球架前,這個過分老成的少年似乎一直緊繃著,很少懈怠,也沒有同齡人的放縱。 ? 強大又自律。 ? 程子樓最初喜歡上鄭檀莘又何嘗不是這個原因呢。 ? 鄭檀莘回頭望他,眼里冰凍的溫度讓程子樓快要死灰復燃的心一下又碎了回去。鄭檀莘厭惡的人是什么下場,一直在背地里關注他的程子樓再清楚不過。 ? “我本想帶你去見江老師,讓你當面道歉認錯?!彼蛄恐鴰е谡忠廊谎陲棽蛔M臉狼藉的程子樓: ? “但看你這樣,我怕嚇到江老師?!?/br> ? 其實是更怕被江綾知道自己打人。 ? 程子樓嘴角蠕動,還是不甘的將要脫口而出的怨恨咽了回去。 ? “這樣,你給我親筆寫一封道歉信,我報你寫,然后我來交給江老師?!?/br> ? “……是?!彼p拳緊握在背后,指甲深陷rou中,努力隱忍。 ? “我還有一件事要通知一下你。” ? “莘——鄭大少吩咐就是?!?/br> ? “今晚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和你的父母一起離開首都,以后江老師在哪,你們都不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br> ? “你!”程子樓震怒。 ? “聽明白了嗎?”穿著校服的少年人全程沒有一絲波瀾,他愈是沉靜,愈是洶涌。 ? “鄭檀莘,你以為你是誰!是,在你鄭家面前我家算不了什么,但那是家族之間,你鄭檀莘再厲害,就憑你,能動得了我家?!”他一把扯下口罩,露出腫脹的臉: ? “被你打成這樣,已經(jīng)算是我對你最后的忍讓了,呵,還是你以為你們家會為了一個小小的老師就與我們程家作對?!” ? “是?!彼患辈痪彛?/br> ? “我們家這點主我還是做得了的” ? “鄭!檀!莘!” ? “怎么,你不信?!彼~開步子靠近程子樓: ? “我說了,只是通知,你父母那邊這會應該也知道了。” ? 話音剛落,程子樓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體育館內(nèi),像是催命符咒一般,讓他的四肢百骸動彈不得。 ? 鄭檀莘撇了撇嘴,氣質(zhì)中摻雜了一絲痞氣,難得像個少年人該有的樣子: ? “呦,電話來了,我猜是你爸,你說呢?”他目光鋒利,話勢一轉(zhuǎn): ? “還不快接!” ? 程子樓一激靈,掏出手機,果然是他的父親,他雙手顫抖,滑了好幾下才接通。 ? “爸……” ? “你這個畜牲!到底招惹了誰!”程父的聲音從手機清晰的傳出來: ? “為什么左家,鄭家,還有那個近幾年一直低調(diào)的秦家都來找我們麻煩!” ? “啪!”手機一下摔到了地上,多虧了質(zhì)量好,竟然沒有摔斷通話,程子樓精神恍惚,電話那頭程父還在訓斥。 ? “你個孽子,我就不該生你出來惹事闖禍!現(xiàn)在好了,程氏一族多年基業(yè)毀了,毀在你手里了!完了,全完了!”罵到后面,程父的聲音甚至帶著哭調(diào)。 ? 程子樓一下跪倒在地。 ?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老師,怎么會,怎么會……”他神經(jīng)失措,涕泗橫流,惶恐堆在喉嚨那,整個人已經(jīng)無法思考。 ? “看來,現(xiàn)在要滾出這里的不止你們一個小家,而是整個程氏了啊?!编嵦摧凡环忠唤z目光給面前這個自作自受的東西,攤開手掌,又翻了過去,看著自己骨節(jié)處之前發(fā)泄,現(xiàn)在已經(jīng)止住血的傷口,緩緩握住。 ? “這可就不是現(xiàn)在的我能做到的了?!彼o抿雙唇,知道這其中秦弘景必然出了大力,一息之間讓整個程氏潰散,除了這個男人還能有誰。 ? 差距,鄭檀莘唇周因為過于用力而泛白。 ? 我會比秦弘景更強,他想。 ? 可是,太慢了,還來得及嗎? ? 老師。 ? ? 體育館里兩人心思各異,一個趴在地上崩潰一個深感自己的弱小迫切渴望成長。而江綾回國才購買的小別墅中則第一次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客人。 ? 不算送畫進來的那次,秦弘景還是沒能用上從一開始就告訴他的門鎖密碼,因為這次屋子的主人親自給他開了門。 ? 他神思縹緲,走路差點同手同腳,看上去極不協(xié)調(diào)。 ? 換好了鞋子,整個人支在玄關那,一米九的混血大高個硬是把寬敞的入口處稱得有些狹窄。 ? 江綾笑意滿滿,看著秦弘景無處安放的手腳,不愿他不自在: ? “秦先生,快進來坐?!?/br> ? “啊,好。”四肢僵硬的坐在了沙發(fā)上。 ? 江綾掃了一眼他坐的位置,言笑晏晏: ? “那是上次秦先生擺畫的位置。” ? 秦弘景一下坐立不安,理了理自己西裝外套的衣擺,不動聲色的往邊上移了一小塊位置: ? “上次我不是故意想擅闖阿綾的家?!?/br> ? 江綾將剛沏好的茶擺在兩人面前: ? “我又沒有怪你,再說我早就給了秦先生密碼,這個家秦先生隨時都可以來?!?/br> ? 不論秦弘景心思如何,單憑留學期間那些無微不至的關懷,細心周到的體貼,江綾對這個男人就無法設防,哪怕一直以來自他眼里認為的友情突然變?yōu)槠渌星?,會有些冒犯的感覺。但是秦弘景對他的好,他永遠記得。 ? 也許從這個男人在克萊蒙特廣場接住他的那天起,一切都拉開了帷幕。 ? 江綾自小多病,體質(zhì)虛弱,家里人各種調(diào)養(yǎng)都沒能把他養(yǎng)的健健康康,成年后上了大學依然隔三差五的生病。 ? 異國他鄉(xiāng),想要借生病接近他照顧他的人不少,但江綾寧愿孤身也不愿那些人靠近,即使他們的喜歡無比熱烈,那其中依然有欲望存在。 ? 江綾并不喜歡。 ? 他不想發(fā)展亂七八糟的戀愛關系,不想被身體機理所控制為了放縱而放縱。 ? 就這樣,他本以為自己會一直與所有人保持距離孤僻的度過大學生涯,然后,他遇見了秦弘景。 ? 那個圣誕夜,江綾在醫(yī)院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秦弘景。 ? 那時他的初印象是什么呢。 ? 對了,這個男人銀色的瞳孔真美。 ? 即使那天的秦弘景穿著低調(diào),卻難掩品質(zhì),坐在那,自然華貴天成,氣勢凌然,很多人看他第一眼都會有些害怕,根本不敢細看外貌如何,但江綾卻一下看見這個男人造化神功的臉龐,還有那雙泛著冷光的眼睛。 ? 剛剛成年的江綾全然忘了自己高燒未退,渾身的不適,掙扎的起身,伸手牽住男人的衣袖: ? “先生,可以讓我為您畫幅畫嗎?” ? 是用中文說的,被繪畫熱情支配的大腦根本沒去想面前這個人是否聽得懂。 ? 也根本不知道高燒讓他透白的臉上染了一絲紅暈,眼神還濕漉漉的,透著脆弱與懇求的樣子,一下在秦弘景本就有了裂痕的心上砸開一個大洞。 ? 更不知道那只手牽住不是秦弘景的衣袖,是這個男人的余生。 ? 落地窗偷進來正午時分帶著些暖意的冬季日光,照向客廳的沙發(fā),稀稀疏疏灑在并排坐的兩人臉頰上。 ? “秦先生,這茶是白毫銀針,你快嘗嘗?!苯c指著秦弘景面前的茶轉(zhuǎn)頭對他說,卻一眼撞進男人的曾經(jīng)冰天雪地的瞳孔里。 ? 不知道看了江綾多久。 ? 癡望不饜。 ? 有微小的浮塵散落在空中,熹光透過,呈現(xiàn)出教科書般的丁達爾效應。 ? 若不是微塵浮動,茶香四溢,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 秦弘景看著江綾,看著他與初見時一成不變的模樣,額前細碎的頭發(fā),扇面的長睫,光線下清淺的瞳孔,小巧精細的鼻梁,還有嫩粉色的唇。 ? 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 ? 那一瞬間,秦弘景心里竟冒出這句話來。 ? 阿綾,我是蒲葦,我是磐石,我當為你韌如絲,我當為你無轉(zhuǎn)移。 ? 鬼使神差的,男人緩緩低下頭,想要捕捉那抹淡色。 ? 江綾沒有閉上眼,也沒有拒絕,任由他越來越近。 ? 快要碰觸的時候,秦弘景卻一把拉開自己的距離,江綾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 男人清醒過來,來不及多說什么,他突然單膝跪地,鄭重又小心的執(zhí)起江綾的右手,發(fā)現(xiàn)江綾并不抗拒,頓時喜色難掩。 ? 江綾感受著男人guntang的手心,比暖手寶還要熱乎。 ? 秦弘景心跳躁動到他的嗓子眼,“撲通撲通”的,簡直在身體里下了場冰雹。但他依然盡力克制著,內(nèi)斂的讓愛意在眼神里游蕩,他抬頭注視著江綾,就像狂信者侍奉著自己的神明。 ? “阿綾,我愛你?!?/br> ? 目不轉(zhuǎn)睛,一字一句。 ? 有多少人在最初表白心意的時候,說不出愛只能說喜歡。 ? 江綾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突然跳的快了起來。 ? 他看著他,他看著他,目光交錯。 ? 男人問道:“阿綾,我可以追求你嗎?” ? 他鍥而不舍。 ? 江綾沒有立即作答,男人語氣很穩(wěn),握住他的手卻有些汗?jié)?,他問他?/br> ? “剛剛,為什么不吻我?” ? 這個直球打的猝不及防,秦弘景萬萬沒想到得到的既不是肯定句也不是否定句,而是一個,疑問句。 ? 可他還是順著江綾的話回答: ? “因為我在阿綾這里,還只是朋友身份,沒有名分就沒有許可,怎么可以吻阿綾?!?/br> ? 把一切權利都交給江綾,這是秦弘景的愛情。 ? 江綾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了。 ? 他在心動,為眼前這個人。 ? “好。”他突然俯身靠得秦弘景更近了: ? “秦先生,你來追求我?!彼χf,眉眼瀲滟,顯得風情萬種。 ? 美色惑人,話語卻抓心。 ? 佛說人在一個念頭中就含有九十個剎那,此言不假。 ? “是我的榮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弘景覺得短暫又漫長,甚至沒能空出心神來制約自己變形的尾音。 ? 穿著西裝四件套,單膝跪地的男人,低下頭輕輕吻在江綾的無名指上。 ? 從此不二臣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侍奉他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