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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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如約而來的十二位弟子身著石青色便服到了城門外,早已經(jīng)在等他們的希然騎著一匹名曰“銀驊”的赤紅銀鬃馬。他一改往日廣袖束腰長袍的裝束,換了紫色窄袖短衣,腰上系著長流蘇腰帶,踩著一雙黑色長靿靴。未戴冠帽,只將銀發(fā)簡單束了挽髻。策馬時,銀發(fā)迎風飄動,衣襟、流蘇獵獵而舞,可謂風姿颯爽、引人矚目。他看到今日的萬懸戴冠束發(fā)更顯身姿挺拔,微微轉了頭。 眾人牽過馬便上了路,顯然,希然的騎術比這些常待在山上的弟子們好太多,以至于不得不經(jīng)常停下來等他們。有幾位小師弟不太會騎馬的更是被落下了很遠。 “你們這樣什么時候才能趕到大都,我可沒有那么多時間跟你們耗?!薄∠H灰荒槻粣偟卣{轉馬頭,策馬跑到那幾位小師弟面前說道,“馬兒是有靈性的,你們如此懼怕于它,它自然不會服你,要成為它的主宰而不是被它主宰。” 段旭忙上前道:“圣使莫急,幾位小師弟騎術不精,三、五日便會好起來。” 希然也不再說話,終究還是放慢了速度與大家一致。眾人一路向北走了約十日,除了在沿途驛站補充糧草和食物外,幾乎沒有停下來休息,晚上也全是露宿。不過已是夏日,露宿尚算有幾分樂趣。 萬懸本以為希然會乘馬車之類的,沒想到他也是一路騎馬同行且與他們一起露宿,就連守夜也是輪流,而且除了哈桑外,也沒有其他侍從隨行。不過這一路,希然除了與段旭講過幾句話,基本與華山的弟子沒有任何交流,顯得頗為冷漠。 這一日輪到萬懸守夜,他見希然站在不遠處的河邊出神便走了過去。希然感受到他的目光,臉上明顯不自在起來。 “你不想跟我說些什么嗎?” 希然并未看他,只淡淡道:“你想聽什么?” “到底哪個你才是真正的你?”萬懸注視著他,“現(xiàn)在這個對我完全漠視的你才是真的你嗎?” 希然一言不發(fā),萬懸剛想伸手拉住他就被哈桑握住了臂膀。哈??聪蛩?,禮貌地說道:“萬少俠,雖然你們是客人,但圣使身份尊貴,還請以禮待之?!?/br> 萬懸推開哈桑的手,深深地看了希然一眼,轉身離去了。 又走了幾日,兩位華山的弟子竟一起生了病,高燒不退。當時正行進在荒郊野嶺也不知該去哪里尋個大夫,希然主動搭話道:“不用去尋大夫了,我來看看?!?/br> 希然為他們把了脈,對段旭說道:“應是肺熱病,無須擔憂。藥材哈桑待會兒拿過來,一日三次煎服,大約五日即可痊愈?!彼肓讼胗终f道,“這里離冀寧已不遠,今晚連夜趕到冀寧的驛站,就在那里休息幾日。” 哈桑過來送藥材的時候,段旭好奇地問了句:“這位圣使居然會醫(yī)術?”哈桑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卻并未答話。 “藥材已經(jīng)送過去了?!惫rT馬追上希然道,“圣使今日竟主動與人診治?”希然沒有說話,甩了下馬鞭向前奔去。 冀寧路原為太原府,本是一座繁華的大城,手工業(yè)尤其發(fā)達,但是自從被前朝割讓出去,又因為地處邊疆一直遭受戰(zhàn)火破壞,早已不復往昔繁榮。 希然帶他們一起前往了這里的驛站,因為是交通重鎮(zhèn),驛站修建得十分宏偉,里面客房的陳設比城中客棧的還要華麗。驛站里往來的大小官吏見到希然都是一副十分尊重的模樣。 “各位少俠這些時趕路辛苦了,我們大約還有小半行程,先在這里修整兩日再出發(fā)?!惫θA山的弟子們說道,“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告訴驛長讓他安排?!?/br> 難得能歇歇腳,大家有的去逛逛集市,有的去床榻上補眠,更多的則是在驛站的浴堂里邊泡澡邊閑談。 “那位波斯圣使居然是名男子,若是女子倒真是個大美人。” “要是他也到這浴堂洗澡……” “師弟,謹言?!倍涡裰浦沟馈?/br> “呵……你們知道那些來往的官吏私下都說什么嗎?” “說什么?”有弟子好奇道。 “說他其實是大汗的男寵?!?/br> “嘩啦”如同狠狠地砸了一下水面,面若沉水的萬懸起身離開了浴堂,讓幾位師兄弟略感不解,“彥殊這是怎么了?” 因為希然的回避萬懸難以找到機會與他說話,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十幾日下來萬懸覺得希然的臉色似乎越來越差了。 出了浴堂,他躊躇了一陣還是走到了希然單獨住的庭院,一眼就看到哈桑正站在庭院里。哈桑見了他,輕聲說道:“圣使休息了,少俠可明日再來?!?/br> “他……身體還好嗎?” “少俠想問什么?” “他……是不是有其它不適?我感覺他最近臉色一直不太好……” 哈桑輕聲道:“當年我與可汗找到圣使之時,圣使幾乎奄奄一息。在那之后,雖多有調理,但身體確實一直不太好?!?/br> “找到?”萬懸不解道。 “少俠可知番僧的轉世靈童?” “略有聽聞?!?/br> “在我波斯,圣使也是轉世而來,我與可汗尋到他時,圣使已滿十歲,他幼時的十年……” “哈桑!”希然推開了房門,“什么時候這么多話了?” 哈桑立刻向他行禮道:“是哈桑失言了,哈桑先去清點糧草?!闭f罷便離開了庭院。 此時的希然隨意地披散著銀發(fā),身上也只穿了素色便服,灰藍色的雙眸在幽暗的庭院里顯得格外明亮。 “我要休息了,你請回吧!”希然正準備進屋,萬懸卻注視著他說道:“這些日子我已想過了,是我太自不量力說什么要娶你。你我明明就不是一路人。那些話都忘了吧!” 希然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低下頭沉默著。 “你什么都不說嗎?” “你說得對,我沒什么可說的。”希然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兩位生病的弟子已明顯好轉,一行人也再次出發(fā)。這一次希然沒有再騎馬而是換乘了馬車。他也不再參與守夜,幾乎整日待在馬車上。 眼見著離大都也就剩兩三日的路程了,一晚露宿時,希然難得下了馬車與哈桑圍坐在篝火旁。他把銀發(fā)束了挽髻,穿了淡紫色的便服,神情卻近乎嚴肅地在與哈桑說些什么。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靠近,萬懸警覺了起來。幾位沒入睡的華山弟子也都坐起身,他們輕輕喊醒了入睡的同門,向他們做了噤聲的手勢。萬懸擔心希然的安全想向他靠近,卻看到他已站起身,高聲道:“來者何人?” “早就聽聞大汗眼前的紅人樣貌出眾,今日一見,果然令人眼前一亮?!?/br> 有人現(xiàn)出了身形向希然拱手道,“在下白蓮教譚以和?!?/br> 希然打量了他一番道:“當年的譚麟與閣下是何關系?” “正是先父?!?/br> 這人自報了家門讓華山的弟子們都吃了一驚。二十八年前白蓮教的那場起義被朝廷派兵鎮(zhèn)壓,白蓮教從教主杜可用、副教主譚麟到骨干數(shù)十人皆被俘殺乃是震驚江湖的大事,無人不知。 “那閣下今日是來尋人復仇的?”希然輕描淡寫道。 “圣使此言有一半是對的,以和是來尋人的?!弊T民看了看那邊的華山弟子,又向希然走近了幾步,“我聽聞圣使知道了一些前朝秘聞便想討教一、二?” “希然所知眾多,不知閣下要聽的是哪一、二?” “關于前朝余孤?!?/br> 似在希然意料中一般,他向譚民淡然一笑,“那很抱歉,這一、二希然不知。” 黑暗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動,一股強大的殺氣正向希然靠近,萬懸剛想動作卻被楊乘緊緊拉住了。一個身法快得如同帶起了虛影一般的人已將劍抵在了希然的脖子上。那人一身夜行衣只露出雙眼,雖身法迅捷卻也看不出用的是哪家功夫。 希然卻絲毫不顯驚惶之色,冷淡道:“就算劍架在脖子上,不知道的依然不知道?!?/br> 譚民笑道:“沒想到圣使年紀輕輕竟如此處變不驚。若圣使當真不愿透露,那今日怕是要勞駕圣使與以和一同離開了?!?/br> 萬懸一聽剛想開口,楊乘卻再次制止了他,小聲道:“師弟,不可?!?/br> 一直沉默的哈桑此時才開口說道:“挾持圣使如同公然對抗朝廷,閣下可是想清楚了?” 譚民看向希然道:“得罪了?!彼美K索反困住希然雙手,蒙上了他的眼睛,又搜遍了他的全身確認沒有任何武器后,與黑衣人一起帶著他坐上了早在路邊等候的馬車飛馳而去。 萬懸再也顧不得楊乘仍舊在制止他,沖到哈桑面前道:“你為何不阻攔?” 哈桑卻并不著急,只說道,“圣使吩咐哈桑必須將各位少俠安全送至大都。”他看向華山的弟子們,“還請各位少俠早些休息,明日還要繼續(xù)趕路?!?/br> “你……” 哈桑看了看他,安慰道:“萬少俠無須擔心,圣使自有打算。” 面有不甘的萬懸卻也只能無比失落地坐回了篝火邊,篝火映照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萬懸知道雖然剛才那黑衣人身法極好,可是以希然的輕功并非避不開,除非他是自愿被俘的,“打算?他又在算計什么?” 坐在馬車上的希然正一臉平靜地閉目養(yǎng)神。等終于到了地方,譚民領著希然進了一間屋子才解下他的眼罩和繩索,此時天已微明。 譚民向希然道:“這一夜辛苦圣使了,請圣使在此先行歇息?!?/br> 希然并不說話,譚民鎖上門便離去了。希然看了看桌上的茶具,隨手摔碎了一只,撿起碎片割傷了雙手手腕,鮮血很快就順著細白修長的手指滴落在了地上。 [br] 希然被俘后的第三日,哈桑帶著華山的弟子們終于抵達了大都,在健德門外希然竟已在那里等候。與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身著金色朝服的蒙人,那人頭戴鈸笠冠,腰封上綴滿各色珠寶,極盡奢華。希然頗為尊重地與他說著話。 然而還不等萬懸驚訝希然竟已逃脫,一位小師弟一邊驚叫道“師兄們,快看!”一邊指向城樓。只見城樓上赫然掛了一排人頭,整整二十個,看頭發(fā)的裝束便知道俱是漢人。那死不瞑目的人頭就如同有二十個漢人的鬼魂高懸在上,如同在用森然的目光審視著他們,華山的弟子們受到的沖擊可想而知。城樓前的通緝布告上寫著這二十人皆是意圖謀反的白蓮教教眾,此次在大都附近密會時被剿殺,但仍有少數(shù)余黨在逃,那余黨中有一個正是譚民。 希然過來與哈桑和段旭說了些什么便與那蒙人一起騎馬離開了。哈桑帶著他們進了城門前往萬安寺落腳。而此時萬懸心內的震驚早已到了極點,以至于大都如此繁華的風物都沒有多看一眼。 “各位少俠,這二十幾日的長途跋涉著實辛苦了,今日便請安心休息,有什么需要皆可向住持提出?!惫O蛩麄兏鎰e后正欲離去,萬懸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沉聲道:“那些人都是希然殺的嗎?你那天說的打算就是指這個嗎?” 哈桑輕輕推開他的手說道:“萬少俠,人前還請不要直呼圣使名諱。至于圣使的打算恕哈桑也無從得知,哈桑只是按圣使吩咐做事?!?/br> “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他?”萬懸不甘心道。 哈桑想了想,回答道:“圣使住在郊外的來儀山莊。不過大都每晚三聲鐘響之后便是宵禁時間,外出者一旦被發(fā)現(xiàn)會被立即抓捕監(jiān)禁,我勸少俠不要輕舉妄動。”說罷,向萬懸行了禮離去了。 如果那天萬懸對希然說他們不是一路人完全是氣話,那今日他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們的確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