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沈南澤說自己回老家陪他奶奶一段時間，讓沈南澤別來找他。沈南澤盡管不高興，卻也沒什么辦法，只能叫秦年不準(zhǔn)拉黑他的電話。

    雖然說兩個人成年了什么的，但這個年紀(jì)顯然還無法從家里面割離出來。大概等上大學(xué)就好了，他可以和秦年待一個城市，盡可能的待的近，然后把秦年騙出來和他住，然后就可以……嘿嘿嘿。

    反正秦年又不是女孩子，不管怎么樣都不會懷孕……他這么干凈，秦年肯定也是，他們完全不需要套子什么的……想起來就很蕩漾。好像是男的也很不錯，好處還挺多，都是男生，以后在一起生活什么的也不用過的很講究細(xì)致，應(yīng)該會很舒心。

    至于世俗壓力什么的，他哥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沈南澤內(nèi)心里并不擔(dān)憂這個。好吧，他是不是想的太深遠(yuǎn)了？可是如果他不想的話，他覺得秦年更不會去想這些，明明他又高也更壯，怎么到秦年面前就只能矮一頭，真的像個小狗了每天追著主人跑……

    雖然……但是……舔到主人真的好開心，可以興奮性奮好久好久，他這屬性也是怪。他那對象氣質(zhì)清清淡淡長的好看又傲慢，真是讓人很上頭。他覺得秦年總是藏藏掖掖著什么，沈南澤抓不住看的不真切，他覺得秦年有點小惡趣味故意逗他，比如冷臉不讓他親近，真親近了那人又不自覺的表現(xiàn)的很……那啥。還有就是捏他那什么的……雖然突然被捏也爽，事后想起來還是有點小羞澀。

    他總是在看片老色批，和什么都沒經(jīng)歷過的純情大處男這兩種狀態(tài)下反復(fù)切換，在喜歡的人又勾又拒的態(tài)度中被不斷折磨年輕的情欲和歡喜，但不管怎么樣，他始終樂在其中。

    并且非常自得。

    他這邊樂呵著暢想著，他樂呵暢想的人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手術(shù)室里，一針麻藥下去意識都沒了。

    不是一場小手術(shù)，但卻也談及不到太大的危險概率什么的，這家醫(yī)院這方面的水平還是相當(dāng)不錯的。

    秦年覺得他做了一場夢，有冰涼的東西鉆進(jìn)他的身體里弄來弄去，再有意識時他躺在病房里，整個人都相當(dāng)沉靜，除了時不時的眉頭擰起。

    麻藥散了還殘留一些止痛藥物作用，但還是疼。

    很疼。

    無法忽視那種。

    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整間病房里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燈沒開窗簾是拉上的，手術(shù)不知道做了多久，房間是黑的，又沉又寂。

    那種無法忽視的疼好像不止從身體里冒出來，連著腦子里都有，一點點的匯集，變成一根神經(jīng)直線，一整根都在發(fā)炎。難受的秦年耳朵有蒙蒙感，聽覺忽遠(yuǎn)忽近的。雖然也聽不到什么聲音，但它就是忽遠(yuǎn)忽近的。

    秦年想睡覺，可能睡著了就不會疼了，但他睡不著，大抵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精神給睡足了。

    好無聊啊。

    又疼又無聊。他身體不敢亂動彈，即便不是因為手術(shù)身體不便，天一黑了他就不會太動，小時候秦立國不在家他自己睡，關(guān)燈后就是僵著身體睡著的，不敢亂動。

    不過他有時候也開著一夜的燈睡什么的。

    他現(xiàn)在沒有手機(jī)玩，然后睡不著，秦年只能又開始胡思亂想。

    想他小時候是個憨批總想討爸爸的歡心，但秦立國只想讓他討連秀娥的歡心，他爸讓他打電話給連秀娥，說要他好好叫mama。但是電話那頭要不是打不通，要不就是打通后一聲“喂”就冷冰冰的掛了。

    秦年很委屈很茫然，秦立國看著他眼神像看個沒用的物件，當(dāng)時秦年無法理解那種眼神。

    后來他理解了，就不往秦立國面前湊了，自己學(xué)會找個角落待著，他爸不愛搭理他，他也就不愛搭理他爸，這么一過就是十年。

    連秀娥是不要他的，他好歹還有個爸，不過后來這爸是指望不上了。秦年心底是指望不上的，對他爸要么看不上要么無感，聽話不聽話什么的還不是看他想不想聽，沒個準(zhǔn)兒，是個特別矛盾的人。

    一時愿意了，一時又不愿意。終歸也沒什么人很在意他的想法。

    雖然說是對他爸無感，但他現(xiàn)在做完手術(shù)一睜眼黑壓壓的連個人影都看不著……秦年想不明白現(xiàn)在的情緒是生氣多一點還是什么怨啊恨啊的更多一些。

    算了。

    手術(shù)真討厭，以后再也不想做了。秦年有點帶有賭氣成分的想。

    如果沈南澤知道他是這種情況，會不會上趕著醫(yī)院舔他呢？

    算了。

    他爸和連秀娥都不喜歡他，求一個陌生人的憐憫會不會太可笑了點？

    算了。求這個求那個還不如睡一覺來的實在，他一邊這樣想，一邊還是疼的睡不著。為求盡快睡著，秦年覺得他腦仁缺失，數(shù)起了綿羊……

    數(shù)了也沒用，越數(shù)越精神。他又換了其他方法折騰，非要睡覺。一開始還胸悶氣悶吧，折騰的多了，那些悶氣也沒了，什么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第二天睜眼的時候，他爸終于還是來了，還帶了個人過來。

    “怎么樣秦年？”秦立國是這么問他的，問的時候還是有那么幾分關(guān)切吧，畢竟是他兒子。

    他身體割除了一些東西，傷口是明明白白的存在，麻藥和止痛藥物的勁消的很多，秦年除了疼還能怎么樣？不過他跟秦立國說的是：“不怎么樣?！笨跉馐怯悬c小沖的，要不是人擱床上躺著虛，估計語氣更加不好。

    秦立國打量他幾眼，不明白他這崽的不爽在那里，他辛苦掙錢給他看病，這又是什么態(tài)度？當(dāng)父母的都是冤孽？不過一想著秦年這個病這個身體，秦立國還是嘁了聲。當(dāng)年連秀娥最恨他的時候自己開口咒自己，她生的是個孽種妖怪怪物反正他秦立國的東西都沒好下場，連秀娥是一個……非常倔強不肯輕易認(rèn)命的女人，還有點小聰明，不然也不能在秦立國這種偏執(zhí)狂手里跑路。

    母子在某些方面還是有點基因延續(xù)什么的。

    秦立國不和他計較有時候莫名而來的懟言懟語，他交代秦年：“醫(yī)生說你手術(shù)做的不錯，先修養(yǎng)一段時間，后續(xù)的手術(shù)找時間你們再溝通……錢的事情不用擔(dān)心?！?/br>
    “我不方便照顧你，工作也忙，給你請個阿姨照看，有需要你就叫她”

    “這是張姨?！鼻亓o他介紹帶來的護(hù)工，他爸這個人在什么人前都和善周到。唯獨秦年和連秀娥面前，偏執(zhí)變態(tài)。

    秦年沒說話。大概他傷口沒長好的幾天可能行動不便，但傷口好了的話，他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他最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什么不方便照顧的屁話，呵是挺不方便的。他的整形手術(shù)還有一段時間，八成他爸還糟心吧？不過就秦立國這德行，整形好了他也未必多開心，只是兒子終于是兒子了吧。

    秦年心煩，他心里不舒服。

    他心里不舒服就想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