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69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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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頭發(fā)放下來吧,你不適合跟我梳一樣的發(fā)型。像從前那樣散著,便很好?!?/br> ———— 落地鐘“嘀嗒”作響,將灑滿了晨光的房間襯得愈發(fā)安靜。書房里的兩人都沒有說話,蘭伯特坐在書桌后薇薇安傳來的報告,而文森特則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找了個陽光充足的地方坐著,一邊瀏覽網(wǎng)頁一邊曬太陽。 文森特實在是太安靜了,除了偶爾發(fā)出敲擊鍵盤的響動以外,連呼吸聲都輕微得幾不可聞。蘭伯特心無旁騖地用鋼筆在紙質(zhì)報告上不時標記著什么,不多時便忽略了身邊人的存在,許久都不曾將目光掃向?qū)Ψ健?/br> 薇薇安的報告書不長,語言言簡意賅。在將押運貨款回國的經(jīng)過大致描述一遍之后,便懇切地承認了自己的疏忽,又把俘虜?shù)目诠┛偨Y(jié)了一下,供安東尼奧參考。蘭伯特重點在俘虜?shù)目诠┥献隽藰擞?,即便他親自參與了全部的審訊過程,他也仍舊一字一句看得仔細,以免自己有所疏漏。 根據(jù)俘虜?shù)墓┦?,在海上對運送貨款的船只下手的,是在邊境地區(qū)活動的小黨派,名叫克蘭盧加。這個黨派蘭伯特也有所耳聞,對方似乎是跟邊境的軍隊相互勾結(jié),在當?shù)厥怯腥绲仡^蛇般的存在,專干打劫的勾當。 凡是在德意兩國之間走私的,只要經(jīng)過了克蘭盧加的勢力范圍,又實力不夠或無人庇護,便會被狠狠咬上一口。 然而無論是圣盧卡還是麥格納,都明顯不符合克蘭盧加關(guān)于“獵物”的定義。而俘虜對此的解釋也沒什么說服力,只反復哭喊著“誤會”之類的話,說是根本不知道貨船是圣盧卡的,還以為是個可以下手的肥羊。 蘭伯特倒是不覺得那個俘虜在重刑之下還能說謊,但是這份口供中也實在是沒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了。畢竟薇薇安抓到的人只是個打手,對方根本說不清克蘭盧加是怎么得到貨船的情報的,就算聲稱在船上有內(nèi)應(yīng),也對內(nèi)應(yīng)的身份一無所知。 克蘭盧加明顯是被人當槍使了,只不過是自愿的還是無意的,蘭伯特還無從得知。相比這個明顯是被扔出來送死的俘虜,船上那兩個自盡了的內(nèi)鬼才是關(guān)鍵所在,可惜死得太快太干脆了些,就算排查其身份,也讓薇薇安有點無從下手。 以克蘭盧加的實力,想要將這兩個內(nèi)應(yīng)安插在格納登洛斯家和霍夫曼家,簡直是天方夜譚。如果當初能留下活口,說不定還能有機會揪出隱藏在克蘭盧加背后的主使。 蘭伯特對此難免有些失望,不過這份失望也只是讓他嘆息了一聲,轉(zhuǎn)瞬便被他放開了。他轉(zhuǎn)而將保留了自己筆記的報告書放到文件袋中仔細封存了起來,而后他拉開抽屜拿出了火漆蠟和印章,一邊點了酒精燈給火漆加熱,一邊思索著這次劫船事件所帶來的另一層影響。 從表面上來看,圣盧卡這次賺得盆滿缽滿,就算錢款在押運回國的途中被打劫了一下,但是到底發(fā)現(xiàn)的及時,沒有造成半點損失。 可蘭伯特只要稍微看得長遠一些,便知道安東尼奧現(xiàn)在的心情一定不怎么好。 這次與麥格納的軍火交易,是由安東尼奧獨立cao持的,夸張一點來說,可以算得上是他身為圣盧卡默認的繼承人的首秀?,F(xiàn)在出了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就算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挑剔他,他心里也多少會有些膈應(yīng)。 蘭伯特想到這里,心中忽地一動,似乎隱約摸到了一絲關(guān)鍵,但又一時無法確定。他盯著酒精燈燈芯處青藍色的火焰微微出神,手指指腹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桌面。 而在這時,一直安安靜靜的文森特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主人,火漆化開了?!?/br> 蘭伯特聞言回過神來,應(yīng)了一聲,暫且放下了疑慮。他捏著容器的把柄將液體狀的火漆倒在了文件袋的封口處,又趁著液體濕潤時,用印章在上面烙下了一個清晰的印記。 而后他撥了內(nèi)線電話叫來了海曼,讓對方安排人手,將這份報告書送到格拉芙莊園去。 蘭伯特在做這些事情時,追著陽光挪了好幾處地方的文森特放下電腦站起了身,先是慵懶地瞇著眼睛伸了個懶腰,然后才不緊不慢地拿起了桌面上的玻璃蓋,替蘭伯特將酒精燈撲滅了。他將瓶身guntang的酒精燈推遠了一些,免得蘭伯特不甚碰到,等到蘭伯特將報告書送出去了,他才彎下身子,湊到蘭伯特跟前,在對方額角處輕輕親了一下。 “主人,我有件事要和您商量。” 蘭伯特頭也未抬,只打開手邊的一本書,將頁面翻到了夾有書簽的那一頁,“什么事?” 文森特略微猶豫了一瞬,似是在斟酌用詞,他盯著蘭伯特的側(cè)臉試探著開了口,邊說邊觀察蘭伯特的臉色,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我有件急事要辦,想問問您,能不能讓我出趟門?” 蘭伯特仍舊沒抬頭。 “去吧?!?/br> “……”正在醞釀理由的文森特怔了一下,眨了眨眼。他沒想到蘭伯特居然這么好說話,他還想著要不要主動要求在身上裝個定位器,結(jié)果蘭伯特連象征性的阻止都沒有,居然就這么放他走了。 就一點都不怕他跑嗎? “您就這么放心我么?”文森特有些無奈地挨在蘭伯特鬢邊蹭了一下,蹭過之后又細碎地親了親蘭伯特的臉頰和眼角,“您是不是仗著我喜歡您,知道我舍不得走啊。” 蘭伯特被文森特斷斷續(xù)續(xù)的小動作弄得耳根有些熱,還有點癢。他似是不耐般地把文森特的臉推開了,于是文森特乖順地矮下身子蹲在了他的身邊,老老實實地伏在了他的腿上。 蘭伯特順手就摸上了文森特的頭發(fā),他將手指插進柔潤順滑的發(fā)絲里揉了幾下,而后終于將目光往下落,輕輕瞥了文森特一眼。 “我不讓你去,你就能安生地待在家里不動么?” 文森特立刻向蘭伯特做保證,“當然了,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遍的,我一定會乖乖聽您的話的。” 蘭伯特對這句話不置可否,只又不冷不熱的掃了文森特一眼,換來了一個溫和又乖巧的微笑。他的手指順著文森特的頭發(fā)向下滑去,在碰到了文森特后頸處的項圈鎖扣時頓了頓,而后從馬甲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只小巧的鑰匙。 “好了,不是說是急事么,現(xiàn)在就去吧。”他說著,將鑰匙放在手心中,遞向了文森特,“別再撬鎖了,拿著這個,回來之后還給我?!?/br> 文森特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真切了,雙眼中微光瀲滟,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竊喜。他鄭重地將鑰匙接過,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小心收好,然后才站起了身,又一次摟住蘭伯特的肩膀湊了過去。 “主人待我最好了,好喜歡您。”他溫聲向蘭伯特說著撒嬌般的話,但口吻一點都不輕浮,反而字字都說得認真,如同又一次的告白。他邊說邊俯身去親蘭伯特的額頭和眉心,親過之后也不舍得抬頭,又磨蹭著用嘴唇碰了碰蘭伯特的鼻尖。 “主人等我,我晚飯前就回來?!?/br> 蘭伯特嘆了口氣,是真的有點招架不住文森特日益親密的糾纏。他抬手撫了下文森特的后背,說了句“知道了”,但文森特還是摟著他又溫存了一陣,半晌之后才又在他側(cè)臉上狠親了一口,直起身抱著電腦離開了。 書房里頓時更加安靜了。 蘭伯特的視線虛虛地放在了房門處,有些出神。他想起了不久前安東尼奧玩笑般的話,覺得文森特也的確是時候獨自外出活動了。 一次兩次三次,可以說是巧合。但若每次出事蘭伯特和文森特都在場,那就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不過他沒想到文森特會正大光明地開口向他要求,他還以為,對方會像從前一樣找機會偷溜出門。 “同樣的錯誤不會犯第二次?”蘭伯特輕輕念了一遍文森特方才賣乖時的保證,唇邊閃過了一絲淺淡的笑意。他抬手將胸口處被文森特蹭亂的衣襟一點點撫平,而后定了定神,將心思重新放回到了面前的書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