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我替他喝
半個月后,南岑終于能下地正常行走了,一身可怖的皮rou傷也好了七七八八。封星每天都來藥堂找他,聊天,打探洛九的消息,偶爾陪不能亂動的南岑天南海北的聊。他嘴不如南岑厲害,每天都被逗得毛都炸起來。 南岑養(yǎng)傷時候就靠他解悶,一來二去也算培養(yǎng)出一點稀薄的感情,看他這師弟夫也算順眼,終于松了口,答應(yīng)帶他去找洛九。 南岑是殺手榜上排行第三的殺手,走的時候又換上一身漆黑勁裝,把身上無數(shù)的傷和這幾日跟阿玄廝混的情欲痕跡都盡數(shù)掩藏。他扎了個利落的馬尾,別上銀鏢的時候卻故意道: “美人,我手疼,抬不起了?!?/br> 封星一邊對他騙阿玄給他給他綁頭發(fā)很是不齒,一邊又暗自羨慕,要是洛九哥哥肯跟他走,別說天天幫他綁頭發(fā),他的頭發(fā)給洛九隨便玩都行,而且指哪打哪,他絕沒有一句廢話。 臨了出門,封星卻見自家竹馬醫(yī)師也背上了醫(yī)箱。 “阿玄,你也跟我們走?” 他點點頭,繼續(xù)往木箱里放常用的藥材:“我不放心?!?/br> 他沒說不放心誰,封星正感動著,一句你不是從來不離族的話還沒說完,南岑便抱住了美人醫(yī)師,在他的薄唇上狠狠親了一口。 “阿玄,你真好?!?/br> 這是洛九師兄不能得罪這是洛九師兄不能得罪這是洛九師兄不能得罪,把這話反復(fù)念了幾遍,封星才把心頭的羨慕嫉妒壓了下去。 南岑舊傷未愈,三人乘一馬車,走了五日,往北地去了。這里天色陰沉,不甚真實,好像是有人提筆調(diào)墨畫上去的,千里萬里都是一種顏色,灰蒙蒙,延伸到遠(yuǎn)方變成一線雪白,浮著幾點突兀的灰雁,雁鳴聲遙遙飄來。 涼州不如朝云城繁華,由于疏于打理,城外雜草長得與腰齊平,草根一直到草尖都是蠟黃的顏色,尖端干枯扎手,隔著衣袍都能戳到封星的手。 進(jìn)了城,南岑還是讓他們往北去,在快出城門前,在城郊盡頭看見一座宅邸。門前門后空無一人,連奴仆走動說話的聲音也聽不見,像是座空宅,沒有一點人氣。 門里比門外落魄得更要不成樣子,石頭砌成的小燈座七零八落地滾了一地,磕碰了邊角,碎石不知落到哪兒去了,磚縫里青苔雜草叢生,無孔不入地生了滿園,迎著灰塵正茁壯。 魚池枯了,花樹死了,柱子與墻壁上漆皮脫落,露出底下斑駁的白底,蛛網(wǎng)四處掛著,偶爾粘著小飛蟲,吊在角落里搖晃。 “此處是我?guī)煾敢惶幣f宅,也是他老人家的傷心地,我從前養(yǎng)傷來過此處。師父留給我的標(biāo)記暗指這里,如果沒人的話——” 南岑話還沒說完,封星已經(jīng)朝正廳飛奔而去。他速度極快,在南岑眼前留下一道殘影,不等他反應(yīng),便一腳踹開了門。 正廳里洛九跪的端端正正,封星耳力極好,進(jìn)門前便已經(jīng)聽到他師父說他任務(wù)沒完成,師門規(guī)矩毒酒一杯,他也懂的。 虎妖頓時就急了,破門而入,奪了洛九手里的毒酒,瞪著眼前一頭白發(fā)、俊美無儔的男人。 “天盈閣閣主......原來你就是洛九的師父?!钡@個事實并不影響他什么,他的單邊耳墜晃了一下,“當(dāng)啷”一聲敲在杯壁上。 “他任務(wù)失敗因我而起,這杯毒酒我來替他喝?!?/br> 輪椅上的閣主哦了一聲,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 “剛好,我也不是很舍得罰我徒弟,那就你喝吧?!?/br> 洛九沒來得及制止,封星已經(jīng)仰頭喝干了那杯毒酒,把杯子隨手一扔。他經(jīng)脈里登時真氣妖力亂竄,五臟六腑都在灼燒,卻還是伸手,打橫抱起洛九,輕聲道: “哥哥,我?guī)阕?。?/br> 洛九的手懸在半空,猶疑許久,最終環(huán)上了封星的肩膀。 “......傻子?!?/br> 下一秒,封星整個人咚一聲磕倒在地,神智迷糊不清地給云無夕行了個大禮。 洛九被他護(hù)在懷里,什么事都沒有。阿玄嚇了一跳,忙要上前查看,被南岑攔住了。 他抽出腰間別著的弩,破空一箭射向門外的枯樹,一人應(yīng)聲栽倒。 “九師弟,別看你家那只小貓咪了,先跟師兄一起把尾巴掃了?!?/br> 他一笑,眼角那顆淚痣就鮮活起來,但渾身殺意不似做偽。洛九嗯了一聲,抽出劍,兩個人一左一右把云無夕和醫(yī)師護(hù)在中間。 云無夕笑著數(shù)了三個數(shù): “三,二,一?!?/br> “小貓咪,該起來了?!?/br> 封星悠悠轉(zhuǎn)醒,聽見頭頂上方云無夕那把清冽的嗓音歡快道: “之前不是說要把我挫骨揚灰?來,機(jī)會來了,不過你得先把這波要我命的人解決了。” 金發(fā)的虎妖少年剛抽出橫刀,差點一趔趄,又在敵人面前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