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懷上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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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琮站在北房正堂會客廳,負手而立,杵在一旁的謝夫人、長子萬崐大氣不敢出。 眼前還是那幅大家手筆,恢弘巨作——旭日東罥,絕巘飛瀑,千雪拍岸,一派開闊磅礴英雄豪氣,千里山河落銀霄。 “趙爺,二將軍歸府了?!鄙蠈④姼恍P碎步快走而來,畢恭畢敬地伏身稟告。 趙琮微微頷首。他來了七日,去了七日,連紀(jì)殊一面也不曾見得。藍橋碧海不在,另外的侍女只是說二夫人近日偶感風(fēng)寒,臥床不起,又恐將病氣染給趙爺,因此不便招待。 趙琮心下知道偶感風(fēng)寒只是托辭,應(yīng)該是卯卿潮期不宜出閣的緣故。潮期三月一回,一回最長不逾七日,因而第八日,趙琮將太常寺下的太醫(yī)令都給領(lǐng)來了,話語不留顏面,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就差沒將大理寺少卿也給請來。 恰好碰到上京營有要事處理,萬嵎不在府上,而萬長山這鎮(zhèn)國上將軍的雖是虛號,但府中還是有幾處莊子鋪子需要打點,年一過完,照例是家主巡檢的時候,因而萬長山也不在府上。趙琮強要來見人,雖然說趙琮紀(jì)殊兩人是十余年的伴讀,但怎么說也榫卯有別,何況紀(jì)殊又已經(jīng)出嫁了,這樁事就顯得有點不合禮制,待在家里的謝夫人和萬崐一時也沒了主意。 合不合禮制,自然不是萬府說了算。萬府沒落,如果不是出了個萬嵎,名封靖北將軍,官拜上京營戎政提督,怕是京城這遍地的高門胄府,沒人會拿正眼瞧這徒有虛名的“上將軍府”。 且不論官大一階壓死人,身為帝師之孫、左相之子、三元奇才、當(dāng)今圣上青眼有加的、頻頻出入御書房的賢臣,趙琮只消動一根手指,萬府也要翻天覆地。 因此聽到萬嵎從軍營趕回來的消息,謝夫人和萬崐都松了口氣。 趙琮一回頭,就看見萬嵎一身甲胄、大馬金刀而入。但并非獨有他一人,萬嵎跨馬身下,又向馬背上兩頰酡紅的曼麗女子伸出手,扶她下了馬,方才踏入會客廳。 鐵甲靴步步作響,兵營塵土硝煙氣味平添幾分劍拔弩張之感。 “久仰大名,有失遠迎。”萬嵎薄唇緊抿,短短八字皆像是從牙關(guān)撬出,咬牙切齒。 趙琮一挑眉,嘴角邊逸出一絲陰沉幽冷的笑,袖間摸出一塊瑩瑩璧翠,赫然是提點刑獄公事的玉節(jié)符。他只道:“卷二十八條有云,家有卯妻尚處潮期而不履行夫者之責(zé)、私交他人者,當(dāng)以欺虐罪處,榫夫并其姘頭,各罰八十兩,皆杖三十?!?/br> 現(xiàn)下世道,常人眾多,榫卯皆為是稀罕,不及常人千百分之一。而榫卯相融,誕下的子嗣大多也是榫卯身質(zhì)。榫君天資卓群,或文或武,從仕從戎,都是能干出一番大事業(yè)的人物。迄今流芳百世的治世能臣、忠勇良將,也多為榫君。 招納人才從源頭抓起,昌宏帝高瞻遠矚,特此頒布這一律令,美其名曰保護卯妻合法權(quán)益就是保護國家未來人才。 此言一出,一堂屋眾人臉色俱變,這趙爺發(fā)起怒來,真不是說說而已。 阮怡棠臉色刷然青了三分,冷汗浸出。萬大將軍挨三十大板都夠嗆,她一個弱女子挨三十大板,十有八.九不得生還,就算僥幸留下一口氣,那也僅僅是一口氣而已了。 細思極恐的阮怡棠,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而后笑著對趙琮福了福身,說話時手都在抖:“官爺錯怪了,萬將軍是我表兄,我來上將軍府找姨媽說些家常事,路上遇到萬將軍,他順帶捎我一程罷了?!?/br> “事情如何還不由得你一番說辭就罷了?!壁w琮目中似古井無波,語氣森然。寒光瞟過阮怡棠腰間佩戴的琵琶蟠龍云紋玉帶鉤時,不易覺察地頓了頓,又不著痕跡移開,再公事公辦地說,“我既請來太醫(yī)署的荀署令,就是要來給你們府上二夫人號脈的,一號方知究竟?!?/br> 西廂房,軟畫屏,芙蕖香湖畔,紫日暖沉煙。屏風(fēng)后萬嵎正襟危坐,額角青筋隱隱怒動;趙琮依然是負手而立,克制地站在屏風(fēng)邊,眼中只有茜紅紗幔外伸出的一只芊芊玉手。 荀太醫(yī)號脈少時,口中沉吟,欲言又止地朝趙琮投來目光:“脈象朦朧難辨,恐怕老夫須得細觀二夫人面相?!?/br> 趙琮頷首道:“病不諱醫(yī)?!比缓笞呱锨疤孳魈t(yī)攏了紗帳。 萬嵎聽見他們對話,怒火更甚,搞得像趙琮才是紀(jì)殊正牌夫君,氣得萬二爺幾欲闖進屏風(fēng)內(nèi)發(fā)作一通。 看都看光了,摸也摸過了,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了,怎么太醫(yī)給看個病他萬嵎就要回避了?! 行吧,就算萬嵎要回避,怎么他趙琮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看了?哪有這般理?! 這一面遲了許多日。昌宏十四年,正月初三,瑞雪初降,是為吉兆。那日喜綢銀鈴掛盈天,隔著如山如海的賓客,趙琮遠遠望了一眼龍鳳蓋頭霞帔華衣朱似火的紀(jì)殊,便恍如隔世。 他輕輕喚了一聲:“曈兒?!?/br> 紀(jì)殊臉色蒼白,毫無血氣,勉強勾了勾唇,沖他微微笑著。 “唇無血色,舌泛青紫,脈顯混沌。此是體內(nèi)郁氣囂盛,瘀血不化,余毒未消,更有侵入經(jīng)脈擴遍通身之勢。”荀太醫(yī)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輕嘆一聲,又說:“雖脈象晦暗不明,但據(jù)老夫多年經(jīng)驗看,似是有珠胎結(jié)身。” 一時間無人言語。紀(jì)殊垂了眼,趙琮便知道他心中所想,走上前半跪在榻邊,低聲說:“你念他多年前曾救你一遭,但如今你救他一命,這份恩情已然還清。” “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奔o(jì)殊說著,一手輕輕撫在小腹上,唇邊綴著柔柔的笑,卻苦煞人心,“這些天來我就在想這些事,樁樁件件,好似回圓。若璞,我總覺得,或許,多留分念想也是好的?!?/br> “曈兒,你當(dāng)是在給誰留念想?”趙琮蹙著眉,喉中亦是苦澀非常,“你知道我方才在正堂看見什么?萬嵎和阮妍共乘一騎,堂而皇之游街竄巷。你自是聰慧,應(yīng)該比我清楚,他心不在你這一處,孩子生下來,不是給他留念想,只是給我而已?!?/br> 紀(jì)殊沉默了,復(fù)而側(cè)過頭去問荀太醫(yī):“可有沒有法子留下孩子?” “‘消魂散’并非烈藥,殺人無形,毒發(fā)需十四月有余,其間如螻蟻侵蝕,不知不覺蠶吞氣元,而死后亦查無細因,甚是兇險。”荀太醫(yī)捋了捋胡子,道:“只是這‘消魂散’乃是戎狄所用之毒,中原九州皆罕見,因而應(yīng)對之法也是寥寥。我聽聞確有解藥,只是解藥在戎狄部首手中,輕易不外傳?!?/br> 眼下一時半會拿不到解藥,來日定然毒侵孕腔,兇險非常。趙琮默然,而后只道:“天意不留?!?/br> “我兒不由天去留。”紀(jì)殊掙扎著從榻上坐起身,青絲未束,縷縷垂下,烏發(fā)搭在瘦削凸顯的肩胛上,羸弱卻倔強。他懇懇為荀太醫(yī)叩了一首,道:“荀太醫(yī),為父則剛。我知你定有藥法留住這個孩子,不過兇險與否罷了?!?/br> “此言不錯,老夫尚有一法,以毒克毒,可護腹中幼子,只不過母體損耗甚虧,勉強能夠捱過懷胎九月而已。須知,此法古來尚無母子平安之先例。”荀太醫(yī)抬了抬眼,“夫人,您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