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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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夫趕到時,已過辰時三刻。萬嵎差人到許府知會了一聲,只說今日府中有事,不便再去守靈,許府的人也不敢多問。南院的丫鬟小廝有一大半被打發(fā)出去了,只留下幾個手腳麻利的在跟前伺候。 窗外淡淡雨息花香漫進屋內,素紗幔帳垂垂攏著,半數徐徐從銀鉤中滑出,床榻旁博物架放著一尊九頭金獸爐,爐內細細燃著一線紫煙,是昨日趙琮差人送來的上好沉香木。 孫大夫走近,藍橋便殷勤為他將一張凳子移到榻邊,萬嵎將仍未醒來的紀殊抱坐在懷里,見孫大夫到時,頷首示意,雖未多言,可目光中真真切切映著幾分憂慮。 孫大夫略有些詫然,見紀殊身上還摞著三層綢被,便問:“夫人這是……?” “大概是昨夜受涼了,睡著后一直夢囈,喊冷?!比f嵎道。 孫大夫一挑眉,捋了捋胡子,“老夫觀夫人面色,似乎遠不止受涼如此簡單?!?/br> 萬嵎默然,冷眼一掃屋子里的丫鬟們,丫鬟們便都識趣地退下了,一時間房中只余三人。 “昨夜是我魯莽了?!比f嵎長嘆了口氣,“我……咬了他后頸,行了房,今日晨起便見他下 身染血,墊絮換了三回,血流仍未止。” 孫大夫應了聲,并未過多評論,萬嵎便將紀殊的手抽出綢被,讓孫大夫切脈。 那截瘦削見骨的纖纖素手白皙勝雪,可也同雪一般寒涼,若不是還有幾下搏動,幾乎同死人無異。 孫大夫診了片刻,微微皺眉,但蹙不語。萬嵎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見他仍是一言不發(fā),頗有些急問:“如何?” 孫大夫堪堪收回手,道,“你且將夫人口開三指,老夫還需觀其舌象?!?/br> 萬嵎照做,手指觸碰上紀殊唇瓣,指腹之下肌膚冰冷,萬嵎心亦隨之一涼。 因紀殊尚未醒來,不能將舌伸出,孫大夫道了聲“唐突”便湊近了看。紅舌隱在口中,并不能看清全貌,孫大夫凝目細觀,沉吟半晌,忽而轉向萬嵎問道:“將軍前幾日可是與夫人分房而居了?” “是?!比f嵎頓了頓,方解釋道:“前幾日禮部許侍郎謝世,我隨析梅一同到許府守靈,五日未歸。” “這么說,將軍昨夜行事時,可覺狂躁難抑?”孫大夫又問。 萬嵎略有些驚訝于孫大夫竟連此事也能診出來,不禁有些心虛,但也想為自己開解一二:“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不知分寸,傷他至此?!?/br> 孫大夫緩緩搖了搖頭,輕輕道了句“糊涂”,又說道:“榫卯之氣相輔相成,結契合一后不宜分房而居。不僅卯卿易受其亂,坐臥難安,心神不寧,榫君久離卯卿亦會心火繁盛,躁郁難平,脾性驟變,常常失控傷人?!?/br> 萬嵎默了片刻,才道:“我先前并不知有此事?!比缃袷赖?,榫君卯卿皆為少數,萬長山與謝夫人均是常人,生下的萬崐亦為常人,故而對榫卯之事并不甚知曉。萬嵎少時常在兵營摸爬滾打,之后又率軍西征,對此事也知之甚少。 “我先替夫人施針穩(wěn)固胎氣,”孫大夫起身翻了翻醫(yī)箱,拿出一只軟皮袋,徐徐展開,十數枚銀針熠熠閃著光,頗有些瘆人,“他脈象虛浮,近來虧損得厲害,好在昨日也算渡得些許榫陽之氣,只不過……日后不宜再如此莽撞,縱使欲壑難填,咳,也需注意些分寸,否則動亂胎氣,就大事不妙了?!?/br> 萬嵎低聲答應,一邊幫著孫大夫將紀殊躺平了,又讓丫鬟燒了些炭火進來暖暖屋子,隨后便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孫大夫施針起針。 寢衣半褪,紀殊后頸上猙獰咬痕盡顯,腰上片片淤青亦展露無余,應該是昨夜那一下摔的。孫大夫并未言語,只抽了口氣,布完針后轉身到藥箱子里摸索出一罐白瓷小瓶,交給萬嵎,道:“待施完針后,給夫人腰上擦這藥,活血化瘀,好得快一些?!?/br> 差不多折騰了兩個時辰,紀殊一直未醒,不過下 身的見紅之癥算是止住了。孫大夫收拾好東西,提筆欲給紀殊寫藥方子,萬嵎猶疑道:“太醫(yī)署也給他開過一個安胎的方子,兩副藥會不會有所沖撞?” “藥方何在?且讓我一看?!睂O大夫頓住了筆。 “不在此處,但應該還剩些藥沒煎?!比f嵎說完,又叫住碧海,“你將趙琮送來的藥都拿來讓孫大夫瞧瞧?!?/br> “這……”碧海有些為難,“趙爺派人抓的藥定然都是上乘的補藥……” “讓你去便去?!比f嵎提了嗓門威喝一聲,一提及趙琮他脾性就大得很,碧海也不敢再多言,轉頭答應便去了,背地里還癟了癟嘴,心下罵罵咧咧出了門。 藥拿了上來,孫大夫捻于指間細看片刻,又湊到鼻下一聞,緘口半晌,亦神色無改,讓人琢磨不出意味。隨后他將藥仔細包好,方道:“確實是安胎的補藥。如此我再不用多開一副贅余了,繼續(xù)吃這副方子便是?!?/br> 孫大夫離開時已近晌午,萬嵎留他在府上用膳,他推辭了,只讓萬嵎將他送到院門外。 四月初夏清和,但正午熾陽已是明晃晃照得人不覺有些熱。院門邊上兩株桃花枝繁葉茂,唯余兩三點遲綻的嫣粉稀稀落落墜在梢頭。 孫大夫止步,萬嵎知他是有不便廣言的話要囑咐,亦停了下來。 “按照禮數,為醫(yī)者并不該過問此事,但老夫還是想與將軍交個底,來日問診都方便行事些?!睂O大夫面色稍有遲疑。 “先生有話便說?!比f嵎一手扶著門框,心下略微生出絲絲不安。 孫大夫捋捋胡子,淡淡問:“若到時候二者不可兼取,將軍欲舍子嗣,還是欲舍夫人。” 萬嵎指節(jié)倏然收緊,神色沉郁,半晌方問:“不可不舍?” “生死由命,非人事所能改。橘杏之下俱是凡人,妙手亦難回春。”孫大夫輕嘆一聲,“罷了,將軍就當老夫愚鈍,不必將此話放在心上,還是多多善待夫人吧,男子懷胎十月也是不易。” 紀殊遲遲未醒,卻不再夢囈,體溫漸漸回暖,額角還冒出了些細汗。萬嵎差丫頭們將多余的綢被收起,又親自喂他喝下了半碗筒骨濃湯熬制的稀粥,看他睡相還算安穩(wěn),才稍稍放心些。 第二日萬嵎起身時,紀殊仍在睡。寅時三刻蒼蒼蒙蒙,墨黑天色中泛著些許蘭青。 因許鶴逝世,吏部秉圣意宣讀了一系列官位調動,原先戶部左侍郎李代接替許鶴禮部右侍郎之職,雖明面上左右侍郎品階相同,實則權柄分配上右侍郎為從三品,左侍郎為正三品,故為降職;而循圣詔入京的趙琮名正言順接替李代之職,出任戶部左侍郎,因提刑使亦是正三品官階,故為平調。 早朝過后,文武眾官便一同赴城門為許鶴送靈。許鶴生前秉持中庸之道,一身正氣,在朝中人緣還算不錯,大大小小的官吏都到場了。觀送靈隊列中,趙琮與戶部右侍郎張玶恩并肩而立。張玶恩年逾不惑,素與左相趙穆云交好,是以對趙琮也親切幾分,低聲贊道:“趙大人果然千古賢才,圣上將你調回京中,出任此職,可見其器重。” 提刑司向來有“憲臺”之稱,是圣上布置于京畿之外的耳目,權勢非常;而京中戶部牽扯眾多,牽制六部,能放在此位上的人,幾乎均是圣上心腹。趙琮二十有余的年紀,便已擔此重任,可謂前途無量。 趙琮但笑不語,悠悠一眼望去,竟正對上萬嵎一副平眉淡目。二人皆為榫君,在一眾文武百官中身形頎長如鶴立雞群,萬嵎亦看到了他,眼神倏爾便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趙琮眉梢微挑,沖他頷首,亦回以挑釁一笑。 道士唱法,老僧超度,一柄桃劍刺挑幾張黃符,攪于禽血,明火焚之,當空一揚,紙灰如蝶,紛紛落在那口楠木棺槨之上。觀禮過后,血親子嗣隨棺再相送到城外下葬,其余眾人便四散而去,有政務的回官府坐鎮(zhèn),無事閑臣便各尋去處。 萬嵎擔心紀殊,本想就此打道回府,剛一上馬,就見小廝陸平跑了過來,急急道:“將軍,不好了,方才阮姑娘身邊的大丫鬟寶珠到府上尋您,說是姑娘她頭疼害熱病,燒了兩日未褪,服了藥也不見好轉,昏昏睡著,夢里還一聲聲喊您。阮家上下都擔心得緊,讓您過去看看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