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初吃好飯，洗漱好之后，想起來今天要給洛文成打個視頻電話。

    洛文成在他進馬戲團回來之后就若有若無地開始粘人，其實被帥哥粘著的感覺還不錯，就是洛文成一直沒有找女朋友，這下莫不是真要被他掰彎了不成？

    不敢想。

    袁初給洛文成發(fā)了條信息，問他什么時候能視頻。

    很快洛文成的消息就回過來：“我去洗個澡，很快，等我一下?！?/br>
    袁初眨眨眼，有點疑惑。打視頻電話之前洗澡？是什么儀式嗎？

    他坐在酒店客房的椅子上，順手劃到洛文成的朋友圈，發(fā)現(xiàn)洛文成的朋友圈有一些不一樣。

    以往洛文成都不發(fā)朋友圈，發(fā)了也是僅三天可見。雖然對袁初是開了永久可見權(quán)限，其實也就那么寥寥幾條動態(tài)。洛文成帥是帥，就是不喜歡發(fā)朋友圈，也沒什么自拍。

    比起那些喜歡炫自拍和雞湯語錄又長得一般的男人，洛文成可以說是帥哥中的一股清流。

    所以在看到洛文成最新的一條朋友圈的時候，袁初還退回去看了看洛文成的聊天框，確定這確實是洛文成本人，再打開朋友圈。

    最新一條動態(tài)是幾張自拍。純白色帶深藍圖案的籃球服，勾勒出年輕男人精壯有力的身材輪廓，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肌rou緊實。

    這樣的著裝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是拍照的角度。

    因為不常自拍，洛文成在照片中的動作還顯得有些笨拙，但第一張照片是從上往下拍的，不需要修飾，洛文成英俊的臉離鏡頭最近，卻沒有看鏡頭，麥色的肌膚不知是因為熱還是因為什么，微微泛紅，往下是凸出的胸肌乳溝，他是盤腿坐的姿勢，又因為籃球服是白色，即使沒勃起，兩腿間撐起布料的一坨也尤其明顯。

    袁初心里咯噔一下。

    這不就是常見的gay佬拍照姿勢嗎？

    這么大一坨，這是要露給誰看？這要給0看，那不得一片雞飛狗跳？

    劃到第二張，洛文成的動作又不一樣了。他是背對著一面大鏡子坐在床上。

    那是袁初的床，那面鏡子也是他用來試道具服裝用的，洛文成隨意進出他的屋子也無所謂，畢竟以洛文成的性格不會亂動什么，以前十年來也沒少互相睡過對方的床。

    但此刻洛文成穿著這樣的衣服背對著鏡子在他的床上，就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猥褻意味。白襪墊在臀下，明明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衣服，卻因為洛文成跪坐的姿勢而出現(xiàn)了色情感。

    洛文成是對著鏡子拍的，拍到背部和一小部分側(cè)臉。腰線往內(nèi)凹，臀線卻往后撐，鼓鼓囊囊的兩個半球，偏偏又墊坐著穿著白襪的腳。因為微微側(cè)身拍照的動作，能看見洛文成的喉結(jié)和寬松籃球服下腋部的rou感的縫隙。洛文成的體毛稀疏，整張照片都拍得干凈，卻帶著呼之欲出的純欲感。

    這兩張照片的角度不一樣，空間也不一樣，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火辣得過分，袁初小小地嘶了一聲，誰教個直男這么拍照的？！

    不對，這是朋友圈，洛文成這是要發(fā)給誰看？

    袁初又退回去，確認了一遍發(fā)送日期，昨天晚上發(fā)的，還是深夜。

    好家伙，他前腳剛走，洛文成后腳就坐他床上拍照？

    袁初心里憋著一股火，不知是氣的還是怎么的。雖然朋友圈里沒有共同好友點贊——那就更危險了。他拿著手機在客房繞了兩圈，坐到了床上，洛文成還是沒有回來。其實洛文成才剛離開沒三分鐘，但袁初的心里就是有點急切。

    發(fā)了這樣的照片吭都不吭一聲，那擺明著就不是給他看的，那該給誰看？

    過了五分鐘，洛文成才在聊天框里打出一個“來了”，隨即對面撥過來視頻通話的請求。

    袁初接通電話，看視頻里的洛文成穿著睡袍走過來。不知是不是錯覺，洛文成的睡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胸肌縫隙。袁初瞇了瞇眼：“你那照片……”

    洛文成找了一張床坐下，將攝像頭對準自己，再垂眸了無痕跡地調(diào)整了下角度，抬眼看向屏幕上的袁初，緊張又有些忐忑的期待：“怎么了？”

    袁初看到了嗎？一天沒動靜，他還以為袁初對照片并不感興趣。

    “這種照片不要給奇怪的人看啊，你給誰看了？”袁初接著追問。他這才出差幾次，洛文成就給其他人拐跑了？

    洛文成眨眨眼：“好看嗎？你覺得怎么樣？”

    他不安地等著袁初的回答，他不擅長拍照，這種照片又不能給其他人幫著挑，只能自己拍一堆憑著感覺來。沒有袁初幫他拍的好看。

    好看！就是覺得太好看了才不對勁！這種話袁初哪兒說得出來？面對洛文成的狗狗眼他忽然地也氣不起來了，語氣卻仍然嚴肅：“你先回答我的問題?！?/br>
    “隨便發(fā)發(fā)，同門看不到的，也沒給其他人看，”洛文成認真地回復，接著問：“我還有幾張，你要不要看？”

    “……?。俊?/br>
    “我現(xiàn)在穿的這身也可以拍……”洛文成接著說。他微微附身，剛剛洗好澡的麥色身軀還掛著細膩的水珠，流入胸線的更深處，將人的視線引向被綿軟布料遮住的小腹。

    “不是，你等等……你真的沒給其他人看？”袁初再次確認。

    “真的沒有。”洛文成通過屏幕望著袁初，一雙眸子誠摯而深邃?！澳愕俏业奶柧椭懒??！?/br>
    袁初松了一口氣，問：“你現(xiàn)在要拍？你打算怎么拍？你這兩張的構(gòu)圖都不錯，也不排除是因為你本來就長得帥?！?/br>
    袁初從來不吝嗇贊美，這大概也是他一開始能將洛文成拐回家里的重要原因。

    但在某些其他方面，袁初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知道袁初感興趣，洛文成并不氣餒，循循善誘，聲音溫醇，眼神誠懇：“你想讓我怎么拍？我都聽你的。我不會拍照，得你教?！?/br>
    袁初捏著手機，眼神變得幽深。

    青年活力強壯的身軀無疑是最吸引人的成人玩具，此刻就隔著兩層屏幕呈在袁初手下。洛文成的勾引曖昧不清，卻終于找對了方向，只是袁初自己遲遲沒有邁出那一步。

    “……就像你之前的那樣拍，挺好的?！?/br>
    袁初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和洛文成嘮了幾句。

    洛文成關心他的安全，袁初也誠懇地說沒事。洛文成平時交際圈就簡單，工作生活兩點一線，即使如此袁初還是得做好相應的保密工作，有些事情不能說，但報個平安還是可以的。

    說什么？說他被鬼帶走了？再多說了洛文成也肯定只會擔心。

    關蒼回來的時候看見袁初墊著被子正坐在床上，沒戴耳機，和手機對面那個人說話。

    關蒼記得那個聲音的主人，對方因為袁初跑了好多趟警局。

    手機內(nèi)外放的聲音是年輕人獨特的帶著一絲沙啞的嗓音，和袁初說著笑話。袁初看上去也相當放松，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拘謹感。他們想必關系很好。

    關蒼去收拾了一下東西，回來之后袁初已經(jīng)在和對面告別了。對面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兒不舍，但還是很爽快地告別，等袁初掛斷電話。

    袁初的手上戴著那枚血玉扳指，一抹血紅很完美地融合于袁初身上，并不突兀，反而吸睛。

    那枚扳指被袁初戴著似乎就只是一枚相當普通的扳指，除了好看之外一無是處，離了袁初就開始讓人冒寒意，大家索性讓袁初直接帶著了。一枚邪物，沒有輕易破碎的道理。

    確認袁初有空了，關蒼擦擦頭發(fā)，上前問：“感覺怎么樣？”

    袁初愣了一下，看關蒼看著自己手上扳指的眼神，也反應過來關哥是在關心他的身體狀況，就笑著回答：“沒事，我本來就體寒，知道這扳指帶給我的感覺和前幾天不太一樣。對了，那個拉人進去跳儺舞的……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其他地方有記載嗎？”

    “有，近兩三年全國各地都有出現(xiàn)類似的，但不是一種形式。怎么了？”

    關蒼把視頻調(diào)出來，拿給袁初看。

    袁初看了一會視頻，開口：“我懷疑之前在山上被帶下來的小男孩，現(xiàn)在在那個組織里，這感覺怎么說呢……”袁初思忖著，想出一個成語，“草臺戲班子?！?/br>
    原始、古樸，隨處可見。一開始他的腦海中還沒有這個概念，在看了關蒼給的視頻之后忽然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草臺戲班子。

    誕生于民俗之中，并不只為達官貴人歌舞。粗獷、野蠻，帶著最原始的信仰圖騰。

    蘋果，象征著最原始的豐收，與平安的“平”同音。

    蘋果汁當然不可能是紅色，正如青銅面具不會如鬼魅一樣浮在半空中。洗手池的縫隙不會冒出眼睛。

    這個世界也當然不應該有鬼。

    那它們因何而存在？

    這是一種奇異的靈異現(xiàn)象，和村莊、馬戲團有相似之處，卻又似乎很不相同。

    袁初看著視頻中在暗處穿行而過的、似人似鬼的隊伍，莫名有些興奮。

    即使有人偷偷拍下、圍觀，它們也并不停止自己的巡游。

    詭譎而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