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拍電影時候的常用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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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售會還沒開始,體育館外人聲鼎沸,門外有保安在執(zhí)勤。 門外排了很長的隊,大夏天的,很多人買了票,撐著傘,就這么站在外頭。 大多是年輕的姑娘和小伙子。 出示了證件之后,許莎帶著袁初走了進去。對著手機確認一遍,說:“就是他了?!?/br> “……我怎么也沒想到他是個男的?!痹踹诌肿?。 作者戴著厚厚的口罩和墨鏡,還有假發(fā)、裙子,就這么坐在桌子后。 而他做這個行為的動機,據(jù)特案組走訪調(diào)查,其實是為了模仿已死的琴煙。 琴煙生前也習慣這樣穿衣打扮,只是因為鮮少自拍、基本不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一點。 “真名陳秦,男,二十七歲?!痹S莎走到陳秦面前,拿出證件,“有時間和我們走一趟嗎?配合調(diào)查?!?/br> 站在許莎身邊的袁初盯著陳秦,心里想,這就是抄襲琴煙的人。 陳秦顯得比較鎮(zhèn)定:“好的,如果可以,方便等我簽售會結束后嗎?我跟你們走。” 但這樣的鎮(zhèn)定其實也只是偽裝,許莎和袁初對視一眼,都能看出陳秦神情里的不同尋常。即使有層層偽裝,他的氣場也相當不穩(wěn)。有鬼。 “行,我們站你身邊負責安保?!痹S莎看了一圈,“什么時候開始,什么時候結束?” “大概兩三個小時吧?!?/br> 一想到要站兩三個小時,袁初呼吸一窒。 許莎看一眼袁初:“小袁,你剛從醫(yī)院出來沒多久,在旁邊坐著吧?!?/br> “好,謝謝許莎姐。”袁初如臨大赦,趕緊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像個第三人稱視角,看簽售會開場,無數(shù)人涌進來,手里拿著那一本他罵過無數(shù)遍的書。 他們是真的喜歡這本書,才會在體育館外排那么久的隊。 其中有不少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女孩,也有二十出頭的年輕女性。因為炒作男男CP,這部作品的受眾注定了男性觀眾不會很多。 真熱鬧。 袁初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的血沁扳指,感嘆。 如果琴煙的作品沒有那么小眾,如果她的作品也能有資本推動,她是不是也能得到這么多人的關注? 可惜,隨著一場舉報,所有事情都被抹消可能性。 光是追求作品質量遠遠不夠,還需要考慮市場,考慮營銷。 如果沒有這些,再多的孤芳自賞也只能成為壯志難酬。 袁初不是沒有見識過,那些本來可以成為琴煙讀者的人,轉而投向他人的新作品。 時代永遠在更迭,市場在變化,如果不走下去,自己一點點開闊的市場也只能輕易為后來人做了嫁衣。 而得到名利,也未必意味著幸福。人的基因已經(jīng)寫定他們總是學不會滿足。 袁初坐在塑料凳子上,看人山人海,人頭攢動。 他認不出其中任何一張臉,他們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一個人離開原位,就立刻會有另一個人填上那個空缺?;ɑňG綠的衣服、裙子,不同的色塊拼湊到一起組成一個個奇妙的圖案。 那么多人,其中不知道有誰給袁初發(fā)過私信、給相關微博點贊。單從那一張張面龐上,他當然看不出任何人做過什么。 體育館的空蕩被喧囂的熱鬧填滿。 袁初看向那個抄襲的作者,即使戴著墨鏡和口罩,也能聽出他剛剛的聲音很是疲憊,不知道為什么。 他的視線往下落,發(fā)現(xiàn)給人簽名的時候,陳秦的手在抖。 很奇怪。 袁初莫名地想到了琴煙。 殯儀館里躺著的無人認領的尸體應該已經(jīng)尸檢完畢,送去火化了。 袁初出了買下公墓的錢,也出了喪葬費,算是給他喜歡的作者送了個不成禮物的禮物。 總有一些瞬間能讓他意識到,他自己其實也無家可歸,也可能是琴煙這個結局。 這個時代永遠有它自己的燦爛,但這燦爛不屬于他。 等到簽售會快要結束,會場基本沒什么人了。袁初站起身走到許莎和陳秦身邊,聽到許莎說:“跟我們回去警局一趟吧。” “好。”陳秦站起身,坐著的時候他骨架偏瘦,又是長袖女裝,看不太出來,一站起來他是比許莎高的。 許莎剛想帶路,陳秦卻猛地轉身,向著會場另一側跑去! “站?。 痹S莎連忙跟上,兩道身影飛速向前竄去。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袁初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男的就跑遠了。 他連忙跟著許莎后面跑。 陳秦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幾乎就是往死里跑,爆發(fā)力相當嚇人。 等到袁初趕到的時候,許莎已經(jīng)和陳秦對面僵持住。陳秦的手上拿著一把刀,抵著自己的脖頸,凄厲地喊:“你別過來!” 他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正常,終于在此刻完全爆發(fā)。跑動之中他的墨鏡被晃掉,露出一雙通紅而布滿血絲的雙眼,下眼瞼疊著厚厚的黑眼圈和眼袋,面目猙獰。 “豁!”袁初看到這上半張臉,嚇了一跳,這黑眼圈比他都嚴重! “你先冷靜下!陳秦!”許莎喊道,“把刀放下,別傷到自己!” 陸陸續(xù)續(xù)有工作人員探頭觀望,袁初連忙疏散群眾,這可是拿著刀呢,傷到誰就不好說了。 “別喊我——!”陳秦激烈地喊,雙眼幾乎瞪出。 無數(shù)個日夜,自從琴煙死后,他以為只要這件事被人壓下,當作自殺被處理,他就可以相安無事。 但事實完全與這背道而馳。 無數(shù)個夜晚,那些似真似假的夢境,那些他裁剪到自己作品里的劇情,都會重復地一遍又一遍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讓他根本無法逃開,逐漸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照{(diào)里滲出的黑色長發(fā),冰格酒杯里躺著的眼珠,打開水龍頭想要清醒,卻被澆透滿手的鮮血…… 這一切都與琴煙的里的內(nèi)容完全貼合。 或者說,與他自己的里的內(nèi)容也幾乎一致。 而那些他并沒有裁剪下來的恐怖內(nèi)容,也并沒有發(fā)生。 琴煙編織出的恐怖故事像一張血紅色的蛛網(wǎng),鋪天蓋地。 即使琴煙本人死去,蛛網(wǎng)也會細密地纏繞住進入這個范圍的獵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像是幽靈。 而在這些場景里,琴煙根本未曾出現(xiàn)。 “她就在這里!她一定就在這里……我能感覺到她,她一直看著我們……”陳秦的聲音顫抖而絕望,“你們知道嗎?那種時時刻刻被人盯著的感覺……她就在這里!” 刀鋒抵著他的喉嚨,又深入幾毫米,劃破表皮,滲出鮮紅的血珠。他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手一直在抖,眼神驚恐萬分。 袁初歪歪頭,誰在這? “陳秦,沒有人在這里,我們在這里!”許莎開口。 “你說誰在這?”袁初卻開口,“琴煙在這嗎?” 他上前一步,看著陳秦。陳秦喊道:“別過來!” “為什么你反應這么大?你對她做了什么?”袁初盯著陳秦的眼睛,“你和她是大學同學對嗎,你認識她?” “我什么都沒做,我不認識她!”陳秦一口回絕,死死地握著刀把。 袁初皮笑rou不笑地開口:“我當然知道你什么都沒做啊。這樣吧,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挺好奇的,你對我新拍的那部電影感覺怎么樣?你看過了嗎?” “啊?” 陳秦冷不防聽到一個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愣了一下,就聽袁初開口:“你看過的吧,就排在你下面的,最近也很火的那個。上了烏鴉那部電影,你覺得怎么樣?你回憶一下。” 袁初面帶微笑,緊緊望著陳秦,話里帶著似有似無的引誘,像是導演在誘導演員的情緒,讓演員只能融入到那個他已經(jīng)設定好的情境之中,而無心思考其他。 導演拍電影時候的常用伎倆。 袁初說話的時候一直死死盯著陳秦的眼睛,陳秦被袁初那雙眼睛盯住幾秒,本能地開始躲閃。 那雙眼睛里沒有一點理所當然地對他的擔憂、緊張,神情中幾乎是反人性的,就像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這個情境,而真的僅僅是單純地在問他“你覺得這部電影怎樣”。 不需要陳秦聽懂,只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就可以。 下一秒,許莎一把沖上來,趁著陳秦分神的檔口直接奪下了陳秦手里的刀! 奪刀之后,她把刀遠遠甩開,直接把陳秦一把按在地上:“別動,我們帶你回警局!” 陳秦被死死按住,再也掙扎不能,這才后悔,恨恨地瞪著袁初。袁初卻走上前來,關心地問:“許莎姐,他這接下來怎么處理?脖子上的沒事吧?” “沒事,小傷,帶回局里包扎一下就行?!?/br> 許莎看了一眼袁初,她不會看錯,袁初剛剛的神情帶著一種悠然自得的控制感。 幾乎是在本能之下,袁初選了一個最無厘頭卻也最有效的切入點。身為的“創(chuàng)作者”,陳秦不會不知道、甚至可能相當熟悉袁初的作品,卻不知道袁初竟然是面前的警察。 從琴煙到電影,話題的陡然轉換讓陳秦本能地放松下來,熟悉的競爭者和面前陌生的袁初形成沖撞,又被袁初一暗示,才會讓本就瀕臨崩潰的陳秦的大腦一下陷入混亂。 隱約之間,許莎對這個小伙子能進特案組的原因,有了一個朦朧的認知。 不只是運氣,袁初的身上還多了點兒別的什么。 如果陳秦再歇斯底里一些,袁初的方法都可能無法奏效。 但陳秦偏偏中套了。 許莎銬住陳秦,拉著他站起身:“回局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