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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再見

    醒來后,我又到了一個單獨房間,這次只有我一個人,房間的設備也比上次簡陋。只有一張普通的架子床,和一個沖水馬桶。

    我觀察四周的墻壁,這里似乎用了某種通信阻斷,系統(tǒng)無法得知顧連墨和章學淼的確切位置。

    我坐在床上陷入沉思。宴程果然防范著我們,他也知道章學淼早有一天會背叛。

    萬策盡失大概指的就是這種狀況。宴程沒有殺了我們,而是耐心地陪我們玩貓抓老鼠,是因為我們對他還有把玩的價值。

    而如果他厭煩了,就算是我這種有特殊信息素的人,他也會毫不留情地殺掉。

    但是不管怎樣,要說危險的話,顧連墨和章學淼都比我更危險。

    我一眨不眨地盯著墻壁,那里有一個黑色的圓點。我懷疑那又是一個偷窺孔,也不能否定宴程在暗處裝了針孔攝像頭的可能性。

    這次的餐點又回到了面包牛奶,仿佛在說這是一次懲戒。

    我吃完以后又睡了一覺。不久,門被打開,押送我的是兩個守衛(wèi)。

    我被蒙上眼睛,再睜眼時,就是原來那個廣闊大廳。三個大漢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關(guān)在籠子里的一群人。

    我的嘴角抽搐,感覺下一秒就會被他們毫不留情地撕裂。

    五分鐘后我斷了兩根肋骨。我被掐著脖子喘不過氣。掐住我的人是alpha,還是beta?他的臉上青筋暴起,我意識模糊地想著,突然爆發(fā)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其他人都跪了下去,口吐白沫,接著昏睡不醒。

    我滾在地上咳嗽了半天,又看看四周,這些都是我做的嗎?

    啪、啪、啪、啪。

    突然傳來一陣拍掌聲。宴程這次不單單靠聲音,而是走了出來。

    “你不愧是我看中的人?!?/br>
    我踉蹌著站了起來。

    “顧連墨呢?”

    “你不是率先關(guān)心自己的傷勢,而是在意其他人。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美德嗎?”

    我沒空去管宴程的話。

    “你打算什么時候才放了我們?”

    “不用擔心,這個過程一定會很快?!?/br>
    我沉默,宴程的話并不可信。

    “在那之前,我還要提取你的信息素,分析其中的成分?!?/br>
    “你要這些做什么?”

    宴程塌拉著肩膀亂笑。

    “讓支配者淪落成被支配者,讓被支配的人擁有凌虐和復仇的機會。你不覺得這才是最大的混亂嗎?”

    宴程是個瘋子。這樣做劇情就會被徹底擾亂,但他并不在乎這點。

    我攥緊拳頭然后走了出去。

    這次,宴程給我提供的是一張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豪華大床。這就是做對了給獎勵,我還在想,他賣掉變omega藥劑的錢,就是為了整天搞這些嗎?

    又過了一周。這一周,宴程都在反復折騰我。我見不到顧連墨和章學淼,內(nèi)心愈發(fā)焦急。雖然屋內(nèi)的配置日漸豪華,但這也不過是個稍微大點的籠子。

    好在有一天,系統(tǒng)說他已經(jīng)研究完這里的設備。多虧我們在這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有機會記住全部地圖。

    系統(tǒng)給我展示了這里的全景圖,我簡直目瞪口呆。這里居然有一所地下游樂場那么廣闊,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在中央右側(cè),只有一顆米粒大小。

    要從這里走出去都得好幾個小時。我難以想象宴程是怎么弄了一個地下城堡一樣的玩意,如果沒有眾多人脈,他是絕對辦不到的。

    宴程遠遠比我想象的要危險。我清楚這點,當即準備行動了。

    我去見他的時候,他的手里拿著一瓶針劑。見到我,他十分高興。

    “你來得正好,這都是你的功勞。試劑終于研發(fā)出來了。”

    我看了看,桌面上還有一罐透明的液體,宴程剛剛就是從這里面提取的藥液。

    “你打算怎么辦?”

    我直接問他,宴程摸著下巴想了想。

    “把這當成omega的抑制劑,混入市面,你覺得怎么樣?”

    我很是驚訝。alpha和omega的發(fā)情期不是一般的事,市面上流通的每一管抑制劑都是嚴格篩查的。宴程卻說他要讓這些在市面上流通。

    “世間最強大的東西不過錢和權(quán),這兩樣東西我都有。不過是鉆一鉆制度的漏洞,只要能夠洞察人心,這種事情對你來說也是輕而易舉?!?/br>
    宴程聳了聳肩。

    “顧連墨和章學淼呢,我想見他們?!?/br>
    “你還真著急。我不是說會好好照顧他們兩個么,得不到你的信任,我也很可惜。”

    宴程帶我去見他們。這次是他們倆被關(guān)在同一地方,我粗略看了兩眼,感覺他們就差打起來了。

    在警隊的時候,他們的關(guān)系還不是這么差。這段時間發(fā)生什么事,把他倆變成這般斗雞眼德性?

    顧連墨和章學淼被關(guān)的地方就跟 監(jiān)牢一樣,有幾道鐵桿豎著,在里面做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宴程明明可以給他們更好的地方,他的這種迷之執(zhí)著也讓人費解。

    我不想隔著鐵柵欄對話,過了半天,宴程終于派人解鎖。

    “你沒事吧喂喂?”

    顧連墨見到我就沖了過來,我那兩根折斷的肋骨還沒好。他還恰巧撞在這上面,我倒吸一口冷氣,對他豎了個中指。

    顧連墨還想往我胸口摸,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光天化日,你禽獸?。 ?/br>
    “放屁,老子就想看看你傷得怎么樣!”

    顧連墨漲得通紅。我見到他就不能正經(jīng)說話,不知道是他傻還是我傻。

    “咳咳,你們端正一點?!?/br>
    我趕緊把顧連墨推開。章學淼閉起一只眼睛瞅著我們。

    我有點尷尬,便想轉(zhuǎn)移話題。

    “你們關(guān)系怎么這么差?”

    顧連墨的毛都豎了起來。

    “這大叔睡個覺,又磨牙又打呼,天天還帶著一身奇臭無比的味道?!?/br>
    “小子!我說了這是alpha的信息素!你TM能比我香到哪里去?”

    “你們都沒錯,”宴程這時候卻出來笑瞇瞇地當和事佬。

    “是我釋放了一點自己的信息素?!?/br>
    兩人停了下來,又齊刷刷地看向他。

    這拉仇恨的方式也是讓人甘拜下風。

    我還想跟顧連墨多說幾句話,宴程卻派人上前。顧連墨嘖了一聲,就掄起胳膊。

    “喂!”

    章學淼卻忽然道,宴程慢條斯理地開口。

    “你們知道你們犯了什么錯嗎?誠實是一種良好的品質(zhì),我不喜歡撒謊的人?!?/br>
    章學淼也是愕然。

    “你這不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宴程呢喃:“我希望你們對我誠實?!?/br>
    “別開玩笑了你!”

    顧連墨蹙緊眉頭。

    最開始,宴程見到我就做了很多欺瞞的事。這時候他卻反過來,叫我們不要撒謊。

    “走了,你要繼續(xù)為我干活?!?/br>
    宴程沒有理會那兩個人。他的確是傲慢又自我中心。而我沒準可以利用這一點。

    我回到房間,這屋子的攝像頭有兩個,一個裝在門頂,一個裝在靠床的位置。

    至今為止,宴程都不知道我們有系統(tǒng)。這一周內(nèi),我做了幾件事情,一是讓系統(tǒng)查清監(jiān)控所在的地方,這期間我試過播放一次五分鐘重復的錄像。二是我則趁著這時間,從守衛(wèi)那里拿過鑰匙。

    今天我和那兩個人的聯(lián)絡也不是白費的,我告訴他們作戰(zhàn)的時間和地點,又讓系統(tǒng)把地圖傳給了紅玉。

    問題是上次那個使我們?nèi)齻€都陷入錯覺的幻象,我不知道這是怎么辦到的。宴程說是信息素,那他又是什么時候設下的?

    不管怎樣,我們都得再來一次??斓綍r間的時候,我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我就呼出一口氣,我用鑰匙開了門,然后就在走廊里狂奔。

    為了不出太大的紕漏,我沒有讓系統(tǒng)一次性把所有監(jiān)控都黑了。宴程很快就會知道異常,但是我告訴自己,我們要爭取的是時間,宴程也不是神。

    跑了一會,我就在走廊里聞到了熟悉的迷迭香味道。我把手放在墻壁上,腦子一陣眩暈。不同于上次,宴程是在緩緩讓我們陷入錯覺,我能感到,這次的劑量很大。

    這個世界的人們對信息素是沒有抵抗力的,我掙扎著前進,很快便有浮在天上的感覺。

    突然,我又想到一個問題:這個世界難道真的有對alpha、beta和omega都適用的信息素嗎?

    我不斷前進,卻在中途停了下來,恍惚之間,我仿佛看到宴程就在前面。

    這時,顧連墨和章學淼他們也跟了過來,我們面面相覷。不知何時,各處都蔓延起了一層朦朧的霧氣,空氣濕度很高。

    我站了起來,瞧瞧四周,原本看到的那三個人又不見了蹤影。

    我又是一陣恍神,我們的行動難道又暴露了嗎?

    不……這應該是某種自動化的機關(guān)。原因應該是我用鑰匙從內(nèi)側(cè)開了門。

    我讓系統(tǒng)繼續(xù)cao作,他說這并不是信息素,而是某種致幻劑。片頃之后,我的神智漸漸清明,也能看到遠處射下來的與真人無異的投影。

    原來這都是宴程的疑兵之陣,考慮到時間緩急,我沒有奔向顧連墨和章學淼所在的地方。我的方向只有一個。

    到了那兒,我便呼呼喘氣。這次卻是他們來得比我快得多。

    我到那兒的時候,宴程已經(jīng)倒在了位子上。我想不到他瞎折騰了那么久,這次居然倒得這么簡單。

    我在一旁,感覺他會突然詐尸。顧連墨已經(jīng)把手按在他的頭頂進行cao作,再過一半的進度,宴程的人格就會被徹底替換。

    不知道他如果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輸?shù)媚敲磸氐讜鞘裁锤惺?。但是到時候,又是另一個宴程了。

    “再見了,宴程?!?/br>
    我在心里默默道,立刻揮去了那點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