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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忍不住抬起手,用拇指指腹撫摸過男孩的嘴角。 人類看到那些易碎的、精致的事物時(shí)的本能。 賀品安想,也許他搞錯了。 阮祎訥訥地發(fā)出幾個(gè)音,賀品安聽不清。阮祎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說什么。他只是被賀品安碰了一下,聲音卻好像都跑丟了。 明明剛經(jīng)歷過高潮,心卻沉甸甸地墜下去。他想起那些調(diào)笑的話,仍然覺得很難為情。 他想跟賀品安解釋,好好地解釋,雖然他看起來有點(diǎn)討嫌,但其實(shí)他很乖。 沒等他再開口,賀品安向他要走了手機(jī),他兩只手遞過去,不敢看賀品安的眼睛 他幻想過,男人在他的手機(jī)里存下號碼,好像一切就該這樣發(fā)展下去。 賀品安把手機(jī)送回來。那只寬大的手掌從視覺上給人溫暖與安心的感覺。 看向屏幕,頁面正停在他的支付軟件上,看到醒目的五位數(shù)字,轉(zhuǎn)進(jìn)他的賬戶。 他好久沒能回過神,低下頭,張口結(jié)舌。 阮祎想起那只手,禁不住哆嗦起來,惶恐和惆悵是一口被喂大的黑洞。 他覺得恥辱,可這恥辱不能給他快樂。 他的心太敏感了。 裂縫的顯示屏上砸開淚花,他用手指抹掉,一朵又一朵。 這一幕太滑稽了,好像眼淚砸壞了屏幕。 視覺欺騙。他想。 他想起那只手,掐著他的喉嚨,揉捏他的身體,最后將手機(jī)遞還給他。 不是不知道他在哭什么。 賀品安只能在心里嘆氣,卻不知道自己在嘆什么。 “拿去買只新手機(jī)。” 看到他還在用那只摔壞的手機(jī)。 阮祎搖搖頭,張張嘴,聲音還是不回來。 jiejie和mama會買給我。 賀品安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背包。 “賠你的書包?!?/br> 阮祎咬著牙關(guān),一下一下地?fù)u頭,他很努力地忍住不哭。 書包只要一百多塊。 他對著自己的心回話,心卻絞成一團(tuán),不肯聽他講。 他的聲音去哪里了? 好像做噩夢,夢里求救,說不出話。 賀品安已經(jīng)知道自己搞錯了。 他習(xí)慣性地自省。 往更惡劣的方面想想,他或許從一開始就抱有僥幸。 搞錯了——有個(gè)“了”字。 過去的事,難道還要他說后悔不成?可是后悔了又能如何呢? 因?yàn)樗缫阎篮蠡谑裁匆哺淖儾涣?,所以他不會再對任何事感到后悔?/br> 最后一次。不會有下一次。 看著阮祎抖擻的肩膀,賀品安回味著從他那兒偷來的甘甜,不免有些不忍。 他明白的事,阮祎不明白,不理解。他不覺得這是阮祎的錯,可總也不能把什么壞處都算在他頭上。 他想,開始就錯了,就當(dāng)這一次是最后一次。 他不會后悔,他最清楚什么叫迷途知返。 “你以為會怎么樣?”跟往日的強(qiáng)硬不同,賀品安用輕飄飄的聲音反問阮祎,卻不要阮祎的回答,他告訴他,“這種事不就是這樣?!?/br> 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頭重得像鉛球,好用力支起來,好像脊柱都要斷掉,那么難。 阮祎忍住了,他沒有哭,看向賀品安的眼睛,嘴唇抖了抖。 從最簡單的發(fā)音開始。 “嗚”和“啊”。 跟被男人玩弄擺布時(shí)發(fā)出的聲音那么像。 阮祎渾身都在發(fā)抖。 “……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br> 嗓音變了調(diào),沒有眼淚的哭腔,還是覺得丟臉。 阮祎已經(jīng)明白,“做得太差要扣錢”這句話,和jiejie發(fā)給他的金額削減的紅包是不一樣的。 他已經(jīng)明白,賀品安要跟他交換,為那些從他這里拿走的東西,為他自以為無私的奉獻(xiàn)。 可他寧愿賀品安什么也不給他。 被摸過的地方好燙,好像要燒起來,燒得他很痛;被吻過的舌尖很苦,苦到整根舌頭都在發(fā)麻。 強(qiáng)忍眼淚的后果是身體難以克制的輕微抽搐,阮祎攥緊了拳頭。 “你不能這么對我……不能。”他搖頭,一雙明亮的眼帶著熱烈的憂愁,看向賀品安。 像忍住眼淚那樣,忍住沒有叫出那聲叔叔,飛快地合住嘴,咬到rou。 他熱騰騰地抓住自己的聲音,氣息不穩(wěn)地開口控訴,像只被惹急的小貓,豁出去了,亮出爪子,才想起自己的利爪早被人鉗掉了。 看到賀品安就想起痛苦和不舍,想起他的戀慕,想起這一切都可以稱斤按量來販?zhǔn)邸?/br> 新的眼淚懸在眼眶里,將落未落的樣子。 不能繼續(xù)丟臉了。 阮祎撿起地上的書包,扭開門鎖,奪門而出。 帽子還留在門板的掛鉤上。賀品安的神情一如往常,逃走的那張臉卻還印在腦海中,久久不散。 沒事的,他總要學(xué)會這些。 只是想不通那小孩哪里來的那么多眼淚。 沒事的。 跑遠(yuǎn)一點(diǎn),再也不要沿著這條路找回來。 賀品安取下那頂帽子,捏在手里,想起自己將它從阮祎那里取來時(shí)的畫面。 阮祎提著褲子跑出來,狼狽不堪,咬著嘴巴哭,來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想把錢原路給男人轉(zhuǎn)回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拉黑了。 壞蛋!壞蛋! 他拿出紙巾,一邊哭一邊擦拭著書包上的污漬,越擦越臟。 他想在長椅上休息一會兒,又怕被賀品安看到,只好跌跌撞撞地往商場外跑。 幾米外,看到杜君棠在等紅燈,心里叫了聲哥,卻邁不開步子。 杜君棠早就警告過他了??伤宦?。 太陽兇猛地烤在頭頂,汗和淚糊在他的臉上,眼睛有些睜不開。 車來車往,喇叭滴滴亂叫,眼淚又泛濫出來,重影里,看到杜君棠走過馬路。 所有人都在走路。黑的路,白的線,在淚水里打晃。 站在原地,等所有人來來去去,誰也不挽留他,誰也不招呼他,好像被拋棄了一樣。 過了很久,阮祎才跑到附近的便利店里買了瓶冰水。 他是自己跑出來的,沒人送他回學(xué)校,只好原路坐回去。 地鐵開過高架橋,隆隆作響,車窗外紅霞滿天,飛鳥掠過枝頭。 阮祎癡癡地看,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可他又說不出賀品安騙了他什么。 或許賀品安只是沒有按照他的期許來做,他便因此不平、因此不滿。 或許他只是氣賀品安搪塞他。 用物質(zhì),用言語,用吻和手指。 他最難過的是他知道賀品安在戲弄他。他知道他不必說“我不是”,賀品安也能夠領(lǐng)悟他的全部想法。 賀品安是在逼迫他接受這樣的安排。 認(rèn)識到這一點(diǎn)后,阮祎就明白他滿腔沸騰的熱血一文不值。 那是他最寶貴的東西,可賀品安不在乎。 車廂輕微地?fù)u晃,阮祎抬著手,把自己掛在吊環(huán)上,瞇起眼看夕陽。 他竟然敢奢求賀品安在乎,他真是自滿。 說起來,他不也只是想跟賀品安zuoai嗎? 他又在期盼賀品安給他什么呢?難道他還要他來愛他嗎? 阮祎自己都感到rou麻得牙疼。 然而他又不能假裝渾不在意。 ——這種事不就是這樣。 他被賀品安的話說怕了。 他只是想邀請賀品安住進(jìn)他的烏托邦,他無人造訪的夢一般的棲息地。 賀品安并沒有毀掉這個(gè)世界。 賀品安只是站在對岸,輕描淡寫地告訴他,這邊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