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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從沒有人為邵憶青那樣哭過。 他們坐在花壇邊上,中間隔著小狗娃娃。 阮祎問他叫什么,他想起奶奶給他起的小名。 他說:“小召?!?/br> 這是一個獲得過愛意的稱呼。相比之下,“邵憶青”就像是命運(yùn)對他的嘲弄。 “召?哪個召?”阮祎轉(zhuǎn)過臉問他。阮祎的睫毛很長,看他眨眼是一種享受。 邵憶青從來不笑,他不覺得這世上有什么好笑的事。 可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朝阮祎笑了一下:“召之即來的召。” 那個夏天,每日清晨,阮祎都會偷偷跑到托管中心外。 托管中心的鐵柵欄門是漆黑的。這漆黑曾使邵憶青感到深深的落寞。 然而阮祎來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們在柵欄的縫隙里,慌亂緊張地交接白狗——阮祎要躲著阮恕,邵憶青要躲著老師。 每一次成功,都是一次不可名狀的勝利,帶給他們莫大的喜悅。 到了夜里,他們照舊坐到花壇上去,一起看月亮。 邵憶青撿到紅磚的碎屑,用那鋒利的一角,在水泥地上,寫下一個小小的“阮”字。 他多次想到,小召,如果能一直呆在阮祎身邊就好了。如此一來,他也能在這充滿碎屑的生活中,勉強(qiáng)拼湊出自己的姓名。 他跟阮祎說:“我們管這狗叫‘小耳朵’行嗎?” “?。繛槭裁囱??” “它總是偷聽我們講話?!?/br> 阮祎聞言,笑得前仰后合。 他們在白天黑夜的交替中,交換秘密。 自阮祎記事起,父母便聚少離多,可他們總是顧忌他,在他面前時,幾乎沒有破綻。他早早看清了一切,仍然故作遲鈍地抗拒著生活中的種種變化。 他欺騙自己,他們還同最初一樣相愛。 阮祎的妄想,就在這夏天里破碎。 為了避免撞見父母的爭吵,他每天都跑出去找邵憶青玩。 邵憶青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他經(jīng)受過類似的苦痛,他溫柔,勇敢,不會倒下。 他看著自己時,眼中從未有過憐憫。 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在復(fù)雜的情感狀態(tài)中,阮祎誤以為邵憶青和他是同類人。 他隔著小耳朵,去拉邵憶青的手。 他們朝夕相處,他不信邵憶青不明白他口中的“喜歡”是什么意思。 他們走向決裂,只因?yàn)橐痪湓挕?/br> 夏天將要結(jié)束了。邵憶青的個子躥得很快,整個托管中心,已經(jīng)沒人敢對他動手動腳。 阮祎在家中寒冰一般的氛圍中煎熬著。 他蒙騙自己,蒙騙久了,便不愿再對邵憶青說出真相。 就在那樣的日子里,邵憶青吻過他的鬢發(fā),同他說:“如果你是個女孩兒就好了?!?/br> 那時,阮祎才知道,他搞錯了,從頭到尾都搞錯了。 沒多久,他的父母辦好了離婚手續(xù)。他的童年就此結(jié)束了。 從此往后,關(guān)于那段時光的記憶,變得破碎而混亂。 等到眼前的畫面,轉(zhuǎn)回這空蕩蕩的舞臺時,阮祎驟然明白了一切。 他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樣,想到那個虛構(gòu)的“小元”,氣得渾身發(fā)抖。 他看著邵憶青,眼眶瞪紅了,可他沒有哭。 阮祎將那頂假發(fā)從頭上取下來,一顆顆地解開白色長裙的紐扣。 “邵憶青,”他緩緩地叫那人的名字,每個字都咬得很堅(jiān)定,“你錯了,就像那時候的我一樣,我們都搞錯了??墒乾F(xiàn)在我走出來了,你卻沒有?!?/br> “是,我沒有爸爸。哪怕在他還沒有離開時,他也只是一個只出現(xiàn)在特定日期里的名詞。后來他離開了,就像死了一樣。”阮祎在吐字時,用力地呼吸,心臟疼得無法忍受,“我對失去的愛有渴望。我是利用了自己的優(yōu)勢,騙來其他人的愛。可那又怎么樣呢?我從沒想過傷害任何人?!?/br> 阮祎很早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狡猾。他知道如何獲得人們的偏愛。他覺得自己卑鄙,唾棄自己,可他卻無法抗拒利用這些技巧生存于世。 “我就是這樣的,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我是不夠磊落,但是我從沒覺得自己畸形。我只是……和別人,有一點(diǎn)點(diǎn)不一樣而已。這世上,誰跟誰又是一模一樣的呢?” 邵憶青被他說得不知所措了,十指緊緊扣著舞臺的邊緣。 “邵憶青,我是阮祎,不是你劇本里的小元,我不會在你的想象里長大。 “我是男生,不是你期望中的女孩兒。我也喜歡男生,這事兒從我開竅時,我就知道,這是我天生的,和我的家庭沒有關(guān)系。 “你可以說我的喜歡,我的愛是帶有目的的。但是,我告訴你,在你把小耳朵交給我,在我為小召流眼淚的時候,我什么也沒想,我只是覺得難過。 “我不知道,你在寫下這些字字句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會不會想到我的難過,會不會為我難過?我覺得……你沒有尊重過我?!?/br> 氣氛凝滯了。阮祎冷靜得不像話,他盡可以顯出一點(diǎn)脆弱的樣子,惹人憐愛,可他咬緊了牙,心中百感交集,一滴眼淚也沒流。 幕布在這時被掀開來,舒曉探個腦袋,招呼他:“好了嗎?薛淮發(fā)消息問你呢。” 問完話才發(fā)覺哪里不對。見阮祎把身上的東西一應(yīng)搭在了折疊椅上,站在那兒也不答話,舒曉心中一緊,上前拉住阮祎的手腕,忙說:“差不多完事兒了吧?點(diǎn)的奶茶到了,跟我一塊去南門取一下啊。”并不是打商量的口吻,因此說完話就拉著人走掉了。 穿過排練廳時,不時有人看過來,舒曉腳下走得飛快??此廴t紅的,給他舍友發(fā)了消息,隨口扯了個理由,支使他們?nèi)e處。 “怎么說?要不你先回家去?!?/br> 從地下室走到地面上來,阮祎才漸漸回過神。 “不是說去南門取奶茶?” “傻小子!有個屁的奶茶?!?/br> 阮祎這才聽明白舒曉剛剛是在為他解圍。 “你真好?!?/br> “你知道就行?!?/br> “你怎么不問我剛發(fā)生什么了?” “不問。你想跟我說就說了?!?/br> “好吧,那以后再說?!?/br> 阮祎走快了幾步,把舒曉甩到了背后去,他心里還是難受,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眼睛。 “你回家嗎?”舒曉問他。 “不知道?!比畹t哽咽了一下,他說,“我想賀品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