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結(jié)果來說，應(yīng)該是拔掉了克萊因殿下內(nèi)心的一些小芥蒂才對?！?/br>
    美麗的花園中，小動物們或躺或坐地圍繞在金發(fā)的男人身邊。羅德里格斯一邊溫柔地?fù)崦游飩?，攪動著手中的食盆。他雖然提倡人們不要吃rou，卻并不會讓被自己救助的動物們一并吃素。根據(jù)他的解釋，這是遵守自然界的“弱rou強(qiáng)食”。在喂食了小貓小狗后，他又拎起裝著干草的籃子，走向不遠(yuǎn)處聚集的兔子們。白色、灰色、棕色的毛絨絨的小動物們，立刻爭先恐后地跑到了羅德里格斯的腳下，親昵地蹭著他的腳面。

    “陛下大概不太喜歡這樣的體貼?！绷_德里格斯淡然地帶著微笑，“說起來，雖然他會毫不留情地下令處死貴族們，肅清針對自己的敵人，懲罰侮辱施尼斯西亞之人，但他依舊是個溫柔的皇帝?！?/br>
    和羅德里格斯正相反，正在澆花的雪之貴女，身邊沒有任何一只小動物。這并不是因?yàn)樗鼈兌荚诔燥?，而是因?yàn)樗旧聿⒉皇苄游锏臍g迎。如果不是因?yàn)槭軅枰獡Q藥，恐怕那些之前被她抱在懷中的小動物都會因?yàn)楦杏X到本能的恐懼而拼命逃開吧？

    “他還在生我的氣呢，我也真是……只是因?yàn)榭巳R因殿下太出色了，一瞬間被他迷住，就提了一些忠告?！崩驖陕逄卮瓜卵劢?，銀色的睫毛就像是抖動落下的雪花，“那真是一位非常好的殿下，如果陛下那天覺得厭倦了，我會努力先于你們之前把他搶到手的?！?/br>
    “僅僅是交談了幾句，就已經(jīng)迷上他了嗎。你很聰明，并不是那種只看別人外貌和家世的膚淺女人?！?/br>
    面對金發(fā)男人調(diào)侃似的問句，莉澤洛特拿起澆花壺，對著他微微一笑：“感謝您對我做出如此高的評價——您也十分中意他，所以我才會對您分享我對他的思慕之心?！?/br>
    從根本來說，皇帝打心底對這個少女有著類似于欽佩、或者說是看重一樣的感情。是因?yàn)樯倥穆敾蹎?？因?yàn)樯倥彩呛桶柕隆W古斯特一樣在家中排行第二，和皇帝本人一樣是不受重視的第二子？不過他能夠確定的是，少女的才智可以為皇帝所用，并且她對于克萊因也有著類似于好感一樣的感情。

    “因?yàn)槭菑乃砩峡吹搅藳]有的東西，所以每個人才都會那樣渴求他吧？”

    少女說著，又低頭開始澆花：“陛下愛他的慈悲與始終如一，康納博士愛他的青澀與好學(xué)，奧古斯特先生愛他那在情欲中掙扎又稍微帶點(diǎn)強(qiáng)硬的模樣，加西亞公爵愛他那份從未動搖的騎士般的信念——別看公爵現(xiàn)在那樣忠誠，請您一定要警惕他才是?！?/br>
    如果有誰能夠有威望和實(shí)力威脅到皇帝之位，也只有加西亞公爵。盡管現(xiàn)在看來他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元帥，但是在以后卻說不準(zhǔn)會不會被人利用。想到這里，羅德里格斯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

    “維爾斯特先生愛他內(nèi)心的純情與高潔，那正是他早已經(jīng)失去的東西……卡爾曼先生，您的所求之物，我也不便多嘴?！?/br>
    銀發(fā)的少女挽起耳邊的發(fā)絲，眼中閃爍著含情脈脈的光芒。

    “如此有魅力，能夠成為仁君的皇太子，真是可惜……”

    “而你喜歡看到他因?yàn)樽陨淼母星楫a(chǎn)生的掙扎，莉澤洛特小姐?！绷_德里格斯無奈地笑著，撫摸著跳上他膝頭的小兔。眼角有著淡淡的細(xì)紋，溫柔撫摸著兔子，還被其他小兔子簇?fù)淼慕鸢l(fā)男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中年紳士。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弟弟的事情，難道不會更加掙扎嗎？”莉澤洛特彎起唇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阿爾伯特·斯特林，與他的哥哥完全不像。僅僅是知道了哥哥的遭遇，就對他造成了如此大的打擊？還是說這只是單純的無謀？”

    羅德里格斯先是一愣，隨后無奈地瞇起眼：“請不要這樣推測，畢竟還需要更多情報去佐證?！?/br>
    “貴族們在郊外別館的集會，還有施尼斯西亞周邊國家開始增長的失蹤人口的數(shù)量，以及維爾斯特先生派出的用來俯瞰王國內(nèi)變化的使魔傳回的消息——”

    拿出剪刀開始細(xì)心打理盆栽，莉澤洛特柔軟地瞇起深紫色的雙眼，歪著頭，修建盆栽的枝葉：“奧古斯特先生傳回的信息，還有加西亞公爵身邊那個留守的副手的報告，我都已經(jīng)看到了——想來陛下雖然生氣，卻還是想要向我求證一些事情?！?/br>
    “您怎么看呢？”

    “雖然有謀反的舉動，但準(zhǔn)備工作至少也要持續(xù)一年以上吧。”莉澤洛特用事不關(guān)己的語氣說，“陛下對于他們私建工廠和拐賣人口的舉動，大概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生氣——他最生氣的應(yīng)該是提供了王族身份作為后援和掩護(hù)的阿爾伯特殿下，畢竟那區(qū)區(qū)幾座工廠和消失的人口成不了什么氣候。”

    “所以果然是阿爾伯特殿下在謀劃嗎……”羅德里格斯嘆了口氣，“除此之外呢，您還有什么猜測？”

    “唔……”

    眼睛稍微向著玻璃溫室外瞥了一眼，看到那沒有完全藏起來的衣角，莉澤洛特裝作不在意地說：“那就要等陛下消氣了之后再當(dāng)面進(jìn)行建議了……不過真是可惜，阿爾伯特殿下居然如此極端，若是被克萊因殿下知道了，他會很擔(dān)心吧？”

    外面的衣角已經(jīng)停留在那里有一段時間了；即便是處于動物養(yǎng)育室的視覺死角中，羅德里格斯也已經(jīng)隱約察覺了有人在偷聽，所以一直在和莉澤洛特含糊其辭。聽到莉澤洛特的暗示，他更是加深了笑容。是啊，除了那個人之外，還會有誰偷聽這些呢？

    “如果他依舊一意孤行的話，陛下也要對他加以制裁，那時候誰都救不了阿爾伯特殿下了……”

    外面慌亂的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銀發(fā)的少女輕輕撩起頭發(fā)，嘆息了一聲。

    “只是克萊因殿下有時候未免太過仁慈……對于不聽話的弟弟，打一頓不就好了么？”

    外面快步離開，腦中一片混亂的克萊因顯然不是這么想的。在上次自己與皇帝的爭執(zhí)過后，他本以為自己可以重新安下心來，繼續(xù)重復(fù)著學(xué)習(xí)、復(fù)健和……挨cao，但沒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一切爭斗還在繼續(xù)進(jìn)行著。

    阿爾伯特，聯(lián)合了貴族們，想要——

    然而事實(shí)上，羅德里格斯也有沒告訴莉澤洛特的事情；也許是并沒有戲弄少女的那種閑情逸致，或者只是單純地認(rèn)為少女不需要知道，他扣下了一部分情報，只呈交給了皇帝。

    身為伊納夫帝國的皇子……不，伊納夫王國的小王子，居然能夠放下身段，那樣去取悅貴族們。各種令人覺得有趣的玩法，在報告中一一呈現(xiàn)，這些都是由公爵原來的副手伊萊特直接交給自己的。那是一個和公爵不同，頭腦非常靈活的學(xué)院高材生，因?yàn)閼?zhàn)爭而投身報國，最終成為了公爵在戰(zhàn)爭期間的副官，戰(zhàn)后也負(fù)責(zé)王都的治安而留在了伊納夫。

    “就算是維爾斯特先生，看到后也會大開眼界吧？”

    他出神地?fù)崦ヮ^瞇起眼昏昏欲睡的小白兔，被動物簇?fù)碇?，想象那位皇太子殿下知道此事后又會作何反?yīng)。他會露出痛苦的表情，將責(zé)任歸咎自身嗎？

    ·

    克萊因在飛奔回自己的臥室后，抱著書，心神不寧地喘息著。如果莉澤洛特和羅德里格斯的話是真的，并不是因?yàn)椴煊X到他在外面而故意說給他聽，那么就是說……阿爾伯特，正在勾結(jié)國內(nèi)的其他貴族……準(zhǔn)備舉兵起事？怎么可能，僅憑著僅僅幾座工廠……

    聽起來，陛下已經(jīng)知道了，可是他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沒有改變。這個時候應(yīng)該去找誰？如果直接找陛下，說不定會惹對方生氣，更重地處置阿爾伯特——

    “阿蕾莎?！彼麚u晃鈴鐺，喚自己的貼身女仆進(jìn)來，“加西亞公爵今天在皇宮嗎？”

    “在的?！卑⒗偕砘卮穑鞍凑宅F(xiàn)在的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和陛下的談話。沒有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在房間內(nèi)?！?/br>
    克萊因心神不寧地走出房門，快步走向公爵的房間；在看到門口出現(xiàn)的人是皇太子時，公爵露在外面的那一只冰藍(lán)色的眼睛宛若春水般融化。

    “克萊因！”他先是高興，然后才注意到克萊因的面色，擔(dān)憂地將他帶進(jìn)房間中關(guān)上了門，“怎么了，你看起來面色不太好，發(fā)生什么事了？”

    “布萊恩……”

    青年抓住公爵的胳膊，第一次露出了符合他年齡般的有些恓惶的神情：“布萊恩大人，您知道……您知道有關(guān)于我弟弟阿爾伯特的事情嗎？”

    公爵的身體立刻僵住了；他搖了搖頭，寬慰地扶著克萊因坐下。但是克萊因已經(jīng)看出了他的不自然，反手便抓住了他的手：“卡爾曼先生和莉澤洛特小姐……我聽到了他們的討論，他們說阿爾伯特……阿爾伯特和貴族做交易，被陛下知道了……那孩子絕不可能謀反……”

    無語輪次的克萊因只要想到弟弟可能遭遇的事情就渾身發(fā)抖；謝林王子以及蘭柏的王室成員們的遭遇還歷歷在目，他從來不恨弟弟對自己的咒罵和疏遠(yuǎn)，他只擔(dān)心弟弟能不能過的好一些。尤其是作為戰(zhàn)敗國的王室，僅僅是還能夠活著臣服于新的皇帝就已經(jīng)是一種幸運(yùn)，而且阿爾伯特真的想謀反，也絕對不可能成功……

    “幫幫我，布萊恩大人……！”青年死死地抓住公爵的手，“阿爾伯特……他不能……”

    看到方寸大亂的克萊因，公爵急促地呼吸著，不知道是因?yàn)榻辜边€是因?yàn)閼嵟?。這副失去了理智，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舉動，若是被自己那多疑的表兄看到，還不曉得會怎么想。明明之前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似乎好了一些，克萊因看起來也愉快了許多。

    雖然喜歡面前的青年，可是公爵畢竟是比他要年長十歲的帝國元帥。就連克萊因也經(jīng)常遺忘這一點(diǎn)，因?yàn)槠綍r的公爵除了眼罩和臉側(cè)的疤痕外，看起來就像是一位高大普通又溫和的紳士。他一把抓住了青年的肩膀，將他牢牢按在床上，直視著他的眼睛。

    “冷靜下來，克萊因！”他注視著克萊因，仿佛要看進(jìn)他的雙眸深處一般，“陛下還沒有做出決定！而且這也只是情報的匯總推斷而已，沒有直接證據(jù)能夠證明阿爾伯特殿下正在組織一場謀反！”

    克萊因身體一抖，整個人仿佛如遭雷劈一般。他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靜，只聽到了前半句話：“陛下還沒有做出決定……也就是說不會抓他是嗎？他不會做出那種事……”

    “克萊因！冷靜下來！”

    男人不得不提高了聲音，單膝跪下來雙手鉗住他的身體，搖晃了兩下：“沒有直接的證據(jù)陛下是不會抓人的，不要這樣——”

    “不……我是說……”

    克萊因滿腦都是謝林那時候驚懼的表情，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公爵咬了咬牙，提高聲音：“克萊因·斯特林！”

    “布萊恩大人……”

    青年那無助又迷茫的眼神令人心生憐惜，那完全是一副為了弟弟著想的表情，甚至已經(jīng)顧不得失態(tài)。一邊欣慰于青年會在最無助慌亂的時候來找自己，但另一邊公爵覺得自己有必要讓他看清目前的情況。

    “克萊因！”他厲聲喝住慌亂的青年，“先考慮你自己！如果他真的要謀反了，你要怎么辦！你要去求情嗎！”

    “我……我會去求情……”克萊因期盼地看著他，“公爵大人，您可不可以……”

    “你是說，”公爵冰藍(lán)色的眼睛看著他，“你要我為了一個可能會謀害我的表兄，我所效忠的皇帝的異國王族，為他求情？”

    渾身的血液一瞬間凝結(jié)，克萊因定定地看著他，仿佛剛從夢中醒來一般。

    “現(xiàn)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jù)指向他策劃反亂，而即便他真的策劃了，”公爵一字一頓地說，“那就相當(dāng)于整個伊納夫都將在他的帶領(lǐng)下起兵叛亂，他根本沒有考慮你的性命會如何！”

    克萊因愣愣地看著他，而公爵狠下心來，瞇起眼睛：“他甚至很有可能只是借助對抗施尼斯西亞的名義想要篡奪你的繼承權(quán)——這樣你也要為他求情嗎？”

    “若是他想要王位，我可以讓給他……我只希望他不要做出什么傻事……希望陛下能大發(fā)慈悲……”

    “你是說你要為了你那不懂事的弟弟，一個無視了你的犧牲，回到國內(nèi)后根本不管你死活就開始拉攏貴族和騎士的弟弟，放棄你的王位？”公爵死死地盯著他，“你要為了他放棄你的人民，放棄伊納夫可能和平的未來？”

    這下，克萊因真的說不出話了。

    “如果是勞瑞，他就不會這樣做?！惫裟抢麆Π愕哪抗?，一直刺到他心里，“我送你回去，不要想著求情，也不要再關(guān)注這件事——一個認(rèn)不清大局，只知道滿足自己欲望的王子，即便現(xiàn)在陛下不處罰他，他也會自食惡果。你是皇太子，即便身在異鄉(xiāng)，你也是伊納夫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你首先要對你的國民們負(fù)責(zé)，明白嗎？”

    克萊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神情恍惚中被公爵送回了臥室。或許是感覺到自己說的有些重了，公爵又陪著他坐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傍晚用餐時間才跟著羅塞塔離開了克萊因的起居室。

    如果阿爾伯特想要王位，就讓他拿去——這是克萊因再純粹不過的愿望。但公爵說的是正確的，如果任由弟弟這樣和國內(nèi)的其他貴族勾結(jié)，說不定就會犯下什么大錯。到了那時，自己的性命怎樣無所謂，可是弟弟會遭受怎樣的痛苦？

    “阿爾伯特……”

    從公爵的表情來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弟弟在策動一場陰謀，而自己現(xiàn)在才知道事情的進(jìn)展。

    “——那么，您要好好對克萊因殿下道歉喔，公爵大人?！?/br>
    清脆的少女的聲音落下，鞋跟的聲音遠(yuǎn)去。公爵打開門，看到的就是克萊因維持著自己走的時候坐在床上的姿勢一動不動，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克萊因，怎么不叫人點(diǎn)上蠟燭？阿蕾莎說你沒有吃飯——”

    “……布萊恩?！?/br>
    克萊因目光呆滯地看向他：“怎么會變成這樣？阿爾伯特，他不是那樣莽撞的孩子，他一向聽話……”

    公爵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該怎么做，布萊恩？”青年望著他，“如果是陛下，又會怎么做，請您告訴我?！?/br>
    ·

    月光如水，傾瀉在城堡的中庭上。載著少女的馬車已經(jīng)離開，羅德里格斯在返回的途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皇帝。

    “布萊恩告訴我，他聽到了你和莉澤洛特的談話?！蹦腥思t色的眼眸看著他，“莉澤洛特因?yàn)榭巳R因時伊納夫的皇太子，一直不信任他，甚至認(rèn)為他會影響我和其他人決策的心智，便開始不斷向他施壓，這我理解。那你呢，卡爾曼？你想要什么？”

    在樓上黑暗的房間中，克萊因的衣服一件一件被公爵脫掉。他光裸著身子被放在床上，被敵國的元帥壓在身下，細(xì)細(xì)親吻撫摸。

    而在城堡的中庭內(nèi)，皇帝與他認(rèn)識時間最久，最為信任的副手對視著，仿佛時要看穿他的真意一般。

    “您變了，陛下。”

    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了一只兔子，徑直跑到羅德里格斯的腳下，親密地蹭著他的皮鞋?？柭鼡破鹑跣〉陌淄?，放在懷里撫摸著那柔軟的皮毛。

    “您因?yàn)樗兊密浫趿?，在以前您從來不會這樣。若是遇到任何有可能威脅施尼斯西亞的要素，您都會第一時間，不分對錯，一律將那種危險掐死在萌芽之中?！?/br>
    他的手指埋在兔子的白色毛發(fā)中，漫不經(jīng)心地?fù)崦?。戴著眼鏡的金發(fā)男人，沐浴著月光，看起來溫柔沉靜，值得信賴。

    “換成是過去的您，這時候早已經(jīng)簽發(fā)了手令，派加西亞公爵前去指揮抓人，處理掉那些不法貴族，并且將阿爾伯特·斯特林掉在城門口示眾?！彼犷^看向赤紅色眼眸的男人，“這樣也能確保克萊因殿下能夠順利繼承王位，對于施尼斯西亞更有利。若是您顧慮克萊因殿下的想法，您大可以找一些其他的借口，讓他不得不相信阿爾伯特殿下是死于意外，但您沒有這樣做?！?/br>
    黑發(fā)紅眸的皇帝看著他，準(zhǔn)備等他把話說完；而在他的頭頂上，皇太子殿下的房間中，青年被男人抱起來，摟著腰，在他的腰下面墊了枕頭。

    “您因?yàn)橐粋€來自戰(zhàn)敗國，比自己小了十歲的皇太子而動搖了，陛下。”

    卡爾曼·羅德里格斯棕色的眼睛，就像是蛇瞳一樣緊緊盯著他：“為了某個人變得軟弱，進(jìn)而動搖，猶豫不決，這不是您，陛下——您大可以重新將他當(dāng)做余興，為時不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