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是我的母狼了
櫻姑的故鄉(xiāng)在魁斗山以南——一座人煙稀少的都城,據(jù)外界傳言,自從天庭和妖界的戰(zhàn)亂結(jié)束后,那里便出了一位善于cao控結(jié)界和幻術(shù)的城主,在他的掌控下,整座城從外界看去好似兩面晶瑩剔透的棱鏡,妖族們就將其稱為“鏡雙城”。 至于城主楓鏡,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人還是妖,但妖群都知曉,在魁斗山的狼王被天庭“招安”后,只剩下鏡雙城能夠庇佑他們,因而,他們對楓鏡極其擁護(hù),妖界甚至一度有楓鏡會取代諸驍?shù)膫髀劇?/br> “狼王,時過境遷,此時的鏡雙城不知變成了什么樣子,要不,您還是別去了......” 說完這些,望著狼王嚴(yán)肅的面色,綠苧有點不安的說道。 諸驍卻搖了搖頭,淡然道:“應(yīng)承櫻姑的事,本座一定會做到,再者,從戰(zhàn)亂結(jié)束后,我便沒把自己當(dāng)做妖族之王了?!?/br> 說這話時,他眉峰上挑,俊逸的雙唇抿成了一條線,那姿態(tài)雖然從容,卻還是帶了點自嘲的味道。 看著他俊朗的側(cè)臉,肅長琴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沉聲道:“我陪狼君一起去?!?/br> 他的手如玉般細(xì)膩柔滑,讓諸驍?shù)碾p肩猛然一震,臉有點漲紅。 “罷了,原本想要你留在這里養(yǎng)傷,現(xiàn)在看來,你還是待在我身邊最好。” 沉默片刻,他竟回握住天帝的手,啞聲說道。 這讓肅長琴既是意外,又覺得欣喜。 “那....兩位大人一定要小心,小的代櫻姑謝過大人們的大恩大德?!弊⒁曋麄兘晃盏氖郑G苧有些心神不寧,卻還是把櫻姑的骨灰遞上前去,目送兩人離開。 就這樣,諸驍和肅長琴短暫告別了獅子嶺,踏上了前往鏡雙城的路。 對于嗅覺靈敏的狼王來說,就算隔了十萬八千里,他都根據(jù)結(jié)界的味道找到鏡雙城的位置,這不算什么難事,真正讓他感到擔(dān)憂的,是如何帶身為人類的琴天進(jìn)去。 因戰(zhàn)爭的緣故,不論大妖還是小妖,都對人類十分憎惡,而鏡雙城的妖群又極其排外,恐怕不會歡迎一個凡人的到訪。 琴天來到這地方,無異于是綿羊掉進(jìn)了狼虎窩,處處潛藏著危機。 “琴天,到我身邊來。”想了想,諸驍還是叫住了走在前面的人。 “做什么?你突然抱我作甚.....別....快松開!”肅長琴回過身,還沒來得及問有什么事,狼王就沖上前,單手扣住了他的腰,把他圈在懷里。 “.....忍一忍?!敝T驍沒有回答他,而是張開口,深深咬住了天帝的后頸。 “干什.....?。『锰?,你放開....!放.....” 肅長琴從未經(jīng)受過這樣的劇痛,狼王鋒利的獠牙瞬間刺破他的皮rou,仿佛探進(jìn)血脈,注入了一股灼熱的體液,燙的他快要融化。 他疼的面色發(fā)白,身體巨顫,忍不住用手捶打著諸驍?shù)募贡承箲崱?/br> “不要.....呃!滾、滾開——” 而面對他激烈的反應(yīng),諸驍一動不動,反而抱緊他,控制住他亂動的雙手。 “呃——哈啊.....”天帝張大了雙唇,手指幾乎把狼王的后背抓出血痕。 不知過了多久,諸驍才將尖利的獠牙從他如玉的肌膚拔了出來,狼牙出來的一瞬,肅長琴的后頸頓時多出兩個小孔,正微微往外冒著血珠。 “嗯.....啊,” 狼王不緊不慢地低下頭,像巨型犬般舔了舔兩個小孔,俊朗的眉目里有一絲公狼進(jìn)食后的饜足。 但很快,他就被險些疼暈過去的肅長琴猛然推開。 “別碰我——!” “琴天.....” “我不準(zhǔn)你過來?!泵C長琴疼的兩腿發(fā)軟,只能扶住身邊的樹干,喘息道:“你是要弄死我么?” 聽到他命令式的口吻,諸驍微微一怔,立即解釋道:“剛剛我對你做的,只是狼妖的一種標(biāo)記,這種身體印記能讓你擁有我的味道,如此在進(jìn)城后,你就不會被其他妖物發(fā)現(xiàn)身份?!?/br> “現(xiàn)在,你是我的母狼了?!?/br> 聽到這聲“母狼”,天帝的臉驟然紅透:“就算是標(biāo)記,也得我答應(yīng)才行?!?/br> 說著,他抓緊樹干,啞聲道:“你、你憑什么強來?” 他的語氣雖有些橫,可一雙美眸間卻有動人的羞意。 諸驍此時目不能視,哪知道天帝在想什么(就算他能看zhuo~也不知道),便負(fù)手認(rèn)真的回道:“憑本座是能保護(hù)你的人,而你要聽本座的話。” 說這話時,他身上滿是妖界統(tǒng)領(lǐng)的霸氣和強硬,讓立于九州之巔、習(xí)慣于發(fā)號施令的天帝都有些懵了。 望著狼王英挺的側(cè)臉,肅長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懟。 這小狼,看上去木訥淡漠的很,可骨子里仍流竄著野性和霸道的血,總讓他措手不及。 要是在天庭,他弄疼了他,他非給他兩巴掌才行....天帝咬著牙,恨恨的想到。 “你,我不理你。”肅長琴憋了半天,瞪了狼王一眼,便抬腳走向鏡雙城的結(jié)界。 “.....生氣了?下次我提前求你同意還不行嗎?”諸驍追上他,用淡定的口吻問道。 “你還想有下次?”肅長琴氣的雙肩直發(fā)抖。 諸驍不以為意地攤手:“不這樣的話,我怎么保護(hù)你?” 肅長琴面色一紅,啞聲道:“我不需要你保護(hù)。” “.......”諸驍無言以對地?fù)狭藫项^,隨即又變了臉色:“小心,我們到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鏡雙城的結(jié)界邊緣。 肅長琴抬起頭一望,便看到了如水波紋般龐大潔白的光圈。 光圈雖然呈白色,可上面卻有殷紅如血的光芒在流竄,看起來,就如同十月懷胎婦人的肚皮。 “陛下,您要小心吶.....!” 肅長琴正要伸手觸碰那些血紋,耳邊忽然傳來了了了的叫聲。 “了了,你醒了?”他用密音回應(yīng)著小燈靈。 “嗯吶,陛下,這結(jié)界好生古怪,我能從里面嗅到一股妖血的味道?!绷肆藨?yīng)答一聲后,又用不安的聲音說道。 “朕知道.....呃,什么?!” “琴天,當(dāng)心!” 就在天帝閉上眼,想要感應(yīng)里面的東西時,巨大的結(jié)界突然蠕動了兩下,把他整個人拽了進(jìn)去。 “琴天!琴天.....!”聽見動靜,諸驍頓時心神大亂,立刻握緊拳頭,向結(jié)界表面用力砸了過去。 而結(jié)界的另一頭,肅長琴已然進(jìn)入了神秘的都城內(nèi)。 “嗯呃,這是....什么東西?!狼君....你在哪.....?”天帝強忍著頭暈?zāi)垦5母杏X,用手支撐著地面,眼中充滿了戒備之色。 “陛下,小狼還沒進(jìn)來呢,我們可能已經(jīng)被城里的人發(fā)現(xiàn)了......”了了在耳邊回答著他,聲音又凜然一變:“好強的妖氣!” 它話音剛落,就有一行面目猙獰的妖群沖他們飛了過來。 “嘿,快看!是外來人!” “哎?還真是.....哈哈哈哈,看來今晚不會寂寞了!” 幾只大妖長著黢黑的翅膀,在肅長琴的頭頂盤旋,興奮的露出尖牙,仿佛對下方的“獵物”勢在必得。 “陛下,是血蝠妖!”了了忽然驚叫道。 肅長琴皺了皺眉:“嗯,好讓人作嘔的血味.....” “陛下當(dāng)心,他們要來了!”了了在他耳邊提醒道。 “唔,呃——放開....!” 小燈靈的話剛完,肅長琴就被俯沖下來的血蝠妖抓住衣裳,帶到了城里的高塔上。 “呃咳咳.....!”一陣塵煙消散后,肅長琴重重地摔在青色的瓦片中間,略帶厭惡的皺了皺眉。 “哈哈——抓到他了!抓住他了.....!” 而蝠妖們則在不遠(yuǎn)處揮動翅膀,興奮的尖叫著。 “他是雌獸,還是被大妖占有過的雌獸,我們該拿他怎么辦呢?”打量著肅長琴白皙的脖頸,一只通體發(fā)黑的蝠妖興致勃勃的問道。 在他身邊,另一名體型較大、樣貌猙獰的純血蝠妖舔了舔嘴唇,詭笑道: “出世這么多年,我還沒見過這樣美貌的雌獸,不然.....我們挨個來,破了他的印記如何?” “好啊,一起上!你們看看他,那雙金色的眼睛,可真勾人.....”聽到他的話,黑蝠妖也激動起來,便將妖力聚集到翅膀上,隨時準(zhǔn)備著搶人。 “喂,你們不要命了!這雌獸身上的印記力量很強大.....萬一他的主人來尋仇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一名白發(fā)蝠妖突然站出來,擋在了黑蝠妖面前。 “白蝠,別礙老子們的事,你要是怕了,就滾一邊兒去!” 見他站出來,血蝠妖惱怒的呵叱道。 “這雌獸的主人不會放過你們的!”白蝠憤怒的回?fù)羲?/br> 他本意是要阻止幾個同族,卻無意間激起了雄妖們的好勝心,領(lǐng)頭的純血蝠妖更是露出了猙獰狂妄的表情,大手一揮道: “好??!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個不放過法!弟兄們,給老子上!” “哈哈,誰先搶到就是誰的!” 其他蝠妖也露出饑渴的神情,向肅長琴撲了過去。 肅長琴身上有傷,被摔在高塔塔頂時又不慎撕扯到了傷口,此刻疼的是面容雪白,看妖群越來越接近,他卻無法挪動身體。 “琴天!” “住手——” 這時,城外的結(jié)界突然被擊破一個漩渦,滿天的銀光如箭雨般在空中爆裂,轟的一聲后,整片天被從上到下?lián)舸?,散發(fā)著猩紅的流光。 與此同時,蝠妖們也被巨大的沖擊力彈開,慌亂地閃避著突如其來的鋒芒。 “狼君.....”肅長琴眨了眨眼,便看諸驍打碎了結(jié)界一角,正半跪在高塔下方。 “琴天,你沒事吧....?”諸驍把受傷的手用衣帶綁起來,動了動雙耳,沉著臉問道。 “嗯.....我在塔上面?!泵C長琴回答著他,又看向銀光下面的琉璃球體。 “陛下,那東西好生詭異,我竟感受不到半點妖氣?!被U為夷后,了了又蘇醒了過來。 望著懸浮在空中的琉璃球,肅長琴暗暗撿起了一塊瓦片。 “是,這白球不像妖,也不像人,到底是什么東西?!彼妹芤艋貞?yīng)著了了。 就在主仆二人說“悄悄話”時,琉璃球突然震顫了兩下,片刻后,里面便走出了一個銀發(fā)男子,懸于上空,正冷冷地注視著幾名蝠妖。 他很瘦,卻穿著與消瘦體型不符的寬大衣袍,他膚如白雪,白的連五官都稍顯模糊,看上去像一樽易碎的玻璃。 “那是.....是城主!” “恭、恭迎城主大人—” 看見來人,蝠妖們的面色一白,瞬間收起翅膀,跪了下來。 “血蝠,你們敢在城中壞我的規(guī)矩,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嗎?”銀發(fā)男子緩緩開口,問道。 他的聲音很平,沒有半點起伏,明明是問句,給人的感受卻像深不見底的水淵,轉(zhuǎn)瞬就能把人吞噬殆盡。 “城主大人,我們不敢了!” “快逃.....!啊呃啊啊啊啊——!” 純血蝠妖剛要逃跑,就被空中巨大的琉璃球體吸了進(jìn)去,其他的蝠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琉璃球吞進(jìn)了白光中。 伴隨著幾聲凄厲的慘叫,白色球體像進(jìn)食般蠕動了數(shù)十下,都城又恢復(fù)了平靜,而那詭譎的銀發(fā)男人的臉,居然恢復(fù)了幾分血色。 “遠(yuǎn)方的來客,冒犯了,我是鏡雙城的城主,楓鏡。” 肅長琴正看得十分作嘔,那銀發(fā)男人卻踏著虛空,沖他走了過來。 “我?guī)阆氯グ??!睏麋R朝他伸出了手。 “你的手.....最好別碰到我?!碧斓奂y絲不動,聲音威嚴(yán)清冷,有一種篤定對方不敢碰自己的傲然。 楓鏡的雙目一震,隨后笑問:“我不碰你,怎么帶你下去?” 肅長琴沒有理會他,而是轉(zhuǎn)過身,慢慢張開雙手,傾斜身體,從塔頂跳了下去。 “狼君.....” 聽見他聲音的一剎那,在下方的諸驍就如出鞘的利刃,騰空一躍,用結(jié)實的雙臂接住了天帝的身子。 他的身影似怒浪狂嘯,敏銳的動作幾乎無法用rou眼捕捉,眨眼間,又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 “唔,接的好準(zhǔn).....”感受著他溫?zé)岬膽驯?,肅長琴抬手摸摸他蒙著黑布的眼:“你當(dāng)真是一頭瞎狼么?” 諸驍抱著他沒有放手,只道:“別鬧.....” 頓了頓,他又問:“有沒有受傷?” “沒有?!彼凰墒?,肅長琴也不主動下來,搖了搖頭后,天帝又挑起眼尾,用低啞的嗓音問狼王:“他們說要破了我的印記,是什么意思.....?” “琴天,你.....”諸驍臉一紅,遲疑稍許,又附在他耳邊說了什么,引得肅長琴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