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朕把龍鱗給你(下)
望著他羞辱的神情,諸驍灰藍(lán)色的狼眼恍若一潭死水。 “陛下想要我鎖住您的雙手么?”他抬起手,在掌心里變幻出兩根粗大的鐵鏈后,又沉聲道: “這些半獸人會幫陛下打開生育的通道,到時候,陛下就會為妖族繁衍子嗣?!敝T驍按住肅長琴正在淌血的雙肩,灰藍(lán)色的眼底閃爍著興致勃勃的光芒:“陛下只能留在這里,沒日沒夜的接受它們的jian污,敞開腿,生下一個又一個魔種?!?/br> 說罷,他便用鐵鏈鎖住了肅長琴的手腕。 “啊——呃.....!疼!” 漆黑的鐵鎖又冰又重,好像被摔碎的鏡子,殘忍地劃過天帝瑩瑩如玉的手腕,眨眼就把他兩只手磨出了血痕。 這疼痛讓肅長琴難以忍受,卻也有了一絲清醒。 “不.....你不是諸驍?!彼浪雷プ∽约簹埰频囊律?,顫聲道:“諸驍就算再氣朕、恨朕,也絕不會讓旁人來欺辱朕。” “朕.....朕相信他。” 說這話時,天帝的眼中迸發(fā)出了一絲光亮,那金色瞳孔間的堅定和哀傷,令俯視著他的‘諸驍’都為之一振。 久久,他才反應(yīng)過來,嗤笑道:“陛下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你可是妖族的仇敵,是你.....讓曾經(jīng)號令天下的狼王變成了一個廢人,讓魁斗山顏面掃地?!?/br> “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諸驍不會報復(fù)你,你知道么,在天庭的每個夜晚,看見你入睡后,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玷污摧殘你! “你.....真的這樣想嗎,那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朕好?為什么要給朕洗衣煮飯......又為什么處處保護朕? 凝視著諸驍寫滿恨意的臉龐,肅長琴的眉目間閃過一絲受傷,瞬間說不出話來。 “是,陛下,別忘了,我始終是妖,而摧毀你,是所有妖物都夢寐以求的事?!敝T驍蹲下身,用力分開了天帝的腿。 “我聽聞龍性本yin,陛下可要好好享受?!?/br> 在他們身邊,那群丑惡的半獸人已經(jīng)褪去衣物,緩緩向肅長琴靠了過來。 “不.....”看著它們猩紅猙獰的眼睛,肅長琴臉色一白,從唇齒間擠出一聲崩潰的呻吟: “諸驍,如果你非要這么對朕,朕、朕希望你......來做第一個?!?/br> 說完后,天帝面帶羞紅的闔上雙眸,平靜地躺在了地上。 就算遭受屈辱,他的眼角眉梢仍有一股上位者的凜然和傲氣,散開的衣襟、慘烈的傷口,更為他增添了凌亂隕落的美感,挑起了狼王心底的征服欲。 “你......”俯視著眼前罕見的美色,‘諸驍’的手掌一動,就像受到蠱惑般緩緩蹲下身來:“陛下就這么傾慕我?即便我的目的是毀了你?” 問這話時,他有些咬牙切齒。 “......嗯?!泵C長琴抬起腿,順勢勾住了他的腰,輕輕應(yīng)了一聲。 ‘諸驍’的氣息一滯,很快他就沉著臉,俯下身舔吻肅長琴的右頸。 “我真的想不到,陛下竟能下賤至此.....!” 嗅著肅長琴從肌骨里散發(fā)出的氣息,他全身的血都奔涌到了頭頂,在最原始的獸欲驅(qū)使下,他忍不住抓過肅長琴如瀑的長發(fā),舔的越發(fā)粗暴急切。 被他碰到的一剎那,天帝金色的瞳孔一暗,唇間泄出了沙啞的呻吟。 好涼.....諸驍?shù)氖趾蛽肀騺頍霟崴苹?,可面前的這個人卻冷冰冰的,舔吻他時的觸感也如同蛇蝎般滑膩,讓肅長琴感到一陣惡心。 “陛下的味道好香,想咬碎你.....啊啊??!呃嗬!” 此時,身上的‘諸驍’沉迷的喟嘆道,但沒等他的話說完,被他緊緊壓著的肅長琴便突然發(fā)難,對著他的膝蓋踹了過去。 ‘諸驍’正處在妖族與人交合的脆弱關(guān)頭,這突如其來的一腳,令他毫無防備,頓時爆發(fā)出激烈的慘叫,捂住雙腿跪在了地上。 “滾!你這個冒牌貨,朕相信諸驍,相信他對朕有情,相信他不會讓朕受傷.....!朕相信他.....相信他。” 望著他痛到扭曲的神色,肅長琴拉攏衣襟,用手撐著地面后退幾步,沉聲說道。 ‘諸驍’的面容一變,繼而大笑道: “哈哈,陛下果然是陛下,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你究竟是誰?”肅長琴捏緊手掌,金色美眸間閃過濃烈的殺意。 ‘諸驍’慢慢站起身,沖他揚起笑容:“陛下住在我的寢宮里,卻把宮殿的主人忘得一干二凈,真讓我傷心吶?!?/br> 聽見這尖細(xì)邪魅的嗓音,肅長琴皺了皺眉: “是你.....楓鏡,你是什么時候把朕,”帶到這個該死的地方來的?! “陛下并非在魁斗山上,而是在.....我的鏡子里?!睏麋R接過他的話后,全身忽然涌動出一股白色的粘液,他整個人也在那粘膩的白光之間,快速恢復(fù)了原貌。 看到他慘白膚色,肅長琴的眼前猛然閃過鳶沅的尸身。 那個漁女將死時也是這樣的白,就像被浪潮沖上岸的死魚,泛著蒼白的肚皮..... 他忽然感到一陣惡心,惡心到他頭昏腦漲,連手指都動不了。 “看來陛下不是很適應(yīng)我的結(jié)界?!弊⒁曋^色的容顏,楓鏡怪笑一聲:“不過沒關(guān)系,等妖群侵吞您的身體后,給您注入妖氣后,您便會習(xí)慣了.....到時候,您會對這種感覺上癮的。” “諸驍會來。”面對他得逞的目光,肅長琴冷聲說出了這四個字。 楓鏡聞聲,一張充滿死氣的臉?biāo)查g發(fā)黑:“他來又能如何?現(xiàn)在的他不過是一頭被弄瞎眼睛的廢狼.....他早就不是妖族之王了!” 肅長琴面無表情,一字一句道:“朕會讓他恢復(fù)。” “你.....!”楓鏡恨的牙關(guān)都在顫抖:“待他恢復(fù)后,他就會不顧一切的向您復(fù)仇。” 說這話時,他尖銳的聲音萬分篤定: “陛下恐怕不知,預(yù)知未來是鏡妖與生俱來的能力,我在鏡子里看到,終有一天,他會讓您成為妖族的階下囚,他命成千上萬的妖群凌辱您、踐踏您,消耗您的靈力,讓您變成一個斷手?jǐn)嗄_、下賤的廢人......啊嗬!” 楓鏡的話尚未說完,他背后便傳來玻璃碎裂的響聲,肅長琴抬眸一看,只見魁斗山峰突然浮現(xiàn)一道血色裂痕,不等楓鏡反應(yīng),裂痕間就爆發(fā)出一股強橫的旋流,劈在他的頭頂,將他整個人撞到了懸崖上。 “咳呃.....!”在巨大的旋流下,肅長琴的身體也微微一傾,撕扯到了肩上的傷口,不由得痛咳兩聲。 正當(dāng)他捂住口鼻,忍耐劇痛時,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琴天——?。?!” 接著,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就深深箍住了天帝的腰身。 “琴天.....!你怎么樣了?你沒事吧?回答我....回答我!” 諸驍傷了雙眼,目不能視,周邊又全是棱鏡碎裂的巨響,因而他無法判斷肅長琴的安危,只能搖晃著對方的身體,反復(fù)的呼喚、確認(rèn)。 凝視著他急得漲紅的俊臉,肅長琴的心猶如拋往水里的石塊,浮浮沉沉,明明就要墜入水底,卻還想勾住一根水草,做最后的掙扎和乞憐。 你真的.....會那樣對朕嗎? 想到楓鏡的話,他的眉眼一暗,隨后淡聲道: “我.....沒事?!?/br> “真的沒事么?”得到他的回答,諸驍面上一喜,又低下頭嗅他的衣裳,嘴里又說著溫柔的話:“抱歉,是我不好,不該留你一個人過夜.....我,” “.......”肅長琴靜默地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 “就算沒了妖力,還有深不可測的蠻力啊,難怪.....天帝會對你青睞有加?!?/br> 就在兩人氣息相纏時,被擊落到山脈上的楓鏡發(fā)出了古怪的笑聲。 肅長琴循聲看去,只見楓鏡扭動著因爆沖而變形的手腳,以蜈蚣的姿態(tài)從山體縫隙里爬了出來。 這只鏡妖,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厭惡地皺眉,下意識環(huán)住了諸驍?shù)募绫常冒l(fā)抖的聲線道:“狼君,殺了他,給我殺了他?!?/br> 諸驍沒有多問,就迅速變幻出兩只強壯到可怖的狼臂。 望見他沾著干涸血跡的狼爪,楓鏡的雙眼一震,揚聲道:“你殺不了我的,你這個天宮的敗將,廢王!哈哈.....” 側(cè)耳聽著他的話,諸驍?shù)纳袂樯畛寥缢?“楓鏡,就算本座如今的實力不及原先的十之二三,但拖你下這萬丈深淵,和你同歸于盡,還是做得到的。” “不.....”聞言,楓鏡的臉上閃過了驚惶之色,但很快,他便用得意的口吻道:“倘若你殺了我,這里所有的妖都會死,莫非.....狼王想殘害同族嗎?!哈哈哈哈——” 諸驍?shù)暮粑鼭u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楓鏡隨手捻過一片結(jié)界,邪笑道:“這座城的各個角落遍布著我的結(jié)界,我用它們連結(jié)著每只妖的魂魄,源源不斷的汲取著他們的力量,直到他們.....油盡燈枯而死。” “狼王要是殺了我,他們會立刻灰飛煙滅的。” 聽了他的話,肅長琴這才察覺,從進(jìn)城之后,除了吸食血水的蝠妖,他們遇到的妖都面目蒼白、雙眼無神,好像封存多年的木偶似的,原來,竟是這鏡妖在作怪..... 諸驍緘默片刻,低下頭沉聲道:“他們認(rèn)你做城主,擁護你、信任你,尋求你的庇佑,你卻把他們當(dāng)食物么?” 說罷,他鋒利的狼爪一動,猛的從牙關(guān)擠出嗜血的話語: “本座要撕碎你?!?/br> 不等楓鏡反應(yīng),諸驍?shù)碾p腳一動,以利劍般的速度爆沖到他身前,擰住他的手腕,連著衣衫硬生生掰斷他的手臂,又將其扯了下來。 只聽咔嚓一聲,猩紅的血飛濺,染紅了懸崖的半邊石壁。 “啊啊啊——嗬?。 睏麋R瞪大眼珠慘叫一聲,險些昏死過去。 聽著他的尖叫,諸驍漠然扔掉了手里的斷臂。 望著他孤寒的背影,肅長琴的雙眸一痛,覺得身體陣陣發(fā)寒。 “這.....一切,都要怪狼王.....你啊?!?/br> 這時,斷臂的楓鏡又扶著石壁起身,尖笑道:“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是?....是你啊狼王!哈,是你讓妖族流離失所,是你做了天帝的走狗,讓妖族任人欺壓宰割......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有機會趁虛而入?” 他邁著踉蹌的步伐走到諸驍面前,湊近他耳邊輕笑道: “還有,我、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這些妖,是心甘情愿把力量給我的?!?/br> “我對他們說,只要供奉我,狼王就會回來.....” “他們啊,一直期盼著你回來呢?!?/br> 這句話,就像一把血跡斑斑的尖刀,死死地釘在諸驍?shù)男目冢钏硐破鹆隋F心剝骨之痛。 朝克的枉死、櫻姑遺憾而終、同族慘死異鄉(xiāng).....過去的,再也回不來了。 諸驍?shù)氖直坶_始不可抑制的抽搐,風(fēng)吹過他眼前的黑布,他那雙無神的狼眼溢出幾滴血水,滴在冰寒的結(jié)界上。 “都是你,是你害的——最無能、最該死的人,是你?。?!” 楓鏡尖銳慘烈的聲音在耳邊回旋,刺激著狼王緊繃的神經(jīng):“來啊,殺了我,殺了我就能結(jié)束這種痛苦——” 說罷,楓鏡的身形一動,飛快地離開了幻鏡。 “本座要殺了你,了結(jié)這一切,殺了你.....殺了你!” 默念著這些話,諸驍就像失去神智般追了出去。 “狼君,別去,諸驍.....!” 眼看著他的身影消失,肅長琴顧不上流血的傷口,立即追了過去。 追出結(jié)界,回到城里,天色依舊亮如白晝,楓鏡懸在上空,詭笑著帶領(lǐng)諸驍來到一片樹林后,又悄無聲息的躲在了暗處。 “出來——本座要殺了你!” 諸驍站在樹木下方,用聽覺搜尋著他的蹤跡。 可整片山林就像沒入了水里,沒有半點聲音。 此刻,旁邊的樹林彌漫著一股血腥味,拉回了狼王快要崩裂的理智。 他撥開叢林,便聽到有無數(shù)個聲音在叫喊、吟唱: “獻(xiàn)祭我身,痛飲我血!狼王.....歸來!我王歸來!” “狼王歸來——飲血!飲血!” 腥濕的山林亮起火光,照出妖群們期待的面龐,只看他們圍著一樽狼銅像,瘋狂地起舞、點火,然后拿起匕首劃破自己的身體,讓血流入白色的結(jié)界里。 “看到了么?他們在拜你呢,狼王?!彪[在樹上的楓鏡笑著嘲諷道。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噗通一聲,一只小妖被放干了血水,倒了下來。 見他倒地,在場的妖群并未理會,繼續(xù)切割著自己所剩無幾的rou身。 “不.....”諸驍先是后退一步,又快步?jīng)_了過去:“別再拜了.....都停下來,停下——!” “走開——你是什么人?別阻礙我們,只有這樣狼王才能回來,城主說了,我王會回來的!” 妖群對他的暴喝置若罔聞,其中一名白發(fā)蒼蒼,雙眼空洞的老樹妖推了他一把,隨后流干血,跳進(jìn)了火焰里。 火灼燒著他的尸身,燒的越來越旺,像鮮紅的鏡子,倒映出來諸驍僵硬的臉龐: “你們....我讓你們別再拜了!” 他一腳踢翻那樽染血的狼銅像,痛苦的吼叫道:“滾——滾?。?!離開這里.....離開這里!” “狼君.....諸驍!” 肅長琴趕到時,正看見諸驍跪在地上,抱著一個小妖的尸首發(fā)怔。 他立刻抱住狼王的身軀,輕聲道:“你冷靜點....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br> 看見肅長琴柔情的舉動,楓鏡在嘴里嘗到了血味:“狼王諸驍,你連區(qū)區(qū)人類都保護不了,還怎么拯救整個妖群,你這個廢物——廢物——!” “不要聽他的.....狼君,不要聽?!泵C長琴伸手捂住了諸驍?shù)碾p耳,低聲道。 諸驍張了張口,露出森白的獠牙,嗓音沙啞而無力:“琴天,你走吧,我們今后.....不要再見了。” 肅長琴的手指一顫:“你,不愿守在我身邊了么?” 諸驍點了點頭,算是默認(rèn)。 “好啊,我走之前,還有東西要給你?!碧斓蹚膽牙锶〕鲆幻兑蠹t的丹藥,毫不遲疑地送進(jìn)了口中。 “陛下,不能吃——不要!?。 ?/br> 在他身邊,了了乘著銀光浮現(xiàn),凄烈的大叫道。 但天帝已經(jīng)把那顆罌珠丹嚼碎,咽了下去。 “陛下.....”看到他的身體涌起金色光澤,小燈靈絕望的嗚咽了一聲。 “要給我.....什么?嗬呃!”諸驍?shù)纳裆?,剛要開口詢問,后頸卻驟然一痛,陷入了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