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對未成年高中生成績的責(zé)任心，阮元鹿還是在周六上午八點準(zhǔn)時摁下了易飛馳家的門鈴。

    熟悉的電子鈴聲響起，阮元鹿有些不自在地垂下視線，身側(cè)的指尖也掐著衛(wèi)衣的袖口，下意識地揪著不放。

    門背后一開始安靜地就像是家里沒人，阮元鹿愣著等了幾分鐘，就在以為易飛馳不在家，心里微妙的有些失落的一瞬間，大門被人從里面拉開。

    “咔嚓”一聲，一個高大身影站在門背后，眉頭擰著，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子睡不夠的疲倦氣息：“不是備注了外賣到了直接放門口就成嗎？”

    “怎么還敲……？”

    易飛馳身上的長袖T恤皺皺巴巴，灰色睡褲也沒怎么好好系上褲腰帶，一頭黑發(fā)亂七八糟地翹著，眼底有一層淡淡的青，rou眼可見的睡眠不足。

    臉頰上似乎留著幾道趴著睡才會留下的印痕，看見門外站著的究竟是誰的一瞬間，不由自主地睜大眼睛，眼底掠過一抹喜悅：“鹿……”

    阮元鹿被易飛馳拉著手腕拽進屋子里，“砰”的一聲，房門在自己身后關(guān)閉。

    “你來看我嗎？”如果人有尾巴，此時阮元鹿必然能看到易飛馳身后開始瘋狂搖動的一根，他拉起阮元鹿的雙手，笑得露出兩枚尖尖的虎牙，顯然是又驚又喜，“這么早，怎么過來的，打車還是公交??？累不累?！?/br>
    像是冷不丁摔進棉花糖里，易飛馳只覺得自己渾身輕飄飄的，快樂來得太突然，有些不太真實。

    阮元鹿想起來還躺在自己黑名單里的微信——上面那只蠢金毛頭像，就和易飛馳現(xiàn)在的模樣差不了多少。

    倒也沒急著甩開對方的手，好脾氣道：“是來給你補課的?！?/br>
    一句話，讓易飛馳迅速從那種激動又驚喜的狀態(tài)中冷靜下來，后知后覺地皺起眉頭，很有自知之明：“我媽又找你了?！?/br>
    “……”阮元鹿也不能否認(rèn)，看著一下就蔫兒了的高中生，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阿姨也是為了你能好好學(xué)習(xí)。”

    易飛馳知道上次自己做得過分了，一個多星期還沒從阮元鹿的黑名單里被放出來，耷拉著眉眼，只能老老實實地給人道歉：

    “上一次在游戲里面，對不起?！?/br>
    只不過他根本不知道期間阮元鹿還遇到了別的什么事情，早就快把那段不大愉快的插曲給忘得差不多了。

    阮元鹿脾氣軟，性格也好，能讓他記仇的事情很少。

    看著這會兒認(rèn)認(rèn)真真道歉、而且明顯是為了讀書花費了大量精力，滿臉疲憊的易飛馳，心一下就軟下來了。

    半晌，才磕巴地說了句：“沒，沒事了?！?/br>
    易飛馳抬頭望向自己的小阮老師，一副驚喜的模樣，順勢睜著那雙無辜的狗狗眼問：“那老師能不拉黑我了么？”

    “我好幾次有問題不懂，想問你的時候都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發(fā)不出去消息?！?/br>
    理由冠冕堂皇，阮元鹿迷迷糊糊地就被繞進去了，點點頭：“可以?！?/br>
    易飛馳咧嘴笑了笑，握著對方手腕的指尖稍稍用力，把人拉進來讓他坐下：“老師吃早餐了嘛？”

    “我還學(xué)會煎蛋了，給你做三明治吃?！?/br>
    ……

    一堂課上完，阮元鹿有些驚訝地看著小測上的成績。

    題目是自己出的，易飛馳也是自己盯著寫完的測驗，最后的得分比他預(yù)想的要高出不少，阮元鹿用紅筆給對方的試卷上批改著錯誤：“阿姨沒說錯，你的進步很大?！?/br>
    等到徹底改好，他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易飛馳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發(fā)出過聲音。

    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男孩子趴在書桌前，枕著自己的手臂、閉著眼皮睡著了。

    阮元鹿下意識地看了看表，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

    對方早上八點多開門的時候就有些疲憊的模樣，又集中精力上了兩個多小時的課，能撐到現(xiàn)在才睡已經(jīng)是極限。

    阮元鹿有些無奈，倒也沒想把人叫醒。

    好在書桌背后就是易飛馳那張過分寬大的床，上面凌亂地堆了幾張?zhí)鹤?，阮元鹿隨便拿了一床薄毯，輕輕給易飛馳蓋上。

    還沒等手離開對方的肩膀，就被冷不丁的一把抓住手腕——易飛馳將阮元鹿拉進懷里，抱著他的小鹿寶貝的手臂嗚嗚地撒嬌：“我好想你?！?/br>
    “……”

    阮元鹿察覺到對方把臉埋進自己的掌心胡亂磨蹭，溫?zé)岬挠|感令他有一瞬間的晃神。

    有些無奈地輕嘆一口氣：“你沒睡著?。俊?/br>
    易飛馳不情不愿地抬頭，望向阮元鹿：“原本睡著了，但是老婆……咳，但是老師給我蓋被子，就醒了。”

    他蹭上去，輕而易舉地便把阮元鹿抱緊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游戲里面是我不對，我不應(yīng)該撒謊騙你?！?/br>
    “寶貝原諒我嗚嗚，不要再拉黑我了好不……”

    正撒著嬌，易飛馳一晃眼，余光像是忽然瞥見了什么，話音一頓。

    阮元鹿正等著對方的下文，倏然沒了聲音，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怎么……”

    “這是什么！”易飛馳看著阮元鹿衛(wèi)衣領(lǐng)口底下的、清晰可見的一枚吻痕，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小狗被侵犯地盤的火氣噌地冒上來，攬著阮元鹿腰間的手臂一下子收緊，問：“誰干的！”

    易飛馳滿臉不可置信和受傷，眉頭蹙著，手都在顫抖：“你，你談戀愛了？”

    阮元鹿順著對方的目光垂眸，果真看到一個淺淡的痕跡……渾身僵硬了一瞬間，想起方勢給他發(fā)的、自己毫無防備的睡顏的照片。

    對方似乎不僅僅是趁著他還在游戲之中時拍了照，還在自己無法輕易發(fā)現(xiàn)、但旁人很容易能夠注意到的位置留下了一個吻痕。

    “……”察覺到易飛馳過分激動的情緒，阮元鹿如實搖搖頭，回答他，“沒有?！?/br>
    沒談戀愛，易飛馳瞬間更難受了：“那你時去約、約……”那兩個字他不想說，吭哧半天也沒說出口。

    阮元鹿其實不太能理解為什么易飛馳反應(yīng)這么大，游戲里他們的關(guān)系不是一樣的性質(zhì)嗎？

    想了想也沒錯，卻是是和方勢睡了，于是點點頭，承認(rèn)道：“是啊。”

    聽到阮元鹿的回答，易飛馳腦子里瞬間空了一大半，委屈巴巴，幾乎都要忍不住哭出聲了：“你怎么可以這樣?！?/br>
    阮元鹿不太明白易飛馳的情緒：“為什么不可以呢？”語調(diào)里帶著些近乎天真的殘忍。

    “我是成年人，對性愛有需求，不違反公序良俗的情況下做什么都可以吧?！睕r且還是合法合理的游戲內(nèi)容。

    不過后半句阮元鹿沒講給易飛馳聽。

    易飛馳本來就氣性大，卻死活舍不得說阮元鹿的不是，只能壓著心底的火：“他是誰？”

    阮元鹿被他挑開衛(wèi)衣下擺，不大老實地來回?fù)崦糜行┭洠骸澳悴徽J(rèn)識……放手?！?/br>
    易飛馳委屈又郁悶，天知道自己被拉黑一周，怎么老婆就跟別人跑了，一口咬上對方鎖骨，用力舔吻吮吸，想要覆蓋掉別的人留下的痕跡，含含糊糊道：“老師為什么要找別人呢？是我cao得老師不夠舒服嗎？”

    隨著話音，大口舔吻著阮元鹿頸側(cè)喉結(jié)，雙手在對方身體上胡亂摸索，捉著那兩枚奶尖兒不住捻弄刺激。

    “唔……”阮元鹿渾身顫抖，呼吸急促，幾下被挑動起情欲，卻偏偏不停推開對方，“放開我?！?/br>
    “他可以我為什么不可以？”易飛馳恨恨磨牙，“我還有一個半月也成年了，老師是不是也能和我約炮？”

    “你……”還想說些什么，下一秒，阮元鹿便察覺到有大顆大顆的冰涼水珠砸在自己的肩窩，一抬頭，便撞見了小狗紅彤彤的濡濕的眼眶。

    當(dāng)下便有些于心不忍，偏過頭，推著對方不斷湊近的臉：“那……那也得，等你成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