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葉凜把昏睡著的林殊臣緊緊抱在懷里，柔軟的唇瓣一次次吻上他冰涼的臉頰，他的眼中只有愧疚和疼痛。

    而在這間溫暖的屋外，早已是一片狂風驟雨。

    葉凜放在樓下的手機被打爆，網(wǎng)絡(luò)上全是關(guān)于他的負面新聞，他下跪磕頭的視頻和照片全網(wǎng)都傳瘋了，之前不喜歡他的黑粉和對家粉絲全在拱火，甚至有一個名為葉凜精神失常的熱搜都被推向了首榜，多少人轉(zhuǎn)發(fā)說他瘋得厲害。

    這些事情葉凜沒有親自去看，但就算不看也能預(yù)料得到。

    可他徹底不管了。

    以前看得比命都重要的尊嚴和所謂清高，在看到被沈清逸綁在椅子上，蒼白虛弱的林殊臣時，就已經(jīng)徹底化為齏粉。

    這些年的相處，林殊臣的溫柔隱忍，讓他從不覺得對方會離開他，更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扇缃穸及l(fā)生了。林殊臣的主動離開，沈清逸的驟然綁架，每一件事都壓在他心尖上，讓他體會到從未有過的恐懼和惶然。

    他這時候才懂得林殊臣在他的生命里意味著什么，才明白如果沒有了林殊臣他會面臨什么樣蒼白的生活。

    不知不覺被對方侵占的內(nèi)心，到了此時此刻已經(jīng)再也離不開他。

    葉凜曾經(jīng)失去過太多，他已經(jīng)不能夠再失去林殊臣了。

    這一夜，林殊臣在他懷里睡得并不安穩(wěn)，幾次三番要從他的桎梏里掙脫出來。有好幾次葉凜都以為他是醒著的，可仔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他是做噩夢了，額頭都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液，緊蹙著的眉心昭示著主人的不適和難受。

    葉凜以為這些都是因為被沈清逸綁走帶來的后遺癥，可林殊臣醒來后，他才明白并不是這樣。

    疲憊睜開的那雙眼睛里全是黯淡的光，布滿血絲地怔怔看向自己。

    葉凜所有的話，都被那樣的眼神逼回了嗓子眼里，他聽到林殊臣沙啞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都知道了。”

    葉凜渾身一僵，他看到林殊臣那般暗沉晦澀的眸子，一股寒意竄上心頭。

    林殊臣默默凝望著面前青年那驟然攣縮的瞳仁，心中卻只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也許葉凜永遠都不會知道，當他被沈清逸捆住了手腳不能動彈，再被那個男人用手撫摸腹部后聽到那句“都他媽被他cao大肚子了，sao貨”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林殊臣被沈清逸抓著頭發(fā)仰起頭，茫然對上那個人陰鷙的目光，他嘴角的笑容是早已熟悉的毒冽，“懷著野種被葉凜養(yǎng)在家里的感覺怎么樣？你喜歡這種被人憐憫的滋味么？”

    可悲的是，直到那一刻，林殊臣才明白葉凜的轉(zhuǎn)變到底是為什么。

    從他那次被干到住院開始，葉凜對他小心翼翼的照顧，甚至都能用呵護這樣的詞語來形容那樣的態(tài)度。起初林殊臣被嚇了一跳，后來就一直在琢磨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愛了葉凜那么多年，等待那樣的溫存等了那么多年，驟然給他了，他握在手里卻只覺得燙手。

    而現(xiàn)在終于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懷孕了。

    意外懷孕……

    就在他已經(jīng)死心，決定離開葉凜的時候……多么諷刺。

    林殊臣臉上一片灰敗，在痛恨他到極點的沈清逸面前做足了小丑。

    那個男人惡意地在他的小腹那不輕不重地揉著，戲謔地壓低聲音罵他是婊子，給人cao夠了本準備丟了，發(fā)現(xiàn)懷了崽又撿回來。

    “你還覺得他喜歡你是不是？真賤。”

    真賤。

    林殊臣的心早已被碾碎，他無神地看著沈清逸的那張臉，沒有反駁任何一個字。

    就連沈清逸捏著他的下巴親了他，他都沒給一點反應(yīng)，仿佛被捆在這里的只是一副軀體，他的靈魂早已被抽走。

    可沈清逸卻有些喜歡他這樣如同玩偶般的無知無覺，在他的嘴唇上親了好幾下后，手也伸向了他的衣領(lǐng)，將那里稍稍扯開一點點。

    漂亮但卻極其削瘦的鎖骨露了出來，視線朝衣領(lǐng)里面看過去，就能見著他淡紅的奶尖。

    等到他肚子月份再大一點，這里就會蓄滿奶水，到時候他會哭著捏起腫脹的奶頭求男人給他吸奶摸逼，光是想一想這個溫文爾雅的成熟男人也會有那么yin蕩的一面，沈清逸就硬了徹底。

    然而另外一個聲音卻打斷了沈清逸的臆想，“別弄他?！?/br>
    沈清逸扭過頭去，只見池然靠在墻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殊臣茫然失神的樣子。那人好整以暇的悠閑模樣，讓沈清逸嗤笑一聲，“怎么，就一定要等葉凜把他徹底搞廢了你才玩？”

    池然眸光收斂，看沈清逸的眼神里帶上了幾分銳利，沉了幾秒才哼笑道，“他這個樣子，能好玩嗎？”

    “再說葉凜畢竟和我是兄弟，我就算要玩，也得他不要了才可以?！?/br>
    這幾句對話，被渾身冰涼的林殊臣聽得一清二楚。沈清逸忍了幾分鐘才松開了他，接著捏住他的手腕就拿來了針管。

    之后的事情，他便再也不記得。

    他是如何躺在了這張床上，躺在了葉凜懷里，也徹底沒有記憶。

    “我都知道了，”林殊臣疲憊地垂下眸子，“葉凜，我沒想過要有個孩子，如果要用這個來維系我們的關(guān)系，我不愿意?！?/br>
    這句話如冰水淋下來，讓葉凜從頭涼到腳，可還沒等他說話，林殊臣就推了推他，從他懷里掙脫了出來，“我要走了?！?/br>
    一個走字，讓剛才還懵著的人一個激靈，立刻抱緊了他，“這是我們的家，你要去哪？”

    林殊臣頭痛欲裂，微不可見地搖頭，“這不是我的家……一直都不是。葉凜，我所有的房產(chǎn)，都改成了你的名字?！彼痤^，心碎的目光緩慢掃過葉凜慘白的臉，“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為什么你會接我回來，為什么會突然對我那么好……”

    “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答案了。”

    “我竟然以為你是喜歡我……”他的淚水沒有忍住，一點點漫上來，視線都變得模糊不清，“我明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可笑，可還是抱著一點希望……”

    而現(xiàn)在，一切都破滅了。

    葉凜沒想到林殊臣會這樣哭出來，這些年他除了在床上，幾乎沒見過他哭得這么傷心。在林殊臣眼中流出的一滴滴眼淚，讓他整個人都手足無措起來。

    “不是……我不是因為那些，我沒有不喜歡你！林殊臣，你聽我解釋，我……”

    凌亂到?jīng)]有一點邏輯性的話，說不出一點讓人信服的依據(jù)，葉凜從未這么嫌棄過自己的唇舌笨拙，可當他和林殊臣那雙平靜到?jīng)]有一絲波瀾的眼睛對視時，他卻猛然變成了啞巴。

    林殊臣的眸子里一點光亮都沒有，像是兩盞被吹滅了的燭心，只見得到被傷害后的沉沉暗色，“我想走了?！?/br>
    葉凜渾身冰涼，唇瓣哆哆嗦嗦卻只擠出兩個字，“別走……”

    不是你想的那樣……

    別離開我……

    別再我正式了自己的內(nèi)心之后這樣心灰意冷地離開我……

    然而林殊臣卻移開了目光，他在徹底僵硬著的葉凜面前緩慢平靜地穿戴整齊，接著就往樓下走去。

    葉凜從未見過他這么堅決的一面，一時竟然都不知該怎么辦，可林殊臣走到樓梯下面就猛然停住了。

    別墅外面，黑壓壓的一群人，無數(shù)臺攝像機對準了他們的屋子。

    林殊臣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微微睜大了眼睛，他扭頭過去看身后的葉凜，可對方竟然是一副非常緊張的樣子。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葉凜的一面……

    “發(fā)生了什么事？”林殊臣直覺哪里不對，“記者為什么會知道我們的家？”

    他習慣性稱了這里是“他們的家”，這讓葉凜冰涼的內(nèi)心終于找到了一分熱度。

    “我也不清楚?！比~凜搖搖頭，“但是這么多記者，你肯定出不去了?！?/br>
    林殊臣垂眸看著葉凜的手指。

    這個人說謊時候就總有一個習慣性動作，就是會用食指無意識地摩擦自己的拇指指腹。

    “是你告訴記者的？”林殊臣干脆把猜測說了出來，果然看到葉凜的臉色白了一分。

    那人連語氣都急切了，“你別生氣，我只是不想你醒來就跑掉……殊臣，我們談一談好嗎？”

    林殊臣不理他，干脆回到房間里關(guān)上了門，把葉凜一個人扔在了走道上。

    回到了臥室里，他從窗簾縫隙處往外看，只見到外面有著無數(shù)的記者，若是剛才他走出去，估計會徹底被那些人的閃光燈照到眼瞎的地步。

    可就算暴露了地址，也不應(yīng)該會有這么多的記者蹲在這里。

    林殊臣覺得有些疲倦，他已經(jīng)想要徹底退出葉凜的生活，自然不愿意在這時候明目張膽地從葉凜的家里走出去，讓那些無良媒體在他今后的日子里添油加醋。

    他沒有打開手機，更懶得打開平板，就將被子捂在頭上想要繼續(xù)清凈一會。

    可才躺了一會，唐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殊臣，你是怎么做到的？”唐堯的語氣里有著掩飾不住的八卦和幸災(zāi)樂禍，“我現(xiàn)在是真的佩服你了，你是真的牛逼！”

    林殊臣一頭霧水，從床上爬起來后又看了看窗外，依然是烏泱泱一群人，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在說什么？”

    “你能讓葉大明星當眾下跪啊！這簡直就是神啊！你這次回去果然是翻身做主人了！但我也沒想到你狠得下心，他難道不是你捧在心尖上的么？”

    下跪？

    當眾？

    葉凜？

    林殊臣渾身一震，“你說什么？”

    那頭唐堯終于在林殊臣震驚的語調(diào)里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停頓了好幾秒才小心翼翼地問，“不是你做的？”

    林殊臣呼吸都窒住，掛了電話立刻打開了新聞。

    于是在娛樂頭條上，他看到了葉凜筆直跪在那里的照片，還有他額頭貼地的，被刷爆的自然是那完整的視頻，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是怎么樣一點點跪下去，再將頭磕下去……

    林殊臣死死盯著那個人的身影，內(nèi)心的某一處痛到難以呼吸。

    那個他深愛的人，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就連讓他低低頭都舍不得的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不知道什么人如此折辱……

    林殊臣只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視頻一遍又一遍循環(huán)播放著，他看到不少彈幕評論，那么多人在幸災(zāi)樂禍說“葉凜終于瘋了”“他發(fā)癲好可怕”“吃錯藥了吧”

    罵他的人很多，每個字眼都仿佛變成了刀尖刺在林殊臣的心上。

    而這一次，他再也無能為力，他什么都不能為葉凜做，就連把這個熱搜、這些視頻從網(wǎng)上封掉都做不了。

    也是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對葉凜到底愛到了何種地步……即使被那樣對待，他還是沒辦法把這個人從心里挖出來。

    到了夜晚，外面那些頂著攝像機的人群稍稍便少了一些，但還是有很多蹲點等著，就為了抓住葉大明星的一星半點消息，然后添油加醋搞成新聞發(fā)上去賺一筆。

    夜色深了，葉凜等了很久很久才偷偷摸摸擰開了房門，小心翼翼地溜進去爬上了林殊臣的床。

    那個人裹著被子背對著他，就像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被自己欺負后賭氣的模樣。

    葉凜想起他們的曾經(jīng)，明明也不算很愉快，可那種被林殊臣全心全意愛著的感覺，卻讓他永遠都忘不了。

    他品嘗過這個人甜美的滋味，享受過他仰視著投過來的溫柔眸光，即使被自己欺負得掉眼淚，可在第二天的清晨，他總是會主動地爬到自己的懷里，摟住自己的腰睡得像一只軟嫩的小貓。

    而這一次，葉凜偷偷摸摸湊過去，將入睡了的林殊臣摟在了懷里。

    他微微屏住的呼吸落在那個人潔白的頸間，小心翼翼地汲取著他身上干凈清爽卻又溫柔無比的味道。

    葉凜不得不慶幸著，還好他在昨晚假裝路人主動將自己的地址透露給了一個狗仔，導(dǎo)致今天家外面被記者們圍堵，否則他哪有這樣的機會將林殊臣抱在懷里。

    可是今天過了之后呢？

    明天呢，后天呢……以后他又該用什么樣的手段把懷里的人留?。?/br>
    一想到這會失去林殊臣的可能，他就情不自禁鎖緊了手臂。

    然而，被他抱著的人卻突然開口了。

    “葉凜。”

    非常冷靜的聲線，沒有一絲睡意的朦朧。

    葉凜渾身一僵，他害怕林殊臣接下來的那句話是讓自己滾開。

    可沒想到……

    “下跪，是怎么回事？”

    “……”葉凜愣在了那里。

    或許是他沒想到林殊臣還愿意關(guān)心他，所以沒聽出來林殊臣的嗓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葉凜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他和林殊臣的誤會已經(jīng)太多，他不想讓林殊臣以為他的下跪是作秀，只是為了騙他留在身邊。

    “是誰威脅了你嗎？”林殊臣的話幾乎是一針見血。

    葉凜聞言先是愣了一秒，接著苦澀地笑了。

    “是沈清逸嗎？”這是林殊臣想了一夜之后得到的猜測。

    他也一直在想，那個人為什么會就這么輕易地放他回來。

    原來，他已經(jīng)在葉凜那里得到了想得到的東西……他要將葉凜毀掉，就好像當初他把沈清逸的青云路毀掉一樣。

    讓葉凜當眾下跪，買通一些媒體和大V說他發(fā)神經(jīng)有病，以及各種各樣的無稽之談，將葉凜的傲骨全部折斷。

    沈清逸贏了……葉凜現(xiàn)在輸?shù)靡粩⊥康亍?/br>
    林殊臣也輸?shù)靡粩⊥康?，他再也不能給葉凜任何幫助了。

    “為什么……”他喃喃著，夜色之中那雙大大睜著的眼睛里一片茫然，“因為他抓住了我，逼你下跪，你就下跪了嗎……”

    “你不是最在乎……”最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最在乎自己的尊嚴了嗎？

    為什么會為了我舍去這一切……

    葉凜將頭埋在他的頸間，低沉的嗓音中聽不出任何一點點遲疑和猶豫，“我已經(jīng)找到了我最在乎的?！?/br>
    “就算以后別人對我指指點點也好，我惡名遠揚也好，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回來，回到我的身邊?！?/br>
    “林殊臣，我從前是個人渣，我總是端著架子，好像踩著你才能把身板子直起來，我真的很愚蠢……這些年你對我的好，對我的隱忍，我竟然都拿來作為傷害你的籌碼……我總是覺得你不會離開我，我總是覺得你永遠是我的了……”

    林殊臣在他懷里微微顫抖，他的視線即使在黑暗中也慢慢變得模糊。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別讓我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之后，就讓我永遠失去你……”

    “我可以不要這些身份，我可以不做明星，我可以在你面前低頭，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待在你身邊……我喜歡你，我愛你……只是單純的愛你……”

    葉凜說到后面，聲音已經(jīng)有些哽咽了。

    而林殊臣聽到那句“愛你”，淚水更是倏然間流了出來。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林殊臣……殊臣，求你……”葉凜已經(jīng)到了低聲下氣的地步，帶著哭腔的嗓音幾乎要將林殊臣的心臟碾碎。

    可他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態(tài)，安靜地被對方抱著，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葉凜睜著眼睛等待懷里的人給他回復(fù)。

    可直到窗外天邊漸漸泛白，林殊臣都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五點過的時候，葉凜輕手輕腳松開了懷里的人，去到浴室洗了一把臉。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絲，熬了一夜后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糟糕，臉色也蒼白到了極點。

    可他只是嘲弄地看著鏡子里那個陌生的自己，他對那個人說，你活該。

    你活該。

    林殊臣曾經(jīng)把心都挖給你，現(xiàn)在你想把心挖給他，他都嫌臟手。

    葉凜，你他媽活該。

    他抹了一把臉，為依然背對著他睡的林殊臣掖好被子，然后下樓為他熬粥。

    在廚房里，他整個人失魂落魄，不小心把水加多了，后來燒水又燙到了手。

    等到終于把粥熬上之后，他坐在廚房那里發(fā)呆，手指頭上那么一大個燙出的水泡也完全不管。

    直到他身后突然傳來了林殊臣的聲音，“你在做什么？”

    葉凜回過頭，只見到一臉清醒但也和他一樣疲憊的林殊臣站在廚房門口。

    葉凜連忙站起身來，“你怎么不多睡一會?！?/br>
    林殊臣似乎也是一夜未睡，兩個人都有著黑眼圈，此刻更大眼瞪小眼。

    “你在……熬粥？”林殊臣似乎有些迷惑，他走進看了看，一個想法突然闖入了腦子里。

    他有些難以啟齒地喃喃，“這些年早上的粥……是你熬的？”

    葉凜沒敢說話。

    等到兩個小時過去，那粥端到了林殊臣面前，他嘗到了嘴里，那么熟悉的味道，立刻讓他紅了眼圈。

    原來真的是他……

    難怪，從一開始的難以下咽，到慢慢的廚藝進步，到如今變成了他的習慣，這粥竟然一直一直都是葉凜熬的。

    這些年，一千多個清晨，從未斷過。

    “我一直都不知道……”林殊臣端著碗喃喃，“你從未告訴過我?！?/br>
    葉凜苦澀地低沉回應(yīng)，“我曾經(jīng)覺得，我是你包養(yǎng)的，如果我這樣對你好，你一定會覺得我在討好我的金主?！?/br>
    “如果我早一點跳出這樣的牛角尖，就不會讓你這樣難受……”

    葉凜痛恨曾經(jīng)的自己，他無數(shù)次臆想過，如果自己不那么自大，不那么獨斷，如果他更懂林殊臣一點，他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葉凜的眼尾有些濕潤，他想到昨夜等待不到的回應(yīng)，強忍著心痛向林殊臣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去愛任何人，我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br>
    他將盛著粥的小碗朝林殊臣推了推，沙啞著嗓音小聲道，“喝完好么？也許……這是我最后一次有機會給你熬粥了?！?/br>
    林殊臣低頭看著那還微微冒著熱氣的粥，那氤氳的霧氣讓他的視線越來越迷糊。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葉凜的呼吸甚至都帶著顫抖。

    林殊臣雙手抱著碗，幾分鐘后終于抬起頭和葉凜對視，他莞爾一笑，帶著淚意的眼睛里有著一閃一閃的光，“以后，你愿意繼續(xù)給我每天熬粥嗎？”

    －－－－－－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