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鹿思鳴捏起來小狗的后頸皮,拿著濕毛巾給黃黃擦被魚湯弄臟的毛,對上那雙無辜的黑豆眼,拍了拍狗頭,鼓了鼓腮幫子:“闖禍精。” 說話間余光往浴室那扇油漆脫落了不少的薄門板瞥——里頭是靳白玉,剛進去,帶著鹿思鳴外婆前幾天在批發(fā)市場給他買的老頭背心和褲衩。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浴室里響起,鹿思鳴把狗放了,聽著水聲有些控制不住地走神……心想自己好像還沒見過靳白玉不穿衣服的樣子。 少年人半蹲著,花崗巖地磚耐臟,滿地狼藉擦一擦也就干凈了,低垂的睫羽在眼瞼處落下一片陰影,伸手把抹布撿起來,慢吞吞地走到水池前洗手。 太陽落山后屋子里光線不好,鹿思鳴把客廳的白熾燈打開,電壓似乎不大夠,剛開的時候總是昏昏暗暗的一片,要等一會才能好。 他開完燈路過沙發(fā),突然聽到一陣嗡鳴——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是靳白玉進浴室前放在背包旁邊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一串陌生的號碼,在鹿思鳴還躊躇著要不要幫靳白玉把手機拿過去的時候來電掛斷。 只不過沒間隔幾秒鐘,同樣的號碼又撥了過來,令手機重新開始震動。 “……” 鹿思鳴猜大概是有急事,彎腰把手機拿起來,繞開埋頭苦吃狗糧的黃黃,來到浴室門口。 他們家的淋浴房已經(jīng)很老舊了,門板是那種長條的木頭拼成的、面上涂著淺綠的油漆,有些木頭因為松動和蟲蛀掉落,露出七零八碎的縫隙。 水聲隔著門板清晰地透出來,鹿思鳴抬手敲了敲門,說:“班長,電話響了?!?/br> 浴室里水聲不停,靳白玉也沒有回應。 鹿思鳴頓時有些無措,眼底透露出一兩分茫然。 鹿思鳴思考片刻,又敲了敲門,抿著唇小聲喊:“靳白玉,你……” 囫圇話都沒說完,便聽到那水聲停下來,門隨即被人從里面打開,帶出一陣撲面而來的冰涼水汽。 ——靳白玉摘下眼鏡后似乎是看得有些不大清楚,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著,額發(fā)濕漉漉地貼在鬢邊,渾身上下只圍了條毛巾,裸露的上半身肌rou線條流暢,比想象中結(jié)實不少,并不單薄。 他整個人比鹿思鳴高不少,垂眸看人時水珠滴滴答答地順著睫毛落下來,嗓音冷淡:“拿來?!?/br> 鹿思鳴瞳孔緊縮,僵硬地把手機遞過去。 靳白玉接過手機,接通電話后貼在耳邊,幾乎是聽到那里面?zhèn)鱽砺曇舻囊凰查g,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鹿思鳴無異窺探他人的隱私,送完手機就抿著唇轉(zhuǎn)頭,想要沒有存在感地走。 只不過還沒等他邁開步子,便被一只手扳住肩膀,毫無防備地被拉進一個冰冷又潮濕的懷抱中。 “……!” 鹿思鳴懵懵懂懂地抬頭,對上靳白玉冷淡的眼神,張了張嘴,無聲地問:“還有什么事嗎?” 此時兩個人面對面站在淋浴房門前,淅淅瀝瀝的水流聲不停,鹿思鳴被摟著肩膀壓在靳白玉的胸膛前,衣服胸口的布料被弄得一片濕潤。 他聽不到電話那頭的人在說什么,只能看見靳白玉的沉默。 旋即察覺到臉側(cè)一冷——靳白玉一言不發(fā),一邊接聽電話,一邊捏住了鹿思鳴柔軟的臉頰rou,一下一下地輕輕揉弄。 “……” 鹿思鳴緩慢地眨眨眼,臉頰隨著靳白玉的動作被揉得泛紅。 靳白玉指尖冰涼,剛才應該是洗的冷水澡,濕潤的觸感落在臉上,令鹿思鳴下意識地打了個激靈。 那通電話持續(xù)了五分鐘,靳白玉神色不變,指尖順著鹿思鳴的臉頰劃到了白皙的脖頸,感受著底下溫熱柔軟的皮膚,只覺得纖細得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折斷。 五分鐘仿佛被無限拉長,鹿思鳴手足無措,兩個人的距離近得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冰涼吐息,僵硬得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發(fā)出聲音,只能耷拉著眉眼,可憐兮兮地看著眼前不動如山的靳白玉。 離得近了,鹿思鳴即便是不想,也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若有若無的說話聲。 聽起來像是個女人,語速很快,但音量不大,落在鹿思鳴耳朵里實在是模糊、根本聽不清楚說的是什么。 靳白玉一直沒有開口回應,像是個雕刻精美的木偶,唯一做的一件事便是在鹿思鳴想要偷溜時捉住他后脖頸的衣領,跟先前提溜那只小黃狗差不多,把人拉回來。 “……靳白玉!”電話那頭的人像是終于忍受不了靳白玉的沉默,聲音放大了一瞬。 鹿思鳴被小小地嚇了一跳,肩膀抖了抖,開始思考自己意外了解豪門秘辛的可能性。 靳白玉給的回應則是掛斷電話。 “班、班長?!睕]了不能出聲的顧慮,鹿思鳴松一口氣,抬手去拉靳白玉仍舊搭在自己頸側(cè)的指尖,“要不要再給你拿一條毛巾……唔!” 下一秒便被靳白玉拖進了浴室里——對方把他按在冰涼潮濕的瓷磚墻面前,單手托著后頸,修長指尖叩開齒關(guān),開始粗暴攪弄那柔軟濕熱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