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吃席35

    沈辭彥只是拿著筷子吃東西，不想再想張景陽的事兒，但是張景陽跟個木頭一樣坐在他旁邊彌漫著陰郁低迷的氣息，就像以前出來吃席的小朋友在鬧脾氣，給一桌子的人看笑話。

    “吃飯?！鄙蜣o彥忍不了了，這像什么樣子。

    “給我夾菜?！睆埦瓣栆娝K于肯搭理他了頓時又難過又高興，能理他就好，他們就有機(jī)會。

    “吃什么？”

    “魚?！?/br>
    沈辭彥等到魚轉(zhuǎn)到他面前，伸手按停了旋轉(zhuǎn)玻璃，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冷聲：“吃?！?/br>
    張景陽沒動，沈辭彥怎么不給他夾菜。但是這樣做是不是意味著在關(guān)心他？還是愛他的，明明還是愛他的，為什么總是想跟他分開。

    沈辭彥等了幾秒，張景陽一點(diǎn)不動，話里沒了耐心溢出煩躁：“快點(diǎn)。”

    張景陽拿筷子夾了一小塊魚rou放在碗里沒動。

    沈辭彥被他搞得很尷尬，還好幾個老師還在跟學(xué)生說話，便拿了自己沒有用的碗盛了一碗新上的米飯。

    張景陽面色陰沉看著碗里的魚，沈辭彥的態(tài)度冷漠讓他委屈到心里，又很想馬上帶走他。

    張景陽有些煩悶地思考著惡劣的打算，突然面前就放了一碗炒飯。

    沈辭彥沒看他，把他的空碗拿過來用，剛好其他的老師也在跟他說話，問學(xué)生的境況，又說打算去那個學(xué)校還是去做其他工作。

    “沒想好，之后再說吧。”沈辭彥夾了點(diǎn)菜到碗里，他是有點(diǎn)餓了，胃里也不舒服。

    “白揚(yáng)和顧辰呢？他們兩個成績好，千萬要穩(wěn)住啊，那天考完了就跑了，我們都沒見到人。”有個老師說著。

    “他們沒問題，就等著選學(xué)校就可以了?！鄙蜣o彥看張景陽還不吃，這樣給誰看？

    “吃飯，不是一天都沒吃嗎？”沈辭彥低聲，看桌子底下以做掩飾。

    “老婆?！睆埦瓣柮纤拇笸?，聲音委屈。

    “有病?！鄙蜣o彥躲開他的手：“再不吃就滾！”

    “好吧，我聽老婆的?！睆埦瓣柋簧蜣o彥冷冰冰的關(guān)心安撫到一點(diǎn)，所以有了食欲，便開始吃飯。

    沈辭彥看他在吃就沒多管，兩人都像是餓了，安安靜靜用餐。

    “沈老師，我們之前報(bào)的支教還去嗎？”有幾個同學(xué)圍上來：“我們聽說您要離開我們學(xué)校了。”

    “我把老師給你們聯(lián)系好了，你們幾個到時候問唐百川?！鄙蜣o彥停下筷子，發(fā)現(xiàn)唐百川朝他們走過來：“我讓他通知你們，只有一個月，記得把買保險(xiǎn)的費(fèi)用交給唐百川，要注意安全，跟你們父母都說過了嗎？”

    “哦哦，好的好的，都說過了，之前畢業(yè)的吳艷學(xué)姐和劉宇陽學(xué)長暑假回來也要去?！?/br>
    “嗯，他倆都去過，可以帶帶你們?！鄙蜣o彥點(diǎn)頭：“快去吃飯?！?/br>
    “那沈老師你們慢聊?！?/br>
    張景陽靜靜坐在一旁慢下動作，沈辭彥好像從來不會和人分享有關(guān)他自己的一切，無論是他的行蹤，還是興趣愛好，沈辭彥的內(nèi)心近乎封閉，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是自己去處理，哪怕再困難棘手也不需要關(guān)心，不需要幫助，不需要陪伴，這樣做就是從未把任何人放在心里，或者放在生活中，沒有人真正了解沈辭彥，所以他也沒法從別人那里得到沈辭彥的消息。

    他過去對這個人知之甚少。沈辭彥對任何人都很客氣或者說疏離，界限感明確，仿佛對周圍人沒有任何指望和期待，永遠(yuǎn)那么獨(dú)當(dāng)一面，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挑釁逗弄，頤指氣使，還會又軟又甜，又蠻橫又無理取鬧，有時候還粘人得不行，只有他才能讓沈辭彥這樣，沈辭彥只有在他這里才有片刻安寧和輕松。

    這樣想著，張景陽似乎豁然開朗，郁結(jié)消散幾分，沈辭彥在依賴他，身體和心理都是。

    唐百川坐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好像是跑過來的，額頭掛著細(xì)汗嘴里還有粗喘：“沈老師。”

    “你怎么來了，你們班今天也聚餐嗎？”沈辭彥拿著筷子吃東西：“吃了沒？要不要給你加個碗，你去路允他們那桌吧，還有空位?！?/br>
    “我，沈老師，你要離開一中了嗎？”唐百川急切，看到了一旁的人眼里迸發(fā)寒光：“是不是他威脅你？沈老師，我找我叔叔幫你?！?/br>
    “不是，沒有?！鄙蜣o彥語氣平靜：“把你自己管好，不用插手，不用理會?！?/br>
    “你能幫他什么？”張景陽拿著筷子給沈辭彥理好魚，冷眼譏諷：“我們家沈老師最瞧不起你們這些只會靠天靠地自己沒本事還總口嗨的小孩兒?！闭f著把魚放他碗里，聲音誘哄討好：“快吃，理好了?！?/br>
    “你！”唐百川看沈辭彥仿佛一副忍辱負(fù)重任人蹂躪的樣子，拳頭緊握。

    沈辭彥只是無情回應(yīng)：“唐百川，你不吃就回去，不用摻和進(jìn)來，這不關(guān)你的事?！?/br>
    “沈老師說的不錯?！睆埦瓣栍行┑靡猓骸熬湍阋才湓谒吷侠@?！?/br>
    沈辭彥夾出碗里的一塊魚扔到殘?jiān)铮骸澳阋彩?，不吃就滾，一張嘴閉不上嗎？”

    張景陽眼里痛色，還是裝得如同尋常，嘴里小聲刻意：“知道了，老婆不要生氣?！?/br>
    唐百川瞪著眼，被那兩個字驚得沒法言語，偏偏沈辭彥還一臉淡然也沒有否認(rèn)或者生氣。

    “沈老師，那你還跟我們一起去嗎？”唐百川盯著不給任何人一點(diǎn)視線專心用餐的人，為什么沈辭彥總是那么冷，那么不近人情，總是拒絕所有的好意和關(guān)心，他以為在沈辭彥這里已經(jīng)算是走進(jìn)他的生活，可是沈辭彥還是會瞬間恢復(fù)冷漠無情，仿佛他們從未關(guān)系密切過。

    “不了，讓洪老師帶你們，我太累了想休息，麻煩事兒一堆?！鄙蜣o彥蹙眉低吼：“你他媽的能不能好好吃飯！”

    張景陽痛得從他腿上收回手，沈辭彥掐他的手背，還是不罷休湊得他更近在他耳邊低語：“沈辭彥，你好好吃飯，不要總是跟無關(guān)人員聊天，會積食?！闭f完冷眼掃過唐百川一眼，就這沒頭沒腦的丑八怪玩意兒也配讓沈辭彥另眼相看？

    “你煩不煩？滾遠(yuǎn)點(diǎn)?！鄙蜣o彥推開他的頭。

    “好好好，你多吃點(diǎn)?！睆埦瓣栠B連答應(yīng)。

    唐百川看著兩人互動，這人剛剛還面色陰寒讓他頭皮發(fā)麻，轉(zhuǎn)個頭就對著沈辭彥嬉皮笑臉。更別提沈辭彥這樣跟人耍小脾氣還是頭一次見，還是跟這樣的喜怒無常的人。此刻就算是蹙眉也不大像是生氣厭惡，更多是的惱羞，或許沈辭彥就是對這個人不一樣吧，不經(jīng)意溢出那種獨(dú)特的縱容溫柔、煩惱無奈。

    “沈老師........”唐百川聲音喑啞。

    “煩人，你走開！”沈辭彥握住張景陽的手腕甩開他的手，這人怎么總是不老實(shí)地往他身上摸。

    “那我先走了，沈老師，我到時候等你聯(lián)系吧?！碧瓢俅ㄆ鹕?，感覺沈辭彥分不出一點(diǎn)視線和精力給他。

    張景陽握住他的大腿根，手上拿著飲料到嘴邊看唐百川離開。

    沈辭彥看他眼神兇狠陰沉，俊美的臉上都是冷漠和寒意，便小聲開口：“好痛，你放開?！?/br>
    張景陽迅速反手握住他，很是悠閑地垂眸盯著在他手里那只玉白手腕：“他是你的學(xué)生還能進(jìn)你家，還敢抱你，你說我該怎么辦？沈辭彥，我真想一根一根打斷他全身的骨頭，可是你會嚇到，所以我是讓他叔叔下崗到街道辦還是讓他爸的公司送一封辭退信?！?/br>
    “你跟蹤我？”沈辭彥蹙眉要抽回去，被他收力握緊。張景陽怎么知道唐百川抱過他，肯定又跟蹤他，監(jiān)視他。

    “沈辭彥，不盯著你不行，你總是想著逃跑。”

    “他就是個學(xué)生，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個色魔？上來就要跟人睡覺。”沈辭彥還是對張景陽剛剛的話心驚，要把唐百川撇開，本來就沒什么。

    “我就對你這樣?！睆埦瓣柲﹃膭用}，知道沈辭彥對唐百川的拒絕很徹底，剛剛也是冷淡無情，便放心：“那就好，要是敢給我戴綠帽，你就等著我把你......”

    “你們干嘛呢？沈老師?！睆埨蠋熆磧扇硕⒅雷拥紫虑穆暯徽?。

    沈辭彥身體一僵，有種偷情被抓包的錯覺，心跳加速，沒有及時回應(yīng)。

    張景陽抬頭神秘地掃了緊張的人一眼，笑得燦爛：“沈老師問你呢?！?/br>
    沈辭彥張嘴啞聲，被張景陽挑釁逗弄的眼神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怕他說出什么驚人的話。

    張景陽倒是先回應(yīng)了：“看手相，我剛學(xué)的，沈老師的生命線順暢清晰，說明身體健康，肯定能活個一百歲。感情線也沒有分叉，看來是個專一鐘情的人。”

    “你還信這些?。俊睆埨蠋燇@訝。

    “技多不壓身，沈老師，對吧？”張景陽輕笑，看沈辭彥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都是假的，”沈辭彥淡定抽回手：“誰會信這種沒有科學(xué)依據(jù)和實(shí)驗(yàn)基礎(chǔ)的說辭？”

    “我看沈老師就是一個很不錯的例證，明明很符合?！睆埦瓣枦]有作妖，規(guī)規(guī)矩矩坐好。

    “張老師快吃飯吧，白揚(yáng)他們?nèi)ツ膬毫?？”沈辭彥不想跟他搭話。

    “剛剛出去叫菜了?！庇型瑢W(xué)回應(yīng)。

    “嗯，快吃飯?！鄙蜣o彥埋頭用餐。

    過了一會兒，沈辭彥被其他老師搭話就邊吃邊聊，抬頭看到顧辰和白揚(yáng)一起呆在門口，白揚(yáng)眼里還有驚訝，便招手讓他們過來。

    等到兩人坐下，沈辭彥想起飯是他們點(diǎn)的，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張景陽那邊。

    “飯端過來?！鄙蜣o彥冷聲，其實(shí)一點(diǎn)都不想請他。他吃不了辣還在吃，那盤辣子雞丁的辣椒特別辣，讓rou都沾了辣味，吃下去別待會兒吐了。

    難看。

    張景陽把那盤飯端到沈辭彥面前，沈辭彥好像沒有吃飯，還喝了酒。臉上粉撲撲的，面若桃粉很好看，但是是喝了酒，讓他擔(dān)心，拿了干凈的碗盛好放在他面前。

    “來，你們點(diǎn)的飯?！鄙蜣o彥把炒飯轉(zhuǎn)到白揚(yáng)面前，沒管張景陽的動作。

    “剛剛還在說你們兩個準(zhǔn)備去哪個學(xué)校。”

    顧辰在給盛飯沒說話，白揚(yáng)便開口道：“我們?nèi)ゾ┏牵瑢W(xué)校暫定，等成績出來再選。”

    “京城？那里也不錯，好學(xué)校多，你們慢慢選，你們只要發(fā)揮正常，沒問題?！逼渌蠋熣f話了。

    “嗯，到時候看成績?！卑讚P(yáng)應(yīng)聲。

    “不知道我們學(xué)校能不能拿下這屆的狀元?！?/br>
    “有這兩個孩子，還用說？這張桌子上的其他同學(xué)也都不錯，各有各的好?！?/br>
    張景陽一刻都離不開沈辭彥，摸著他的大腿捏緊了不肯松開，身體坐得端正，手推了推碗，示意他趕緊吃飯。

    “各位慢慢吃，我就先走了，有點(diǎn)醉了?！鄙蜣o彥站起身躲開他的sao擾，語氣有點(diǎn)急切和煩躁。

    “行，沈老師慢點(diǎn)?！薄罢覀€代駕?！睅讉€老師說著。

    沈辭彥拿著外套就走了。

    張景陽看他走了，自己也戴好帽子跟著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