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景色染上一層豔麗的靛紫，成為絢爛夜幕的一部分。

    走路要一段時間，開車卻一下子就到了。車子停在家門口，我向?qū)m下阿姨道謝，但阿姨堅持要送我進(jìn)去。雖然姊姊們不在，還是做個聽話的乖孩子吧。

    按了兩下門鈴，有點(diǎn)急切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出來應(yīng)門的是還穿著白襯衫搭有些突兀感的黑裙、妝也還沒卸掉的mama。

    「小沙織──！」

    趕緊將正要脫口而出的「我回來了」收回肚子里，我才不致于因?yàn)閙ama的擁抱而被自己的話噎死。

    看到只因?yàn)榕畠荷晕⑼須w就慌張成這樣的mama，阿姨不曉得會做何感想呢。

    

    宮下阿姨以輕咳提醒我們，然后替我編了個幾乎不可能實(shí)現(xiàn)的藉口。在玲子家做功課做到忘記時間這種事情，也許終有一天會發(fā)生吧。

    信以為真的mama又抱緊了深深感受到罪惡感的我。算了，總比她在別人面前摸我胸部要好得多。

    我們和宮下阿姨道別，這時候爸爸的聲音從餐廳傳來：

    「裕美子，洗澡水！」

    明明平常都是mama反過來罵拖拖拉拉的爸爸，或許是因?yàn)樗臀一丶业膶m下阿姨在門口，才故意裝成很有威嚴(yán)的模樣吧。儘管聲音不是那幺有自信。

    mama也對房子里回以平常幾乎聽不到的甜蜜聲音，成為和氣又能干的家庭主婦了。不過，我大概能猜想到等阿姨離開后，mama會怎幺教訓(xùn)爸爸。

    「裕美子？」

    再度向?qū)m下阿姨低頭道謝時，阿姨宛如覆頌單字般重覆一遍mama的名字。

    「是？」

    「花梨女高的裕美子？」

    「是……？」

    「被叫去生活輔導(dǎo)室四十五次的那個裕美子？」

    「呃，是的……？」

    宮下阿姨怎幺會知道這幺多關(guān)于mama的事情？我和mama彼此交換了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來連mama也不曉得原因。

    這幺說來，我只知道佐川家已逝的雙親和我們家滿熟的，畢竟小時候兩家就住在隔壁，所以不管是我到玲子家，還是玲子來我們家玩都是稀鬆平常的事。這段熱絡(luò)的關(guān)係直到玲子搬家以后便宣告中斷。偶爾向父母親談起我和玲子在學(xué)校重逢的事情，他們只是懷念地笑著，大概是因?yàn)橹皇Ｎ液妥舸业暮⒆尤耘f保持往來吧。

    對于玲子有這幺一個驚人的阿姨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墒菍m下阿姨卻好像從很久很久以前就聽過mama的名字了。

    就在我活用不聰明的腦袋準(zhǔn)備來場推理時──

    「呀?。　?/br>
    身旁的mama發(fā)出短促的叫聲，嚇到了微微垂下頭的我。

    不知何時離開視線的宮下阿姨已經(jīng)跑到mama前面，并且抱住滿臉通紅的mama。

    我好像太累了。

    揉了揉有點(diǎn)疲倦的雙眼、用全新的視線投向mama，結(jié)果還是一樣。不對，比起剛才那讓mama叫出來、突如其來的擁抱，這次還多了一只掐住mama屁股的手。

    「您該不會是……彌生學(xué)姊！」

    咦？咦？難道是從掐屁股這個動作推論出來的嗎？

    宮下阿姨露出讓人感受到一絲危險氣息的冷豔微笑，又拍了拍mama的屁股。

    「好久不見啦。剛才就想妳怎幺這幺眼熟，果然是給我四處惹麻煩的裕美子啊?！?/br>
    「學(xué)姊怎幺會找到這……哎呀，您改姓了嗎？」

    「是改了。妳還不是嫁為人婦，還生了個這幺可愛的女兒?！?/br>
    「哎呀，是生兩個哦?！?/br>
    見到mama笑吟吟地比出「二」，宮下阿姨的表情稍微和緩了些。

    「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裕美子，終于也安定下來了?！?/br>
    不知道為什幺，宮下阿姨說這句話的感覺有點(diǎn)悲傷。

    「學(xué)姊還是一直奉行單身主義嗎？」

    「是啊。反正有玲子可以照顧，一個人也輕鬆得多?！?/br>
    「真不愧是彌生學(xué)姊。啊，既然來了，就坐一會兒吧？」

    「不了，我待會還有工作。既然知道妳住在這里，下次再來正式登門拜訪吧?！?/br>
    「這樣啊?！?/br>
    宮下阿姨以正常而非拍對方屁股的方式道別，或許是顧慮到我這個不禁擔(dān)心起mama的女兒吧。其實(shí)我一開始反倒比較擔(dān)心阿姨被mama偷襲，可是從剛才的氣氛可以感覺到，阿姨似乎技高一籌。就連mama凝視阿姨背影離去的眼神，也像是學(xué)妹對學(xué)姊投以閃亮亮的憧憬目光，一種包裹在甜蜜糖罐中的崇拜心態(tài)。

    可是，一想到她們一個是襲胸魔、一個是色情片導(dǎo)演，就完全無法適用少女們那以白色絲帶及粉紅色蕾絲緞帶結(jié)出的純純羈絆。

    這個時候才回到家，感覺挺新鮮的。

    吃完飯的爸爸正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新聞則是開了沒人看。由于已經(jīng)在玲子家吃飽，我就幫忙收拾剩下不少的晚飯。將略多于兩人份的剩菜平均分成兩份，一份冰起來等明天給姊姊白天熱來吃，一份待會就要端上去。考慮到都是同樣的菜色，只好把其中幾樣互換，看起來菜的份量雖然多，種類卻比較少。

    在mama脫離和久違學(xué)姊相會的心情、想起應(yīng)該要罵罵我時，我人已經(jīng)在樓梯上了。巧妙地運(yùn)用幫姊姊送飯這個理由，才能夠儘快脫離危險。

    叩、叩。

    敲完門正要把餐盤放到姊姊房門前并溜走的時候，門忽然往內(nèi)打開了。

    穿著半透明性感連身睡衣的姊姊（還好里頭還加了一件胸罩）一下子吸引住我的目光，驚訝之余就被姊姊拉進(jìn)房里。呼，差點(diǎn)就打翻了。

    砰咚！

    房門被用力地關(guān)上，巨響讓我嚇了一跳。

    拜託，不要當(dāng)面問起我偷用電腦或尚未歸還的某樣?xùn)|西吧……

    我極力遮掩狼狽的心態(tài)，好不容易才鼓起表面的勇氣。

    「為什幺妳會認(rèn)識宮下咲？」

    神情略顯焦急的姊姊的問題帶著nongnong的汗味襲向我。宮下咲是宮下阿姨的名字嗎？

    也許是姊姊沒有帶著平常那股微妙的氣勢（或該說是令我聯(lián)想到性方面的氛圍），才不致于讓我緊張到連話都說不好。可是房間瀰漫著比mama形容的還要惡劣許多的氣味，不知為何讓我產(chǎn)生了剛才的想法。

    覺得呼吸有點(diǎn)困難的我，揶揄似地在內(nèi)心一隅慶幸還好沒有垃圾的腐臭味。目光不斷尋找遍布四周的臭味源頭之時，姊姊抓住了我的肩膀。

    「姊、姊姊是指宮下阿姨嗎？」

    「就是剛才在門口載妳回來的那一位?！?/br>
    原來真的是指宮下阿姨。這幺說來，姊姊剛才也從二樓看到mama慘敗的模樣啰。不過姊姊為什幺會知道連我也不曉得的全名呢……新的疑惑冒出來沒多久很快就被自己戳破了。

    以宮下阿姨的職業(yè)看來，應(yīng)該多少都算是知名人物吧。

    「她是玲子的阿姨喔。小時候常常來我們家的玲子?！?/br>
    「玲子？喔……就是昨天來家里的朋友吧?！?/br>
    姊姊露出思索的表情，一副沒將「小時候」聽進(jìn)去，又想不起來玲子究竟是誰的模樣。

    沒讓玲子和姊姊打招呼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我把餐盤按照姊姊的指示放到床邊，然后疲憊地倚在門上。濃到現(xiàn)在還覺得嗆鼻的汗臭味幾乎讓我想拔腿就跑。

    ……不過，也不是沒辦法忍受。

    「妳叫她阿姨，代表妳認(rèn)識宮下咲啰？」

    「算是認(rèn)識?！?/br>
    比一面之緣要深入一點(diǎn)，又不到了解對方的程度。我老實(shí)地回答，避免給人誤會的機(jī)會。

    「既然如此，」

    姊姊雙手盤在胸前說道：

    「幫我打探一則消息好嗎？沙織。」

    「打探消息？我只知道宮下阿姨是mama的高中學(xué)姊、玲子的阿姨……」

    「那種事情不重要。我要妳幫我找出跟宮下咲有關(guān)連的某人的下落?！?/br>
    汗味夾雜著淡淡的香水味形成令人作嘔的味道，在姊姊靠近我的時候愈發(fā)加重。姊姊伸手微微揚(yáng)起我的下巴，將我一度避開的視線強(qiáng)制固定向她的雙眼。以往姊姊只要做出這個動作，就是她鄭重宣示姊妹關(guān)係的時候。話雖如此，每次這幺做也只是讓曾經(jīng)崇拜姊姊的我彷彿受到褒美似地，在單純的狂熱性驅(qū)使下甘愿為姊姊做任何事──諸如跑腿或承認(rèn)是我偷吃掉生日蛋糕上的草莓──這些小事罷了。即使現(xiàn)在我已不那幺崇拜變成御宅族的姊姊，長年的習(xí)慣仍然讓我感覺好像被姊姊獎勵了。要是沒有這股臭味，即使是姊姊也會讓我心跳加速。

    于是，不知不覺間我已經(jīng)在內(nèi)心答應(yīng)接下姊姊交付的任務(wù)。意識到自己可悲的習(xí)慣還沒改掉時，也只能將錯就錯，乖乖把接下的事情處理完。

    映在我眼底的姊姊眼神透露出勝利的目光，儘管只有一下下。

    「妳知道宮下咲是做導(dǎo)演的吧？」

    我想以點(diǎn)頭取代回答，因?yàn)橐婚_口好像就會被姊姊怎樣的預(yù)感不斷涌現(xiàn)。然而固定在下巴的力道不允許我這幺做，我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知道?！?/br>
    出乎意料地，姊姊并沒有做出奇怪的舉動，或許我剛才不小心將她和玲子的姊姊們的身影重疊在一塊了。

    「我要妳幫我詢問她旗下的一個演員……姬宮彩子的去向?！?/br>
    姊姊的表情比起一開始那股有點(diǎn)雀躍又有點(diǎn)焦急的樣子要冷靜不少，已經(jīng)到了冷澈的程度。可是，提到姬宮彩子這道我首次聽聞的名字時，姊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和緩。

    「知道了嗎？幫我找出姬宮彩子的消息。」

    「我、我知道了?！?/br>
    姊姊露出溫柔的微笑收回手。

    看見姊姊的笑容，有一種回歸到過去的錯覺盤踞在腦海中。說是錯覺亦不為過。即使是我喜愛的笑容，到了這個年紀(jì)也能分辨出那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姊妹間微妙的表象。

    「拜託妳了?！?/br>
    姊姊說完這句話，就伸著懶腰坐到皺巴巴的床上。

    以前幾乎都是這樣擅自結(jié)束話題，但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是一聽到姊姊的請託就會立即展開行動的meimei了。更何況，我也不可能因?yàn)檫@樣就馬上跑去玲子家。即使有電話可打，這種事情還是要當(dāng)面詢問比較恰當(dāng)。

    姊姊的微笑消失在快要征服鼻子的汗味之中，我仍然倚在門邊，不曉得該不該就這幺離去。察覺我還在房內(nèi)的姊姊微微駝著身體，用有點(diǎn)不耐煩的語氣問道：

    「還有事嗎？」

    當(dāng)然有──只是我說不出口罷了。房間整潔的事情、偷窺電腦的事情、偷拿跳蛋的事情、自慰影片的事情、姬宮彩子的事情……真要問的話或許一整晚也講不完?？墒浅随㈡⒔桓兜娜蝿?wù)內(nèi)容以外，我還沒做好面對事實(shí)的準(zhǔn)備。

    幸好姊姊這次根本沒有其它打算，我才能勉強(qiáng)和她共處一室。

    體認(rèn)到這一點(diǎn)之后，我開始擔(dān)憂姊姊對現(xiàn)在還待在房內(nèi)的我的猜想，于是決定儘早離開。

    「沒有，姊姊晚安?！?/br>
    「晚安，沙織。」

    姊姊再次將令我懷念的子彈射入心扉。子彈在陌生的角落慢慢地融化，帶走了風(fēng)化的一角。

    「……對了?！?/br>
    我正要踏出房門、迎接新鮮空氣時，姊姊突然說道。

    不要是我正在想的那幾件事。拜託拜託，只要不是令我不知所措的事情就好了。

    「彩子有個雙胞胎meimei至今還在宮下咲旗下活躍。姬宮杏子?；蛟S妳可以想辦法先找到她?！?/br>
    從姊姊口中聽到疑似杏子姊的名字，我再一次向姊姊道晚安，就關(guān)上了房門。

    肌膚接觸到的空氣倏地降溫，濃郁的氣味也在一門之差幾近消失。

    鼻子有點(diǎn)不習(xí)慣夏季夜晚的空氣，我想那是因?yàn)樽约阂呀?jīng)悄悄接受了姊姊房里的味道。

    在門口站了將近半分鐘，我才踩著緩慢的步伐走回房間。經(jīng)過二樓分機(jī)的時候刻意放慢了腳步，可是電話果然不會光抱著期待就響起。

    待會再洗澡吧。

    還有麻煩的心得要寫──我一邊盤算著會花多少時間，一邊抱住玩偶在床上打滾。

    姊姊的事情至今仍理不出頭緒，以我的能耐也不可能直截了當(dāng)?shù)卦儐栨㈡?，只好靜候櫻樹老師的下一步。尋找姬宮彩子的任務(wù)，明天再向玲子問問就行了。必要時還可以直接問杏子姊。不過，萬一姊姊說的是藝名而非本名，那就更麻煩了。

    比起真正讓我擔(dān)憂的事情，作業(yè)這點(diǎn)小事反倒比較有真實(shí)感。

    真是討厭……

    想做些什幺卻無從下手的心情，以及知道要做什幺卻無心開始的心情，兩相結(jié)合成了逃避現(xiàn)實(shí)的心態(tài)。

    好想做些別的事。

    只有在逃避時格外積極的我，憑著一股沖動便匆匆起身。在「說不定會對理解姊姊這方面有幫助」的藉口驅(qū)使下，我不是直接去洗澡，而是躡手躡腳地回到姊姊房門口。

    與平時熄燈后的二樓不同，明亮的視覺讓我的心情緊張不少。為了不擋住射入門縫的光線，我靠在偏樓梯口的墻壁上，只有臉挪近房門。

    明明只聽得見一樓的電視聲音，卻緊張到心跳不止。我小心翼翼地趴到地板上，一度冷卻的鼻腔再次被自門縫傳來的汗臭味所填滿。

    只要知道這股味道是姊姊的，心中就莫名地不那幺排斥。

    反而，還有股讓我覺得羞恥的魅力在。

    心想著半夜也許可以再來一次，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好可恥。

    可是，光聞著這股味道就讓我的身體微微發(fā)熱，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呢……

    陶醉在異味中的我聽到了房間里傳來的躁動，但是尚未分辨出它到底具不具危險性，房門就被打開了。

    連起身也來不及、只是原地僵住的我，看到的是姊姊那對才步出房門旋即停下的腳踝。

    ……同樣是在做著難為情的事情，可是這次除了東窗事發(fā)的窘態(tài)，并沒有更惡劣的情緒需要抒發(fā)。

    「妳在這里做什幺？」

    我才想問妳為什幺突然出門……當(dāng)然這句話最后是沒說出口。即使早已想好可以用找鈕扣的理由打混過去，忘了在走廊上放顆鈕扣卻是大大的敗筆。

    姊姊蹲了下來，再次對面紅耳赤、找不到其它藉口的我問道：

    「沙織？」

    「沒什幺。」

    儘管嘴上這幺說，卻因?yàn)楸绘㈡⒆惨姸a(chǎn)生另一股微妙的感覺──平常我會坦率地稱之為快感，現(xiàn)在卻不曉得該不該了當(dāng)?shù)靥钩小?/br>
    「不要管我啦?！?/br>
    「就算妳說不要管，這樣子被mama看到可就不妙了吧?！?/br>
    姊姊的聲音平淡得猶如流水一般，彷彿這件事真的沒什幺大不了。

    「我只是……」

    「只是？」

    「只是聞……」

    「聞？聞什幺？」

    我的臉已經(jīng)不是蘋果可以形容的，根本就是熟透了。彷彿冒著煙的臉頰燙到足以讓人誤以為發(fā)燒的程度，我在心中埋怨起姊姊的出現(xiàn)。

    「只是在聞啊。」

    「聞什幺？我的房間嗎？」

    不知道是刻意刺激我還是真的笨到需要再三確認(rèn)，姊姊微微揚(yáng)起的疑問刺入我快要燒焦的臉部肌膚，疼得我不由得發(fā)怒。

    「對啦，我就是在聞姊姊房間的味道啦。給人家聞一下有什幺關(guān)係，又不會少一塊rou。也不想想人家每天都幫妳送……」

    惱羞成怒的暴走才剛開始，就被姊姊的手掌輕易地?fù)跸铝?。明明沒用上多少力氣，我卻意外地在姊姊的掌心迅速冷靜了下來。也許是因?yàn)殒㈡⒌氖滞瑯佑兄枪蓺馕丁?/br>
    「在這里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妳?！?/br>
    我沒有看到姊姊的臉，也不想知道當(dāng)她得知meimei有這種怪癖的時候會露出什幺樣的表情。姊姊的手掌柔柔地?fù)徇^我guntang的臉頰，然后隨著掉頭的腳步回到房間里。

    趁現(xiàn)在逃跑吧──懦弱心態(tài)慫恿著我。要聽姊姊的話喔──乖孩子心態(tài)則是盲目地支持我。我決定在心中默數(shù)到一百，姊姊沒能及時出現(xiàn)的話我就要逃跑了。

    可是我現(xiàn)在沒辦法平心靜氣地數(shù)，很可能會數(shù)得快一些。或許該改到一百五十？一想到萬一失衡導(dǎo)致速度比平常慢的話就糟糕了。所以還是數(shù)到一百吧。為了數(shù)得更準(zhǔn)確些，就閉上眼睛數(shù)好了。嗯嗯，我要開始數(shù)啰。

    一……

    「來。」

    沒有察覺到腳步聲，突然響起的姊姊聲音讓我嚇到連忙睜開雙眼。或許是已經(jīng)沒那幺慌張的關(guān)係，我在姊姊的指示下坐起身子。拎著紙袋的姊姊臉上掛著淡淡的表情，好像不能稱之為微笑，但絕不是負(fù)面情感的表現(xiàn)。

    接過塞滿內(nèi)衣褲的紙袋，我一時間不曉得該做何反應(yīng)。

    「不喜歡嗎？」

    姊姊更是拋出讓我沒辦法回答的問題。

    不是喜不喜歡，而是怎幺會給我這些東西呢。

    「還是妳想要這件穿了四天的？」

    姊姊說著便站了起來，撩起連身睡衣的下擺，在我面前露出淺銀色的內(nèi)褲，上頭還微微泛黃。依照姊姊的習(xí)慣，一個禮拜可能才換兩三件內(nèi)褲，而我手中這袋至少也有二三十件吧。

    「因?yàn)槭俏野萦毶晨椪也首拥?，妳想要什幺獎勵都可以喔?！?/br>
    意義不明……卻很誘人。

    淺銀色內(nèi)褲散發(fā)出與汗味不同的異味，應(yīng)該是尿sao味吧。姊姊上完廁所都沒擦乾凈嗎？不對，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姊姊誤會了，因?yàn)槲腋静辉脒^從姊姊那兒得到什幺獎勵。可是既然誤會已經(jīng)產(chǎn)生，那就將錯就錯吧。

    「我要……」

    連我也不敢置信的一句話膽怯地道出。

    「……這一件也要?！?/br>
    啊啊……我大概已經(jīng)被姊姊當(dāng)成變態(tài)了。

    「好吧。用完后要洗乾凈喔?！?/br>
    意外乾脆的姊姊在低著頭的我面前脫下內(nèi)褲，然后將那件正反面都有些許黃色痕跡的內(nèi)褲放入紙袋里。

    一想到那件睡衣底下毫無遮掩，不禁讓我心怦怦跳著。

    「紙袋最里面有姬宮彩子的基本資料，我想沙織可能會用到，本來要直接拿給妳的。不過，還是等忙完再找出來吧。加油喔?！?/br>
    姊姊摸了摸我的頭，手指撫過乾燥的頭髮時也一併撫平了我隨時會失控的情緒。

    等到姊姊帶著那難以形容的平淡表情回房，我才慢慢地站起來。

    很久沒有和姊姊講這幺多話了。有點(diǎn)開心，卻感到更大的羞恥。

    本來只是要給meimei和尋找姬宮彩子有關(guān)的個人情報，想不到因此撞見了失態(tài)的一面，還給了對異味有怪癖的meimei幾十件內(nèi)褲……我想這件事也是大大超出了姊姊的預(yù)料吧。

    §

    直到髒內(nèi)褲的異味侵佔(zhàn)我的房間，才因?yàn)檫@些意外的禮物感到興奮又焦慮。

    一個小時以前，這種可能性完全沒出現(xiàn)在我的料想之中。只不過發(fā)生了點(diǎn)小意外，才將狀況打亂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

    我膽怯地拿出一件白色內(nèi)褲，污黃痕跡清晰可見，一樣是正反都有。將姊姊那十幾件同款式的棉質(zhì)內(nèi)褲的其中一條柔柔地壓在鼻子前的時候，腦海閃現(xiàn)了上次和玲子接吻的感覺。

    極度脆弱又充滿渴望的腦袋里，似乎有什幺地方裂開了。

    殘留在內(nèi)褲上的汗味及臭味俘虜了我的嗅覺，新鮮且令人著迷。姊姊這幺做的理由逐一在腦漿內(nèi)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慶幸她有這幺做的愚蠢想法。

    步調(diào)全亂了。只能等待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性慾冷卻后，再來想辦法加以修正。

    我快步來到樓梯前，向人在一樓的mama大喊因?yàn)楹芾垡人X、明天早上再洗澡的藉口，此時鼻子仍被內(nèi)褲包住，異味讓我的心情不合理地昂揚(yáng)起來。回到房里，我把電燈轉(zhuǎn)為茶色的小燈，確實(shí)把門鎖好。

    接著，我找出姊姊那件淺銀色──或是同材質(zhì)的其它件內(nèi)褲。光滑的表面和棉質(zhì)內(nèi)褲不同，很容易就找到。

    脫下玲子借我的內(nèi)褲時，我刻意嗅了一下，果然沒什幺味道。我吞了口口水，換上姊姊的內(nèi)褲，異味隨著涼涼的觸感緊附在身上。我抱著紙袋躺在床上，一邊聞手中的內(nèi)褲，一邊隔著姊姊的內(nèi)褲撫摸下體。

    光這樣還不夠。意識到微妙的火焰需要更加小心地培養(yǎng)，我從衣柜里挖出藏了許久的跳蛋，深吸一口內(nèi)褲的臭味，然后打開跳蛋開關(guān)。

    把震動著的跳蛋移到私處需要一點(diǎn)勇氣，而我很快就在慾望驅(qū)使下克服了。

    「嗚……！」

    第二次聽見的嗡嗡聲，正隔著髒內(nèi)褲刺激著陰蒂的上半部。

    姊姊的味道……則是將身體接收到的感覺放大好幾倍，徹底誘發(fā)我的愉悅感。

    突然想起曾在姊姊電腦里看到的色情片，也有一些是像這樣子表演自慰的。

    ……自己的身影和模糊的內(nèi)容毫無道理地重疊起來，產(chǎn)生了丑態(tài)正被自我窺視的快感。

    不正常……這幺做絕對不正?！墒俏覟槭茬劬褪峭２幌聛砟?。

    我塞了件內(nèi)褲在嘴里，如此一來不管是嘴巴還是鼻子都是滿滿的異味了。

    「玲子……嗚咕咕……」

    幻想自己正舔著玲子帶有異味的下體，我的舌頭不安分地動了起來。

    下流的妄想在腦內(nèi)綻放，結(jié)合不斷竄入體內(nèi)的異臭，身體熱得我不斷扭動。

    好奇怪。明明只是臭內(nèi)褲，我卻比偷聽姊姊自慰時還要興奮。

    還有，被姊姊撞見我在自慰的樣子、偷聽的樣子時，也感覺到莫名的亢奮。

    我果然是變態(tài)吧。

    變態(tài)、變態(tài)，無藥可救的變態(tài)……

    「沙織……要去了……」

    我在茶色的房間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呻吟，卻幾乎聽不到自己愉快的喘息。

    直接且激烈的刺激很快就讓我的陰蒂達(dá)到最高峰，愉悅到快要失控的心情讓我在失控的前一刻得到了解放。

    「嗚嗚……！高潮、高潮了啦……！」

    相較于以往要早上許多的高潮漸漸奪走我的能量。明明感覺很舒服，卻沒有滿足感。

    儘管退溫中的陰蒂被跳蛋刺到發(fā)疼，我還是按住它并將紙袋弄倒、把臉埋入髒內(nèi)褲堆中。

    姊姊的味道讓我愛不釋手，光是這樣聞臭味就覺得很舒服。即使帶有灼熱的刺痛感不斷凌虐著陰蒂，我仍迷戀姊姊的氣味而停不下手。我想這就是為什幺我會產(chǎn)生不協(xié)調(diào)感的原因。

    ……玲子，對不起。這一次，就讓我想著姊姊自慰吧。

    我在臭味的擁抱下讓髒內(nèi)褲底下的私處稍事休息，決定讓未能滿足的身體再一次獲得撫慰。

    §

    可能是潛意識作祟，又或者只是單純地睡不好，我在凌晨兩點(diǎn)……四十分左右醒來了。

    空氣不像往常般微溫且柔和，而是瀰漫著讓我不禁想摀住鼻子的淡淡臭味?；璩劣痔弁吹哪X袋休息了數(shù)十秒后，我就習(xí)慣了這股味道，以及那些被夾在后腦勺與枕頭間的髒內(nèi)褲。

    從染味的被窩中找出最后一次用來自慰的淺銀色內(nèi)褲，我暫時放任游走的情緒，嗅著姊姊的氣味。

    只有這件味道較其它不同。不光是姊姊房間里的汗味，上頭的污跡也帶有新鮮的氣味。當(dāng)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退許多了。

    ……姊姊留在上頭的尿sao味與另一股臭味具有顯著的真實(shí)感，是讓我接連三次自慰中最能滿足的元兇。

    「這樣下去真的會變成變態(tài)哪?！?/br>
    嘴巴上是這幺說，可是那件內(nèi)褲仍在鼻孔前綻出誘人的臭味。

    嗯……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樣，光聞到就覺得興奮了。要是再忍不住自慰的話，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會受不了吧。

    畢竟本來一個月才來一次的性慾，竟然在不到十天里就激起了五次之多。就算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女，次數(shù)的成長也太夸張了。

    況且，房間必須在天亮前恢復(fù)原狀才行。

    思及至此，即使還有nongnong睡意，我仍然勉強(qiáng)自己起身。床上至少散了十多件內(nèi)褲，我將它們從被子里、枕頭下、抱枕間一一挑出，然后通通丟回袋子里──接著我脫下穿了好幾個小時的髒內(nèi)褲，改穿淺銀色那件。即使是這種不明所以的行為，我仍然滿足于穿起來滑溜溜的冰涼觸感，以及rou眼看不見、肌膚也無法接收到的，曾在姊姊體內(nèi)蘊(yùn)釀的氣味。

    將茶色燈光轉(zhuǎn)成白色時，空氣也變得清新不少。這時我才發(fā)覺，原來站在門口是聞不太到髒內(nèi)褲的臭味。等到包含玲子借我的、一直被收在制服口袋的、淺銀色那件以外的所有髒內(nèi)褲都收進(jìn)紙袋里，氣味消散的速度又更快了。

    這讓一度沉溺在異味中的我，產(chǎn)生了安全感漸漸隨之消失的微妙恐懼。

    總之，這幺一來就不必噴香水了吧。

    覺得有點(diǎn)遺憾的我，這時才想起姊姊說紙袋里放有姬宮彩子的個人資料，于是將好不容易收起來的內(nèi)褲通通倒出，一張皺巴巴的白色便條紙隨之飄下。就算放在紙袋里，靠近一聞還是會有濃厚的味道，就這樣放著等到早上可能會被mama發(fā)現(xiàn)也說不定。

    即使自己的行為已經(jīng)堪稱變態(tài)的程度，還是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件事……除了早就知道一切的姊姊。

    考慮到氣味的問題，既不能放在床底，也不能鎖在乾凈的衣柜里。我決定到客廳拿垃圾袋，把姊姊的髒內(nèi)褲連同紙袋綁在里頭等到假日再光明正大地扔進(jìn)洗衣機(jī)。

    隨便挑了件Ｔ恤換掉直到現(xiàn)在還穿在身上的制服、確認(rèn)身上應(yīng)該沒有過重的異味，我才悄悄地溜出房間。

    儘管剛才已經(jīng)覺得味道都散得差不多了，走廊上的空氣仍然清新得令我感到羞愧。

    「垃圾袋、垃圾袋?！?/br>
    邊提醒自己邊小心不要製造太多噪音，一樓某處傳來的橙黃燈光讓我連在自己家里都感到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在我剛踏下階樓梯時，姊姊的房間彷彿具有某種魔力似地，令我忍不住多看一眼。

    燈已經(jīng)熄掉了，可是門沒有關(guān)好。即使站在樓梯口也嗅得到那有點(diǎn)sao鼻的氣味。未免太不小心了。

    幫她關(guān)好門吧──給了自己這項合理的理由，我有點(diǎn)緊張地走向微啟的房門。

    越是靠近，混入鼻腔的空氣就越是濃烈。只是這股異味不再像之前那樣讓我皺起眉頭，反倒還對它抱持詭異的憧憬。

    「姊姊，妳門沒關(guān)好喔?！?/br>
    對著隙縫另一端這幺說道，其實(shí)我只是想待久一些。即使姊姊借我的髒內(nèi)褲有那幺多，卻完全比不上這個房間擁有的魅力。

    房里沒有傳來回應(yīng)，只有電腦主機(jī)發(fā)出的低鳴。難道姊姊不在里面嗎？

    這次我找了擔(dān)心的藉口，把房門再推開一些。

    「姊姊還沒睡嗎？」

    一樣沒有反應(yīng)。我伸出手在燥熱的室內(nèi)墻壁上摸索，打開姊姊房間的燈。

    果然和想像中一樣──凌亂到惹人心煩的房里空無一人。

    房門前放著吃光光的空餐盤和一堆好像飲料的瓶瓶罐罐，但是上頭沒有包裝，讓人在意得不得了。

    我摸了摸十分適合這個房間的髒床舖，上頭還有微微的溫度。如果姊姊幾分鐘前還躺在這兒，那她應(yīng)該是在一樓，也許是半夜睡不著覺想泡澡或吃東西吧？

    反正我也沒有特別想做什幺。光是身處這股臭味之中，就讓我感到小小的愉悅。我隨手拿起標(biāo)示一公升容量的瓶子，里頭的深黃色液體沒有氣泡，有點(diǎn)像是放太久的碳酸飲料。將瓶蓋轉(zhuǎn)開、靠近一聞，和預(yù)想中完全不同的味道薰得我趕緊別過鼻。

    手掌感覺到的清涼感，是不曉得放了多久的尿液散發(fā)出來的。而鼻腔無法負(fù)荷的氣味，原來是比起姊姊內(nèi)褲要重上好幾百倍的尿sao味。

    驚恐的心情迅速為充斥房間的汗臭味所撫平。只要稍微將姊姊足不出戶的心態(tài)做聯(lián)想，會懶到在房里找個方式解決似乎也說得過去。

    不過呢……這味道聞起來好像已經(jīng)很久了。和學(xué)校某處未好好打掃的廁所味道差不多。仔細(xì)一看，深黃色的尿液也相當(dāng)混濁。同樣的瓶子竟然有十多個，而且都是一公升到兩公升的大瓶子。

    我抱著挑戰(zhàn)的心情再聞一次瓶口──然后得到料想中的結(jié)果。同樣是尿sao味，這種太直接的我果然還是無法承受。

    對自己幾近病態(tài)的舉止小小抱怨一番，我把瓶口蓋上、將裝了尿的寶特瓶放回地上?？墒?，跟著起身的時候卻又下意識地朝它伸出手。

    這幺做不好吧，明明都已經(jīng)從姊姊那里拿到內(nèi)褲了。

    可是那些內(nèi)褲現(xiàn)在幾乎都沒了味道，就連我現(xiàn)在穿著的這件也是。

    ……腦海中進(jìn)行的辯論賽反覆幾輪之后，稍微偏向其中一方的我決定了這場賽事的勝負(fù)。

    只有一瓶，沒關(guān)係吧。

    我心虛地抱起剛才那瓶尿，悄悄地關(guān)上燈、離開姊姊房間……房門保持在微啟狀態(tài)。

    迅速將裝了尿的瓶子收到衣柜和書桌的夾角處、深呼吸了兩次，我才抱著依然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樓。

    唯一亮著橘色燈光的是浴室。一想到安靜的浴室內(nèi)可能是姊姊正在泡澡，我就打消了開燈的念頭。話雖如此，摸黑行動也不是那幺地難，每天都會用到的客廳擺設(shè)早已深記在腦中，于是順利地找到柜子并抽出一只垃圾袋。由于進(jìn)行得過于順利，回到走廊上的我有一種就這幺回房也太可惜的感覺。

    有點(diǎn)在意。

    不，是非常在意。

    沒有完全關(guān)上的浴室門，只被薄薄一層毛玻璃保護(hù)著。

    我把垃圾袋放在一樓電話旁，悄悄地走向浴室。

    由于霧矇矇的彼端突然出現(xiàn)變化，我趕緊縮到浴室里看不到的角落（除非在里面的人把臉貼到門上才能看見）。這時候，里頭響起的不是水聲，而是移動某種東西的聲音。

    「……接下來，看看美花的xuexue吧。嗯……」

    姊姊微弱的聲音傳來，壓抑著的聲音令我脊背感到一陣涼意。我小心地探頭，可是惱人的毛玻璃卻霧化了我的視線。

    好在意。

    姊姊是在浴室里做什幺？還有別人在嗎？她跟某個人半夜偷偷在浴室里做什幺？

    ──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醋勁十足的我感覺到滿腔怒火，可是我當(dāng)然沒有直接敲門的勇氣。

    竟然有人比我還要更親近姊姊……這種愚蠢的事情絕對不能放著不管。

    我小心著不發(fā)出聲音來到玄關(guān)，穿上拖鞋就走出門外。黑壓壓的天空伴隨著有點(diǎn)寒冷的晚風(fēng)，我踩著焦躁的步伐走遍半座雜草叢生的庭院，來到透出橙光的小窗子下。

    到了這里才發(fā)現(xiàn)，憑我的身高根本沒辦法攀上高出幾顆頭的窗戶，而那扇窗自然也呈現(xiàn)上鎖狀態(tài)。夜風(fēng)撲在無計可施的我身上，無能為力的我現(xiàn)在只能放任急躁的心情在腦內(nèi)奔騰。

    就這幺放棄似乎言之過早。冷靜下來想想，就算我從屋外偷窺也沒有用。如果里頭真的有別人在……

    我狼狽地回到屋內(nèi)。在腦袋里四處碰撞的焦急感仍然無法獲得平息。

    好想知道姊姊在做什幺。

    好想知道姊姊有沒有被可惡的陌生人接近。

    如果有又該如何面對？觸及這一點(diǎn)的我選擇逃避這種可能性，既天真又愚笨。

    ……我抱著微冷的憤怒，再一次回到浴室門前。

    與先前躁動不安的心情相左，此刻的我情緒異常冷靜。

    「……嗯……哼嗯……要出來啰……」

    姊姊的聲音不像是呻吟，反倒有種苦悶的感覺。

    沒有另一個人的聲音，也沒有另一個人的身影。毛玻璃的另一端，只呈現(xiàn)出一片朦朧的人形。

    扣住拉門的手指微微顫抖，平靜的情緒卻難掩狼狽。就算會挨罵，我還是下定決心要這幺做。

    我輕輕拉開無從上鎖的拉門，直到可以清楚看見姊姊為止。

    全身赤裸的姊姊沒有因?yàn)槲业呐e動而受到驚嚇。因?yàn)樗臼潜硨χ叶自诘厣稀?/br>
    我迅速掃瞄一遍，沒有冒出熱氣的浴缸里空蕩蕩的，白色瓷磚上只有姊姊，以及一臺置于毛巾上的攝影機(jī)。

    「……討厭……要拉……出來了……」

    背對著入口的姊姊如此低語著，那臺攝影機(jī)鏡頭內(nèi)的景象，也隨之出現(xiàn)了變化。

    小小的屁聲夾雜在紊亂水聲之中，滑過姊姊腳跟的細(xì)流往排水孔滑去，深褐色的條狀物則是從我看不見的地方緩緩冒出。

    「嗯……嗯嗚……！」

    我雙眼緊盯著垂在姊姊屁股下的某樣?xùn)|西，它至少有兩個指頭寬。每當(dāng)姊姊用力發(fā)出短促的聲音時，它就會稍微往下降一些。反覆三次以后，未曾間斷的某個物體才垂至被尿液打溼的瓷磚上。

    「嗚……呼嗯……」

    鬆懈下來的姊姊喘息著，那東西亦伴隨著黏稠的聲音整條掉落在地板上。

    過了一會兒，當(dāng)姊姊再度使力時，臭味已經(jīng)飄散出來。

    我得離開才行?？墒?，越是這幺想，四肢越是動不了。

    「啊嗯嗯……還有很多喔……」

    姊姊彷彿在對鏡頭另一端不存在的人撒嬌，可是她的聲音在臭味中卻顯得yin蕩。

    「出來了……大便……」

    不可以看、絕對不可以看。我痛恨著無法閉上雙眼的自己，因?yàn)殒㈡⑴疟愕臉幼尤匀怀掷m(xù)上演。

    再不阻止自己的話……我會受不了啊。

    我的腿開始發(fā)軟，身體也變得火熱，腦袋更是發(fā)出幾個小時前才感覺到的劇痛感。

    碎裂聲──再一次地傳來。

    啪滋、啪滋。

    對姊姊排洩的模樣產(chǎn)生異常性慾的我，終究無法抗拒內(nèi)心翻騰的情緒。

    我呆愣著跌坐在浴室門前，撞擊的聲音嚇得剛拉完第二條糞便的姊姊回過頭來。

    「沙織……」

    在橙色燈光照耀下紅暈不怎幺顯眼的姊姊，只露出短暫的驚訝，隨后又展現(xiàn)疲憊的微笑。

    「不要過來……」

    我對正在靠近自己的姊姊這幺說，但是這句話絲毫構(gòu)不成阻礙。

    殘留在視線某處的污濁色彩散發(fā)出強(qiáng)烈的存在感，和將拉門徹底拉開、微笑著朝我伸出雙手的姊姊一樣。

    緊張與不安侵蝕著精神。

    興奮與膽怯cao控著身體。

    姊姊輕撫在臉上的觸感完全沒有真實(shí)感。

    「不要碰我……！」

    我推開了姊姊的手，無力的雙腿卻沒辦法立即讓我起身逃跑。姊姊的笑容仍然沒有改變。我已經(jīng)搞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幺了。

    姊姊輕觸我的下巴，然后將我的頭揚(yáng)起。

    「聽姊姊的話。」

    姊姊輕聲說道，柔柔的聲音如同她的房間，有股深深吸引著我的魔力。

    「聽姊姊的話……」

    我彷彿夢囈般喃喃著。

    「沙織乖乖聽話，姊姊就會喜歡沙織喔?！?/br>
    「喜歡……沙織？」

    「嗯嗯。所以妳要聽話，知道了嗎？」

    這般說著的姊姊，真的露出非常溫柔且令人心安的笑容。

    我陶醉在其中，其它什幺事都不想管了。

    「知道了……」

    就連脫口而出的是多幺愚蠢、幼稚的回答，我也不在乎了。

    姊姊環(huán)住我的腰，將我緊緊抱在胸前。她的身體好軟，抱起來好舒服。

    然而，眼前不再是姊姊的笑容，凝聚在下巴的力量也消失殆盡。

    我在姊姊帶著香皂味與糞臭味的胸前，又回到了黑色與橙色交織而成的現(xiàn)實(shí)中。

    「被沙織看到姊姊大便的樣子……真是丟臉……」

    姊姊似乎沒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脫離了那種恍惚狀態(tài)，她的手隨著躍動的聲音不斷撫摸我的背……然后抱得更緊。

    「姊姊又有……便意了呢。沙織……等姊姊上完廁所就要去睡覺喔，好嗎？」

    「好……」

    我附和著姊姊，就像以前那樣做出毫無意義的回答。

    儘管再怎幺想逃開也是力不從心，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濟(jì)于事。

    姊姊開始在我頭髮上喘息。有時是用力的聲音，有時則是帶有熱氣的呻吟。如此持續(xù)了幾十秒，直到糞便掉落在浴室瓷磚上的聲音響起，才讓姊姊的呼吸和緩下來。

    既噁心……又有種無法清楚述說的感覺。既不是正面、也不是負(fù)面的某種情緒自裂開的某處汩汩流出，在既癢又痛的傷口處形成新的血塊，將這樣的感覺封鎖在體內(nèi)。

    那股臭味以極緩慢的速度爬上全身，并且?guī)е煜さ挠|感俘虜了我。

    姊姊鬆開了束縛住我的力氣，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后要我乖乖上樓。

    乖巧地照做的我得到了姊姊小聲的稱讚，可是我無法確定自己是接受，還是排斥那種哄騙的態(tài)度。

    我走上階梯的時候，浴室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但是臭味仍然沒有散去。

    而姊姊那件被我弄濕的內(nèi)褲，令我覺得噁心又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