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本身不算難，難在平時的堅持。

    課上，他們主要是學健身cao，做體能訓練。比如今天就有仰臥起坐和騎單車。莉莉剛剛開始上課，老師安排的訓練量不大。

    “老師，那個新教練你認識嗎？”體育老師給她矯正動作時，她小聲問。

    新教官不僅長得跟夢里的龍一模一樣，還非常針對地瞪了她一眼。

    體育老師開玩笑說：“怎么了？你也想摸他的肌rou嗎？”

    莉莉側頭看了一眼。

    奧狄斯已經(jīng)被學生包圍了，他很煩躁地叉著腰站在原地。好奇的學生時不時摸一把他的肌rou和紋身，問他這個是不是真的，怎么練的。

    “跟你們沒關系，滾去訓練！”他暴躁地說，但是也沒有阻止別人動手動腳。

    “啊，好兇好帥！”有女生興奮地尖叫。

    他怒道：“我說的哪個字你們聽不懂？給我滾開！”

    體育老師終于從莉莉身邊站起來，維護課堂紀律。

    奧狄斯看起來很兇惡，體格也很有壓迫感  ，但實際上卻完全沒有威信。這讓莉莉想到凱洛，他明明看起來很斯文，還戴個眼鏡，卻讓學生非常害怕。

    果然，人的氣質是很微妙的東西。

    一整節(jié)課，奧狄斯身邊擠了太多學生，他基本上關注不到莉莉。她順利訓練完，沖了個澡，換衣服離開。

    第二節(jié)、第三節(jié)課也差不多。

    秋假前的最后一次課，莉莉到得很早，發(fā)現(xiàn)奧狄斯被一個女生堵在更衣室門口。

    “教練，我能摸一下你的胸肌嗎？”女生期待地問。

    “不能，讓開！”奧狄斯憤怒地說。

    他的寸頭剛剛洗過，一根根像刺猬似的豎起來，渾身肌rou貼著被汗水透濕的襯衫，胸口因為憤怒而起伏。他面前的女生死死盯著，看起來要暈厥過去了。

    “老師，就摸一下。”她直接上手了。

    奧狄斯看起來很想把她推開，但始終沒下手。這時候他注意到了莉莉。

    “喂，那邊那個！”他吼道，“過來救老子！”

    “噗……”莉莉被他的話逗笑了。

    “快點！”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火，灼熱地燒在莉莉皮膚上，他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拜托了?！?/br>
    這句話讓莉莉想起他在夢里的哀求，忽然有一點憐憫。如果有女生面對類似的場面，應該也會很無助吧。

    “借過一下?！彼哌^去，輕輕扒拉開那個堵住男更衣室門的人，“我要換衣服?！?/br>
    “這里是男更衣室！”女生不滿道。

    “那你為什么還堵在門口？”莉莉立即反問。

    “賤民！”女生高聲說，“讓開！”

    莉莉用力推了她一把。

    女生猝不及防，倒退幾步，一屁股摔在了后面的換鞋凳上。

    奧狄斯火速側身從她旁邊溜出去，頭也沒回地離開了更衣室。莉莉怒視著他的背影，耳邊是女生狂轟亂炸的辱罵。

    這節(jié)課結束后，被她推倒的女生尖聲說要跟老師告狀，然后憤怒地跑了。一直到所有人都陸續(xù)離開，奧狄斯都一言不發(fā)，也不幫忙解釋。

    空蕩蕩的體育館里，莉莉氣得要把他的運動服盯出一個洞。

    “你為什么不幫忙！”莉莉惱火道。

    “是你推她的……”奧狄斯有點心虛地看向別處，眼睛眨了眨。

    “是你要我?guī)兔Φ模　崩蚶蚺?，學他講話的語氣，“拜托了！”

    “對不起，好嗎？”奧狄斯嗓門特別大，他滿臉憋屈，生氣的程度跟莉莉不相上下，“如果不是……我肯定一巴掌把她拍飛……”

    “什么？”莉莉皺眉。

    “沒什么?！眾W狄斯甩手道，“我很溫柔友善，從來不傷人，所以不能幫你?！?/br>
    莉莉很少這么大聲說話，她必須用氣勢壓倒對方：“我又沒讓你打她一頓，只是要你幫忙說兩句話！”

    “我不擅長說話！”奧狄斯憤怒極了，脫口而出，“我等會兒就找個角落幫你把她吃了，然后噴火燒掉骨頭。你滿意了嗎？”

    “……”

    “……”他自己也僵住了，連忙道，“這，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你推的她，都是你的錯?！?/br>
    莉莉氣得跺了兩下腳，提起包走了。

    “喂！”奧狄斯在后面叫她，她頭也沒回，“我說了，對不起！”

    第二天，班主任塔莎夫人找到莉莉，說有人來告狀。

    “她說你在體育課上毆打同學?！?/br>
    莉莉把前因后果解釋了一遍。

    塔莎夫人聽完也有點憤怒：“她怎么能這樣？”

    莉莉知道班主任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老師，我會被懲罰嗎？”她擔憂道，“是我先動的手，她也沒還手……按照校規(guī)，我要負全部責任。”

    “恐怕是這樣，親愛的?！彼蛉伺牧伺乃募绨参?，“我要先暫時停止你的課代表職務。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她肯定會繼續(xù)向高層告狀……等這件事過去，我再給你恢復，怎么樣？”

    這已經(jīng)是很輕的懲罰了。

    “好的?！崩蚶螯c頭，她覺得特別委屈，“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br>
    塔莎夫人耐心地說：“下次記得圓滑點，來找我們老師處理。一旦你先動手就理虧了?！?/br>
    “明白。”莉莉懊悔地說。

    “但是……”塔莎夫人托著她的臉頰，把她垂下的腦袋抬起來，“從我個人角度來說，你打得好，很解氣。她屁股上有一大片淤紅，跟猴子屁股似的，可能好幾天沒法坐著聽課了?！?/br>
    莉莉忍不住笑了，又覺得眼睛有點酸澀。

    “謝謝您?！?/br>
    “對了，科萊博先生那邊，你還是親自去解釋一下吧?！?/br>
    莉莉又去了科萊博老師辦公室。

    他聽完反應很平淡：“這樣啊……那就按塔莎的安排，你先去休息幾天。”

    “好的?！?/br>
    “我印象中你的脾氣一直不錯，這次是怎么了？”科萊博先生問。

    “是新教練求著我?guī)兔Φ??！?/br>
    “新教練？紅頭發(fā)有紋身那個嗎？”科萊博先生回憶道，“我在教職工大會上見過。他有這么大塊頭，一跟手指就能把那個女生掀飛，為什么要你幫忙？”

    “對啊，我也想不明白！”莉莉煩惱地說。

    “說不定他很享受這種事情……兩個女生為他爭風吃醋打起來?！笨迫R博先生有點憤怒，“真是過分！”

    “沒錯，太過分了！”莉莉點頭。

    科萊博先生罵了奧狄斯十幾分鐘，最后才把莉莉送出門。

    他站在門口大聲叮囑：“你以后上體育課要小心，這種男人說不定會對女學生動手動腳?！?/br>
    “好的，您小聲點?！崩蚶蜻B忙后退。

    “要是他行為不軌，一定要告訴塔莎夫人！”科萊博先生大聲道。

    “我知道啦！”莉莉用余光看了眼對面凱洛的辦公室，門開著，不知道里面聽不聽得見。

    “什么行為不軌？”

    仿佛在回應她的擔憂，凱洛出現(xiàn)在了辦公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