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端著紙杯咖啡去了教室。

    這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

    有選上課的，有試聽。

    今年對《古代符文》感興趣的人甚至比之前更多了，莉莉不明白為什么。后來有同學(xué)告訴她，因為凱洛現(xiàn)在是A班的班主任，他班上很多人會為了表現(xiàn)自己而選他的課。

    莉莉擠到后排的時候，看見階梯教室中央的兩個金色腦袋。當(dāng)然，奧菲利亞選了這門課，克萊利亞也跟來了。

    凱洛在上課鈴響的前一秒到了教室。

    他穿著正裝，衣服上除了教職工徽章之外，看不見任何裝飾。他頭發(fā)更長了，似乎整個假期都沒有剪過。

    他戴著熟悉的單框金絲眼鏡，鏈條和黑發(fā)纏繞在一起，慵懶奢華地落在耳邊，翠綠色的眼睛看起來很冷漠。

    “《古代符文》第一節(jié)課是我上。”

    他上臺后沒有跟學(xué)生打招呼，沒有起立，沒有鞠躬，沒有自我介紹。

    “你們還有另一位授課老師，庫什，他這學(xué)期會負(fù)責(zé)你們的實踐課。還有莉莉，是學(xué)生助理，作業(yè)都交給她?！?/br>
    莉莉看出了學(xué)生的躁動，大部分人可能沒想到會有“實踐課”。天知道古代符文怎么“實踐”。

    有人舉手了。

    凱洛完全無視這只手：“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開始上課了。”

    課上很安靜，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莉莉的咖啡很快冷了，苦得要命，她喝了幾口就不想要了。

    她在凱洛講“拼接符文”的時候，還在想她的杯子到底去哪兒了。

    昨晚她絕對是放在床頭柜上。難道做得太激烈的時候，她把杯子打翻，掉到床下了嗎……

    這時候，凱洛提了個問題，要坐在第一排的某個學(xué)生回答。

    那個學(xué)生什么都講不出，嚇得臉色慘白。奧菲利亞舉手解圍了，莉莉也不知道她的答案對不對，但凱洛似乎不滿意。

    “你已經(jīng)夠大了，早過了躲在公主裙子下的年齡?！?/br>
    凱洛毫不留情地譏諷那個沒答上來的學(xué)生，同時也不介意讓奧菲利亞難堪。

    “下次記得帶上治療注意力潰散癥狀的藥，或者把前排的位置讓給能把屁股放在椅子上45分鐘保持不動的正常學(xué)生。”

    那個學(xué)生坐下時發(fā)出一聲很大的哽咽。

    莉莉趕緊豎起耳朵聽講，不敢再走神了。

    她毫不懷疑如果被凱洛逮到，刻薄的評價只會比這更多。

    好不容易熬過了上午的所有課，莉莉覺得眼皮子已經(jīng)撐不住了。

    她很困。

    凱洛在下課鈴響的那一秒就走出了門。

    教室就像被捅了一下的馬蜂窩，學(xué)生們一股腦兒地涌出了這個可怕的地方。

    莉莉在講臺上清理粉筆和茶杯。

    “一起吃飯嗎？”奧菲利亞站在講臺面前問。

    莉莉說：“你不跟克萊利亞一起嗎？”

    “他跟新女朋友一起吃?！?/br>
    “哦……”

    這才開學(xué)一天，他就跟新女朋友在一起了嗎？莉莉有點震驚。

    “我自己準(zhǔn)備了飯盒，早上在食堂打的。”

    “帶來學(xué)生會陪我吃吧。”奧菲利亞雙手合十，“求你了，莉莉?！?/br>
    這誰能拒絕？

    莉莉跟著她去了學(xué)生會。

    她們在一個精致的小圓桌上擺出了餐點，兩人聊了很多新學(xué)期的事情，又講到了今天的古代符文課。

    “你在他的兩門課上都是助理嗎？”奧菲利亞提問，“太可怕了……”

    “我希望學(xué)校能給我補發(fā)精神損失費?！崩蚶蛘f。

    “我也需要。”奧菲利亞說，“萬幸我只是歷史課代表，不用被他栓在皮帶上上每一節(jié)選修課。你真可憐?！?/br>
    偷偷說老師壞話還挺有意思的。

    如果莉莉沒有在晚上被凱洛cao到精疲力盡，這個“栓在皮帶上”的說法就不會讓她反應(yīng)這么尷尬。

    她被飯嗆了一下，大聲咳嗽。

    “抱歉?！眾W菲利亞拍了拍她，“往好的方面想想，他除了脾氣，都還不錯，可以學(xué)到很多東西。”

    “是啊……”她還學(xué)到了叫床。

    她們又討論了一會兒南王，他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之前慶典說的話，沒有再sao擾奧菲利亞。

    莉莉提到了北境王室給她的助學(xué)金，奧菲利亞讓她別放在心上，因為王室每年都資助很多人，這只是九牛一毛。

    奧菲利亞說：“你可以用這筆錢去玩，或者買學(xué)習(xí)用具。符文課不是要實踐嗎？那些器材可不便宜?！?/br>
    在下一節(jié)符文課上，莉莉見到了昂貴的器材。

    上課鈴響后，庫什像一陣烏云似的飄進了教室。

    他穿著及地的黑色長袍，高高的豎領(lǐng)，手里提著一個巨大的箱子。他的臉和墻一樣白，簡直像被粉刷過。

    進門后，他隨手把純金權(quán)杖放在一個裝雨傘的桶里。

    莉莉聽見有人竊竊私語。

    “他要教我們用癩蛤蟆和甲蟲汁熬藥嗎？”

    “他的杯子里裝了血！”

    “他一定是吸血鬼什么的。”

    有人反駁。

    “但是他白天出來，而且他不怕大蒜，我上次看見他在食堂吃了蒜。”

    莉莉清了清嗓子，提醒他們注意課堂紀(jì)律。

    “根據(jù)理事會的要求……《古代符文》這門課較上學(xué)期有一些調(diào)整，我們會傳授符文的使用。”庫什慢吞吞地，用嘶啞的聲音說，“當(dāng)然，主要是我。凱洛只負(fù)責(zé)理論部分?！?/br>
    底下又開始竊竊私語。

    沒等莉莉說什么，庫什就高聲道：“肅靜！”

    肅靜！肅靜！肅——靜——！

    他的聲音向鐘一樣洪亮地回響。

    所有學(xué)生都捂住了耳朵，有人痛苦地尖叫，還有人從椅子上摔了下來。莉莉覺得腦子里嗡嗡的，但勉強還是能坐直身體。

    過了好久，周圍安靜下來。

    “這是一個音量放大的符文?！?/br>
    庫什恢復(fù)了安靜，聲音毫無起伏。

    “現(xiàn)在翻開課本，我們來講運用符文需要什么器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