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莉莉填飽了肚子。

    凱洛也終于放下手里的翡翠原石，煩躁地對亞蘭說：“不行，雜質(zhì)太多了。剔除雜質(zhì)的成本遠遠高于找塊新的。你沒別的寶石供應商嗎？”

    “凱洛，這是最便宜的供應商。神廟正在嚴格監(jiān)督學院的財務情況，我建議你從私人資助者這里弄錢，或者自己去挖?！眮喬m微微蹙眉回答。

    “我最近太忙了，沒空勘探。”凱洛沉思一會兒，突然問，“巨龍往往會聚斂很龐大的財富，我們可以掏空奧狄斯的舊巢xue?！?/br>
    “他的巢xue在火山里?！眮喬m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一個人去吧?！?/br>
    凱洛突然看向莉莉。

    她立馬說：“我不去。”

    凱洛怒斥：“我還沒淪落到指望你的地步！說說你今天的審查，你沒見到法爾琉斯，對吧？”

    莉莉搖了搖頭。

    “沒有?！眽鷣渴左屨荆骇掸鑊нáīщ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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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解禁申請被駁回了。神廟方面……主要是教宗，并不愿意讓他放下枷鎖?！眮喬m告訴凱洛，“我想我們近段時間還是安全的?！?/br>
    “很符合我對教宗的保守印象?！眲P洛冷笑道，“圣職者還問了庫什的事情……看來他們不是一伙的?！?/br>
    “他和你一樣，來學院是為了尋求永生？”亞蘭問道。

    “他都好幾千歲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本來就是永生的?！眲P洛有些惱火地把寶石拍在桌上，莉莉清楚地看見它出現(xiàn)了一條裂紋。

    她很心疼這塊寶石。

    對凱洛來說它是劣等原材料，但是它在珠寶市場依然能正常流通，為什么要弄壞呢？

    “可能伯爵大人想體驗一下教師生活。”亞蘭說。

    “絕不可能?！眲P洛否認，“他肯定是因為曾經(jīng)那些沖突，想找我麻煩?！?/br>
    莉莉聽了這話，突然有個猜測。

    庫什說不定是為了復仇而來的。

    春分期間，庫什提過，凱洛用某種將血液變成刀刃的符文，對付過吸血鬼。說不定被術(shù)士獵殺的吸血鬼，就是庫什認識的。

    “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崩蚶蛳氚察o地離開。

    “親愛的，我們需要討論下一次審查，以及波萊爾失蹤的問題。”亞蘭溫和地按著她的肩膀。

    凱洛也拉了拉椅子，再坐近一點：“法爾琉斯想等成功解禁之后再審查。不過我太了解教宗了，他不可能輕易給養(yǎng)了多年的狗解掉栓繩。法爾琉斯想要審查，最快也得下學期?！?/br>
    莉莉點點頭，沉默不言。

    凱洛繼續(xù)道：“他對你的特殊能力很感興趣，畢竟他自己也是特殊能力者。但你的能力并不是移山填?；蛘叨聪とf物這種……特別強勢的。所以暫時不會引起神廟更高層的關(guān)注，別太擔心。”

    希望如此吧……

    莉莉覺得，如果她能夢見人類，那這個能力在諜報方面肯定會有作用。

    但她只能夢見怪物。

    這個能力就只對凱洛有用，可以給他的狩獵提供導航。

    “不管怎么說，你能在五六個小時的審問下答成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親愛的?！眮喬m夸贊道。

    “對了，還有波萊爾?！眲P洛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像刀子一般扔向亞蘭，“根據(jù)昨晚的儀式結(jié)果，他死了，尸體也沒了?！?/br>
    “……沒了？”莉莉驚道。

    “是的，尸體已經(jīng)不存在了?！眲P洛對亞蘭說，“再認真想想，你是不是半夜把他吃完了，然后忘了。”

    亞蘭臉上罕見地出現(xiàn)惱怒的神情：“才沒有，我根本舍不得吃完！肯定有人偷吃了莉莉送我的禮物……要么是龍，要么是吸血鬼，他們嫉妒我?！?/br>
    莉莉已經(jīng)不想再糾正他的話了——那是尸體，不是禮物。

    “他們不吃人?！?/br>
    凱洛也懶得跟他講。

    “莉莉，你搬過來跟我住?！?/br>
    莉莉努力思考怎么拒絕。

    凱洛直接拿了一張紙和一支筆拍在她面前：“列一個生活必需品的清單，周末搬過來?！?/br>
    “我不想……”

    “你必須住過來?！眲P洛嚴厲地打斷她，“學院很危險，亞蘭私人儲藏室里的尸體被人偷走并銷毀了！在我弄明白這件事之前，你得在我的視線范圍內(nèi)呆著?！?/br>
    “……”

    莉莉覺得自己像個人質(zhì)。

    凱洛可以一邊用“配偶”要挾亞蘭，一邊用“血親”制約主教，還能順便用她的夢尋找珍稀野生怪物。

    怎么什么好處都讓他占了？

    “她可以跟我住?！眮喬m及時提出。

    莉莉肯定也不想跟他住。

    “不，我……”

    “除非她長出腮，否則是沒辦法跟你住的?！眲P洛把綠翡翠塞到亞蘭手里，“亞蘭，希望你那張漂亮的臉能有點用！趕緊換一個寶石供應商，壓到更低的價格。”

    他說完就走了。

    莉莉心中一片死寂。

    她突然很佩服亞蘭——他為術(shù)士工作了十五年后才想自殺，她可能只要三天就會跳樓了。

    “唉……”亞蘭長長地嘆氣。

    “之前的寶石，都是從哪里來的？”莉莉忍不住問。

    “有很多途徑。但是今年神廟進駐，以前的辦法不太好用了?！眮喬m垂著眼眸，神情有些陰郁。

    莉莉猜測他在挪用學院經(jīng)費，給術(shù)士的工坊源源不斷地供給原料。

    “那顆超大的粉水晶能用嗎？”莉莉問。

    “還沒找到呢?！眮喬m微微抬眼，勉強笑了笑，“官方的說辭是，波萊爾攜寶石潛逃了。其實這二者，我都沒找到。凱洛沒發(fā)火，完全是因為神廟也沒找到這東西。”

    粉水晶居然在法爾琉斯和術(shù)士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真詭異。

    “或許真的存在詛咒吧?！眮喬m低聲道，“算了，我先送你出去?！?/br>
    他又帶著莉莉穿過充滿香水味和甜品芬芳的大廳，臉上的低郁換成閃亮的笑容，只是眼睛仍像寶石般透著無機質(zhì)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