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
看到背影的一瞬間,周胤就提高了警惕,他之前被仇家追殺,又在這山上不甚迷路,此地靈氣充盈,山上大概是有宗門所在,道家和仇家,怎么選也是前者看起來更安全些,他硬撐著找了一處地方躲藏,又勉強給自己施了個幻術(shù)偽裝,倒在了不知何人的門前。 醒來時,他其實先感受到了一陣暖意,鼻腔里充斥著煤煙的味道,他被嗆的只想咳嗽,不由得提高了幾分警惕,在察覺到屋內(nèi)還有第二個人時,他轉(zhuǎn)頭,只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白色衣袍的嬌小背影。 在那一刻,周胤其實沒想那么多,環(huán)境陌生無法讓人信任,草木皆兵的情況下他也懶得交涉,身上的傷口早已凍結(jié)成痂反而變得麻木,他悄悄化作人形,一刀就插在了女孩的腰子上。 雖然也想過,若是他沒有急著動手,就等那么一會去和弱小的松鼠交流兩句,他們未來見面會不會不再是彼此劍拔弩張的模樣——道界這些年沒有再出現(xiàn)過第二個成仙的存在,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及時行樂,將人間的那一套規(guī)則代入道門,像是恩人這種死腦筋的一心只想著修煉的人倒成了少數(shù)。 他那時的腦子昏昏沉沉,只隱約記得每次見面都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輸贏皆有,此處先按下不表,他撐著下巴頦看著遠(yuǎn)方一瘸一拐奔向友人的小紅人,忽然覺得,最開始捅了那一刀其實也沒什么問題,就算交流過,他們也不可能成為友人……總是要打起來的。 而且,他覺得,恩人現(xiàn)在的模樣順眼多了,一個滿身滿頭是血,根本分不清面容五官的小人,笑出來時卻可以露出一口小白牙,抓眼的很。他先看了一會,那天道之子想要殺誰都與他沒有關(guān)系——本質(zhì)也只是道界的自相殘殺,他若是出手幫忙,才算是真正的昏了頭。 但是在那一堆巨石塊即將墜落的那一瞬間,他還是下意識地站起身,閃身到了云初身邊。 真是一只愚笨的松鼠……別人放個餌就會傻愣愣的咬下去。 巨石比想象中的更加來勢洶洶,不如說這所謂山崩就是超出常理的事件,他抬手用氣波震開了一些,卻還是被后來連綿不斷的巨石掩蓋出口,周胤有些不滿的嘖了一聲,多用功力去震開倒是顯得大材小用,而在山體坍塌中,一處小小的另一方天地也逐漸顯露出來。 怎么修仙人總喜歡在山里給自己挖墓。 沒時間再去細(xì)想,周胤剛想走進(jìn)去,就想到了自己下來的最初原因——回頭看過去時第一眼還沒看到人,低頭才發(fā)現(xiàn)少女已經(jīng)倒在地上,看起來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 倒是省得多費口舌。 他隨意的拎起少女衣領(lǐng),先把人丟進(jìn)洞口,再自己閃身進(jìn)去——先躲一躲,等這山塌完之后一起出去也來得及。 洞內(nèi)環(huán)境比他想的還要明亮,熟悉的長明燈,瓷質(zhì)地磚,還有一望無際的長廊——周胤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是哪個洞xue,而在鼻尖捕捉到一絲異香后,他忙運氣,讓自己不要過多的吸入那些東西。 千年不散的龍涎香……確實要小心些。 感受到內(nèi)心泛起的點點燥意已被撫平,這才轉(zhuǎn)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女,細(xì)看時才發(fā)現(xiàn),她似乎并沒有直接失去意識,而是盡力的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脊背與嘴唇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著。 “……冷。” 她發(fā)出一聲細(xì)弱的不似求助的呢喃,周胤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抬手強行掰開女孩的手掌去把脈,然后有些遲疑的又把了一次。 陰氣過重,靈力枯竭,導(dǎo)致根本壓不住體內(nèi)的那股寒意流竄,按理說不應(yīng)該發(fā)生這種失衡……怕不是吃了什么大補的東西,又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耗盡了內(nèi)力。 他松開手,找了個墻壁的地方靠在上面坐了下去。 — 寒意陣陣上涌,云初只感覺自己像是吞了兩塊寒冰石一樣,小腹依舊空蕩蕩,仿佛之前的充盈才是她的幻覺,而如今那里不僅空蕩,還多了揮之不去的寒意。 怎會如此,云初根本想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寒意來勢洶洶,手腕似乎被抬起來,感受到一陣溫暖熱意,但云初在意識到幫她把脈的人是誰時,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克制住了握住那只溫暖的手的欲望。 地面上瓦磚冰涼,云初甚至感覺到自己牙齒都在打顫,毫無疑問,如果她一直硬挺下去,等待她的一條路只有凍死。 藥……有沒有能吃的藥…… 她現(xiàn)在身子都是扭曲的,手指也凍得無法彎曲,云初緊緊閉上眼睛,似乎不再去想,再縮的更緊,便能從自己身上汲取些不存在的熱意。 “小心把自己骨頭給掰斷?!?/br> 大概是看她掙扎看的舒心,坐在另一邊的人緩緩開口,看著少女彎曲如弓般的瘦弱脊背。 “你會被凍死?!?/br> 男人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似乎只是隨口一說。 一時間,洞xue內(nèi)陷入了刻意的寂靜無聲。 — 蛇蛇:(無慈悲)你要噶了 初初:…… 蛇蛇:(加重音)你真要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