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淚子總是想的很多,實際上想很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時間長了會漸漸睡不著的。 沙灘上一個個腳印,連著去往懸崖,一個大浪打過來,把腳印沖刷得乾乾凈凈,又變成平整的沙灘。海風吹到淚子衣服上時,她發(fā)現衣服好像有點干了——好像這紅色的血一般的液體揮發(fā)得特別快。淚子穿上鞋子,把襪子塞進兜里,現在去那個懸崖找點什么,或許還可以離開這兒。 懸崖那邊也有樹木擋住了,淚子想索性就穿過樹林,找有沒有樓梯之類的可以上來的路。在懸崖稍微靠后一點的地方,她看見了階梯一般的東西,從偏低的后部延伸出來。也許那里可以上去。淚子沿著那個階梯的位置朝那個方向慢慢探過去,結果走到半路,就看見了一片荊棘叢林。荊棘又長還帶刺,看著就非常危險。 但是前方,就能看見通往上邊的階梯底部,那個起點就在那里…… 還是繞過去比較好吧? 淚子這樣想著,繞著荊棘叢走了不到半圈左右,在往階梯腳下走時,淚子好像看見在荊棘圍成的大圈之間好像有什么東西,凸出來就像一個小小的山。再仔細一看是錢,一打一打的還挺多,不知是什么幣種的紙幣,堆在荊棘中間的箱子里。 這里本來就很奇怪,也不會再覺得奇怪了。 淚子把視線收回來,走到前面的懸崖壁,荊棘和墻壁之間也挨著一點,不過幸運的是之間還是有下腳的縫隙的,淚子小心翼翼地把腳踏入荊棘叢里。因為不是很長的路程,淚子很小心地不讓荊棘傷到她的小腿。最后一步,踏進了荊棘叢,階梯和懸崖高墻直接圈起的三角地帶,眼前就是階梯的起點。淚子剛要松一口氣,突然一個聲音從自己身后響起: “呦,可愛的小meimei,打算要上去嗎?” 淚子趕忙回頭,原來在荊棘和懸崖兩面墻圍成的三角地里,階梯起點正對面,后面那個看不見的小墻上,有一張大臉——那臉皮是像吉普賽人一般發(fā)棕色。形狀像水滴滴在地上似的,棕色臉皮的周圍被什么固定在墻上,拉開成變形蟲形狀。臉并不是普通的所見到的臉,本來應該有兩隻眼睛的地方是兩張嘴,應該是嘴的地方是一隻大眼睛,紫紅色的眼珠子像是寶石一般的形狀,血絲遍佈在眼角的位置,眼睛的眼角向下彎曲,是人高興的時候略微瞇起來的樣子。兩張嘴看上去也十分高興,笑得合不攏的。 “小姑娘打算去哪里?。俊?/br> 說話的是右邊的嘴,右邊的嘴說出來的是女聲,而剛才叫自己的明明是個男聲,大概就是左邊那張嘴了。 “上去,我想去懸崖看看這邊的大致情況。” 淚子如實說出自己的目的,看右邊那嘴說完了,左邊的嘴接著開始說話: “哦,這樣啊,你是人類么?嘿嘿,來這里的人類很少有像你這樣的先見之明呢!雖然我們見到的人類也不多,那個,可以和我們聊聊么?我們在這里,沒人跟我們聊天的。” 左邊的嘴果然是那個男性的聲音。 “可以啊,那個,你們是?” “啊,我們是住在這里,其實是被遺棄的。都習慣了……那個小meimei你為什么要上去呢?是打算看看魔女的城堡嗎?如果你想瞭解一下這里的情況,儘管問我們好了,我們可以回答你一切問題,畢竟在這個世界也有段時間了。” “啊,真的么?那真是謝謝你們了?!?/br> 淚子剛道謝,左邊那張嘴就興奮地咧開。 “你想問什么之前,可不可以從那個荊棘之中拿點錢過來?那是我們的食物,給我拿一點我就告訴你……” 左邊的嘴咧得很開,右邊的嘴卻有點不高興的樣子,她吐出“舌頭”,那舌頭是一根腸子似的,前面有個斷面。淚子犯難了,走進那個荊棘里……剛才小心翼翼地才沒有受傷,要是走進去拿錢的話,還不如現在就走。 可是我在這里什么都不知道,如果這樣,“買”點資訊會不會好點兒? 淚子注意了這個荊棘——橢圓形狀,如果從這里走……還離那箱錢近點兒,可是,進不進去呢,這荊棘看上去這么危險。 “在這個世界,隨時死掉也是有可能的?!?/br> 左邊的嘴突然說,這話讓淚子心里一顫。 “你現在沒死,人類,是有可能回去的,回家去的。但是沒死的你,脆弱的人類,沒有過來人的先見經驗,你過得可不是這么短短一段‘荊棘路’的?!?/br> 淚子聽了他的話,不禁咽下口水,死這個詞,她從來沒想過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雖然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有想過自己是死了,現在這張嘴的話讓她覺得很有道理。 淚子不喜歡回家,但是她討厭疼痛。 就因為這句話,淚子踏進了第一步,有了第一步,就有了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有荊棘刺劃傷了淚子的小腿,但已經走進去了,就無法再回頭。淚子走進荊棘之中,直到中間的位置,淚子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然后抬腿繼續(xù)走。 …… 終于走進荊棘之中,淚子扶著箱子不停地喘氣。因為箱子四周邊緣和荊棘叢林還有點距離,淚子可以完全放心地站在那里,小腿上已經有一些劃痕了,不過傷口都不深,流出的血也只有少量,可是能感覺到切身的疼痛,大概是荊棘也有毒吧。淚子正在喘氣的時候,那張嘴還在說: “喏,小女孩,你不是還要從那條路出來嗎?怎么,傷口疼是么,歇會兒再出來吧!” 淚子想自己正休息一會兒,但是停下來傷口更疼,于是她咬著牙,從箱子里拿出一打錢,淚子剛要抱出錢走出來,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四打錢,掖在自己襪子里,正好擋住荊棘的劃傷。 “呀,小meimei真聰明呢……” 說話的是右邊的嘴,不知怎么的,左邊的嘴不說話了。淚子靠在把錢塞到襪子里,比進去更容易地走出了荊棘從。當然,襪子里的錢,靠外的都有點劃破了,淚子站在奇妙臉的前面,有點羞愧地拿出錢。 “沒關係……” 左邊的嘴伸出舌頭,把錢卷了進去,那舌頭也跟右邊的一樣是腸子樣子的舌頭。當剩下最后一打錢時,右邊的嘴心有不甘地問淚子: “能不能給我一打,我也好餓啊……” 左邊的嘴突然伸出腸子舌頭,“啪”地打在右嘴的舌頭上,不屑地回話: “都是我的!沒你的份兒?!?/br> 淚子突然覺得左嘴好過分,想想要不要給右邊的嘴一打錢,但是舌頭很迅速地,把最后那把錢都捲進了嘴里。 “吶,小女孩你要問什么方面的?我可以一一解釋給你……” “……” 淚子說不出話來,因為她也不知道從哪里問起來。寶石色的眼睛看了看淚子,又瞇起眼睛,高興地看著那兩個嘴。 “好吧,我先告訴你這個世界,所謂這里,其實來到這里的人類都是在這個地區(qū),至于海上有沒有其他島嶼我不知道,因為獨它只帶人類到這個地方。雖然我也是聽過她沒怎么見過她的?!?/br> 一聽到獨它這個名字,淚子馬上來了精神,不禁插話道: “獨它是誰?” 兩張嘴同時“愣住”了,右邊的嘴收回舌頭,過了五秒鐘才回答: “你……你不知道獨它……” “算了,聽說她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現在已經有點疲憊也是有可能的,大概放野鴨子似的,也比較適合她那張假臉?!?/br> 左邊的嘴小聲地嘟噥,右邊的嘴哼了一聲也不說話了。左邊的嘴發(fā)覺自己被淚子打斷了,趕緊咧開嘴樂起來繼續(xù)解釋: “就是那個黑頭短發(fā),穿著一身漢服的女孩兒。她是一個巫醫(yī),不是魔女啊,可是巫醫(yī)都信什么遺跡圣經的,就跟什么宗教一樣。我們聽說啊,她就信那上說的,將來有一個人類會改變這個世界成為王,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結果我們聽困曼說……” 當左邊的嘴提到困曼時,右邊的嘴伸出舌頭“啪”地打上左邊嘴的牙齒,那嘴不爽地歪了一下,隨即改正道: “我們聽……其他人說吧,有的人類拒絕這里,他們害怕,想回家,要不就受傷了,要不精神出了問題,大多數住在什么精神病院的人類有很多十幾歲的人類都是被選中來到這兒的?!?/br> 淚子有點心寒,為什么會偏偏選中自己。但也不知道選中或者沒有選中都會發(fā)生什么事,可能上天就已經安排好的我們所該做的一切。 “看似獨它是一副人類樣子,其實那是個面具,光是看她脖子上的嘴你就知道了?,F在巫醫(yī)那個醫(yī)生,雖然也給人治病,但是就像是中醫(yī)一樣,又慢又看不出太大效果。但是困曼的醫(yī)療術就很強啊,跟西醫(yī)似的,直接在身體上做手術……” “她畢竟是魔女嘛。” 右邊的嘴剛說完,左邊的嘴就不屑地“嘖——”了一聲: “不說話把你當啞巴?。抗苣闶裁词聝??你丫給我乖乖閉嘴!” 右邊的嘴氣憤地開始使勁咬牙。 “你見過困曼沒有?他人挺好的,經常給人治病,見到他你可要好好稱讚我們一番!” 左邊的嘴再次咧開笑容,跟剛才和右邊嘴說話的態(tài)度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淚子不愿意恭維困曼,看著那白色的魔女她就覺得心里彆扭,說不上是討厭或者是人緣好的嫉妒。 “還有嗎?比如那個叫什么巴可耶娃的酒館還有那些蜂窩什么的?” 淚子想問問更多的,但是稱讚完困曼的左邊的嘴一下子態(tài)度冷淡下來。 “抱歉,你剛才給我的錢不夠這些情報,你想知道更多的話,就去荊棘從里多拿一些錢過來,還有,那些錢有點破損……” 還要去拿錢?淚子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聽到什么……光是一堆自己不理解的東西。 “小姑娘,你想回家或者找到一個出路能成為王嗎?” 右邊的嘴開始說話,寶石色的眼珠子開心地看著兩張嘴。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成為王什么的……我沒有想過。” 淚子悻悻地說道,話語讓兩張嘴都停止了說話。 “你……你不想回家???沒有哪個人類小孩不想回家的,你真是奇怪呢?那你想要什么?食物,水源?還是別的?” 淚子也不知道,要說起食物我還真的不是太餓,不知是因為自己平常吃的就是殘食或者白水。剛才在那個奇怪的城堡那就喝了不少水了,說真的現在那看上去血一樣的水不但不難喝反倒還有點甜甜的,很是奇怪。 “我在哪里可以喝到水?人類喝的,透明的水?” “抱歉,這里沒有那種東西,我們所喝的所有的液體都是那紅色的海水,那是我們的生命源泉。海水的話,離womb很近,可以給那里提供水分。但是離城鎮(zhèn)很遠,有一條小河通向城鎮(zhèn),可是那里經過魔女城堡,也不知道魔女對那水做了什么,等到了城鎮(zhèn),水也就變成很貴重的東西了。你所說的巴可耶娃小酒館什么的,也估計就只在城鎮(zhèn)了,你去那里也沒什么用,東西也要消費。而且很遠,沒什么去的必要才是?!?/br> “可是我剛去過那個酒館啊……” 淚子一句話突然噎住了右邊的嘴,她得意的舌頭慢慢伸回來,遲疑了三秒后,她回答: “哎呀——!沒關係啦——!因為不能隨意走動,所以我們知道的東西也不是太多,關于這點原諒我們吧?!?/br> 左邊的嘴不屑地接茬: “把‘們’字去掉?!?/br> “啊,那么你知道為什么獨它要選擇你來改變這個世界嗎?” 右邊的嘴突然問道,淚子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搖搖頭,很誠實地回答自己不知道。 “想知道的話,去那個荊棘里拿點錢給我好嗎?” 右邊的嘴無恥地提出這個要求,淚子瞬間僵住了。原來說了這么多,還是想要拿錢給她么,想到剛才走過的路,淚子小腿的傷口就隱隱作痛。淚子搖搖頭,打算轉身就走。 “錢的話,不想從荊棘里拿也沒關係,別的地方說不定也能找到錢幣,主要是因為我不想讓你有那么多痛苦,我也是為你好,我們肯定是來幫助你的。那么,拿到并想要知道下一步怎么做的話就去找錢給我,就是這樣,你看好不好?我這也是為了幫你……” 兩張嘴笑得嘴角上揚,笑得口水都流下來了,下邊的眼睛也笑得瞇起來。 淚子不知怎么回答了,她現在有點崩潰,不但知道一些對自己沒什么太大用處的情報,反倒是把她自己弄得暈暈乎乎的,現在淚子只想逃開,只想離開這里,趕緊到懸崖或者是什么個其他的地方。她迷迷糊糊地答應下來,轉頭就朝著樓梯的方向跑了上去,應該說是逃上去的。 跑到樓梯大概到一半的位置,直到淚子聽不到那兩張嘴的笑聲,她回過頭看看那張“吉普賽”臉,兩張笑得猙獰的嘴,笑得口水直直流下。和下麵一隻眼角都瞇起來的眼睛,從遠處看上去——就像一張臉在哭。 therewerethreedepartments, twoforwomenoneformen. womeojeertheothers, meolookatbadwomen. 這條路還真是有點長,當淚子走到盡頭后路又拐上去了,整個樓梯呈“之”字形,前面的墻壁上有個斷臂,斷口處流著藍色的濃稠液體,手左右隨著節(jié)奏揮舞著什么,當淚子想稍微靠過去看它時,手停下來了,對淚子指指那邊上去的路,示意她要上去走那邊。 淚子仔細觀察,那手背上有一張嘴,還哼哼地唱著什么,那調調仿佛在哪里聽過,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來在哪里聽的了。 那斷臂指的路有點窄,但是也是通向上邊的唯一的路,淚子看到那么窄的路就不想過去,看著非常危險。不過魚人都說了在那里能看見整個地區(qū),那就只好硬著頭皮上了。淚子背靠著墻壁,緊緊扶著后面,腳步非常謹慎地朝階梯的上面走…… 淚子小時候曾經有一次去上音樂課,音樂課的那個教室是在三樓,從教學樓里面進不去,要從樓外面的鐵質樓梯上去,旁邊是一個不高的護欄,那天快上課了,淚子不想進去,因為老師不在的話那群男生又不知道會怎么做。 淚子的胳臂正好能架在護欄上——因為不高,她想看看前面那個學校鍋爐房里面在干什么,她抓住護欄,把自己架起來,看著前面鍋爐房的小煙囪冒著白煙。 突然一雙手猛地推了淚子的后背,毫不知情的淚子整個重心全部向前移,在上身完全要墜下去的時候,淚子下意識地用右腿圈住護欄的豎桿。膝蓋的內彎卡在橫豎欄桿交界處,但是上身幾乎都在外面了。 淚子嚇得睜大了眼睛,三樓的高度對于小學生的她完全是致命,那瞬間俯視地獄的場景深深地烙印在她心里,淚子雙手緊緊抓住欄桿,耳邊能聽到一群小男孩震耳欲聾的笑聲…… 咚咚咚…… 鐵質的樓梯傳來跑的腳步聲,兩雙手同時扶住了幾乎在外面吊著的淚子——是音樂老師和來找其他同學的班主任老師,趕來的時間也算巧了。兩個人全力地把淚子抱了上來,渾身顫抖的淚子都沒有知覺了,班主任一看不好急忙通知家長??墒悄菚r候淚子的父母都有藉口要忙,兩個人都不想管這個“失敗的結晶”,最后還是先被送到了保健室。 那時候的恐懼還沒有消除,何況這條路這么窄,淚子扶著后邊的墻艱難地走著,別說往下看了,就是睜眼看著前面灰色的天空和暗綠的森林都是一種癥候。淚子只得深呼吸,然后繼續(xù)摸索著朝上走。 向右看就馬上要到盡頭了,淚子一鼓作氣直接快步地走了上去,到了上面又是一個平臺,身體吃不消的她也稍微蹲在原地歇了歇。畢竟沒有走到最上邊,應該還有不多的路了。 轉過彎,這里的樓梯稍微寬一點了,墻上有長長一排牙齒,連著紅色的牙床長在墻上,延伸到上面,朝外面疵著,占了一小部分空間。雖然比較寬,但樓梯每一節(jié)都比較高,大概膝蓋那么高,登上去比較累。淚子試著爬了幾個樓梯階就有點喘氣了,手下意識地搭上了旁邊的牙齒。 “嗚——” 牙齒竟然被按下去了,還發(fā)出風琴一樣的低聲。淚子嚇了一跳,注視那牙齒幾秒鐘,又伸出手嘗試地在那顆牙齒上按了一下。 “嗚——” 還是風琴的聲音,就像教堂里那種很有意境的音樂一般。淚子看看這顆牙,再看看那顆牙,也試著按了旁邊那顆。 “嗚——” 還是風琴的聲音,不過音調稍微高了一點。淚子繼續(xù)朝上走,走幾步就試著按按那牙齒,每次牙齒都像松動一般往下拐出十度的角,發(fā)出越來越高的音調,到上面都變成了高音。 “依——” 大概是從內心喜好樂器的緣故,逐漸覺得不枯燥的淚子沒怎么感覺就到了上面,再最后一個轉彎,就可以看見懸崖的緩坡了,那里有一些小灌木,被海風吹得枝葉都朝向背對大海的方向。最前面是一棵大樹,枝葉也被海風吹得朝自己的方向伸展,不過……那樹上好像吊著什么。 淚子走近才看到,那是一個人形的東西——是一個人上吊在樹上,樹枝伸展成一個歪脖樹,正好下麵吊著那個人。此人閉著眼睛,嘴雖然小但是兩顆虎牙大得都伸出來了??吹某鰜硎莻€少年,穿著有短袖子的襯衫,領帶打得歪歪扭扭的,他有四個手臂,又細又長,長得都到膝蓋了。腿也不粗,看上去沒什么力量似的,但是尾椎后面有一個橢圓形綠色很長的東西——那看上去是昆蟲的腹部。 看他吊在樹上,是不是已經死了?淚子這樣想著,還是嘗試性地咳嗽了一下。 那閉著的眼睛馬上睜開了,又大又黑跟蜻蜓的眼睛似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看淚子,問道: “朋友,有什么可以幫你的?” 淚子打量了下少年,不解道: “你為什么吊在樹上?用我?guī)湍惴畔聛韱幔俊?/br> 本來打算問他為什么你沒死,淚子突然覺得有點不太禮貌。這時候突然有海風刮過來了,因為在懸崖上風變得特別大,把淚子的頭發(fā)都吹飛得起來。然后很快地,風馬上就減速直到沒有,煞是怪事。少年的瘦弱身體也因為海風身體向前偏移了部分,因為有樹擋著,才沒有像蕩秋千一樣飛到九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