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語少年時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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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次再沒成功,咱們就別試了?!?/br> 魏禾汶警告我們: 「再玩下去,我真的不保證你們還醒得過來?!?/br> 「我知道?!购釉秸f著,躺下:「拜託你了?!?/br> 等等等一下!原來這是有風(fēng)險的嗎?不要一副毅然決然的樣子拉著我一起下海啊,嗚嗚老爸老媽,再見啦啊啊啊! 一道白光閃過,我聽見了風(fēng)聲。 嗯?突然襲來的各種聲音讓我措手不及,原本已經(jīng)做好什么也聽不見的心理準備,這次為什么有聲音了?而且不只聲音,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微風(fēng)吹拂在臉上,以及稍稍寒冷的氣溫。可是唯獨看不見東西,我于是猜想這時候的胡子越應(yīng)該是閉著眼睛的。 所以這難道表示,這段記憶發(fā)生在胡子越的魂被抽走之前? 太好啦,終于! 「越兒,醒醒……」有個溫柔的女聲說道,她搖著我的肩膀,我才慢慢地睜開眼睛。 我看見了一個扎著馬尾,瓜子臉雙眼皮的女性,我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她的懷中,這么說,她就是胡子越的母親了?一轉(zhuǎn)頭,胡子越的流氓爸爸也在,他看著我,笑得瞇起了眼睛。 我沒怎么聽他提過自己的母親,好像說過跑到大陸去生死未卜,連張照片都沒有留下來。能在記憶里再次聽見母親的呼喚,對他來說應(yīng)該是好事吧? 「越兒,別跑太遠啊!」 胡母把我放下,讓我自己走,我看見了自己的小短腿「啪踏啪踏」地踩著柏油路上的落葉,好不快活。 嗯?話說你剛剛說的是「越兒」嗎?也太可愛了吧!我決定醒來之后要叫胡子越「越兒」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不過應(yīng)該會被揍吧。 「你說,咱們什么時候要走?」 胡子越父母的談話聲從身后傳來。 「明天唄。」 「那越兒怎么辦?」 「……」 「就不能留在臺灣嗎?」 「咋行呢……這飯碗可不能丟了呀?!?/br> 當(dāng)時的胡子越應(yīng)該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的,所以他仍歡快地漫步著,動作輕盈到我都有些心疼了。他們剛說明天要離開,也就代表這是胡子越與母親相處的最后時光了。 天曉得這一別,竟然造就了這樣無可挽回的結(jié)果。 胡母走過來牽起我的手,感觸很溫暖,可我煞風(fēng)景的腦袋又不聽話了。我想像著要是胡子越從小生長在這樣一個完整的家庭,那他就不會有陰陽眼,也不會有黑眼圈,恐怕也不會去當(dāng)流氓;也就是說,胡子越原本很有可能長成一個乖巧的好青年的。 我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胡子越穿白襯衫、梳西裝頭,戴個酒瓶底厚的眼鏡的模樣,搞得自己直發(fā)笑。 回憶繼續(xù)進行下去,胡母一直牽著我的手帶我去到一個碼頭,這時候已經(jīng)黃昏了。胡父將我扛在肩上,視野頓時遼闊了起來,我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應(yīng)該不是臺北,但比我看過的所有碼頭都來得漂亮。 我聽見了自己──也就是小時候的胡子越──歡快的笑聲,為什么看到海會想笑啊,這是很感動的意思嗎?我是不信胡子越竟然會被美景什么的感動啦,不過就姑且當(dāng)做是好了。原來胡子越在還有三條魂的時候,是個這么多愁善感的人哪!等一下,好像所有小孩子都差不多…… 我們在碼頭附近逗留了很久,期間胡子越的父母很少說話,只是偶爾應(yīng)答幾句,青澀的相處模式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小情侶。 都當(dāng)夫妻了,還生了一個小孩,他們的互動竟然還可以這么婉轉(zhuǎn)羞澀!在這年頭未免也太難得了吧。更猛的是胡母的身材竟然完全沒走樣,我老媽生下我之后肚子就一直維持著懷孕中的狀態(tài),再也回不去了。 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就不贅述了,就是吃了晚餐后直接回家倒頭就睡;我本來想著不會真要我等待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吧,結(jié)果胡子越才剛閉上眼睛幾分鐘,馬上就天亮了。我想這恐怕是因為睡著的時候大腦也跟著睡了,所以才會沒有記憶的緣故吧。 我醒還后沒多久,就被抓去刷牙洗臉換衣服了,我看見胡子越的父母都拖著行李,看來離別的時刻到了。 我們搭計程車一路來到機場,甫下車就有一個人幫忙拿行李,才想著他是誰,視線就突然往上移,然后我看見了那張陰險的臉。 胡天師! 我腦袋一片空白,完全沒有心情聽他們聊了些什么。只知道大概就是胡父說這次會出差比較久,要胡天師好好照顧胡子越之類,還有下次回來時需不需要幫忙買什么東西云云。 胡天師堆滿笑臉,明明他跟胡父是兄弟的,他們的對話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疏離,好像是老闆跟客戶在談生意一般的口吻。我越聽越害怕,胡天師連對待親兄弟,都戴著虛偽的假面具,而胡子越就這么在這人的掌控之下,不人不鬼地「活」了六年之久。 我被胡天師帶走了,他并沒有帶我回家,反而先帶我搭飛機一路飛到了高雄。為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得從臺北飛到高雄去???下飛機后又搭公車,轉(zhuǎn)了差不多四五次,最后終于停在一棟看似沒什么人煙的公寓前面,胡天師將我?guī)敇羌由w的一個房間。 房里空無一物,四面都是紅磚墻,卻瀰漫著一股很濃厚的,中藥的味道。 「胡子越……」胡天師像對待小女孩那樣,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fā),他問: 「你想不想跟叔叔一起生活呀?」 我大力地搖頭,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我大概是哭了。 「不用怕,叔叔會讓你過得很幸福的……」 胡天師慢慢地說完,猛地就從外套口袋里抽出一條繩子,將我五花大綁。然后是完全相同的步驟,我的頭發(fā)被剃光、肚子上被刻下奇異的文字,最后一張符咒貼在我的額頭上,胡天師開始唸咒了。 唸著唸著,突然「嗡」一下,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又回到無邊無際的寂靜。緊接著我感覺自己的腳趾開始麻痺,再來是小腿、大腿、身體,雙手……最后連脖子都開始僵硬,完全失去了知覺。 我看見了胡天師把符咒貼在了裝著「魂」的甕上,然后他走到我旁邊的墻壁,開始用手指頭一塊一塊地數(shù)著那些紅磚。 因為很無聊,我便跟著他一起數(shù),就在他數(shù)到第二十一塊的時候停下來了,然后他用剛才割我肚子的那把刀插進磚頭之間的縫隙,下個瞬間,整塊磚就被拔出來了。 胡天師把甕塞進那個空位,然后又把磚頭塞了回去。 直到他完成這個動作我才知道這是在干啥,原來他把胡子越的魂藏在這里!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讓我們給蒙到了! 真夠絕的,竟然藏在這么遠的地方……想著想著,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記憶就到這里中斷了。 我一醒來,立刻感到渾身燥熱,一顆心跳得老快,大喊:「找、找到了欸!」 「叫那么大聲干嘛?是我的魂又不是你的?!购釉降闪宋乙谎?,也嗤嗤笑了起來。 「怎么,真的找到啦?」 魏禾汶打了個喝欠:「那你們要怎么答謝我?」 「不都說好了給錢唄,這要是不夠的話,我就把劉白押在你這。」 「成交?!?/br> 「成個頭啊!我是物品嗎!不要拿我來抵債!」 「開個玩笑嘛。」胡子越聳肩,然后話鋒一轉(zhuǎn): 「既然都知道藏在哪里了,咱們立馬動身?!?/br> 「???可是那么遠,要怎么去?」」 「朋友,你忘記了咱們有黑白無常這張王牌?」 胡子越說完,我才想起來白無常那把扇子可以瞬間移動。 「你倆倒給我聊起天來了?剛剛的還沒說完呢,你什么時候給我錢?」 魏禾汶很大聲地打斷了我們,胡子越面無表情地把我往前推: 「都說了先把這個押在你這?!?/br> 「『這個』是哪個!原來我在你心中就只是『這個』嗎!」 「小鬼值不了多少錢,一個大活人放我這里人家當(dāng)我綁架呢!」 「你不要認真!不要這么認真思考這個辦法的可行性!」 胡子越無視我的抗議,默默地拿出一疊鈔票交給魏禾汶,衝著我微笑: 「那你干什么這么認真吐槽?」 我去,被耍了。 這一連串的實驗讓我疲憊不堪,一路睡到隔天下午三點,足足蹺了兩堂課。反正蹺都蹺了,我索性就賴在床上不起來,滿腦子都是昨晚的事情。要是胡子越這一去真的找回了自己的魂,那三魂齊備之后會不會瞬間變成善解人意的暖男?別吧,如果真的變成那樣,那就不是恐怖兩個字能夠形容的了。 嗯,恐怕不會有啥明顯的區(qū)別。 想再多都沒用,既來之則安之,我這樣告訴自己,心情稍稍平復(fù)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