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殘存的線索01
第二天晚上,我們拿著相機前往古董街,尋找叫做郭藏的老頭。 然而把整條街都走遍了,卻沒有見到郭藏的身影,問了幾個人,他們都說這里從來沒有這樣的人擺攤。 我猛然驚覺,郭藏跟之前幾個委託人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算上周來安跟李寶珠,這是第三次了?!购釉秸f: 「我有種感覺,這三個可能都是同一個人?!?/br> 「同一個人?」 「你想想,他們的共通點是什么?」 我迅速地回想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三個人之間,的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像是他們都對事情未卜先知、神祕地出現(xiàn)又失聯(lián)。 「可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說是同一個人吧?他們的長相跟體型差那么多,連性別都不一樣,怎么裝?」 胡子越沉默良久,說: 「就算不是同一個人,肯定也來自同一個地方。」 我聽了也只能贊同,頓時想不出該怎么回話,只好趕緊換個話題: 「所以,我們的相機怎么辦?就算丟掉,我覺得它可能還是會回來欸?!?/br> 「那你就繼續(xù)帶著它吧,跟里面的鬼交個朋友唄?!?/br> 「為什么回答得那么隨便!你不是說留在身邊對人不好嗎!」 「你自己要買的就請你自己解決,這事我管不著?!?/br> 「我──算啦!不幫就不幫,我自己想辦法!」 胡子越挑高眉毛說了聲「請便」,我雖然不爽,但也只能自認倒楣,乖乖想辦法去。既然郭藏給了我這臺相機,又這樣消失,那鐵定有他的用意。 這時我想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地方,之前兩個人都是他們給我錢,這回卻是我給他五百塊,不曉得我?guī)瓦@個鬼脫身之后,會有什么獎勵沒有? 當天晚上,黑白無?;貋砹?。這是搬家后他們第一次露面,兩個人都很疲憊,最令我震驚的是,白無常乾凈的白色西裝不知怎的竟染上了血色。看他這個樣子,我把本來想說的「歡迎回來」硬生生吞回肚里,換成「這是怎么回事?」 「跟鬼搏斗時受了一點小傷,劉先生不用擔心?!?/br> 白無常喘著粗氣,說著便要跨進門里,險些摔倒,黑無常趕緊扶住他,一點也不像是不用擔心的樣子。 「小白,能麻煩你去熱碗粥還是啥的嗎?我先幫他處理傷口?!?/br> 黑無常說,邊扶著白無常進房,我突然想起來他們的床壞了,果不其然兩秒鐘后他就跑出來,露出陰險的微笑: 「劉白?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的床哪去啦?」 我給他喊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竟然叫我的本名,好可怕! 「不不不不是我弄壞的!真的!是阿霞姐!」 「嗯?還嘴硬啊,劉同學,我有對你那么壞嗎?犯得著把我床搬走嗎?要我睡地板是吧?」 「啊,那個,床不是被搬走了,是被阿霞姐劈成兩半了!」 我一個不小心說了實話,當下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黑無常嘴角抽了抽,慢慢朝我這里走過來,還邊扭動脖子發(fā)出「喀啦喀啦」的聲音,我被他逼得一步步往后退,不忘替自己辯白: 「拜託、真的、不是、我!嚴望哥!大哥!相信我!是阿霞姐,這間房子的地基主阿霞姐啊啊啊啊啊!」 黑無常不知道是真的生氣還是遷怒,轟隆一聲從手里變出一條鐵鍊,眼看自己就要被海k了,我別過臉去,誠心誠意地祈禱他不要把我的骨頭打斷。 世界再見啦啊啊── 框噹! 「啊嗚!」 聲音很清脆,哀號也很響亮,可卻不是我發(fā)出來的,我定睛一看,彩霞不知道什么時候舉著平底鍋站在黑無常后面,她跨著大步走過來,摸摸我的臉: 「沒受傷齁?」 「沒、沒有。」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彩霞,你這是干什么?」 黑無常摸著剛剛被平底鍋擊中的腰部,咬牙切齒地問。 「你的床是我砍壞的,有事跟我講!」彩霞雙手插著腰,我忽然覺得她好英勇,真是太帥了! 黑無常被彩霞的大嗓門一吼氣勢立刻矮了一截,他不好意思地看看我,收起方才那副流氓樣,恭恭敬敬地道歉,鑽進房間里了。 還好他沒注意到關帝像被換過了,不然我的下場可能會更慘。 彩霞穿上圍裙,讓我?guī)退箫?,她俐落地指揮讓我燒水洗菜切蘿卜之類,邊說白無常受傷了,魏禾汶的感冒還沒好,一間屋子兩個病人,照顧起來可不簡單,我得多幫點忙才行。 說也奇怪,我們兩個在煮飯,胡子越就在旁邊看著,彩霞竟然也沒說話。 「你們在煮啥?」胡子越散步一樣地晃進來。 「稀飯!」我瞪他一眼。 「喔。」 然后我就眼睜睜看著他晃出去看電視,喔你個大頭啊! 為什么他可以這么輕松!阿霞姐你偏心啦! 晚餐后我一個人在床上搗鼓那臺相機,我偷偷把符咒撕下來,反覆看著里面的照片,想著該怎么讓這個鬼出來呢?既不破壞相機,又能讓鬼離開的辦法,想來想去好像真的沒有。正煩惱時胡子越推門進來了,我反射性把相機藏在背后。 「你早點睡,明天咱們去旅游?!?/br> 胡子越似乎沒發(fā)現(xiàn),自顧說完在我身邊躺下。 「旅游?」 「去胖子家?!?/br> 「胖子家?那白無常跟魏先生怎么辦?」 「……」 半天他沒說話,我回頭一看,胡子越已經(jīng)睡著了。 大概又吃了安眠藥吧,我想。